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方沉碧掙了掙自是沒辦法從蔣悅?cè)皇掷飹昝?,又聽蔣悅?cè)坏溃骸坝浀眯r候我們?nèi)ジR羲聼氵€把你弄丟,你可別擔(dān)心,現(xiàn)下我可不會了,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了。” 也許有這樣一種人是可輕而易舉就成為另一個人心頭的病,只因著他說一句話,他撇一次眼都成了無法逾越的一道溝,躲不開,也跨不過去。 方沉碧感知自己在抖,無法抑制的發(fā)抖。這世間對于她來說,無關(guān)前生今世,都只是冷,像這外面的密雨,是冷到骨子里頭的,但她還是知足的,不管多不公平,不管多坎坷,至少還曾有過這樣一個人,真心的為著她好過。 蔣悅?cè)惠p輕撥開方沉碧額頭的劉海,還依稀可見那一條淡淡的疤痕,他只覺得心頭抽了一下,莫名道:“許是你不疼了,可我每次看見,想到,都會感到疼?!?/br> 方梁牽了馬車過來,剛拐過轉(zhuǎn)角便看見這一幕,他入蔣府不多久蔣悅?cè)槐汶x開了,但他多少知道,方沉碧心里頭有人,只是如今他才知道,這個人原來就是蔣家三少。 其實方梁是感激方沉碧的,有些事不是他不懂,而是懂了也不知該怎么表達,方聰?shù)牟。桨驳臍埻?,若還不是這么個不大的女孩子擔(dān)著,整個家早就垮了。方沉碧到底不是真正的方家人,能做到如此,真真是仁慈到了家,任是誰也再挑不出什么來。 方梁正想著,后面看馬廄的下人就跟著尋了來,似乎有事找他,見勢方梁急忙往后迎過去,推推扭扭道:“你隨我再去一趟馬廄,我看著馬鞍子有點歪?!闭f罷帶著那人又折了回去。 情竇初開總是最美,方沉碧即便是嘴再硬也不過是個女兒家,到底蔣悅?cè)痪褪撬睦镱^的那個人,平素心里頭想的清楚明白,一到這關(guān)頭上,由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如此溫柔多情,也難免動了真情。 嘴里哪還說得那些規(guī)矩方圓的,什么道理是蔣悅?cè)徊欢??而此時此刻,他的一言一語又怎能讓方沉碧一再反駁? 方沉碧靜靜站在房檐下看著細雨如絲,手指尖是暖熱的溫度,她突然心生出貪念,無論如何,不說以后,只說現(xiàn)在,她愿再放縱自己這一次,讓自己沉溺個夠。 大手握著小手,一個看雨,一個看人,誰也體會不了,這一時刻,兩個人的感情是如何從牽腸掛肚慢慢凝成刻骨銘心的。 蔣悅?cè)蛔允歉藖恚銢Q意不愿半途而廢的回去,無奈下方沉碧只得帶著他一起上路,田鄉(xiāng)里河源縣并不十分遠,只十幾里地,方梁披著蓑衣坐在外面趕車,方沉碧與蔣悅?cè)蛔隈R車里,兩人話說很少,都只是順著窗往外望著,各有心思。 到了田鄉(xiāng),方沉碧先去尋的是老李,地是老李給聯(lián)絡(luò)的,方沉碧帶著方梁去了,老李同下人帶著紙傘去接,卻沒想到居然看見了蔣家的三少爺。 蔣悅?cè)坏挂膊⒉唤橐?,撐著紙傘走到方沉碧身前,卻是朝著老李和方梁道:“你們先打頭,我與沉碧有話要說?!?/br> 老李看了看方梁,卻沒見方梁臉上有什么不妥,遂收了擔(dān)心,只管伸手作勢:“三少請,方小姐請。” 田鄉(xiāng)的桔?;ㄗ钍怯忻?,又是夏末初秋的光景沿著田頭開的一簇簇一叢叢的十分好看,細雨迷蒙之間,紙傘下的兩人難得彼此放松心情,只覺得這一刻實在是安適的很。 “沉碧,我在京城時候曾在外省兌了個礦,現(xiàn)下正是好時候,若是做的好了,不出兩年一定保賺。”蔣悅?cè)徽f的悠哉,一臉輕松:“你日后會享福?!?/br> 方沉碧頓了頓,輕聲道:“兌了礦的事絕非小事,官府的打點那面且不說,單說開礦采礦也是大周折,以你目前的狀況來說,銀子必定不夠用的,小心捉襟見肘?!?/br> 蔣悅?cè)恍Γ骸斑@是我千辛萬苦討來的機會,能急于此,也是因為光景已經(jīng)不等我了,沉碧,你及笄,我便娶你?!?/br> 方沉碧抬頭,看著蔣悅?cè)簧儆腥葜沟目☆?,含糊問:“你娶我?那李家小姐呢?你哥呢?蔣家呢?” 蔣悅?cè)粷u漸斂笑,面上是少有的嚴肅神色,他眉頭微蹙,只是輕聲問反問了方沉碧一句:“我若是為他人都著想周到了,那你呢?又有誰管你周全?” 作者有話要說:求分請注明,勿霸王! 37第三十七章 方沉碧不知道如果連蔣悅?cè)灰膊豢紤]她周到,還會有誰能設(shè)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她癡癡站在細雨濛濛的窗沿底下,瞧著老李帶著方梁先出去看地。 她正出神兒,身后有人突地撫上她肩膀,道:“愣著做什么,好容易出來一趟,可別給你這么呆呆的糟蹋了。走,我?guī)愠鋈ァ!闭f罷,蔣悅?cè)怀读朔匠帘痰氖志鸵庾摺?/br> “外面這是落雨呢,你要去哪?” 蔣悅?cè)恍Φ溃骸叭ツ亩汲?,只要跟你待在一?荒郊野地也有看頭兒?!?/br> 兩人就這么手扯手的出了門兒,田鄉(xiāng)地界不大,巷子里頭鋪子卻也不少,這會子下雨鋪面兒上的人兒不多,街上瞧來略略冷清。 “你說,不多久就是你生辰,你倒是問我要點什么才好?” 方沉碧搖搖頭,道:“這五年來你往我屋子可是送了不少,堆得砌得數(shù)不盡了,這會子還讓我問你開口要,便是你們都不說,我自個兒這兒也過不去。” 蔣悅?cè)恍Φ溃骸耙彩?,你若臉皮兒薄不開口要,我只管瞧著自己得意的送,反正等你過了門兒,金山銀海也都是你的?!?/br> 方沉碧面上一熱,斥道:“你別亂說?!?/br> 逛了許久,眼看天色有些晚,方沉碧準備回去老宅跟老李和方梁碰頭兒,蔣悅?cè)挥植灰?,拖著她又在館子里用了飯,等到出了館子,雨更大了。 晚上風(fēng)涼,混著雨吹的就快要撕破了紙傘,一把紙傘哪里夠用,搖搖晃晃之間只管是沾了一身的濕,傘不頂用,想瞧著眼前的路都是困難,走了不多遠,也再看不見哪家鋪子還挑燈,沒法子兩人只管找了個稍能遮雨的棚子且先避避再說。 原也想著夏末的雨正是來得及退得快的時候,哪知半個時辰過去了卻沒見一點兒小,冷風(fēng)吹的呼呼作響,穿過兩人身上的濕衣裳只道是有刺骨那么寒。蔣悅?cè)粨沃垈銚踉谇懊?,將方沉碧遮在身后??膳镒硬贿^是遮陽用的,四面透風(fēng),饒是蔣悅?cè)徽诹饲懊嬉膊还芏嘤谩?/br> 蔣悅?cè)谎矍浦齼龅闹倍?,愈發(fā)的抱做一團,他想了又想,便是真是有心伸手去摟著她遮風(fēng)擋雨,可卻也怕驚了方沉碧啐罵他下流胚子。 “你可是冷壞了吧?” “我還成,倒是你,濕了半個身子了,快往里挪挪,小心回去病了,老太太夫人可是要怪的?!闭f罷拉了蔣悅?cè)坏男渥樱滞镎玖苏尽?/br> “方沉碧……” “怎了?” “我冷……” 方沉碧聞言將傘再往他身邊擺,眼看著自己那一面淋了一身,蔣悅?cè)幻ν百N了貼,靠在一起,急聲道:“你別嫌我,我知你也冷,我更冷,任是誰生了毛病也不好交代,怕是再出了岔子,日后若是再想著一道出來,恐怕是比登天都難?!?/br> 方沉碧聞言抬眼瞧他,彎了嘴角:“總算是有了讓你也發(fā)怵的事兒降著,好是難得。” 由是方沉碧那晶亮瀲滟的眼瞧入自己的眼,全是少見的嬌嗔模樣,仿似在他心頭點了把火燒著,憑是外頭的風(fēng)雨再大都不覺得冷了,蔣悅?cè)幻嫔弦粺?,也不知不覺的就伸了手,一把摟過方沉碧,緊張的氣息燥急。 “你……” 蔣悅?cè)灰膊幌肼牱匠帘陶f,只管用食指抵上她的櫻唇,覆頭貼了過去,呢呢喃喃道:“方沉碧,我好喜歡你。” 方沉碧到底掙不過蔣悅?cè)坏牧?,只管是由著他亂來。雙唇相接,兩身相抵,點到哪里不是火,碰到哪里不是熱? 從前蔣悅?cè)粔衾锟傆羞@一出,那懷里的人,那唇畔的香勾魂兒一樣讓他心神難安,醒了就躺在床上想個不停,只道是年少火勝,倒也說不上齷齪,只是自己品著也覺得好似是污了姑娘家清白一樣。 可怪在無論夢了幾回,總都是方沉碧的影子在心頭?,F(xiàn)下真的成了真,更道是那感覺愈發(fā)惹得他連心都快要跟著漲成兩半兒,只是那夢里也有的茉莉香卻是真真兒的一點沒變。 到底是到了這個年紀,又沒經(jīng)驗,他越是壓著火兒也是稍微猛撞了些,合著又是霸道的性子,這一番暴風(fēng)驟雨的落在方沉碧身上,倒是嫌疼了些,卻也認真過了頭。 外面是風(fēng)夾雨,棚子里頭倒是春/意盎然,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方沉碧再睜眼時候也不知到底該將臉面放在哪里才叫妥當(dāng),蔣悅?cè)桓侨绱耍瑥那耙矝]碰過女子,便是屋子里頭茗香算在內(nèi),他還不稀罕碰上一碰。如下方沉碧微微垂著頭,原是淡紅的薄唇轉(zhuǎn)眼成了蔻丹,越發(fā)紅艷欲滴,別說多好看了。 蔣悅?cè)皇樟耸帐?,將方沉碧窩在自己胸口,摟得更緊。 等著回去老宅,方梁和老李都在廳里等著,他們原是看見蔣悅?cè)涣粝碌淖謼l,知曉兩人是先出去走一遭,既是拿了傘也沒多想,竟也想不到兩人歸來時候竟是如此狼狽。 老李見人濕嗒嗒的往里走,可是驚得不小趕緊讓方梁陪著蔣悅?cè)贿M到屋子里頭去換身衣裳,等著人走了,這才又吩咐丫頭帶方沉碧進去換衣裳。 方沉碧瞧他一眼,老李會意,朝丫頭道:“你們且先到屋子里有等著小姐,我這親自送小姐過去?!?/br> 拐了廊子,方沉碧拿帕子擦了擦臉,邊走邊道:“地看的如何?” 老李頓了頓道:“地頭肥瘦正好,可因是豐年,現(xiàn)下的地可都是不便宜,都等著低進高出,轉(zhuǎn)賺上一筆,我也是跟著商量了許久,只管那王家也不松口兒,說是降了一層也再沒多大空余好說了。” 方沉碧點點頭,朝老李道:“這倒也不怕,地價高正和我心思,想來這四五年間地價只漲不降,豐年也好,高價也好,總是跑不掉盛極必衰,眼瞅著也不會再漲幾年了,你若瞧著好,只管下手就是?!?/br> 老李尋思了下,又道:“可小姐若是細想,田鄉(xiāng)這算是偏地兒,日后一來一回倒也費事兒了,況是王家這分明是沖著世道上的好價往死里抬,這等地片兒哪里值得?” 方沉碧聞言反倒笑了:“老李你倒是實在了,賠了也好,麻煩也罷,就算是到時候只能賣上一半兒那更和心思,不是嗎?” 老李蹙眉又細細想了一遭,似乎通順了,連連點頭:“小姐這招可是好,現(xiàn)下就留了后手在,也不煩日后鬧心了。” 方沉碧道:“回頭把地契送來,我們先簽了草契,我再讓人去賬房拿銀子,你可先給些訂銀, 等著都辦妥當(dāng)了再過了官府蓋的大印就算全齊全了,余下的你看著就都給了吧?!?/br> 老李應(yīng)是,轉(zhuǎn)身便先走一步,方沉碧推門進了去。泡著熱水盆,原本侵入骨子里頭的寒氣也慢慢散了,好不舒服。再想到棚子里那一幕,方沉碧不禁紅翻了臉,也越發(fā)覺得到底當(dāng)年的小少爺如今可是長成了個男人了。 思及此,不免讓她感到心酸,她嘆嘆,只管是什么酸苦難耐也得往自己肚子里頭下咽。誰說有緣分就須得能團圓呢,這其中的不如意,怕是外人想不通透的,都只道是,人該守著本分,可到說底誰不是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兒啊,若是真真能斷的一干二凈,還不都是故作灑脫罷了。 這一晚兩人睡的都早,卻是遲遲到了夜半都沒合眼,第二日一早方沉碧起的算是早了,剛出門兒,老李吩咐丫頭過來送早食。 老李見了方沉碧,忙道:“方小姐,三少爺天沒亮就先走了,說是要到隔壁的地界的熟人兒那里走一趟的,方梁親自去送的。” 方沉碧點點頭,算是一顆心放了下去,輕聲道:“我們吃過了就回去,你隨我進府去說,只管將著地價再抬上兩成。” 老李聞言一驚:“兩成?小姐,這會不會讓大管家犯疑?” 方沉碧突兀笑了:“府里頭要辦喪事,多個幾百兩不會犯疑,只道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我這兩成也不白讓你開口,一成就給了你,一成給大管家,你可知我是何用意?” 老李千恩萬謝得到了一陣,聽方沉碧不緊不慢道:“便是蔣家不在乎這九牛一毛,可單說這一成也要百余兩白花花的銀子,你可記得就是,我這人從不小氣,倒也絕不會浪費。你且安心的都收下就是,一來也算是你奔波辛苦得勞碌錢兒,二來,我也是對你有個要求的。” 老李聞言連忙拜道:“小姐盡管放心,日后這地若是放手,我只道是定幫小姐壓到最低價再入手。” 方沉碧點頭:“你聰明就絕對虧欠不著就是。” 等著用了飯,沒多等功夫,方梁就回來了,方沉碧也不在田鄉(xiāng)多耽擱,隨即啟了程往回去。 隔了一夜,蔣府的白簾挽幛掛的鋪天蓋地,只管是靈棚牌位案子都搭齊了,火盆里紙錢兒燒的正旺,一群丫頭婆子哭哭啼啼的鬧聲震天。 方沉碧沒敢歇口氣兒,趕緊回院子里頭換了身兒白衣裳,外面還罩了層粗麻的罩量,等著到了前院兒先找了馬文德。 馬文德早是為了蔣家五少爺?shù)膯适聝好枇四X,瞧見方沉碧回來好是松了口氣兒,趕緊拽了她過來道:“昨兒一場大雨攔了路,你可是沒事兒?” 方沉碧忙道:“我可是沒事兒,只管著把事兒辦好了才好跟舅舅稟了才是,這不昨兒跑的一趟田鄉(xiāng)東頭兒那塊地兒算是看好了,老李也打發(fā)人去拿地契了,回頭到了手給舅舅拿去瞧一眼再定奪?!?/br> 馬文德不耐擺擺手:“我這老骨頭已是一人身劈成八瓣兒還嫌不夠用著,這地頭兒的事兒我也不是第一次交給你辦,你看著合適就可了。” 方沉碧聞言,略略一頓,貼過馬文德耳邊又道:“舅舅放心,您的那一份兒,我早是合在里頭了,現(xiàn)下五鄉(xiāng)八縣的地皮都不便宜,左右也比了幾家,只道是這塊夠肥。只是略略貴了些,舅舅您看……” 馬文德道:“正是不怕如此,現(xiàn)下老爺臥床,三少不在,偏這時候五少又去了,正是亂作一團,難得還有分/身兒管事兒的人兒,誰還多怪?” 方沉碧俯俯身,道:“沉碧知道怎么辦了,舅舅就別費心了?!?/br> 馬文德滿意,道:“回頭你把草契簽好了,我瞧一眼就是,我這里的印和板牌晚上讓我家婆子送了去,你只管用就是?!?/br> 方沉碧點點頭:“昨兒有事出去了,這會子先去給五少燒香磕了頭再去辦?!?/br> 馬文德道:“也好,你且去吧?!?/br> 方沉碧這才剛剛跪了磕過頭,又哭著燒了紙錢兒元寶的,大夫人那里就遣人過來找了。這才出了前院兒,迎頭碰上剛從外面回來的蔣悅?cè)?。兩人再一見面,昨夜那事兒自是不禁又想了起來?/br> 蔣悅?cè)磺迩迳ぷ?,張嘴道:“方沉碧,爺兒我昨日睡得著了涼,現(xiàn)下可是難受的緊,你趕緊吩咐下頭婆子熬上一大鍋姜糖水拿去分了,別再傳了丫頭再過了奴才的?!?/br> 方沉碧應(yīng)聲:“我這就去辦?!?/br> 等著到了大夫人房里,里面沒外人兒,方沉碧推門進去,趕緊拜了拜,聽大夫人道:“聽說你昨兒帶方梁出去看地頭兒了?” 方沉碧應(yīng)道:“回夫人,的確如此?!?/br> 大夫人聞言微微笑道:“可惜你這女兒身子了,若是男兒,我可是要重用的,我們蔣家院子大,男女老少一大幫子的人,這煩事兒雜事兒可是沒完沒了的,單說府里頭男人女人都算上,真真是可了我的心兒的人兒,真是沒幾個算數(shù)的,我正是稀罕的打緊。 這不,本來你下個月就及笄了,我也想著早些把你娶進門來,給煦兒做個說話的伴兒,另則也想著找個知根知底兒的人幫我辦事兒??傻挂膊皇钦f我現(xiàn)下不信你,只道是嫁給我們煦兒變成了我的媳婦了,那也算半個女兒用著,不管看著還是說起到底比你現(xiàn)在更親近不是?!?/br> 方沉碧一直微微垂眸站在大夫人面前,也不做聲,只管聽話。 “再者說,你出身倒也不算高貴,雖說是沾了馬文德的親戚邊兒,可院子里頭總有人舌根子犯癢癢,吃飽了愛嚼舌頭,說什么名不正言不順,任是我再器重你偏袒你,總是說不過去的。若是嫁了進來,看誰還敢說些有的沒的,討一句嫌人的話說,你說可是這道理?” 方沉碧點頭,道:“我總是知道夫人待我好的,只是不碰巧五少爺這去了,怕是也不方便辦事兒的……” 大夫人聞言冷哼:“只道是死都不懂尋個好功夫死,都說是捧著的寶貝長不了,平素的福分都給享盡了,也不怪死得早?!?/br> 方沉碧無聲,跟著聽罵,卻又聽道:“不過是死了個不成年的公子,也不算是父母兄長,難道還要給他守孝不成,你是什么人物,萬萬不是蔣府隨便伺候的丫頭,她能拿你如何,就算她為難你,我這里也是不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