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jié)
見他好奇,沈絳輕笑:“從何處來,我雖不便告知,卻也可以告訴你,這張圖很可能成為我們的殺手锏?!?/br> 兩人詳談一番,雖然林度飛對于沈絳發(fā)現(xiàn)這片沼澤地的戰(zhàn)略意圖,格外開心。 但他覺得,若只是這般,并不能輕易打敗阿思蘭。 北戎前哨營雖只有一萬人,卻各個都是精兵,擅騎射,常能以速勝。 大晉騎兵與其交手,屢屢會吃虧。 先前赤融伯顏能設(shè)計斬殺沈作明,也多虧了這支前鋒營。 他們是日常戰(zhàn)斗第一線的精兵,因此林度飛心中對他們格外忌憚。 “我聽聞阿思蘭此人,頗為好色。”沈絳頗為好奇。 林度飛不屑道:“這些異族蠻人,視女子如衣物,先前多次sao擾我邊境,擄掠大晉女子,特別是這個阿思蘭,我聽聞他特別喜歡大晉女子,經(jīng)常會搶劫商隊,更會特地劫掠那些無辜的良家女子?!?/br> 沈絳突然舉起手,問道:“你覺得我這雙手如何?” 林度飛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面紅耳赤。 他輕聲嘟囔:“三姑娘,女子柔荑,豈能親自示人?!?/br> 就連林度飛都琢磨不透,這位三姑娘的性子。 瞧她模樣,便是勛貴世家教養(yǎng)出來的大家閨秀,可是她的性子灑脫疏朗,更是不拘小節(jié),就比方說剛才這句話,尋常女子豈好意思問的出。 她卻不,大膽直白,想說便說。 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就如當(dāng)日她要留在軍營那般。 沈絳聽他的話,笑話道:“原來你也是個老古板?!?/br> 不過她也并未糾結(jié)這話,而是說道:“你覺得這雙手,像是拿過刀的手嗎?” “不像?!绷侄蕊w如實說道。 沈絳的手掌攤在半空中,纖細(xì)粉白,指尖素素,如春日里剛冒尖兒的青蔥,這雙手實在是過分好看。 它應(yīng)該持書、撫琴、貼花黃。 而不是拿刀。 但是林度飛見過她拿刀的樣子,揮刀無情,肅殺冷漠。 沈絳笑了起來:“我自幼時,便一直不明白為何先生要讓我一直學(xué)武,又一直保護這雙手,他說我的手不該粗、不該糙?!?/br> 或許姚寒山當(dāng)年并無旁的想法,只是不愿她不用于別的世家少女。 可是如今這反倒成了沈絳的一大利器。 “你說阿思蘭會喜歡我的模樣嗎?”沈絳輕聲一笑。 林度飛震驚,卻領(lǐng)會到了沈絳的意圖。 阿思蘭喜歡‘打獵’,他將那些年輕貌美的女子視作獵物,因此沈絳便打算假扮這獵物。 再好的獵手,終有一天也會被獵物啄了眼睛。 他搖頭不贊同道:“三姑娘,您乃千金之軀,豈可如此冒險。” 沈絳莞爾一笑:“我說過我要殺了阿思蘭,所以我這一場戰(zhàn)功,便是阿思蘭的人頭?!?/br> 這次她是獵手,阿思蘭是獵物。 第150章 時值夏日, 北地酷熱。 頭頂上懸掛的烈日,奪目灼烈,籠罩千里。 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場, 頭頂是湛藍(lán)無邊的天空, 天與地在目光所及的遙遠(yuǎn)處, 交匯成一條線。 一隊馬隊走在草原的大道上,看起來像是商隊。 為首騎在馬上的, 是彪悍而又高壯的護衛(wèi)們,車隊中間則是排列整齊的大車,看起來是用來裝貨的, 而商隊的兩側(cè),還有好些騎著快馬的護衛(wèi)。 他們不停的左右張望,首尾警戒。 顯然是在防備有來犯者。砸 草原風(fēng)大, 狂風(fēng)一卷,泥土飛揚,迷得人眼睛疼。 原來越往里面走, 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并非全都是草場,也有黃沙覆蓋的沙丘。 反而最為肥沃的草場, 都靠近著大晉。 更何況大晉還有豐富的礦藏,這些年來, 北戎人無時無刻不再覬覦這塊寶地。 他們已經(jīng)沿著草原走了好幾日,即將要步入黃土覆蓋的地方,難免有些擔(dān)憂。 草原與荒漠的交接地,乃是一片流沙覆蓋, 這里氣候干旱惡劣, 常年不見雨水, 寸草不生, 入目便是一片黃沙。 他們雖還未至這片流沙地,卻已經(jīng)提高警惕。 只聽馬車外面,一個粗獷的聲音喊道:“大家快點,盡量在天黑之前,趕到前面的水源旁扎營?!?/br> 幾天下來,他們一直都在水源處扎營。 一天跑下來,人乏馬累,要想讓馬匹休息好,便得保證充足的飲用水。 “領(lǐng)頭的,咱們天黑之前,能趕到嗎?”有個人擔(dān)憂道。 粗獷聲音喊道:“大伙加把勁兒,肯定能的。今晚我給大家煮羊rou吃?!?/br> 一聽有羊rou吃,車隊里的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商隊在外,最是艱苦,難得的時候,連口熱水都喝不上。 或許是因為這一頓羊rou的承諾,有人竟歡快的唱起了歌,西北的漢子,常年行走在草原、沙漠之上,早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各種長調(diào)民謠。 悠長而高昂的歌聲,直沖云霄。 唯有馬車?yán)镒娜艘恢背聊钡剿p輕掀開車簾,柔嫩手掌搭在車窗邊上,一陣清風(fēng)吹進馬車?yán)?,吹拂著她蒙在臉頰上的輕薄面紗。 掩在面紗后的臉孔,淡然冷漠,只一雙清麗至極的眼眸望向遠(yuǎn)方。 又過了會兒,車窗邊的手掌縮了回去。 車簾再次落下。 就在眾人一心往前趕路時,西北方向突然騰起漫天塵土。 幾乎是在變故出現(xiàn)的瞬間,商隊里的護衛(wèi)們,紛紛舉起了自己的刀,呼嘯著提醒整個商隊警備,在他們準(zhǔn)備投入到戰(zhàn)斗之中時,商隊其他人,也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 草原上有馬賊,但是能護衛(wèi)這樣大商隊的人,都是長年游走在草原。 他們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戰(zhàn)斗。 只是很快,在對方靠近的時候,突然有護衛(wèi)恐懼吼道:“是北戎人,不好,是北戎騎兵?!?/br> 相較于一般的馬賊,北戎騎兵更加訓(xùn)練有素,兇悍勇猛。 護衛(wèi)隊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心生退意。 商隊的貨物即便重要,可錢財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的性命。 命若是丟在了這里,可就什么都沒了。 “撤,撤,快撤?!苯K于,有人高呼了出聲,也是將所有人的心聲都喊了出來。 這下就連商人都顧不上自己的貨物,趕緊丟下東西就跑。 騎馬的還好,瞬間便能跑出去老遠(yuǎn)。 就是苦了那些駕車的,還有看管貨物的仆從,只能不停的靠自己雙腳逃命。 身后的沙塵卷起,越來越近,馬蹄聲砸在草原上,聲勢震天。 很快,便有馬背上的騎兵,搭弓射箭,對準(zhǔn)慌忙逃竄的人群,連鐵箭急射而出的利嘯聲,都被掩蓋在此刻鋪天蓋地的逃命聲中。 這一箭直接射中了一匹馬的馬腿,奔跑著的馬直接摔了出去。 連帶著馬背上的人,跌落下來。 沒人敢回頭看,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身后便是地獄。 一旦落馬,就是萬劫不復(fù)的下場。 果然,北戎騎兵到了落馬者的身側(cè),直接拔出腰間彎腰,利落的當(dāng)頭一刀。 脖子輕易被斬斷,鮮血噴射而出。 這樣的血腥屠殺,并未停止,仍然還在繼續(xù)當(dāng)中。 馬車?yán)锏纳蚪{終于掀開車簾,對正在駕車的清明吩咐:“清明,快,你立即斬斷韁繩逃跑?!?/br> “不行,三姑娘,我得陪在你身邊。”清明勒著韁繩,還在拼命往前趕車。 沈絳回頭看了一眼身后。 就見北戎騎兵當(dāng)中,為首的男人格外顯眼,他身著一身華貴衣袍,上面繡著的金絲,在陽光下折射著耀眼光芒。 那是阿思蘭。 沈絳離的雖遠(yuǎn),卻還是能勉強分辨得出他的身形。 特別是這些北戎騎兵并不想要,直接搶劫貨物,他們像是在捕獵般,不急不忙,慢條斯理的將人群驅(qū)趕到包圍圈。 像極了那天在城門前,他們釋放那群奴隸。 任由奴隸們掙扎著跑向城門,又在最后給上致命一刀。 這些人骨子里的野蠻、弒殺、冷酷、殘忍,從來都是這樣赤裸裸。 此刻的草原上,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平和,凄慘的叫喊聲此起彼伏,還有臨死前絕望的哀嚎聲、求饒聲,還有不甘心的咒罵聲。 可是他們叫的聲音越大,這些北戎騎兵叫喊聲,便越發(fā)興奮。 他們瘋狂的往前沖,血液刺激著他們,讓他們渴望看見更多的鮮血。 “不要猶豫了,快走。”沈絳立即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