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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賀雪真看看身后,并無其他人,所以太白熒是在看他? 太白熒招了招手。 賀雪真很明確了,是在叫他。 他走上前行禮,忍耐著心中的厭煩,問道:“帝君有什么吩咐?” “上來?!碧谉山兴?。 賀雪真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金翅迦樓羅背上的太白熒,想了想,飛身而起,落在迦樓羅寬闊的后背上。 太白熒眼眸生出幾許亮光,定定看著賀雪真。賀雪真低頭道:“還請帝君先下去?!?/br> 太白熒一怔,不明所以,但他此刻只想滿足師弟的一切要求,更何況這要求那般微不足道。 他飛身后退,賀雪真騎跨在鳥背上,向太白熒行禮:“多謝帝君體恤我歸心似箭,親賜座駕?!?/br> 說罷,駕著金翅迦樓羅先一步絕塵而去,留給太白熒一個果決的背影。 太白熒:“……” 賀雪真憑著從前駕鳥的經(jīng)驗,駕著金翅迦樓羅第一個到達仙京,片刻后,太白熒率余部趕到,臉色不太好看。 賀雪真將金翅迦樓羅歸還,回到隊伍中,破軍小聲說:“搖光,你膽子可真夠大的!” 賀雪真不明所以,“怎么了?” “你一個人騎著鳥跑了,知不知道帝君的臉色有多難看?!” “嗯?明明是他把鳥讓給我騎的。” 破軍星君服氣了,咬著牙:“帝君不是把鳥讓給你騎,是邀請你與他共乘一騎!” 賀雪真豈是不明白,只是誰要跟太白熒共乘一騎?還嫌不夠惡心么。他笑道:“哎呀,原來是這樣么?你看帝君這……有話也不知道說清楚?!?/br> 一行人進了仙京,立刻提審龍族長與師尊。 朝陽殿上,一眾仙君神君們到齊,龍女也來了。她自是不肯相信父王會入魔,可此刻父王身上縈繞的魔氣,卻是實打實的,并非偽飾。 眾仙君中,也有人與她一樣疑惑不解,好好的龍族長,怎么會生出心魔? 賀雪真把阿皎也帶了來,由阿皎親口述說遇襲一事。 太白熒冷冷看著阿皎,沒心思聽他說什么,只是在不斷想著,師弟愛的就是這個人?師弟是不是在騙自己?這人有什么好? 阿皎說完話,笑道:“龍族長,你為魔頭驅策,竊取龍血靈芝,皆因你生出心魔。此事原本錯不在你,只是不知,你的心魔究竟是什么?” 龍澹垂著頭,神情頹敗,一言不發(fā)。 阿皎繼續(xù)說:“你若不肯說,由帝君抽取心魔記憶,我們一樣能知道。只是若抽取了心魔記憶,于你的神魂有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逼我們用此法了?!?/br> 龍澹抬起頭,看了看龍女,又看向賀雪真,想他深深伏地一跪。 賀雪真登時詫異,連忙躲開,不想受他這一拜。 阿皎挑起眉,看著他。 龍澹終于開口:“當年,滅雪狼族全族的,是我?!?/br> 這聲音低啞幽微,卻不啻于一道驚雷,賀雪真渾身一陣,被電擊了似的手指一抽,那全族覆滅的痛苦記憶襲上心頭。 阿皎見他神色不對,連忙貼上去,小聲關切地叫他:“阿遙,阿遙?!?/br> 賀雪真看向阿皎,定了定神。阿皎說:“且聽聽他怎么說?!?/br> 太白熒坐在高處,將兩人這番互動看在眼里,萬般不是滋味,問道:“龍澹,你為何要滅雪狼族?難不成我們鳳族的仇,九尾狐族的仇,也與你有關?” 龍澹深深嘆了一口氣:“當年我父母橫死,龍族遭遇飛來橫禍,龍謙告訴我,是雪狼族對龍族下的狠手,為的是奪走龍族守護的那枚至寶。他甚至給出了證據(jù),我……我當時深信不疑,為了報仇,設計殺害了雪狼族,還追著搖光星君,殺到九尾狐族——” 龍謙便是太白熒與賀雪真師尊的名字。 龍女站在一邊,怔怔聽著,說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居然是殺害搖光微全族的兇手,世上怎么會有如此離奇荒誕之事?! 龍澹看向龍女:“此事千錯萬錯都在我,可沒想到卻累及子孫。我害死雪狼族族長時,被他下了詛咒,我的親生兒子,必將夭折橫死。后來,果然,我一連生了三個兒子,卻沒有一個能長大成人,族中的長老給我建議,再有兒子,把他當女兒養(yǎng),或可逃過一劫……” 眾人驚詫不已,不約而同看向龍女。龍女神情復雜,問道:“父王,這就是為什么我明明不喜歡,你卻偏要我扮做女人嗎?” 眾人登時嘩然,誰能想到,帝君的未婚妻,龍族貴女,居然會是一個男人?! 龍王看向龍女,唏噓道:“有些秘密,我隱瞞得太久,早已經(jīng)累了。當年是我輕信了龍謙,釀成大錯。后來當我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卻已經(jīng)追悔莫及。我想殺了龍謙,他卻先一步死在了搖光微的手里。我原以為,那些陳年往事,就這般隨著他的死而散去,卻沒想到,在東極之巔那一戰(zhàn),我被魔饜喚醒了心魔,而龍謙,他壓根沒死!” 賀雪真一怔,問道:“你說什么?我何時殺死龍謙了?” 他試圖回憶,腦仁立刻疼了起來,太白熒一直在關注著他的反應,見他頭疼,立時便想出手相助,卻有一人比他還快一步。 阿皎貼著賀雪真的耳朵,小聲勸慰著什么,搖光微的神情漸漸放松。 太白熒靠在座位上,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為上界帝君,可并非無所不能。他也會有十分無力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