第3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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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靜躺在牢籠內(nèi)那窄小的床上,無法翻身的被束縛姿勢讓他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張床不夠睡,這樣無疑很辛苦,但對他來說其實也算不了什么。他正常的左眼和一直以來隱藏的右眼倒映著表情驚訝的少女——在發(fā)覺所謂的“偽裝”沒多大意義后,她就已經(jīng)回復(fù)了“本體”。雖說依舊穿著一身男裝,不過謝天謝地,總算是把那些讓人看起來摸起來讓人頭皮發(fā)麻的肌rou總算是沒了??桃饧舳塘祟^發(fā)的她此刻看來頗具中性美,長相極女性化,言行及氣質(zhì)卻有著絕不輸給男性的力度感與魄力。 她的手指,停留在距離他眼睛還差一厘米的位置。短暫的停頓后,才再次進發(fā),最終落在了他的眼臉上。 青年挑了下眉,她的掌心很暖,指尖卻微涼,不過也并非無法忍受,甚至于,某種程度上說還是挺舒服的。 當然,凌曉這么做絕不是想挖對方的眼睛,而是,她真的太驚訝了。 指邊的這只眼,是她所熟悉的——炎的眼。 她至今為止相對熟識的人中,有三個人的眼睛是紅色的。 凌佑晨的眼眸是酒紅,如同積年沉淀的紅酒,雖說這酒液平時都被深藏。然而卻也會有意外,比如某個不經(jīng)意的瞬間,目光流轉(zhuǎn),經(jīng)年的酒液流淌出來,散發(fā)出歲月洗禮后獨有的香氛。 她曾經(jīng)一度為這樣的眼神著迷,并難以自拔。 變態(tài)總展露于人前的左眼是血紅色的,意如其色,血腥且危險。所以很多時候,她雖說都會選擇與他對視,但卻絕不喜歡這種感覺。 而炎的眼睛色澤則更近似于“紅月”,看似普通的色澤,乍看之下極其朦朧飄渺,細看之下時而會泛起更深的黑,讓人覺得那里隱藏著什么——就如同一片沉寂的紅色霧氣,卻時不時有暗影于其中穿梭而過。 就如同…… 變態(tài)的右眼。 不,或者說,他的右眼是炎眼睛的“不穩(wěn)定版本”。他的這只眼睛是真真正正的風(fēng)起浪涌,瞳仁之中,紅與黑這兩種色澤來回翻涌,看來竟不像是一只眼,而是真正的一片雷霆之海。 也難怪這只眼要遮起來,若是大模大樣地暴露出來,必然會引起恐慌吧?……某種意義上說,這幾乎可以用“恐怖”或“可怕”之類的詞語來形容了。 看到這只眼,再聯(lián)想到他的能力,凌曉心中不由浮起了某種猜測。 可還沒等她問出口,他已經(jīng)又砸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你一直很好奇我和那家伙的關(guān)系吧?” “怎么?”凌曉挑眉,“你難道想說你們是親生兄弟嗎?” 她就這么隨口一說,卻沒成想他居然回答說—— “沒錯。” “……” 雖說早有這樣的猜測,但此刻看到他這么果斷地承認,反倒讓她有種不相信的感覺。 “不可能?!彼驳拇_沒有輕易就相信了他的話,而是搖頭說道,“我調(diào)查過,蘇天星只有一個孩子?!彪m說按照輩份應(yīng)該喊蘇天星為“叔叔”,不過凌曉并不太習(xí)慣,所以還是直呼其名,“那個孩子是誰,我們都很清楚?!?/br> 他卻不答反問:“你知道那家伙的本名嗎?” 凌曉抿唇,她當然知道——蘇璇璣,一個相對來說非常女性化的名字,不過倒是并不難聽。 等下! 璇璣。 玉衡。 璇璣玉衡? 總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詞呢。 “那是一種天文觀測儀器?!弊儜B(tài)語氣淡淡,仿若說的并不是自己的名字,“據(jù)說是龍國古時的產(chǎn)物,我們的父親叫‘天星’,所以我和那家伙被取這種名字,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他這么一說,她竟無言以對。只是,“你既然堅持蘇天星是你的父親,那就應(yīng)該知道,凌淵是他的朋友。你覺得,身為朋友的后者會不知道前者有幾個孩子?” “事實的確如此?!?/br> “這不可能?!?/br> “如果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被抹殺了存在呢?” “……什么?”凌曉愣住,“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的母親嗎?” 凌曉有些在意他口中說的是“他的母親”,而非“我們的母親”。不過既然對方真心想談?wù)撨@個話題,她自然也不會掉鏈子,于是點頭說道:“我知道?!?/br> 她從前問過凌淵這件事,因為在意凌佑晨。 而對于這件事,凌淵也并未隱瞞她。 事實上,凌佑晨有著一位相當偉大的母親。在還懷著他的時候,她因為一場意外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從此再未醒來——沒錯,她成為了植物人。然而送進醫(yī)院的同時,她卻被檢測出懷有身孕。這無疑是最糟糕不過的情形,然而,她雖說再沒有睜開過眼也再沒有說過一句話,卻依舊堅強而無言地保護著自己的孩子。 生下凌佑晨后,她死在了手術(shù)臺上。 死時,她瘦骨嶙峋,她的孩子卻健康足月。 好像她把全部的生命都轉(zhuǎn)移到了他的身上。 她記得自己曾經(jīng)在凌佑晨房里看到過一張被夾在書里的照片,其中的女性雪發(fā)紅眸,看來溫柔可人,讓人一見就心生憐惜。卻沒想到,那樣柔弱的外表下,卻潛藏著那樣堅強的意志力。該說女人從來都是不可貌相的么? “那個時候,孩子該是兩個才對?!?/br> 凌曉聽了這話,嘴角抽搐了下:“你該不會想說,她生的是雙胞胎,然后你被偷偷抱走了吧?”這怎么可能!這種事壓根瞞不過去的好嗎?好吧,就算當年勉強瞞了過去,也絕不可能在凌淵調(diào)查后還不露出絲毫馬腳。 “不,是在更早之前?!彼捻映料?,右眼血色更甚,左眼波濤亦更甚,“有光的地方就必然有影,一對自以為幸福的夫妻,自然想不到他們普通的生活已經(jīng)成為了他人的眼中釘?!?/br> 凌曉:“……”她預(yù)感自己將聽到一個超級狗血的故事! 但是! 怎么辦! 突然好激動! ……忍住! “你的眼神看起來很興奮?” 凌曉抱拳輕咳:“沒有的事,你說,你說?!闭f話間,她非常順暢地一屁股坐他旁邊,順帶把動彈不了的他往里面擠了擠。 “……”他這半天的無語次數(shù)已經(jīng)快超過半生了。 “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彼p嗤了聲,“不過是一個瘋女人做出的瘋狂事情而已?!?/br> 雖說語句很短小,凌曉卻從中聽出了巨大的信息量,并且運用強大的腦補能力將其擴寫成了三百萬字的小說,劇情還十分跌宕起伏。但是,比起自己腦補的故事,她更想聽真實的。 “我累了?!蓖蝗挥X得心好累的某人卻閉上了雙眼。 凌曉:“……喂?!边€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雖說他們從來就沒有愉快玩耍過,但也不帶這樣的!她推了他幾下,“既然開了頭,你好歹說完??!”世界上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挖坑不填的混蛋好嗎?!她威脅道,“再這樣我揍你了??!” 但她很快意識到這樣的話沒有絲毫威懾力——因為她就沒停過揍他。 這樣的認知讓凌曉相當不爽,以至于她跳站起身,腦中突然就跳出了句在學(xué)校論壇中看過的話,然后想也不想地就說了出來:“斷章狗!” 第300章 雖然知道虐狗是很不正確的行為,很沒有同情心的行為,但凌曉還是這樣做了。因為雖說世界上的狗有千萬種,但這種名叫“斷章狗”的狗是讓人絕對無法原諒的! 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她再次被嘲諷了—— “你才三歲嗎?” “呵呵,你沒啞巴啊?”累!累個鬼??!一天到晚躺著的人怎么可能累?就算是找借口也太敷衍了,哪怕說“我肚子疼”也比這個強! 變態(tài)輕嘖了聲,似乎有些不耐煩,但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在再次飽嘗了一頓老拳后,他終于在某種意義上妥協(xié)了。 “想知道?可以,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好了?!?/br> “游戲?”凌曉瞇眸。 “沒錯,交換游戲。”變態(tài)也瞇起眸子,笑了,“一段故事,換一個問題。敢玩嗎?” “激將法對我沒用。”凌曉雙手抱臂,稍微權(quán)衡了下利弊后,點頭說,“可以,但我肯定有不想回答的問題?!边@家伙的嘴巴有點難撬開,威逼壓根沒用,利誘……“還他自由”這個條件也許有效,但她卻并不想這么做。 “到時候我會換一個?!?/br> 他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反倒讓凌曉生疑。 這大約是因為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變態(tài)……絕對不是因為她已經(jīng)習(xí)慣性抖m! “那么,誰先開始呢?” “你!” “不都是說‘女性優(yōu)先’嗎?” “你覺得自己是紳士?”凌曉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作為淑女,我可以允許你優(yōu)先?!?/br> “……” 毫無疑問,某人的厚顏無恥真心是震驚四座。 不過,處于弱勢并主動提出了“交換”的變態(tài)并沒有堅持占據(jù)主動性,而是“很隨和”地說:“可以?!比缓笪恿讼骂^,過低又過硬的枕頭讓他很不舒服,他喜歡更軟一點的床上物品,但顯然,作為此刻飛船上的“最低階層”,他并沒有資格提出這種要求。雖然一旦說出口肯定會被實現(xiàn),然而至今為止,他只和她說過話??善?,她是最喜歡看他悲劇、最不喜歡讓他順心如意的人。想到此,他居然心情好了幾分,“這個令人惡心的故事有些長,從哪里開始呢?對了——你見過蘇天星的照片嗎?” 凌曉點頭:“見過?!?/br> “喜歡他的臉嗎?” 凌曉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間又變成了“鄙視”——別以為她會往陷阱里跳!蘇天星的確長得挺帥沒錯!但只要一想到他和面前的人共用同一張臉,她就直接胃痛了好嗎?! “沒品味的家伙?!彼p嗤了聲,接著說道,“故事就要從一個喜歡他的女人說起,當然,她并不是他的妻子。” 變態(tài)說的這一段故事有點無聊,大意是蘇天星有著一個妹紙同事,這個同事對他是真愛,因為不好意思將這份愛意直接吐露出來,她只能在日常生活中將其通過行為盡情展露……她以為他有著同樣的默契。然而,也只是“以為”而已。 毫無疑問,這位“女同事”并不是蘇天星的妻子,否則也不會“單戀未遂”。 凌曉雖說聽著聽著就一臉血,總有種在聽三流言情文的錯覺,卻還是堅強地挺了過去。因為她覺得這家伙應(yīng)該不至于無聊到編故事——他也沒那文學(xué)細胞,所以既然說了,那必然是與之后的“重頭戲”有著什么必然聯(lián)系。 可惜,才說完這段“前情提要”,他就停下了,然后看著她。 凌曉知道,第一個問題來了。 她屏氣凝神,做好了被難為的準備,也做好了拒絕回答的準備。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他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 “你最喜歡吃的是什么?” “……哈?”她呆住。 他看著她因為驚訝而稍微顯得有些蠢的臉,挑眉問道:“需要換題嗎?” “不用!”凌曉瀟灑地一擺手,“擼串!加辣!不要啤酒要可……不,汽水!”雖說不知道這家伙有什么陰謀詭計,但他既然敢給她甜頭,她就真的敢吃,還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