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鄭平和程寶麗帶著一堆東西回老家去了,程寶麗還特意帶上了他買的口紅,因為韓一離不開鄭海洋,程寶麗就干脆把兒子留下來陪小寶寶,讓陳靈靈帶著兩個孩子。 鄭海洋其實有點(diǎn)不放心,想跟著,他總覺得這次回去肯定會出什么事情,尤其想到他外婆。想起外婆家鄭海洋就心里發(fā)憷,他們已經(jīng)有靠近兩年沒回去了,這兩年里和老家的外婆那里沒有一點(diǎn)聯(lián)系,這次回去恐怕還是會有接觸的,他知道他媽和過去已經(jīng)不一樣了,但世事難料,鄭海洋只希望別出什么亂子再來打破如今的人生軌跡。 但老話講怕什么來什么,有些厄運(yùn)躲是躲不掉的,只能自己扛著,挨過去。 第33章友好的老家人尿床的小一一 鄭平和程寶麗回到了老家省城,靠近兩年沒有回來,一切似乎都沒有什么變化,車站還是原來的樣子,周圍的街道也沒有變,城市似乎沒有受到一點(diǎn)時間的沖刷,表面上看來還沒有蛻變的痕跡。 程寶麗他們拎著一堆東西搭上了人力三輪車,坐車回到了至公油廠的職工大院。 他們回去的那天并不是周末,白天職工大院里并沒有什么人,剛過完年氣溫也不高,沒什么人在外面瞎晃。只有住在他們樓下的陳奶奶剛剛擇完菜,正準(zhǔn)備搬著小板凳進(jìn)屋子。 程寶麗和鄭平拎著一堆東西從巷子口拐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陳奶奶,程寶麗大聲喊道:“陳奶奶?。 ?/br> 陳奶奶嚇了一跳,忙轉(zhuǎn)頭,定睛一看,一愣,明顯猶豫了,可嘴邊的“寶麗”兩個字差點(diǎn)脫口而出。陳奶奶有老花眼,離得遠(yuǎn)反而比離得近看得清楚,程寶麗他們越走越近,陳奶奶反而沒剛剛看得那么清楚了。 她想她是不是聽錯了看錯了?那個是寶麗?不可能吧,前幾天還和其他人念叨她呢,今天就回來了?她看走眼了吧? 程寶麗又喊了一聲“陳奶奶”,陳奶奶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不就是寶麗么? 陳奶奶彎腰放下凳子和手里的菜,兩手一拍大腿,“寶麗?。苦嵍。?!你們可算回來了!前幾天還念叨你們來著!” 程寶麗放下手里的東西迎了過去,鄭二精神滿面笑呵呵喊了一聲“陳奶奶”,陳奶奶笑得臉上的褶子都擠起來了,拉著程寶麗往家里去:“快快,家里坐坐,喝口水,才回來吧?鄭二你爸媽這次回來了沒???還有洋洋呢?” 鄭二道:“沒,還在省城?!?/br> 鄭平和程寶麗回來的消息很快在職工大院里傳開了,下午下班之后,一堆人都往程寶麗家里去,都想看看出去兩年回來之后兩人是個什么樣子,結(jié)果一看,嚇了他們一大跳。 鄭平穿著一身時髦的棕色皮衣,腳下踏著一雙锃亮的黑皮鞋,沒有以前那么黑了,如今遠(yuǎn)遠(yuǎn)一見就不是過去那副穿著工作的普通職工樣,人特別精神,也不似過去那般迂腐了,透著一股子靈活勁兒;再看程寶麗,長長的頭發(fā)挽著,穿著一身亮紅色的棉襖,腳下是一雙矮跟皮鞋,也是格外精神,那一身行頭一看就不便宜,尤其是程寶麗手里的那雙紅色皮手套,看上去質(zhì)地就格外好。 鄭平在家里招呼周圍的鄰居,尤其是之前同車間的工人,請他們進(jìn)來喝茶聊天敘舊,把帶回來的東西分給他們,其實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就買了寫小玩意兒,家里有孩子的就買點(diǎn)小兒書和玩具,男人買了點(diǎn)煙,女人買圍巾手套,還有省城的一些土特產(chǎn)。 一堆人在鄭平家里可熱鬧了,聊天敘舊,有人問鄭平:“在外面都干嘛了?兩年才回來?省城大不大?比咱們這個小縣城好吧?” 程寶麗一邊給他們倒水分瓜子一邊道:“省城當(dāng)然好了,和咱們這里不一樣,人多東西多,賺錢的機(jī)會也多?!?/br> “你們這一趟外面賺大錢了?” 程寶麗笑瞇瞇的,搖頭道:“大錢賺不上,就賺了點(diǎn)小錢,日子還過得去?!?/br> 有女人道:“一個月有幾百?比你在絲繭廠賺的多吧?” 程寶麗道:“具體多少錢不好說,不過肯定比廠里賺得多?!?/br> “看你現(xiàn)在這樣也知道,真好啊,出去一趟,兩個人回來特別精神,我剛剛才進(jìn)門就知道一準(zhǔn)是賺了錢回來了?!?/br> 大家在屋子里說說笑笑,程寶麗突然想起之前去北京還買了亞運(yùn)會的紀(jì)念品回來,趕忙翻包找,把紀(jì)念品找出來讓大家伙兒都分了。 江北這個小縣城再小也架不住亞運(yùn)會的浪潮啊,大家一看亞運(yùn)會標(biāo)志的紀(jì)念品都特別激動,“你們還去北京了?” 鄭平道:“去了,做點(diǎn)小買賣,賺點(diǎn)小錢,不過現(xiàn)在回省城了。” “哎哎,那你們?nèi)ヌ彀查T了?去故宮了沒?。俊?/br> “去了!當(dāng)然去了!”程寶麗準(zhǔn)備充分,這次回來為了長臉特意把上次在天安門拍的照片給帶回來了,遞給他們看,照片上有程寶麗他們在天安門前拍的照片,還有鄭海洋和韓一兩個小娃娃頂著mama們的發(fā)箍拍的合照。 大人們看到兩個孩子那副傻樣都笑死了,“哎,這不你隔壁那家人孩子么?這孩子現(xiàn)在都這么大了?時間還真快,會走路說話了吧?” 程寶麗話不停,尤其現(xiàn)在意氣風(fēng)發(fā)回來又見到了老熟人老鄰居,她道:“說話走路都會了,跑得可快了,那兩個小腿跑得大人都追不上,說話也說得溜,尤其是對著洋洋喊哥哥的時候?,F(xiàn)在可聽我們家洋洋話了,離了我們家洋洋就哭?!?/br> “哎呦,這不成了你們家洋洋的小媳婦兒?!” “就是我們家小媳婦兒?。 背虒汒惸且荒樧缘?,嘴里說著小媳婦兒,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丈母娘夸新女婿似的。 一堆人聊天說話,晚飯就在程寶麗家里吃的,擺個大圓桌,大家各自回家拿菜,湊著一起吃,男人們喝酒女人們話家常,程寶麗這次帶了口紅回來,一撥女人看到了覺得特別新鮮,陳奶奶道:“這不就那紅紙,抿一下,不就紅了么?” 程寶麗轉(zhuǎn)開口紅:“那不一樣,你看這個多好啊,抹一下就有了,特別方便!”程寶麗如今不用下工廠,以前身上那股子“絲繭”的味道也沒了,畫了口紅脖子上還系著好看的絲巾,整個人都和過去不同了;桌邊的女人們幾乎都是工人,只有一個是在工廠當(dāng)會計的,和程寶麗同齡的女人也有好幾個,可沒幾人有如今的程寶麗好看漂亮。 沒出去之前,程寶麗和他們是完全一樣的女工,過了兩年一回來,卻完全變了個人,舉手投足間有了一種過去沒有的自信,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出去是個土包子,回來卻這么時髦有氣質(zhì)。 再看鄭平,和男人們坐在一起說話再不像過去那般吹吹牛起起哄,抽煙說話的樣子像個沉著的小領(lǐng)導(dǎo),說的話聽上去也特別有見地。 所有人都沒有改變,只有程寶麗和鄭平變得和以前不同了。 鄭平正在和大家說外面的變化,講這兩年北京的發(fā)展,亞運(yùn)會帶動的經(jīng)濟(jì),還有北京的房價。當(dāng)大家聽說亞運(yùn)會那邊的房子一平已經(jīng)被炒到八九千的時候都要嚇?biāo)懒?,有人賴著屁股坐在椅子上差點(diǎn)沒坐穩(wěn)摔下去,八九千才一個平方!那一套房子他們這群人一輩子都買不起! 有人不相信:“房子不都是廠里分的么?北京沒工廠?不分房子?” 鄭平道:“商業(yè)房,又不是廠里的房子,怎么分?再說現(xiàn)在國有工廠都不景氣,我爸在省城的那個油廠也快不行了,現(xiàn)在好多廠破產(chǎn)了,咱們是分了房子了,以后還分不分配工作都是個問題呢更何況房子?!?/br> 一群人唏噓不已,工人們聊到工廠的時候話題又一轉(zhuǎn),講道如今廠里的事情也是一陣抱怨,原來如今廠里也是廠長承包了,但他們這個廠有好幾個廠長,管著不同的工作,廠長承保一下來,幾個廠長就開始面和心不和,今天這個主意明天那個主意,廠里的工人都不知道怎么辦?,F(xiàn)在廠里效益不好,收的菜籽沒有以前多了,炸的油也沒有以前多了,工資雖然還能發(fā)得出來,但廠變成如今這樣,工人們心里都有怨言。 鄭平不在廠里了,也不好瞎出主意,倒是有人提起了程寶麗原來在的那個絲繭廠,原來那廠去年年末就已經(jīng)破產(chǎn)倒閉了,廠車間的一些設(shè)備被廠里一個車間主任給買過去了,現(xiàn)在廠沒了,但開了個小廠,工人們拿著破產(chǎn)補(bǔ)貼的錢都走了,但有一些人還跟著原來那個車間主任干。 程寶麗問道:“車間主任?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不知道,姓黃吧好像?我聽他們都喊他黃主任?!?/br> 程寶麗心里噴了,她原來那個廠姓黃的人不少,但是姓黃的車間主任只有一個,就是她以前那個車間的車間主任?。〕虒汒愡€給他送過禮呢! 原來廠破產(chǎn)了黃主任也自己出來干了,程寶麗心里唏噓不已,嘴上沒說什么,心里感嘆世事難料,但想起黃主任她還是十分感激的,她還記得當(dāng)初自己要離開廠的時候就是黃主任幫她辦的手續(xù),還鼓勵她說出來看看好,當(dāng)時程寶麗什么也不懂,現(xiàn)在回想起來,想必主任那個時候已經(jīng)預(yù)料廠挨不過多久了,所以才那樣鼓勵她支持她。 當(dāng)天晚上吃了飯,程寶麗和鄭平又拎著東西去了前后去了鄭平大哥那里,剛好鄭平的弟弟也在,不得不說鄭家人都十分好,鄭大哥娶的媳婦也是個不錯的人,鄭大在自來水當(dāng)電工,媳婦兒在rou聯(lián)廠當(dāng)工人,鄭三在個器械公司賣器械,大家簡單聊了聊,鄭家兩兄弟也只知道鄭平如今發(fā)財了,和以前不一樣了,但兄弟間感情還和過去一樣。 鄭爺爺之前就念著想讓鄭三兒也過來,因為那機(jī)械公司也不行了快倒閉了,鄭三今年才二十三歲,對象都沒談一個,鄭平和程寶麗記得這事,這次剛好回來和鄭三兒說說,但天晚了,兄弟幾個就約了明天聊。 回去之后程寶麗鄭平燒水洗漱,程寶麗泡著腳,忍不住嘆了口氣,鄭平轉(zhuǎn)頭道:“你嘆氣干什么?” 程寶麗搖了搖頭,道:“我本來還擔(dān)心回來之后大家會生分了,尤其看我們現(xiàn)在有錢了,覺得我們不是一路人了,沒想到大家還能聊得這么開心?!?/br> 鄭平洗完了臉,道:“別瞎想,沒那么多花花腸子,都是一個大院兒里的,鄰里鄰居,別亂想。有好的咱們帶回來,不藏著掖著,告訴別人咱們在外頭做什么,他們要愿意出去,帶著他們,一起過好日子。你看咱們當(dāng)初也什么都沒有,老韓他們不也帶著我們,還借我錢去買國庫券么?當(dāng)初要沒他們幫著,現(xiàn)在咱們照樣沒錢。” 程寶麗看著他道:“那咱們也把錢借給他們?” 鄭平哭笑不得:“不是這個意思,意思就是說讓你帶帶他們,幫幫他們,你不藏著掖著,告訴他們,外面是好地方,他們心動了也就想出去了,去省城咱們就幫一把。你看咱們要是回來,穿破衣服破包一拎,臟著掖著生怕別人知道咱們有錢,他們就以為外面不好,不會出去,有錢的就只有我們。我們不藏著坦坦蕩蕩,眼紅的人讓他眼紅去,朋友鄰居就幫一把。” 程寶麗點(diǎn)點(diǎn)頭:“就是就是,咱們以前有事情,別人都幫的,處得好的今天都來了,不好的咱們也不用管他。” 鄭平:“是這個理,再說了,現(xiàn)在拉別人一把,以后別人發(fā)達(dá)了,大家才能相互幫忙?!边@道理,還是當(dāng)初韓治軍告訴他的。 而此刻,隔著條江遠(yuǎn)在省城的鄭海洋睡了一覺突然醒了,他覺得腿上濕漉漉的,好像床單濕了。 伸手打開燈摸了一把,摸出一股子淡淡的尿sao味,原來韓一小寶寶尿床了! 他伸手推了推孩子,想要把韓一推醒,然后去叫陳靈靈換床墊和床單再睡,結(jié)果韓一轉(zhuǎn)過頭,黑溜溜的眼珠子睜得大大的,根本不像是剛剛睡醒,道像是一直沒睡。 孩子轉(zhuǎn)過頭,嘴巴抿著,黑眸看了看鄭海洋,垂了下去,一副做錯事的表情,鄭海洋這才反應(yīng)過來,敢情這孩子知道自己尿了,半夜醒了不敢吱聲,一個人縮在被子里自己和自己糾結(jié)呢。 鄭海洋哭笑不得,把孩子從被子里拖出來用外面干凈的被子裹著,自己去喊陳靈靈。陳靈靈給孩子洗了屁股換了褲子,在房間里換床單床墊,邊換邊道:“這一床尿得真大,睡覺之前喝了多少水??!” 韓一像是知道在說自己,小臉有些紅,抵著頭兩腳還憋出個內(nèi)八,一副做錯事特別羞愧的表情。 換好了重新上床,陳靈靈隨意哄了哄孩子就回去睡覺了,小床上韓一努力把自己縮成個球朝鄭海洋懷里拱,鄭海洋抱著他打了個哈欠,半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想,這孩子臉皮還挺薄,尿床了還知道害臊。 第34章 欠債卷錢跑路的娘家人 程寶麗和鄭平第二天一早就拿了相關(guān)材料去調(diào)戶口,辦得很順利,沒多久就弄好了?;貋淼穆飞铣虒汒愋那樘貏e好,房子買好了戶口要辦得差不多了,等回頭他們北上去北京弄一下戶口,他們就成北京人了!多氣派多有面子! 程寶麗回來之后沒提回娘家的事情也壓根沒打算回娘家,她還記著兩年前的她媽和程寶雅做的那些事情,當(dāng)初心寒了,如今也兩年時間一過也沒忘了當(dāng)初心寒的感覺。說她沒良心也好,說她冷血也罷,反正她是不想回去的,她沒和其他人說過她的想法,陳靈靈也沒有說過,她想她不提就當(dāng)沒有這些事情吧,辦了手續(xù)看了該看的人就回省城,全當(dāng)她是個膽小的縮頭烏龜好了。 對!她就是縮頭烏龜,她另可當(dāng)個烏龜也不想回娘家?。?/br> 但她不提,鄭平這個當(dāng)別人女婿的卻不好不提,回來之前他留意到程寶麗沒買東西自己還專門買了點(diǎn)東西帶回來,他知道程寶麗也留意到了,但是什么都沒有,夫妻兩個特別有默契的都沒有挑起這個話題。 但現(xiàn)在該辦的都辦完了,鄭平回去的路上便道:“等會兒回去拎東西去看看你媽他們吧,也有兩年沒回來了。”這兩年沒回來,就是實打?qū)嵉臎]有半點(diǎn)聯(lián)系,程寶麗沒有和娘家人聯(lián)系,娘家那邊也沒有人來打聽。 程寶麗本來臉上是輕輕松松的笑容,鄭平一提這話她的臉立刻就落了下去,但女人也沒說什么,想了想,恩了一聲,默認(rèn)了。 兩人回去拿了東西,收拾了一下就往程寶麗娘家趕,結(jié)果回去一看,傻眼了,還是原來的巷子老樓,可里面住的竟然都是陌生人?。?/br> 一個老太抱著個小寶寶坐在一樓里屋的椅子上,另外兩個陌生女人坐在樓上的床上聊天,看到進(jìn)門的程寶麗和鄭平,幾雙眼睛相互瞪著,都十分莫名其妙。 抱著孩子的老太疑惑道:“你們找誰?” 程寶麗瞪眼看著他們,更加納悶:“這不是周恒山家么?”周恒山就是她的那個繼父。 老太太“哦”了一聲,屋子里幾人眉眼都松散了下來,道:“原來的人啊?搬走了啊,你們是他們家的親戚吧?他們已經(jīng)搬走了,房子賣給我們家了?!?/br> 程寶麗和鄭平都十分驚訝,搬走了?竟然搬走了?! 程寶麗道:“搬走了?你們知道他們搬哪里去了么?” 老太太眨眨眼:“這我們也不知道啊,聽說是跟著大女兒一家去了外省吧?” 外???程寶麗愣了,難道是山東,程寶雅的男人倒是在山東,難道去了那里? 旁邊一個年輕女人道:“他們家這里好像沒什么親戚吧?沒聽說,不過有個兒子倒是沒走,你可以問問,在釀酒廠工作的,前天我在菜市場還遇到他家媳婦兒來著?!?/br> 老太太道:“對啊對啊,他媳婦兒剛生沒多久吧?可能是生孩子所以才沒走吧。” 程寶麗和鄭平拎著東西一前一后出來,兩人誰都沒想到會是這么一個結(jié)果,他們兩年沒回來,原來程寶麗娘家已經(jīng)賣了房子搬走了。 程寶麗一時有些沒辦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鄭平倒還冷靜,他道:“走,我們?nèi)ツ愕艿芗铱纯矗皇钦f程寶駿他們還在么?” @ 程寶駿他們住在縣城的老街,那塊地方是縣城迄今為止最老的街巷,里面大多都是平房,地上還鋪著大塊石板。二十年之后可以喚作古樸淳樸文化遺產(chǎn),放到現(xiàn)在,就只有一個字能形容——“窮”! 程寶駿住在巷尾,很好找,總共就兩間破平方,還是那種老舊的帶木門栓的房子,房頂是灰黑色的瓦片,門口都是磨得不平整坑坑洼洼的石板路。鄭平敲了門,沒多久有人來開門,是個年紀(jì)和鄭奶奶差不多的老太太,鄭平和程寶麗見了都覺得有點(diǎn)面熟,但是第一眼見到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是誰。 老太太顯然也沒反應(yīng)過來,開了一扇門,疑惑道:“你們找誰?” 程寶麗道:“請問程寶駿在家么?我是他二姐?!?/br> “哦!!”老太太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是寶麗?。?!我是季云的媽呀??!這個是鄭家老二吧?快,快進(jìn)來,我都沒認(rèn)出來?!?/br> 季云就是程寶駿的媳婦,眼前這位自然就是程寶駿的丈母娘了。 鄭平和程寶麗進(jìn)了門,兩人下意識都打量了一下房間,竟然和記憶力沒什么太大差別,小小蹩腳的兩間房,里面是睡覺的房間外面擺著吃飯的桌子,廚房在里面公用小院子擺的一個棚子。要真說有什么不同,就是屋子里多了很多小孩子的東西。 他們離開的時候程寶駿和季云還沒有孩子,一晃眼兩年,他們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老太太想必是過來照顧孩子的。 屋子小又放了一堆東西,老太太熱絡(luò)地給他們找茶杯倒水,屋子里孩子聽到了響動哭了出來,老太太一手拿著水瓶一手拿著拿著茶杯在狹窄的桌邊轉(zhuǎn)不過身,聽到屋子里的哭聲一邊倒水一邊道:“來了來了,外婆來了,浩浩等一下啊。” 程寶麗都要看不下去,起身進(jìn)了屋子,發(fā)現(xiàn)襁褓里的孩子竟然是直接睡在床上的,她把一點(diǎn)點(diǎn)大的孩子抱起來哄了哄,孩子很快又安安分分睡著了。 程寶麗把孩子放回床上,目光一轉(zhuǎn)在屋子里看了一眼,滿當(dāng)當(dāng)都是東西,屋子本來就小,放了床兩個木柜子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沒有一個放小寶寶搖籃的地方,就只能睡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