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這種藥便是姚寒山所贈,能在短時間內,極大提升人的潛力和爆發(fā)力。 在生死關頭,能救自己一命。 但同樣,這種藥會消耗他的生命。 謝珣低聲說:“放心,我會沒事的。” 沈絳:“三公子,除了北大營之外,你是不是還安排了其他后手?” “我沒有?!敝x珣搖頭。 沈絳微縮了縮眸子,卻聽謝珣說:“我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太子造反,雖然隱秘,但是皇上未必沒有防范的手段?!?/br> 這么多兒子,都眼巴巴的看著那張龍椅。 龍椅之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全然沒有防備呢。 謝珣不留后手,是因為他不想在事后,被皇帝懷疑,畢竟他做的越多,就暴露的越多。倒不如只做他該做的,其他一切,交給永隆帝處置。 如今端王斷臂,太子造反,底下的幾位皇子不堪大用。 只待平定之后,他便可盡數(shù)掌握三法司。 沈絳睜大眼睛,想起來,急急說道:“我讓清明帶著皇上給你的龍佩,前往西山校場,讓他們前來護駕勤王?!?/br> “你可真夠聰明的?!敝x珣喘了一口氣。 清明的馬剛跑出宮門,直奔著城門,誰知剛到了外城,就與迎面而來的大軍相遇。 “來者何人?”對方張弓以待。 “不要放箭,我有皇上的令牌,”清明心底惴惴不安,畢竟現(xiàn)在是敵是友都分不清,直到他在來人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溫大人,我是清明。”清明認出了溫辭安。 畢竟在揚州的時候,他就見過對方,后來還一道回京城。 他深知溫辭安秉性正直,絕非是那等某反叛亂之人,登時心中松了一口氣。 看來這隊人馬,是溫辭安搬來救駕的。 溫辭安也認出了清明,知道他乃是郢王世子身邊的侍衛(wèi),立即拍馬上前:“宮里情況如何?” 清明立即說:“溫大人,叛軍已經闖入了皇宮。我家世子連發(fā)十道信號彈,召北大營的軍士入宮救駕。可是北大營離京城畢竟還有一段距離,我正要去西山校場?!?/br> “他們就是西山校場的軍士,”溫辭安低聲說道。 清明有些振奮,“您怎么會跟他們在一起?” 溫辭安立即說:“我也看到了皇宮里的信號彈,所以一看見,我便立即騎馬出城。我老師曾經交給我一道密折,若是宮中出現(xiàn)sao動,讓我立即前往西山校場,召忠信將軍進宮救駕?!?/br> 清明說:“三姑娘也在宮里,我來時,她交代我,待會咱們入宮,打著的旗號是北大營先鋒營的名號,還讓我散步消息,說皇上早已經察覺太子動向,早早安排北大營在京城三十里地處扎營?!?/br> 幾句話之間,溫辭安已經明白了沈絳的意思。 這是要動搖叛軍的軍心,讓他們誤以為北大營已經及時救援。 這些人倉促起事,做不到視死如歸。 溫辭安點頭:“好,我們就按照三姑娘說的去做?!?/br> 隨后溫辭安打馬到了忠信將軍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很快,兩人商議決定。 忠信將軍吩咐自己身邊的人,很快命令一道道往下。 片刻后,五千人馬再次整裝待發(fā),只是這次他們都將身上代表西山校場的表示去處,說來今晚連老天爺都在幫他們。 頭頂上下著瓢潑大雨,萬里烏云密布,伸手不見五指。 只能看到烏壓壓的人頭還有鎧甲,壓根無法仔細辯駁出他們究竟是來自哪個部隊。 待他們急行到宮門口,率先進入宮門的騎兵,開始高喊:“北大營先鋒營,前往護駕?!?/br> “北大營先鋒營,前來護駕?!?/br> “北大營先鋒營,前來護駕?!?/br> 一遍遍的呼喊聲伴隨著奔馬行軍之聲,撕破雨幕,震徹天際,在早已經廝殺成一片的皇宮里,成了一道強心劑。 任郁沒想到北大營的支援,居然能來的這么快。 他朗聲高喊:“兄弟們,北大營到了,給老子殺,立功的機會到了,殺啊。” 他高舉著刀刃,再次沖到敵陣。 此消彼長,護駕這邊的援軍到了,造反這邊的軍心一下就渙散了。 北大營都到了,他們還有機會嗎? 連太子都沒想到,大聲質問道:“你們不是說,北大營近期絕無異動,為何他們會趕來的這么快?!?/br> 他剛問完,就見一個身影,竟直接翻上了太極殿的欄桿上,高站在上面。 謝珣朝著下面還在廝殺的人群喊道:“皇上早已經察覺到太子異動,北大營大軍已在城外,即刻入宮勤王救駕?;噬鲜チ?,軍士造反乃是受人蒙蔽,只要爾等即刻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便網開一面,投降者不殺。” 他的聲音在雨幕中,似乎被傳出去很遠。 皇上會網開一面,投降者不殺。 任郁所帶領的御林軍此刻,卻是氣貫長虹,特別是援軍到了,更是各個驍勇善戰(zhàn),奮力搏殺,生怕自己的那份功勞被援軍所搶。 兩軍對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士氣往往成為了絕對勝負的關鍵手。 現(xiàn)在謝珣他們掌握著這一口氣,直到敵陣中有士兵突然扔掉手里的刀高喊,“我不想造反的,我不想的?!?/br> 他轉身要逃,卻被自己這邊的首領一刀砍翻。 “誰敢逃?” 可是這一刀不僅沒喝止住士兵怯怕的心,反而讓士兵發(fā)現(xiàn),他們造反丟了的性命,也不過是這些將軍們的登云梯。 他們死了便是死了,身后名利,全然跟他們無關。 這一下,扔掉刀劍的士兵猶如潮水般,一個接著一個。 人心一旦潰散,再想要收攏,絕無可能。 太子望著眼前這一幕,突然仰頭悲憤長笑,大勢已去,他命休矣。 他遙遙望著站在高處的謝珣,突然想起那年,謝珣中毒之后,太醫(yī)說過,他命不久矣,注定是薄命。 可如今謝程嬰乘風之上,注定要成為這朝堂上說一不二的人物。 而他卻從太子成為階下囚。 “殿下,我們護送著您走吧,現(xiàn)在就逃,”太子身邊的侍衛(wèi)過來,竟是要送他離開。 太子望著遠處的謝珣,仿佛入了魔怔,他低聲說:“給我殺了他?!?/br> 身側的侍衛(wèi)一怔。 “我乃東宮皇太子,我才是這天下的下一任主人,我要誰死誰就得死。給我殺了他,給我殺了他?!碧又钢x珣的方向:“我不會認輸?shù)模胍戎?,登上權利之巔,孤要讓他死在這里?!?/br> 在太子癲狂的聲音中,一支弓箭被拉滿。 ‘咻’地一聲銳響,卻被雨聲、廝殺聲遮蓋,穿破雨珠,眨眼間到了謝珣跟前。 沈絳發(fā)現(xiàn)這支長箭時,厲聲喊道:“三公子,小心?!?/br> “世子殿下?!?/br> 周圍的呼聲,謝珣望著那支箭,正欲躍起,躲開箭頭。 可是就在突然間,他的身體仿佛被麻痹,整個人如同被細絲纏住,手腳都變得遲鈍緩慢,明明能輕易躲過的長箭,他眼睜睜看著它急射而來。 “程嬰!” 驚雷炸響,閃電劃過,周圍變成一片慘白,將發(fā)生的一幕清楚映照在沈絳的眼簾。 周圍一切仿佛都靜止了,成了漫長而幽深的寂靜,她的雙眼看不見其他人。 只能看見他。 她望著那道身影,從高臺上摔下。 第140章 永隆二十二年, 皇太后千秋盛宴,太子謀反,帝震怒, 以令郢王世子平定叛亂。 昨夜里的大雨滂沱, 卻也擋不住皇宮里的喊殺聲震天。 勛貴世家多在宮中參加宮宴,留在家中的, 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便是說不上話的女眷,壓根不頂事。 一直到早上,大雨初停,晨光微亮, 才有人敢派人出來打探消息。 只是整座京城已經被封鎖, 尋常百姓怕惹事不敢上街,一隊隊身著鎧甲,腰佩兵器的軍士,在城中來來回回的巡視。 大街上商鋪酒肆,都緊閉著大門, 哪怕是最繁華的大街都空無一人。 休整了一夜的錦衣衛(wèi),各個紅著眼眶,卻不停歇,沖進一戶又一戶的大門,搜捕抓人,一刻都不停歇。 錦衣衛(wèi)這次跌足了跟頭,太子造反這么大的事情, 不僅事先沒收到一丁點消息。 居然還發(fā)生了內訌。 讓太子挖了自家自以為銅墻鐵壁的墻角。 活下來的錦衣衛(wèi)都經過了一夜的廝殺, 稍事休整之后, 開始全城不停抓人。 太子造反, 牽扯甚廣, 又不知道有多少顆人頭落地。 皇宮里。 經過一夜的廝殺,太極殿前的玉階,早已經被血水洗了一遍。 原本纖塵不染的廣場前,隨處可見的血跡,甚至還有未來得及收拾的斷肢殘臂。 北大營在趕到之后,收拾了謀反的殘兵,更是打掃了戰(zhàn)場。 昨天還鮮活的人,今日成了一具具不會說話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