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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今萍嵋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此時外頭站滿了準(zhǔn)備抬食盒回去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聽到這里有人吵架,還是有品級的大丫鬟們,個個打了雞血似的湊過去瞧,聽紫霞罵纓絡(luò)不配當(dāng)二等,都朝著纓絡(luò)瞧去,有那些缺心眼的哄笑起來:論相貌衣飾,當(dāng)慣了副小姐的紫霞比灶下婢出身的纓絡(luò)不知好了多少,兩人站在一起,確實紫霞像主子,纓絡(luò)像丫頭。

    無端受此侮辱,從小被爹娘兄弟打罵慣了的纓絡(luò)并不像普通丫鬟們那樣臉紅脖子粗的爭執(zhí)對罵,她心里平靜如水,冷靜的分析一下形勢:若是平時,就當(dāng)紫霞得了失心瘋,笑笑走開便是,以后躲著點,這事就過了。但今天不同,第一外頭圍觀的人太多了,各房的人都在,我若示弱,實在太丟臉,如今我也是二等丫鬟,若維護自己臉面的本事都沒有,將來憑誰都敢踩我一腳!

    其二,憑誰都能看出是紫霞蓄意找茬,我是鳳鳴院叫得上名號的二等丫鬟,是伺候表小姐的,紫霞居然敢以小姐自居,豈不是說她這個丫鬟和我們表小姐平起平坐?今兒若是認(rèn)了罵,鳳鳴院,表小姐都會丟面子!

    不行,我要找回場子!心念一定,纓絡(luò)瞧見屋里一方竹凳還算干凈,她走過去,拿著帕子撣了撣灰塵,緩緩坐下,“紫霞,我雖比你大一歲,但敬你是園子里的老人了,叫你一聲紫霞jiejie,從來不覺得自己吃虧?!?/br>
    紫霞一嗤,“誰稀罕你叫jiejie?!?/br>
    纓絡(luò)說道:“園子里規(guī)矩如此,論資排輩,先進來的比后進來的尊貴。就是主子們,也是長幼有序,尊卑分明,你稀罕也好,不稀罕也罷,規(guī)矩就是如此,紫霞你壞了規(guī)矩。我資歷不如你,做錯事說錯話,你教訓(xùn)我,我心甘情愿認(rèn)罰,可是因相貌不如你,就無端受此侮辱——”

    纓絡(luò)定定的看著紫霞,一字一頓道:“我——不——認(rèn)?!?/br>
    紫霞飛揚跋扈慣了,沒想到腳底泥一樣的人物也敢教訓(xùn)自己,一氣之下跑過去說道:“我說你幾句又怎么了?我打你幾巴掌又能把我怎么樣?”

    纓絡(luò)身材小巧,不如紫霞高挑,但臟活累活做慣了,力氣甚大,紫霞沖過來揮著巴掌要打她,她一把抓住紫霞的胳膊,往旁邊順勢一貫,紫霞一頭撞在碗櫥壁上,咚咚作響,不過從外人眼光來看,完全是紫霞先動手打人,纓絡(luò)只是保護自己而已。

    “紫霞jiejie!”跟著紫霞來大廚房的兩個小丫頭子忙撲過去扶起紫霞,幸好大廚房的碗櫥為了通風(fēng)干燥,都是藤編的,不甚堅硬,還有些彈性,紫霞一撞看似厲害,額頭紅赤,實則沒傷到皮rou,紫霞先是一懵,額頭發(fā)麻,很快覺察到疼了,在眾人面前丟了這么大臉,紫霞雙目赤紅,恨不得把纓絡(luò)撕了。

    柳嫂子見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說到底,此事也是因她而起,忙命廚房小丫頭去地下冰室取了冰,給紫霞敷在額頭上消腫,跑出去驅(qū)散看熱鬧的丫鬟婆子們,“都杵在這里做什么?還不快把食盒送回去,等涼了味道不對,主子吃的皺眉頭,院里的jiejie、管事娘子們不罰你們?”

    眾人一哄而散,纓絡(luò)也隨著人流走出去,紫霞捂著額頭叫道:“灶下婢!你敢跑了?給我等著!這事沒完!小心撕了你的皮!”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呢,這些人可都聽見了。纓絡(luò)心中冷笑,轉(zhuǎn)過身,在人群中大聲說道:“你壞了規(guī)矩,我沒空和你瞎掰扯,還要回去當(dāng)差。若是我錯了,jiejie們打我罰我,給你端茶認(rèn)錯,我都受著,吭都不吭一聲!說若你要尋私仇,我纓絡(luò)在那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回見?!?/br>
    三夫人院里,徐碧池和徐碧蓮雙胞胎姐妹正意興闌珊的玩解九連環(huán),她們是姨娘所出,生下來就抱到三夫人院里養(yǎng)著,同住西跨院,姐妹兩個感情很好,就像在胎里似的形影不離。

    徐碧池打了個呵欠,看著案幾上的沙漏,說道:“今日午飯怎么還不送來?吃了好歇個午覺?!?/br>
    徐碧蓮將其中一個圓環(huán)在框上滑了兩格,關(guān)切的問道:“jiejie,你的皮疹怎么樣了?”

    徐碧池嬌嗔道:“你呀,半個時辰就問一次,橫豎內(nèi)服外敷的藥都用了,沒那么快起效果吧,不像昨天那么癢就是了,大夫說,要過七天才能恢復(fù)如初呢。正好這些日子不用上學(xué),在家里好好養(yǎng)養(yǎng)。”

    聽到j(luò)iejie有所好轉(zhuǎn),徐碧蓮心里輕松許多,笑道:“說到敷藥,青霞給我講過一個笑話兒,也不知是真是假,四嬸嬸嫌沈今竹太黑了,到處尋訪偏方給她涂抹呢,七月初七那天,宰了好幾只烏雞,擠出半桶血來,和著二月桃花粉涂了她全身!過了一個時辰才洗掉?!?/br>
    紫霞和青霞是親姐妹,一個服侍jiejie,一個服侍meimei,都是二等丫鬟。按規(guī)矩,跟著母親住的小姐們,身邊丫鬟品級最高就是二等,當(dāng)然了,也有母親把自己身邊的一等丫鬟給女兒使喚的,但是三夫人這個嫡母并沒有這么做。份例上有的,三夫人都會給她們,份例沒有的,三夫人也懶得管。

    徐碧池噴笑道:“果真?好臟啊,管用嗎?”

    徐碧蓮捂嘴笑道:“好像不太管用,現(xiàn)在瞧著膚色也是有些黑。要是換了我,嚇都嚇白了好吧?!?/br>
    姐妹倆抱著九連環(huán)相視而笑,徐碧池突然面色一變,說道:“唉,到了明年,我們就十歲了,按照府里的規(guī)矩,十歲就要出了母親院子,單獨一個院落啦,到時候我們姐妹兩個要分開住,想想真是舍不得呢?!?/br>
    “無妨的,我們找兩個相近的院子住下,走幾步就到了?!毙毂躺忛_解了jiejie,又轉(zhuǎn)移話題道:“那個沈今竹比我們小一歲呢,四姑姑怎么叫她搬出去單住呢?”

    徐碧池說道:“估摸是因為三哥和七哥經(jīng)常要去給四嬸嬸請安的,沈今竹年紀(jì)雖小,但畢竟是表妹,不甚方便吧?!?/br>
    “嗯,jiejie說的有道理,等到了明日,咱們?nèi)デ魄气P鳴院,以前總是鎖著門,據(jù)說鳳鳴院沒有樹木,只有假山和花草,好生奇怪呢?!?/br>
    徐碧池說道:“聽紫霞說,昨天沈今竹從烏衣巷搬了好些東西過來,箱子堆在鳳鳴院門口,有個婆子沒拿穩(wěn),箱子砸在地上,蓋子開了,你猜,從里面滾出了什么?”

    徐碧蓮左猜右猜都不中,徐碧池揭開謎底,“居然是一個恭桶呢!”

    徐碧蓮呵呵笑道:“恭桶!這沈今竹怕是把嫁妝都搬到咱們家里了呢?!?/br>
    姐妹說笑著,一起商議明日拿什么禮物去鳳鳴院,恭賀沈今竹喬遷新居。

    ☆、第27章 怒火急不分黑與白,雨颯颯雙姝思慈母

    且說紫霞和纓絡(luò)決戰(zhàn)大廚房之巔,無論是口齒還是體力都一敗涂地,柳嫂子一來怕紫霞出事,二來擔(dān)心影響徐碧池和徐碧蓮兩位小姐的午飯,便自掏腰包請兩個婆子抬著涼轎將紫霞送回去,手下兩個灶下婢抬著食盒跟上。

    紫霞的meimei青霞久久不見jiejie帶來兩位小姐的食盒,心里很是焦急,親自帶著小丫鬟去尋紫霞,在半道上碰見了,看見jiejie鬢發(fā)散亂、額頭紅腫的可憐模樣,心疼加上怒火,全部發(fā)作在兩個倒霉的灶下婢身上。

    “你們大廚房把我jiejie怎么了?好端端的出門,怎么會這樣?”

    灶下婢如何敢直面青霞的滔天怒火?一個趕緊撇清道:“和我們大廚房沒有關(guān)系的,是紫霞jiejie和纓絡(luò)jiejie吵起來了,一時失手,紫霞jiejie碰到碗櫥,柳嫂子擔(dān)心誤了五小姐和六小姐的中飯,派我們送過來。”

    另一個見青霞的臉色越來越白,機靈的將食盒一放,說道:“正好青霞jiejie您帶著丫頭們來了,把食盒交給你們,我們先回去了,這會子大廚房最忙了。”

    言罷,兩個灶下婢皆放下食盒跑路,任憑青霞在后面叫喚,全當(dāng)沒聽見。

    紫霞捂著額頭說道:“好了好了,meimei不要叫她們,叫了也沒用,這事和她們確實沒有關(guān)系,趕緊把小姐們的食盒提回去,擺飯吧,時候不早了。”

    青霞眼珠兒簌簌落下,“我們姐妹七歲進了園子,做小丫頭的時候,都沒受過這種委屈,這纓絡(luò)以前就是一條狗,見人就搖尾乞憐跪舔,jiejie這樣的人物,居然被這個灶下婢輕賤了去!meimei我如何忍得這口氣!”

    紫霞此時頭疼加上悶熱,腦子亂的像一鍋漿糊,不過她到底年長些,也明白輕重緩急,說道:“萬事以小姐為先,聽jiejie的話,先伺候兩位小姐用午飯,服侍她們睡下,做好差事,午間我們再商量怎么懲治那個灶下婢!”

    紫霞和meimei青霞合住在后罩房一個寬敞的房間里,平日也有小丫鬟伺候,紫霞被抬到房間,小丫鬟忙著擦洗換藥包扎,白色棉布在額頭上一緊,疼的紫霞一聲輕叫,“哎喲!”

    小丫鬟嚇的手抖,不敢再包扎,“奴婢該死,弄疼了jiejie?!?/br>
    “沒用的東西!我自己來!”紫霞疼的呲牙咧嘴,咬咬牙,自己將棉布收緊打結(jié),疼的雙手亂顫,狠狠說道:“纓絡(luò)!此仇不報,我誓不罷休!”

    對于紫霞受傷的緣故,小丫鬟也聽了只字片語,她打著扇子說道:“紫霞jiejie,那纓絡(luò)不過是個灶下婢,給jiejie提鞋都不配呢,這要是說給咱們小姐聽啊,小姐最疼jiejie了,定會命人把這個灶下婢打幾十板子,趕出園子呢。”

    “叫你胡說八道!”紫霞奪過小丫鬟的扇子,將那扇骨往小丫鬟手背上敲去,小丫鬟不敢躲,也不敢呼疼,生生受著。

    果然紫霞敲了一下就扔了扇子,教訓(xùn)道:“你記住,小姐是主子,我們是奴婢,奴婢之間的恩怨?fàn)可闲〗阕鍪裁矗磕挠星Ы鸫笮〗銜榱艘粋€奴婢,降低身份去罰另一個奴婢?真是個榆木疙瘩腦袋,跟了我兩年都不長點心!”

    小丫鬟諾諾稱是,卻暗自腹誹道:你好,你厲害,你聰明,還不是被一個灶下婢踩在腳底下,灰溜溜回來了,好意思說我呢。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青霞命人將jiejie送到后罩房上藥休息,自己帶著小丫鬟們擺飯,伺候徐碧池徐碧蓮用飯,寂然飯畢,端香茗漱口,復(fù)又上了茶,因徐碧池正在吃藥,她的茶盞里裝的是清甜的泉水。

    徐碧池抿了一小口,蹙眉放下,徐碧蓮的唇剛印著杯口,見jiejie如此,便也擱下杯子,問道:“怎么了?jiejie不舒服?皮疹開始疼癢了?”

    徐碧池說道:“不是,這泉水沸的有些過,水煮老了,澀口?!?/br>
    徐碧蓮拿著jiejie的杯子嘗了嘗,果然清甜中帶著微澀,當(dāng)即將杯子往案幾上重重一擱,怒道:“今兒誰煮的水?我不是早就交代過,泉水嬌嫩,水如蟻沸時就立刻把燒水的陶罐撤下來嗎?”

    一個三等丫鬟忙跪地說道:“是奴婢燒的,奴婢一直盯著呢,當(dāng)時水快要沸了,奴婢看見紫霞jiejie頭上帶著傷,被人抬回來,覺得——覺得好奇,就湊過去看,誤了時辰,奴婢該死?!?/br>
    一旁指揮丫鬟們收拾碗筷的青霞恨不得將這個三等丫鬟的嘴縫上,但是事情被捅破,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紫霞受傷了?是怎么回事?誰那么大膽子,敢動我的丫鬟?”徐碧池連連追問,她與紫霞主仆十余年,還是有些感情的。

    徐碧蓮也問:“青霞,你親jiejie出了這么大事,怎么不和我說說?敢情你覺得我也是那種膽小怕事的主子,連自己的丫鬟都護不住?”

    這——,青霞很為難,她是家生子,也是園子里的老人了,知道規(guī)矩,這事說到底是奴婢間的事情,主子們插手管不合適,所以她盡管很心疼jiejie,仇視纓絡(luò),但也暫時平靜了心,擦干眼淚,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先伺候好小姐們再說。

    青霞說道:“今天jiejie去大廚房,叮囑灶上的記得五小姐忌口,這些天切莫做些發(fā)物端過來。在大廚房里,纓絡(luò)不知怎么和jiejie吵起來了,眾目睽睽之下,還推了jiejie,jiejie避閃不過,撞到碗櫥上,現(xiàn)在額頭紅腫,怕嚇著兩位小姐,就沒過來伺候。”

    指鹿為馬,顛倒黑白,掩去關(guān)鍵因素,引導(dǎo)對立面,自持正義,青霞這春秋筆法描述起來,倒很像后世南方系媒體常用招數(shù)。

    徐碧池和徐碧蓮是庶出,生母小心謹(jǐn)慎不敢和她們多說一句話,嫡母三夫人懶得和她們說話,但也是在教養(yǎng)嬤嬤、管事娘子的教導(dǎo)下長大的,知道做主子的不好明地里參與奴婢間的恩怨,否則就是自甘下賤。聽青霞這么一說,兩人沒有方才那么惱怒了,但心理到底起了大疙瘩。

    “纓絡(luò)?”徐碧池想了許久,都沒想出來這是那號人物,青霞解釋道:“以前是大廚房打雜的小丫頭,后來去了四夫人院里,慢慢升了三等丫鬟,聽說剛來的表小姐搬到鳳鳴院,四夫人將她給了表小姐,升了做二等。”

    鳳鳴院?沈今竹?姐妹兩個默契十足,對視一眼,立刻同時想到了三年前為了一只三尾鳳蝶,她們和沈今竹在花園大打出手的往事!那時她們比沈今竹年長一歲,姐妹合力都被她打倒了,如今三年過去,再見面時假裝忘記了兒時的糗事,握手言歡之時,沈今竹的二等丫鬟居然把她們的二等丫鬟給打罵的不敢見人,簡直豈有此理!虧得我們還打算給她送禮物恭賀喬遷之喜呢!

    徐碧池身上長了皮疹,疼癢煩人,心情本來就不太好,這時不禁忿忿道:“meimei,這個沈今竹是什么意思?難道還抓著兒時的事情不放,故意指使她手下的丫鬟欺負(fù)我的丫鬟?”

    徐碧蓮想了想,說道:“應(yīng)該不是,她是客居,我們是主人家,理應(yīng)不會有這事,再說她才來一天,怎么知道紫霞是你的丫鬟?或許就是巧合吧?!?/br>
    徐碧池到底意難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這纓絡(luò)以前跟著四嬸嬸時悶聲不響的,誰知道園子里有這個人,這才跟了沈今竹半天,就敢踩我丫鬟!”

    徐碧蓮開解道:“確實氣人呢,不過jiejie,犯不著為了一個不懂事的灶下婢和沈今竹鬧別扭,這事論理,和沈今竹無關(guān)的,我們?nèi)糇肪窟@個,外頭肯定說我們不依不饒,胡攪蠻纏呢。不說別的,母親這一關(guān),我們就過不去?!?/br>
    這個母親,當(dāng)然就是嫡母三夫人劉氏,劉氏好面子,護短,若姐妹兩個真是被人欺負(fù)了,劉氏肯定會還以顏色,若姐妹倆自身不正,為了奴婢間的爭斗丟了劉氏的面子,劉氏會怎么罰她們?

    想到這里,徐碧池不寒而栗,雙胞胎心有靈犀,徐碧蓮安慰jiejie,說道:“jiejie看開些,有這種牙尖嘴利、四處樹敵的惹禍丫頭,沈今竹的名聲會好到哪去呢,有其主必有其仆嘛。沈今竹若是個明白人,今天就該命纓絡(luò)來咱們院子,給紫霞端茶道歉。她若是個糊涂的,哼,糊涂人在園子里住不長的,咱們不用搭理她?!?/br>
    徐碧池心理方平衡下來,說道:“meimei說的對,我們堂堂國公府千金,和沈今竹這個五品小官的女兒計較什么?她自幼喪母,無人管教,潑皮破落戶兒,你沒聽說嗎,喪母長女不娶呢,想必說的就是這個意思?!?/br>
    “就是?!毙毂躺徃胶偷溃骸安灰獮榱诉@樣的人失了咱們的身份,明日挑個禮物送過去,隨便坐坐就走,不失禮就成。”

    午間天氣悶熱,園子里罕有人走動,丫鬟婆子們手都扇斷了,還是熱的睡不著,索性棄了扇子,在外頭涼棚樹蔭下閑扯聊天,聊的最多的,自然是中午纓絡(luò)和紫霞大廚房吵架事件,這個事件就像乳酸菌倒進了牛奶,經(jīng)過一中午的發(fā)酵,傳的人竟皆知了。

    兩個都是有些地位的二等丫鬟,一個后起之秀,一個園里老人,從場面上看,纓絡(luò)是勝者,低層的丫鬟婆子們平日受夠了大丫鬟的氣,心里很是敬佩纓絡(luò)敢反抗紫霞,說,“她是園子的老人了,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欺負(fù)新人吧,說罵就嗎,說打就打,這些副小姐呀也該受些教訓(xùn)了,不然哪有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活頭?!?/br>
    那些二等以上,有些地位威信的大丫鬟們也覺得紫霞此舉不妥,“照照鏡子瞧模樣?她是什么意思?我們那個不是辛辛苦苦當(dāng)差,得了主子的獎賞,一步步的升上來的?誰是因為長的標(biāo)致呢?若真如此,以后升誰貶誰不用看資歷、不用看勤快,也不考慮主子喜歡誰,長的最漂亮的直接升到一等得了?!?/br>
    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很快傳開了,連大小主子也慢慢知曉,居然引發(fā)了一場人命官司,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

    且說鳳鳴院有了新主,丫鬟婆子在昨日就將沈今竹帶來的好幾車箱籠一一打開,將東西歸置到合適的地方,包括那個半舊的黑漆描金恭桶,沈今竹看著這些舊物,一種熟悉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午飯后,聞著熟悉被褥的味道,沈今竹美美睡了個午覺。

    好的睡眠當(dāng)然是無夢的,沈今竹被金釵輕輕叫醒了,“表小姐?表小姐?”

    沈今竹閉著眼睛將身體縮在床后面,含含糊糊道:“什么事啊,我要睡覺,醒了再說。”

    金釵說道:“有客人來瞧表小姐——已經(jīng)申時(下午三點),該起床了?!?/br>
    “啊!睡了那么久?!鄙蚪裰衩偷刈饋?,揉揉眼睛,問道:“這么大熱天,是誰要瞧我呀?!?/br>
    金釵勾起帳子,服侍沈今竹起床,說道:“外頭下雨了,涼快,是靖海侯府的大小姐來瞧表小姐——就是國公夫人的親外孫女?!?/br>
    當(dāng)然記得啦!從千里之外的,帶著弟弟坐海船跑到南京,引得魏國公和靖海侯世子在海上對轟打炮的吳敏嘛!

    沈今竹趕緊利索的穿衣洗臉,好在她還是光頭造型,不用梳頭費時,匆匆跑出去見吳敏,得知吳敏在園子涼亭處喝茶看雨,冰糖撐著油布傘,將沈今竹送過去。

    沈今竹脫下防水的木屐,走過去說道:“吳敏你來啦,真不好意思,我睡迷了,這個時辰都沒醒,怠慢了?!?/br>
    吳敏穿著素衣白裙,如涼亭旁綻放的梔子花般,她說道:“你今日喬遷新居,應(yīng)是累了,多睡會實屬平常,是我冒失了。本該等你休息好了,明日再來的,只是家母忌日將至,我明日一早便要和弟弟一起去寺里抄經(jīng)祈福,約十日方回,所以提前將喬遷之禮給你送來?!?/br>
    吳敏比沈今竹大兩歲,但是論輩分卻是晚輩,沈今竹叫她直呼自己名字即可,所以吳敏和沈今竹現(xiàn)在你我相稱。

    吳敏送的禮物是一套二色套印版本的《唐詩》,一共有五本,厚厚的裝在一個書匣子里。印刷術(shù)到了明朝,不再是一股腦的黑色油墨了,有書坊用二色、三色,甚至六色來套印圖書,二色套印大多用紅色和黑色,所以也成為朱墨本,這本《唐詩》就是朱墨本,黑色是詩,紅色是注釋,一目了然,很是精致。連沈今竹這種熊孩子都翻看了幾頁,很是喜歡,疊聲道謝。

    不過此時,沈今竹的注意力不在書上,她合上書本放了回去,低聲說道:“說起來,我母親的忌日也快到了呢?!?/br>
    “哦?”吳敏也聽說過,沈今竹和李賢君一樣,都是母親生產(chǎn)時血崩而亡,出生便沒有了娘,但并不知具體的日期,“你母親忌日在何時?”

    沈今竹咬了咬唇,說道:“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br>
    中元節(jié)就是鬼節(jié),據(jù)說這一天閻王打開了鬼門關(guān),群鬼在人間游蕩,沈今竹偏偏在這日出生,母親撒手人寰,很是邪門,有下人謠傳說沈今竹不祥,命硬,克父母性命,被沈老太太知道了,大發(fā)雷霆,亂棍趕出去了。沈家人當(dāng)然不會提此事,但是去年沈今竹去了京城,沒有祖母的刻意保護,這種風(fēng)言風(fēng)語聽了不少,偏偏還不能為此發(fā)火,沈今竹脾氣開始有些狠戾古怪起來,回來也沒和祖母提這事,今天吳敏說要去寺廟小住抄經(jīng)為亡母祈福,心里不禁有些觸動。

    吳敏說道:“我母親的忌日是七月十八。”

    吳敏走到?jīng)鐾み吷?,伸出一段皓腕,接著屋檐流下的雨水,喃喃道:“那天,也下著雨呢?!?/br>
    靖海侯世子夫人去世時,吳敏五歲,已經(jīng)記事了。沈今竹走到吳敏身邊,說道:“祖母說,母親生我時,天氣很是悶熱,我出生后不久,電閃雷鳴的,下了整整一夜雨?!?/br>
    雨簾下,兩個少女對空惆悵。

    入夜,臨睡前,沈今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穿著寢衣去了書房,在書案上鋪開一大張作畫用的宣紙,蘸飽了墨汁開始畫畫,她平日只是讀書寫字,在沈佩蘭的指導(dǎo)下略懂棋藝,但是從未射獵過畫畫,畫面當(dāng)然是慘不忍睹,隱約是個人形。

    一旁磨墨的冰糖有些忍俊不禁,問道:“表小姐,你畫的是誰?”

    沈今竹繼續(xù)鬼畫符,“你猜,像誰?”

    冰糖左看右看,說道:“倒有些像捉鬼的鐘馗?!?/br>
    沈今竹筆觸一頓,小臉微紅,胡亂點了幾下,完成,要掌燈的金釵幫忙扇風(fēng)吹干墨汁。當(dāng)寶貝似的疊好,拿到臥房塞到枕頭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