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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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從沒這么玩過,珍兒眼中泛著興奮的光彩,連看臺上負責(zé)計時發(fā)令的曹熠也手心癢癢,想下場試一試。起初姐弟兩人有些手生,幾次出手網(wǎng)兜都撲了個空。反復(fù)幾次掌握了時機和技巧后,珍兒首先兜住了一只大白兔。 小皇帝也緊隨其后,兜住了一只灰兔子,兩人打平,一炷香后,每人都捉住了三只,姐弟再次達成了平手。 曹熠即將點燃第二柱香,小皇帝玩的很愉快,說道:“一只定勝負,要是我們同時捉住兔子算誰 贏?” 珍兒鬼主意最多,說道:“比賽釣魚是看魚的斤兩,我們就效仿釣魚,誰抓的兔子重,誰就是贏家,如何。” 小皇帝笑道:“大善!” 寬大的馬球場上只剩下四只兔子了,小皇帝和珍兒追著兔子跑,一只小黑兔很倒霉,恰好就在兩人的中間,并且被馬蹄聲嚇破了膽子,團在草地上瑟瑟發(fā)抖,忘記了逃跑。 就是這一只了!兩人驅(qū)馬而上,幾乎同時沖向了小黑兔,都揮著馬球棍,哐當(dāng)!兩根棍子撞在了一起,駿馬飛奔再加上掄起球棍的巨大沖擊力撞擊,使得兩人的手心皆是一麻,小手一松,球棍雙雙落地。 沒有了球棍網(wǎng)兜,珍兒咬咬牙,干脆單腿站在馬鐙上身體從馬鞍上下來了,左手緊緊攥緊韁繩,身體也緊貼在馬肚子上,空出的右手抓住了小黑兔! “哈哈,我贏了!”珍兒提著小黑兔的長耳朵大叫道。也不知為何,看見jiejie得意的笑容,小皇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靈機一動,策馬跑到了珍兒駿馬旁邊,一手抓住了jiejie簍子里的兩只兔子,扔到了馬球場上,說道:“我的兔子數(shù)量比你多,我贏了?!?/br> ☆、第240章 沈今竹判定兒女案,小皇帝初試手中權(quán) 小皇帝和大公主誰輸誰贏,姐弟兩個相持不下,誰都不退讓,正好此時沈今竹從天津回來了,這場官司便打到她面前。 “弟弟好沒道理,明明開場前他說不準使詐的,結(jié)果卻把我籃子里的兔子扔出去?!闭鋬汗闹鶐妥诱f道。 小皇帝嘟著嘴說道:“是jiejie自己說過的,兵不厭詐!” “母后!”珍兒委屈的爬到沈今竹膝蓋上,她剛剛開始留頭發(fā)了,青黑的短發(fā)猶如早春初生的小草一樣,珍兒如小貓兒似的往母親懷里蹭,沈今竹習(xí)慣性地揉搓著女兒細軟的頭發(fā)。小皇帝自持是男子漢,從五歲起就不這樣撒嬌了,連和趙太妃在一起都沒有這么親熱,不過也不知為什么,每次看見jiejie和母后這樣黏在一起,他心里竟然也有些渴望和嫉妒。 沈今竹理了理女兒的頭發(fā),將她從膝蓋提起來,放到地上,說道:“你弟弟說的對,兵不厭詐,這句話你也說過,今日是你輸了?!?/br> “可是——”珍兒捏緊了小拳頭,腮幫子鼓的更大了,活脫脫像一只小青蛙,墨葡萄般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股濕氣涌上來,她竭力不讓自己閉上眼睛,免得淚水落下來,輸人又輸陣。她隱約明白了些什么,就這樣堅持著瞪了一會眼,眼眶里的淚水干涸了,她這才眨巴眨巴眼,略顯僵硬的對小皇帝說道:“弟弟,今天你贏了,想要什么彩頭?” 小皇帝擺了擺手,說道:“算啦,本來比賽之前也沒說要賭什么的?!彪奘翘熳樱裁礇]有?再說了,贏了jiejie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還要什么彩頭呢。 珍兒恢復(fù)了臉色,笑道:“是你自己說哦,別又反悔了。”珍兒故意將“又”字拖長了音調(diào)強調(diào)著,小皇帝稍微有些臉紅,不過還是故意裝傻,說道:“朕是君主,金口玉言,絕不反悔?!?/br> 姐弟兩個又說了會子話,趙太妃身邊的太監(jiān)來請,說太妃娘娘等著皇上去用晚膳,小皇帝跟著太監(jiān)出去了。沈今竹也命人擺飯,珍兒卻說道:“母后,我今晚去自己殿里吃飯,就不陪母后了——吃完飯要去把今天的描紅寫完?!?/br> 沈今竹那里看不出女兒是在和自己慪氣呢,她故作不知,說道:“好吧,寫完再溫一會書,明日要考校功課?!?/br> 珍兒退下了,沈今竹有些于心不忍,看著女兒的背影,欲言又止,伸出去的手幾次伸縮,最后還是看著女兒落寞的消失在暮色中。我的女兒,身在皇家,又是這樣特殊的背景之下,你注定和其他公主們是不同的,她們憑借出身就可以安享富貴,但是你不能,你托生在我的肚子里,有朱家的姓氏,注定要參與這場殘酷的權(quán)力巔峰的游戲。游戲規(guī)則是多變的,結(jié)局只有勝利者和失敗者,沒有中間地帶、沒有退路。要么掌握皇權(quán),要么被皇權(quán)碾壓,我以前就是這樣被皇權(quán)困住,如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幾乎絕望,孫悟空尚有唐僧來救,而我——我不會讓自己再次遭受體會那種被困的痛苦和無奈,我的女兒,你若不愿意走母親的老路,就要面對現(xiàn)實,學(xué)著成為這場權(quán)力游戲的勝利者。 兵不厭詐,權(quán)力的游戲唯一規(guī)則,就是獲勝,盡可能的獲勝。 鴻臚寺,鹿鳴館。 鹿鳴得名于《詩經(jīng).小雅》: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表示殿堂上嘉賓的琴瑟歌詠以及賓主之間的互敬互融之情狀。遠渡重洋遞交國書的呂宋島國王鄭途便被鴻臚寺卿接待在此地休息。 “徐楓,別以為留了大胡子我就認不出你了,你燒成灰我都看得出來?!辈芎似沉艘谎垧^內(nèi)大篆體寫的鹿鳴二字,說道:“我看這鹿鳴館該改成歸寧館了?!薄对娊?jīng).周南》上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家宜室。女子回娘家的歸寧之詞由此而來,徐楓以異國國王身份來到京城,猶如女子歸娘家,曹核說的也沒錯。 徐楓久旱逢甘霖,被愛情滋潤的春光滿面,眉梢上都是莫名的喜氣,連大胡子都攔不住,他情場得意,心情好,不與曹核這個手下敗將死扛,還有心情開玩笑,笑瞇瞇的說道:“你說的對,可惜 時間緊迫,鴻臚寺來不及換匾額?!?/br> 這人年紀越大臉皮越厚了!曹核金剛怒目,無論他如何毒舌,徐楓都報以微笑,幾輪回合下來,曹核無可奈何的說道:“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徐楓,你贏了。” 徐楓卻認真的說道:“這些年多虧了你守護著她,我遠遠不如你的。”曹核已經(jīng)續(xù)弦了,單相思徹底變成了守望,徐楓和曹核不再是情敵了。 曹核說道:“我們互相照應(yīng)而已,坐在這個位置,都不輕松的,只能抱團取暖。你這些年守著大明的國門,將西班牙人趕出去了,報了東海之變的大仇,你別太得意,接下來我們還有共同的敵人?!庇丝刂屏擞《龋瑢砣艉痛竺鏖_戰(zhàn),印度肯定是其主要的補給線,呂宋島好比第一道進入大明海域的門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國千代是徐楓配合沈今竹一起擒獲的,呂宋島的西班牙人是徐楓帶領(lǐng)的海盜集團,在大明水師的支援下趕走的,下一個敵人是已經(jīng)稱霸歐洲的英國,大明要和英國爭奪亞洲的制海權(quán),肯定有一場惡戰(zhàn)。 徐楓說道:“南洋那邊的大小國家,除了北大年以外,皆是兩面三刀的墻頭草,尤其是緬甸,我有確切的情報,一旦大明開戰(zhàn),緬甸王肯定會入侵云南,乘機擴張地盤?!?/br> 曹核諷刺一笑,說道:“昆明的沐王府年年都上表說緬甸要反撲,向朝廷要錢要糧要火器,這幾年 不過是鎮(zhèn)壓了幾個叛亂的土司而已,看來叫嚷著說狼來了的孩子,很快就要遭遇真正的狼群了?!?/br> 徐楓說道:“云南沐家畢竟在云南鎮(zhèn)守了多年,那里山寨眾多,土司云集,形勢十分復(fù)雜,大明也之有沐家最懂得和那些民族打交道,這幾年今竹在那里偷偷種植咖啡,運到歐洲販賣,這筆買賣多虧了沐家的遮掩,才能一直保持著秘密,而且今竹的外祖還是這一代黔國公的老師,沐家是不會被換掉的?!?/br> 曹核說道:“那你以為如何對付緬甸?” 徐楓笑道:“以夷制夷,緬甸國一代雄主莽應(yīng)龍占據(jù)了中南半島,但是他已經(jīng)老了,他有好幾個兒子和兄弟想要取而代之呢,我的人分了好幾批,分別支持其中幾個實力雄厚的王子和親王。一旦莽應(yīng)龍老的無法控制局勢,緬甸國必然會有內(nèi)戰(zhàn)?!?/br> 莽應(yīng)龍?zhí)柗Q白象大王,是他統(tǒng)一了支離破碎的緬甸國,并且將版圖擴到歷史最大,也是大明在西南最大的對手。 曹核心里有些微酸,說道:“你和想法和太后一樣,太后也命令峨嵋智百戶他們偷偷往緬甸滲透,和幾個王子聯(lián)絡(luò)上了,以各種身份支持他們將來奪位?!辈焕榍嗝分耨R長大的,連手段都極為相似,果真是有情人心有靈犀么。 徐楓一怔,說道:“難怪手下發(fā)來的情報說有另外一股勢力在背后運作,原來是峨嵋他們?!?/br> 曹核心中開始有些暗爽:原來今竹也不是什么都和徐楓說啊,我才是她知無不言的人。前任情敵相見,不再是以前幼稚的斗氣打鬧,人到中年,事業(yè)都放在了第一位,聊來聊去就歪樓了,反正到最后徐楓送客時,曹核已經(jīng)忘了他進門酸溜溜說將鹿鳴館改成歸寧館的話。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沈今竹已經(jīng)裝扮完畢,預(yù)備早朝了,徐楓半蹲著給情人穿鞋子,說 道:“我很羨慕曹核,能夠天天看到你、陪著你。” 沈今竹正待開口安慰幾句,徐楓又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不過曹核也很羨慕我,他想和我換一換,我還不愿意呢?!睍r隔五年再次相逢,而等待的時間是那么的漫長,相聚的時光總是過的那么快,比如昨晚,好像剛閉著眼睛相擁而眠,馬上睜開眼睛天就亮了。 萬里山河和兒女情長不可兼得,沈今竹無奈的俯身親了親徐楓的額頭,上朝去也。 這是貢院考試的第二天,等會試發(fā)榜之后,上榜的準進士們要參加殿試來排名次,這一日早朝,是要商議誰替小皇帝主持殿試,群臣推舉由首輔大人王閣老還有次輔崔閣老,沈今竹在珠簾后面點頭說道:“就由兩位閣老一起主持吧。” 話音剛落,坐在龍椅上的小皇帝突然說道:“母后,朕已經(jīng)長大了,也讀了一些書,這次朕想自己親自出題,主持殿試?!?/br> 群臣皆寂然,王閣老恨不得沖上去堵住小皇帝的嘴:這熊孩子最近是怎么了?你即便若決定親自主持,至少先和我這個帝師商量商量,在廷議上如何措辭。哪怕是一時興起,在剛才廷議討論的時候為何不說?太后都點頭決定了,你馬上提出要親自主持,這不是當(dāng)面打太后和我這個帝師的臉嘛! ☆、第241章 沈今竹判定兒女案,小皇帝初試手中權(quán)(二) 小皇帝登基快六年了,坐在龍椅上只是個擺設(shè),很少說話,大大小小的決策都是珠簾背后的沈今竹決定,像今日這樣直言駁回了她的話,直言要說做什么,這是頭一回。 此話一出,群臣大多低下頭,好像沒有聽見,裝聾作啞,一邊是太后、一邊是皇帝,兩邊都不好的得罪了。而有幾個沉不住氣的官員則把目光投向了帝師王閣老,王閣老心中大呼冤枉:不是我!我才沒有教皇上這樣冒冒失失的說話,搞得所有人,包括皇上自己都下不了臺。 小皇帝清冽的童聲再次響起,說道:“母后,您就答應(yīng)朕吧,朕昨日去貢院了,看見天下舉子提著考籃進考場,都說學(xué)成文武技,貸于帝王家,他們是大明未來的棟梁,朕想親自考校一下他們的學(xué)問?!?/br> 這話說的,別說是王閣老,奉天殿所有的文武大臣心里都開始泛酸水了:拜托!你一個八歲的孩子,能懂多少文武技?就你這個水平還要意思說要考校那些文武貢生?人家數(shù)年寒窗不容易,武舉人更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考取前三百名貢生是相當(dāng)?shù)牟蝗菀?,你是要出策論,甚至?dāng)庭問答,從這些精英中的精英排出名次,確定狀元、榜眼、探花等前十名名次的。 倘若看走眼,挑錯了人,排錯了名次,有本事的人被雪藏,諂媚平庸之輩反而撥得頭籌,這樣春闈取士的目的何在?這又不是小孩子玩扮家家酒,可以無數(shù)次從頭再來的! 快阻止小皇帝!群臣抬起頭,期待的看著珠簾背后的那個人。沈今竹終于開口了,說道:“皇上,你昨日去貢院看見舉子入場,可知他們考籃里裝的都是些什么?” 小皇帝遲疑說道:“無非是些筆墨硯臺等文房之物。” 沈今竹問道:“還有呢?” 我又沒掀開考籃看過,那里知道那么詳細啊。小皇帝開始胡謅了,說道:“照明的蠟燭、吃飯的碗筷勺子、還有——驅(qū)寒的棉襖護膝袖套等物。” 小皇帝聲音越來越小,他也不確實自己說的對不對,就是憑常理推斷,反正連考三天,文房四寶加上衣食肯定少不了。不過他說錯了一樣?xùn)|西,那就是棉襖等甲夾棉的衣服,考場為了防止夾帶等作弊行為,是嚴令禁止穿帶夾衣入號房的,春闈在二月初九,春寒料峭,可以穿十幾層單衣保暖,就是不能穿棉衣。 那些文官個個都是從貢院考場上廝殺過來的,此刻見小皇帝連常識都不懂,不禁心里更加忐忑了:就這樣還大言不慚的去考校貢生們,真還是個孩子,太后,快管管這個熊孩子吧。 沈今竹并沒有當(dāng)庭給小皇帝難堪,指出他的錯處,而是說道:“皇上,無論是文舉人,還是武舉人,他們來京城參加春闈,都帶著同一樣?xùn)|西,那就是志向。得過且過、胸?zé)o大志的人,是無法取得舉人功名,從而邁進貢院和武進士考場的?!?/br> 這話說的很漂亮,不露痕跡拍了文武百官的馬屁,群臣聽了心里無一不舒坦,都回憶起自己當(dāng)年參加春闈時的激情燃燒的歲月。每個人都肩負著家族責(zé)任和事業(yè)夢想,努力學(xué)習(xí),竭盡所能在考場上發(fā)揮,那是最吃力的歲月,一朝金榜題名后,仕途才在面前鋪開了,所有的付出和汗水都是值得的,這種感慨是沒有考過科舉的人很難體會的。太后這句話使得群臣如找到了知己一般,瞧瞧,還是太后懂得俺們的心啊。 小皇帝畢竟八歲了,如何聽不出沈今竹是想讓自己知難而退,主動放棄呢?可是他脆弱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就像昨天和大公主比賽捉兔子一樣,非要爭回一點面子。身為天子,難道這點事情都不能夠如愿么?我又不是過問什么復(fù)雜的政事,只是主持一下殿試而已,歷來不都是皇上的職責(zé)么? 縱使帝師王閣老嗓子都要咳啞了、也一個勁的朝小皇帝飛眼神,就像青樓女子招攬客人似的,可是小皇帝卻依然說道:“太后,朕知道科舉的重要,文武貢生都是國之重器,非同兒戲,朕只是希望和這些貢生們面對面的交流,親自選出得利的人才?!?/br> 小皇帝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沈今竹暗道,各位,你們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給小皇帝拿梯子下臺,是他自己不肯下來啊。沈今竹說道:“皇上求賢若渴,哀家就不攔你了。不過殿試主要考的是策論和奏對,這些日子就請翰林院掌院,還有王閣老和崔閣老三人入乾清宮,好好和皇上講一講禮儀,定下策論的題目,殿試時哀家會垂簾旁聽?!?/br> 群臣聽太后如此說,才放下心來,有了三位老臣的輔佐,還有太后在后面把關(guān),小皇帝想胡來也難。 長興六年,二月十四,慈寧宮。 “太后,皇上已經(jīng)定下明日殿試的題目了?!睉讯鬟f給沈今竹一個字條,沈今竹展開一看,上頭寫到:“朕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如今士風(fēng)不正,為臣者欲求無邊而見識短淺。想要正士風(fēng)以復(fù)古道,用什么辦法可以肅清吏制朕眷茲冾聞,將裁覽而采行焉?!?/br> 意思就是說,朕和士大夫們一起分享權(quán)力,共同治理天下,但是現(xiàn)在貪腐之人太多了,怎么才能肅 清吏制,倘若有好的建議,朕會采納推行下去。 “這個問題有些尖刻啊,鋒芒畢露。肅清吏制是歷朝歷代都面臨的大問題,是皇上自己想出來的?”沈今竹問道。 懷恩說道:“是的,三位大人每人都列舉了十道題目,然后將三人有些共同的題目圈出來,擬了五個策論供皇上選擇,皇上覺得都不不太合心意,挑選了一道關(guān)于官員考績的問題,改成了肅清吏制。三位大人都沒有提出反對意見,便定下這道題目,用來明日殿試之上?!?/br> 三位大人都是當(dāng)大官的,倘若反對這個肅清吏制的題目,是不是表示自己心中有鬼呢。這個題目雖然尖銳了一些,且有些老生常談,但小皇帝畢竟年幼沖動,想出這個問題也可以理解,在殿試之上,這個問題也能測試出庸才和人才,倘若有貢生足夠的優(yōu)秀,也容易從中脫穎而出,這個題目也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策論了。所以三位大人一致同意小皇帝的出題。 沈今竹點點頭,將紙條投入火盆,說道:“明日殿試的時候,你盯緊皇上,以防他有什么出格的言論和行為,他年紀雖小,畢竟是一國之君,不要當(dāng)著眾貢生的面,失去了皇帝的威儀。” 懷恩應(yīng)下,告退時身形猛地晃了一下,差點摔倒了,幸虧他時常練習(xí)武藝,反應(yīng)比較快,趕緊抓住 了身邊的案幾,順勢跪下說道:“奴婢殿前失儀,請?zhí)笏∽??!?/br> 沈今竹命內(nèi)侍扶著懷恩起來,坐在椅子上,說道:“快請?zhí)t(yī)給懷恩把把脈,開幾服藥。懷恩,哀家看你臉色灰敗,身體何處不適?” 懷恩忙說道:“謝太后,不勞煩太后了,奴婢去值房等候太醫(yī)即可。近日奴婢夜間時常失眠多夢,精神有些不好,吃幾幅太平方子,多休息一下就好。奴婢這樣的狀態(tài)會耽誤公事的,奴婢想休息一個月,放下肩上的擔(dān)子,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等回來就好了?!?/br> 相處了這些年,懷恩從東廠上司變成自己的手下,從未有今日這樣精神不振,主動要求休假的時候,沈今竹說道:“那明日殿試就交由懷義去跟著,你先回去休息,什么時候休息好了就回來,掌印太監(jiān)的位置始終都給你留著。” 懷恩謝過退下了,果真當(dāng)即就將一些事宜交接給了懷義,回府里閉門休息去了。到了下午,一封急信送到了案頭,展開一瞧,沈今竹頓時面有哀傷之感,這是一封家書,沈家大房的二堂哥沈義然所寫,說大嫂王氏病逝了。 沈今竹小時候是跟著朱雀橋烏衣巷的大房一起生活的,主要照顧她的是祖母沈老太太,但是大嫂王氏作為當(dāng)家主母,也給了沈今竹不少的恩惠,當(dāng)年無論她如何調(diào)皮搗蛋,將烏衣巷老宅子鬧騰的底朝天,王氏都很有耐心的照應(yīng)她,雖說也有看在祖母的面子上,可是長期如此,沈今竹心里也有感恩之心的,說老實話,她對王氏比對自己繼母朱氏更加親近些。 而且沈今竹無論是當(dāng)太子妃,還是當(dāng)皇后亦或是太后,王氏都在金陵城嚴格管束著大一大家子人,不準他們出亂子,拖沈今竹后腿。這樣的大嫂,沈今竹一直很敬重她,看到這個噩耗,沈今竹忙命人將自己宮里,還有珍兒的殿里一些喜慶的飾品先暫時摘掉了,穿的也比平日素淡些。 雖說沈今竹和王氏已經(jīng)是君臣關(guān)系了,沒有必要為王氏服喪,但因以前那些親情在,沈今竹盡量用一些形式表示哀悼,她追封了王氏為一品夫人,并賜給大房一些物品,命人連夜送往千里之外的金陵。 ☆、第242章 老情人揮淚祈來生,小內(nèi)侍攀高忙鉆營 長興六年,金陵,春。 烏衣巷里白茫茫的一片,哀聲震天,今日是沈家老夫人王氏出殯的日子。王氏在外人看來時屬于天生好命,人生贏家那種貴婦人。出生于山東曲阜大族,祖母是衍圣公府的大小姐孔氏,可謂是名門淑女,娘家是世代簪纓之族,婆家更是富貴雙全,夫婿沈大人不二色,家中妾室通房均無,王氏生育了三男一女,如今兒孫滿堂,連長孫都開始說親了,本來以為可以看見重孫出世,四代同堂的,可惜去年秋天病了一場,身體時好時壞,疾病總是不斷根,過年時精神挺好,還親自下廚包了餃子,兒孫都放了心,以為從此就好了。 可是到了正月時突然就病倒了,再過幾日連下地走路都不能,兒孫們不敢做主,趕緊寫信將在湖廣布政司提刑按察司當(dāng)三品副使的沈太爺沈義斐叫了回來。沈義斐在刑名上很有成就,但是他功名有限,只是個舉人,在仕途上做到三品官已經(jīng)到頭了,他和王氏夫妻多年,聚少離多,后來也慢慢查清了妻子的秘密,心中有些遺憾,便拋開兒女□□,一直都外放做官,免得夫妻相對無言尷尬。 沈義斐風(fēng)塵仆仆趕到家時,王氏已經(jīng)是彌留之際了,這幾日全靠著老山參吊著命。沈義斐看著病榻上的老妻,仿佛洞房花燭夜那晚的端莊典雅的美嬌娘就在昨日般,眨眼幾十年過去了,兒孫滿堂,他們夫妻卻一直就這樣不咸不淡的過著,至親至疏夫妻,他們就是最疏遠的那種吧。 明明即將陰陽兩隔了,老夫老妻卻相對無言,幾乎無話可說,這夫妻做到這份上也不容易。王氏緩緩睜開眼睛,說道:“你來了?!?/br> 沈義斐點頭說道:“嗯,我回來了?!?/br> 王氏說道:“一路辛苦了,坐吧?!?/br> 沈義斐沒有坐在病榻上,而是遠遠的坐在了臨窗的羅漢床上。他過年時回家了的,那時候妻子臉上紅光滿面,這才不到一個月,妻子就迅速衰敗了,猶如冬天掛在樹梢上的干柿餅,萎縮瘦小,單薄的身軀似乎承受不住要被棉被壓扁了似的,他有些不忍心直視這樣的妻子。想起少年新婚時,他喝得微醺,推開房門,也就是在這個床上掀開了妻子的紅蓋頭,卻也從此過上了與罪案為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