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外孫如此乖巧懂事，又生得越發(fā)俊俏起來，黎氏心中實在開心。

    “外祖母也想你，天天都念叨著，什么時候我的小外孫能來看看我?！崩枋舷矘O而泣，隨手抹了把淚，只緊緊將外孫抱在懷中，而后對女兒道，“你此番來，怕也不是只探望我這么簡單吧？走，咱們屋里說話去?！?/br>
    進了屋子后，王氏便委屈的落了淚來，在自己母親跟前，她絲毫不掩飾的放聲痛哭。

    黎氏見閨女哭得傷心，想著，呆會兒怕是有些話，宗順這孩子是聽不得的，便對丫頭春蘭道：“小公子連著趕了兩天的路，想必是累著餓著了，你帶著他去歇著。再吩咐廚房，做些小公子愛吃的菜來，好生照看著些?！?/br>
    春蘭得命，牽著宗順小手，兩人走了出去。

    屋里就只剩下母女兩人，王良娣漸漸止住哭，只緊緊握住母親的手，哽咽道：“娘，女兒這次來，就是要帶著你跟弟弟，還有姝妹，一道進京去的?？傊蹅冞@個家也就這樣了，叔叔嬸嬸們又不聽您這個長嫂的話，分家就分家吧?！?/br>
    黎氏詫異道：“便是分了家，我又哪里能跟著你進京去？這萬萬不可?！?/br>
    王良娣抹著眼淚說：“都這個時候了，哪里還講究這些。娘，女兒實話告訴您吧，女兒這次來，是鐵了心要帶著您一塊兒進京去的。再怎么說，太子爺?shù)降资悄觯粫郾牨犌浦钥嗍茈y的。進了京城，給您買個小院落，您在女兒身邊，也多個照應?！?/br>
    說起這個來，黎氏也勸慰女兒道：“姍姐兒，咱們王家逐漸敗落了，你祖父早沒了，你父親也沒了，這王氏一族再不是當年的王家了?？扇缃衲愎切戮愕姆蛐鍪钱敵侍?，咱們這樣人家的身份，委實做不得太子妃。左右你有宗順在，好生撫育著，宗順打小就懂事聰慧，長大后肯定也出息，靠丈夫不如靠兒子?！?/br>
    王氏點頭道：“娘說的這些，女兒心中都明白，只不過，太子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女兒需得問個清楚明白才是。”吸了吸鼻子，又緊緊攥住母親的手，勉強擠出微笑來，“娘您放心，女兒好歹跟太子爺那么些年感情了，這感情不會說變就變的。時候也不早了，儀州那邊還等著女兒回去一道進京呢，等不得了。”

    “你真是要帶著娘一并進京去？”黎氏想了想，繼而嘆息一聲，“也罷，你弟弟跟姝姐兒年歲還小，而娘又老了，跟著進京也好，往后少不得要靠你照拂著些?！?/br>
    *

    王家早已經是個空殼子，家中一應值錢的東西，早被變賣了。

    原先吵著鬧著要分家，不過是因為王良娣被貶為了妾氏，以為這王良娣在婆家早就不得寵了。此番見王良娣一應穿戴還都如從前一樣，而她的夫婿又是當朝皇太子，哪里還肯分家？巴不得抱著這棵搖錢樹不松手呢。

    王良娣見這些娘家叔叔們無賴起來比起那些地痞無賴絲毫不差，氣得險些沒暈厥過去，若是不分家，她想帶著娘跟弟弟meimei走都不行。再說，她也瞧得出來了，這些個白眼狼，就是想將自己個兒母親跟弟弟攥在手中，日后好行敲詐。

    她哪里能如他們的意？一怒之下，便就鬧到了當?shù)毓俑抢铩?/br>
    清官難斷家務事，再說，這事情還牽扯到天家，當?shù)馗潜芏灰姟?/br>
    桂嬤嬤跟在莊太后身邊不少年了，自當是能夠琢磨透太后她老人家的心思，此番太后特意命她跟著來這太原，必然是有一番用意的。太后倒也不是完全不喜這王良娣，不過是氣著她曾經做過荒唐事情，而一再冷落她。

    可再怎么著，太后老人家十分疼愛小公子，這王良娣乃是小公子生母，太后不會不偏疼照拂著些的。而這太原王家，已然沒落，若是再由著他們此番糾纏下去，怕是有損皇家名聲。這般思忖，桂嬤嬤便暗中行起事來。

    自當是親自找了當?shù)馗f了些話，第二日一早，當?shù)馗笕吮銓徖泶耸隆?/br>
    太原這邊的事情解決之后，一行人便先趕回儀州，呆了一晚上，第二日則隨著晉王殿下進京去。

    待得回到京城，已經是差不多一個月之后的事情了，此時已經到了八月末。

    皇太子趙庭得知太后與一眾妃嬪今兒能到京城，一早便在城樓上候著了，然后親自迎接莊太后、曹皇后，并一眾妃子進宮。按著禮數(shù)，林琬也抱著閨女朝陽隨著夫君一道進宮叩拜了新君。

    之后，便是參加宮中的晚宴，再回到晉王府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小朝陽早困得睡著了，生怕母親又不要她似的，便是睡著了，那雙小手也緊緊攥住自己母親衣襟，緊緊的，林琬才去掰她嫩嫩的小手指頭，她便驚得醒了。小丫頭迷迷糊糊的，一睜開眼睛就找娘，但見爹爹跟娘親都在，她放心了，只將整個身子乖乖縮在自己母親懷中。

    “朝陽乖，困了就睡吧，爹爹跟娘都陪著你?！绷昼p輕拍了拍閨女，而后吩咐道，“打些熱水來?！?/br>
    趙邕撩起袍子坐在妻子身邊，將女兒接了去，抱在懷里顛了顛，轉頭望向妻子道：“趕了近一個月的路，你也累著了，便先歇著吧。”見妻子將腦袋搭到自己肩頭上來，趙邕笑著騰出一只手來攬過妻子肩頭，“睡吧，今兒閨女跟咱們睡，熱水來了，我親自替閨女擦臉洗腳?！?/br>
    林琬在丈夫懷中蹭了蹭，抬眸望向他道：“子都，我明兒去一趟陸國公府，見周jiejie。”

    ☆、140|140

    第181章

    趙邕一手抱著閨女，一手攬著妻子纖瘦的肩膀，聞言垂眸望向她，但見她一臉嚴肅認真的模樣，繼而笑道：“為著周大姑娘，你可真是cao碎了心。你放心吧，當初我在宮中為質子的時候，中山郡王待我不薄，此番他淪落至此，我也不會置之不理的?！?/br>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吭谡f周jiejie呢，你扯到中山王身上做什么?！绷昼尞惖赝蜃约赫煞?，心中已然明白，嘴上就是不說，只圓睜著眼睛瞪他。

    趙邕唇角彎得更深了些，順手就在妻子圓潤的小臉上捏了一把，又道：“你以為這樣的事情能夠瞞得住我？周家大姑娘比你大三歲，如今你都生了閨女了，人家親事都還沒有定下，為著的是什么？眼瞧著都要二十了，已然成了京城中的‘老大難’……你別瞪我，我沒有嘲諷奚落她的意思。周姑娘為人品性如何，我心中自當清楚，以她的才貌品性，想嫁什么樣的人嫁不著？可她寧可不嫁，也不會隨便嫁，想來心中還是有些事情放不下。”

    “就是不許你說周jiejie一點點不好?！绷昼僮?，用手擰了自己丈夫一把，又道，“反正我不管，既然此刻你已經提及了，那周jiejie的幸福你得負責到底。”

    趙邕笑著歪身往妻子身上倒去，開玩笑道：“你是叫我娶她進門當側妃？”

    “你敢！”林琬暗呼一聲，便是知道他是在玩笑，也不輕易饒他，只氣得張嘴就咬他一口，繼而又道，“趙子都，再敢開玩笑，小心我伙著閨女一起不理你?！?/br>
    正縮在趙邕懷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朝陽忽然睜開眼睛，而后望了望爹，又望了望娘，忽而小嘴一撇，揮著手就要娘親抱。林琬十分得意，從丈夫懷中將閨女抱到自己懷里來，顛著樂道：“朝陽，你爹爹說錯話了，咱們不理他了，好不好？”

    小朝陽咿咿呀呀叫喚著，整個身子也扭動起來，小臉上掛著笑意。

    “你瞧，咱閨也生你的氣了，今兒晚上她不要你陪著睡了?！绷昼靡?，笑著親了親閨女的臉，溫言軟語道，“是不是啊，朝陽？”

    朝陽呆了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儼然一個小木瓜。

    外面有丫頭打了水來，小夫妻兩人一起幫著閨女洗了臉跟手腳，而后抱著閨女睡覺。

    第二日一早，才將五更天，林琬便被身邊的動靜鬧醒了。

    偌大的房間里只點著一盞煤油燈，那光線昏暗得很。林琬醒后揉了揉眼睛，本能第一件事情就是親親閨女小臉，而后才找丈夫。趙邕穿著身玄色中衣，正坐在床邊，彎腰穿靴子，聞得動靜，扭過頭來看妻子。

    “這天還早，你帶著閨女繼續(xù)睡吧，旁的事情也別再瞎cao心了。”趙邕穿好靴子，直起身子站在床邊，挨著個兒在妻子跟女兒臉上親了親，看著閨女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上，睡得跟個小豬玀似的，他開心，笑著道，“她倒是好，天塌下來都不帶愁的?！?/br>
    林琬伸手替女兒掖好被角，又輕手輕腳爬了起來，站在丈夫跟前：“我?guī)湍惆??！?/br>
    趙邕筆直站著，任妻子給他穿上那厚重的朝服，一應穿戴好后，就順勢抬手將妻子攬進了懷里，下巴抵著她頭尖道：“瞧這一清早的，你就一直皺巴著一張小臉，連個笑容都沒有。就愛瞎cao心。回頭你先去周國公府問問周大姑娘自己的意思，回來與我說，我再看看這事情如何辦。”

    林琬乖巧地縮在丈夫懷里，輕輕點了點頭，輕聲道：“周jiejie的事情，我是一直最為掛心的，我也都勸了她好幾次了。”想了想，一邊是太子爺，一邊是中山王，這樣的事情還真是不好插手，就心疼起丈夫來，“子都，倒是難為你了，夾在中間，好生難做?！?/br>
    “再難做，既然王妃交代了，為夫豈敢不聽？”趙邕一張俊臉上洋溢著幸福笑意，健碩手臂摟得妻子更緊了些，又道，“中山王與周大姑娘，是打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情分，不過，曾經中山王作為一國君主，又為劉后掌控，他給不了周大姑娘幸福。他曾經不止一次與我說過，若是能與心愛之人攜手相伴，這個江山，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如今好了，他如愿以償，把江山拱手讓給了旁人，卻還是守不住心愛之人?！?/br>
    林琬半餉沒有說話，安靜想了會兒子，才又道：“皇宮易主，后宮中那些妃嬪呢？便是曾經的帝王成了郡王爺，那些皇宮中的女子也該是跟隨他的，怎么……”但見自己丈夫臉色漸漸清冷下去，林琬沒有再繼續(xù)說，緩了緩才道，“說的也是，后宮佳麗三千，那是帝王的三千佳麗，如今他只是郡王……可是，那些有位份的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壁w邕喟嘆一聲，摟著妻子坐在一邊，“中山王如今只得一子，乃是曾經的宮人黃氏所出，兒子他是留在了身邊。不過，那黃氏……不但是黃氏，便是曾經的文昭儀，包括已經瘋傻了的宣婉儀，都被送回娘家去了。如今的中山郡王府，只他們父子二人，中山郡王趙毓，與小公子趙榮?！?/br>
    這中山王趙毓能夠做到這般，也算是仁義的了，一來他許是的確對那些女子沒有興趣，二來，怕是還在為著周jiejie?？扇缃裉訝斍浦辛酥躩iejie，他左不過一個郡王爺，還是沒有一點實權的郡王爺，哪里搶得過。

    趙邕又道：“中山王沒有帝王欲，這一點，父皇跟太子心中該是清楚。他現(xiàn)在左不過一個閑王，興不起風浪。便是如此，依著父皇的意思，怕也是希望他早些去封地。但中山王才將禪位于父皇，若父皇此刻就打發(fā)他去封地，怕是不妥?？扇羰撬约河H口提出去封地，就又不一樣了，但是中山王成日只呆在郡王府中，于此只字未提?！?/br>
    林琬不笨，聽了丈夫的話后，心思一轉，便明白了。

    “想讓他主動提出前去封地，怕是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就是周jiejie？”想著前世的時候，周jiejie的確是遠嫁外地，不過到底是嫁去了哪里，她那個時候自顧不暇，所以也就沒有弄得清楚，此番看來，莫非是……想到這里，林琬便蹙眉，“兜兜轉轉的，莫非還是他？可是我舍不得周jiejie。”

    趙邕攬著妻子，溫暖厚實的大手輕輕拍撫著她纖柔的背，兩人頭挨著頭靜靜呆了會兒子。見外面天越發(fā)亮堂起來，趙邕吻了吻妻子額頭，溫聲道：“好了，我得去早朝了，今兒怕又是一場硬仗要打。你也別愁眉苦臉的，問清楚周大姑娘自己的意思，回頭與我說，嗯？”

    “我知道了?！绷昼枘璧?，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我一會兒就帶著朝陽去，你……早點回家來?！?/br>
    “還沒走，就想我了？”趙邕笑著捏了捏妻子臉頰，他也舍不得，但不得不起身，又道，“放心吧，家中有嬌妻愛女等著，外面的那些應酬能推我都給推了，將一應非公務時間都騰出來，陪著你跟閨女?！?/br>
    “別貧了，快去吧，省得叫言官參你一本?！绷昼死氖?，然后松開。

    待得丈夫離開后，林琬一個人靜靜在窗戶前坐了會兒子，直到閨女醒了咿咿呀呀叫喚起來，她才回了神，然后跑到床邊去逗著小人家玩。小朝陽睡得小臉紅撲撲的，見母親在，她靦腆地笑將起來，香軟的小身子輕輕縮進母親懷里，然后圓溜溜黑漆漆的眼睛就開始四處搜尋起來。

    沒有瞧見父親，小朝陽身子一直不停扭動，一邊扭一邊咿咿呀呀叫喚。

    許是小丫頭急了，叫著叫著，嘴里蹦出一個字來。那字咬得不清楚，可林琬卻聽見了，立即開心得抱著閨女親道：“朝陽，你方才說什么？再叫一遍？”見女兒一下子愣住呆呆望著自己，林琬想了想，又說，“朝陽是在找爹爹嗎？”

    聽到“爹”這個字，小朝陽扭著小腦袋瓜子，黑溜溜的眼睛又四處搜尋起來。

    “爹……”她開心的晃腿晃手，坐在自己母親懷里，也不老實，只拼命扭著身子，又咿咿呀呀叫喚起來。

    林琬既開心又委屈，抱著閨女臉狠狠親了一口，吃醋道：“你爹才陪你多長時間啊，娘都陪了你多長時間了，你倒是好，開口說的第一個字就是爹。”見閨女笑容甜美燦爛，林琬歡喜得很，緊緊將個香軟團子抱住，“叫娘。”

    外頭畫堂端了熱水進來，開心問道：“王妃娘娘，大姑娘會說話了嗎？”一邊說著，一邊將熱水擱置在一邊，輕步走到小朝陽跟前去，“一般小孩子得過了周歲才開始會說話，咱們大姑娘聰明，還沒到周歲呢，既會走路又會說話了?！?/br>
    說到走路，小朝陽來了勁兒，小衣裳還沒穿呢，就不老實起來，非得下地來自己走。

    林琬連忙按住她道：“可別太調皮了，否則的話，娘便不再理你。”見女兒果然乖了不少后，林琬笑了笑，然后跟畫堂一道，幫著她穿上漂亮的小衣裳，又拿了桃木梳來替她梳了漂亮的小辮兒。

    *

    打從北境之地回來后，周華如便鮮少出門去，只一個人靜靜呆呆坐在自己個兒房里。忽而聽丫頭說，晉王妃來了，她先是一愣，待得反應過來，臉上立即有了笑意。忙站起身子，就往外面走去。

    “琬琬來了，她在哪兒？”周華如跑到院子中，也沒瞧見人影。

    跟前伺候著的大丫頭彩云道：“姑娘，晉王妃此番在老太太那里呢，是老太太打發(fā)人來說的，說王妃娘娘馬上就過來了。”見自己家姑娘臉上終是有了笑容，彩云彩霞也都十分開心，彩云扶著周華如一邊坐下，“姑娘，您跟晉王妃是打小的交情，太后娘娘又十分喜歡晉王妃，您要是不愿意嫁給太子爺，只與晉王妃說，她一準幫您?！?/br>
    想起這個，周華如吩咐道：“得罪皇太子這種事情，哪里能拖琬琬下水？一會兒她來了你們仔細著些說話，知道嗎？”

    彩云彩霞對望一眼，繼而都低了頭，小聲說：“知道了?！?/br>
    又等了會兒子，聽得外面有笑鬧的聲音了，周華如連忙迎了出去。

    才將出了門，便見林琬抱著一個粉嘟嘟水嫩嫩的漂亮女娃往這邊來，那女娃白雪團子似的，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又有神，可愛極了。周華如幾步便跑著過去，笑聲連連道：“琬琬，這可就是小朝陽？”

    林琬笑道：“周jiejie，你如今眼中只有朝陽，再沒我這個meimei了?！?/br>
    周華如笑著戳她腦袋：“瞧你，怎生還跟自己閨女吃起醋來，這丫頭模樣就是比你俊俏，我如今喜歡她就是比喜歡你多，難不成，你還就此不理我了？”說罷，拍了拍手，一把將個香軟的白雪團子抱進懷里，顛著樂道，“這娃長得真好，真漂亮?！?/br>
    小朝陽今兒穿著一身嫩嫩水粉色的小衫子，黑黑亮亮的頭發(fā)扎了兩條小辮兒，皮膚白嫩得跟能掐出水來似的。漸漸消瘦下去的臉兒，顯出模樣來，卻也不瘦，微微橢圓的團子小臉兒，襯著一雙黑瑪瑙似的眼睛，簡直漂亮可愛極了。

    周華如抱著，只兀自開心地就回了屋子去，倒是也不招呼林琬了。

    林琬笑著跟了去，奇怪道：“這孩子對你倒是不認生，周jiejie我跟你說，便是她親姑姑貴陽公主頭一回要抱她，她都不肯呢。還有她爹，是我好說歹說哄著她，她才愿意跟她爹親親的?！?/br>
    “爹……”朝陽聽得熟悉字眼，含糊喚了一句，立馬四處張望起來。

    “呦，都會說話了？”周華如將朝陽抱坐在腿上，開心地逗著她。

    林琬心中開心，卻故意噘嘴道：“會說什么話啊，這個‘爹’也就是今兒一早上才將學會的。這個小沒良心的，現(xiàn)在跟她爹比跟我這個娘親?！闭f罷，抬手捏閨女臉頰，“快，叫聲娘聽聽?！?/br>
    小孩子舌頭卷得不靈活，咿呀半餉，也叫不出來。

    叫不出來，索性就不叫了，又開心地縮回周華如懷中去。

    “琬琬，真羨慕你，如今得了這么個可愛的閨女。往后天天抱在懷里摟著睡覺，多幸福啊?！敝苋A如玩著朝陽小胖手，面上笑容更深了些，“你我是從小一起玩大的，咱們一件衣裳都能輪著穿，可不行，你的閨女，得喚我干娘?！?/br>
    “讓她喚你親娘我也沒有意見啊，不過，周jiejie，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林琬給畫堂使個眼色，畫堂會意彎了彎腰，而后從周華如手中，將朝陽接了去。那邊周華如也笑著對彩云彩霞道，“好生帶著姑娘玩兒，別磕著碰著，讓廚房里煮些米糊來，若是姑娘餓了，就喂著她吃些。”

    彩云彩霞也應聲下去了，屋里就只剩下姐妹兩人，林琬笑道：“周jiejie就是心細。”頓了頓，又抓住她手問，“jiejie，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真愿意做太子妃嗎？還是……”

    ☆、141|141

    第182章

    周華如輕輕垂了眼眸，說起這件事情來，方才臉上的笑意也沒有了。

    “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愿意做什么勞什子太子妃，只是，如今我也的確是不曉得如何辦的好了?！敝苋A如唇角彎了彎，抿出一絲笑意來，只是那笑容頗為苦澀的樣子，她抬眸望著林琬道，“琬琬，你別為著我cao心了，我便聽天由命吧?！?/br>
    “什么叫做聽天由命？”見周華如說這樣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話，林琬有些急了，坐得靠近她幾分，緊緊攥住她手道，“周jiejie，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插手這件事情，可你在我心中比親jiejie還要親，我是不會眼睜睜瞧著你這般痛苦的。周jiejie，子都讓我問你一句話，你如今的心，還在不在中山郡王身上？”

    周華如微微一怔，繼而笑著道：“我與中山郡王何干？好了，琬琬，咱們姐妹許久不見，便別說這些話了。”又上下打量起林琬來，面上笑容深了些道，“你瞧你，現(xiàn)在養(yǎng)得多好，白白胖胖的，就該這樣。”

    說起這個，林琬就糟心，噘著嘴巴，使勁揪著自己下巴上多出來的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