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安嘉慕柔柔一笑:“夫人說的是?!?/br> 岳錦堂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我說你們兩口子能不能看看場合,我還在旁邊呢,要恩愛也家去再說,這么刺激我這個孤家寡人,可不厚道?!?/br> 安嘉慕笑了起來:“說到這個,你怎么還不娶王妃,我可聽說太后要給你做大媒?!?/br> 岳錦堂哆嗦了一下:“算了吧,太后如今是病急亂投醫(yī),她王家的閨女沒地兒塞了,想起我的郡王府來了,不說別的,就瞧著太后,她王家的閨女也萬萬要不得,你想想,要是娶個太后這樣兒的進門,本王這輩子還有什么指望,以先帝的英明,都讓王家的閨女給糊弄了,更何況本王,說起來,皇上后宮始終沒有皇子誕生,這事兒莫不是跟太后有干系吧,可有件事兒,本王怎么也想不透,皇上無皇嗣,若是太后動的手腳,怎么寧王也沒一兒半女,豈不奇怪?!?/br> 安嘉慕:“這有什么奇怪的,皇上都無皇子,寧王自然也不能有了?!?/br> 岳錦堂愕然看著他:“你是說……” 安嘉慕搖搖頭:“我什么都沒說,我只是提醒你,趁早把你府里的事兒料理料理,估摸過不幾天皇上就會派你差事了?!?/br> 岳錦堂臉色一肅:“你是說江南恐要生變?” 安嘉慕心說,什么恐要,怕是如今已經(jīng)生變了,皇上一步一步去擠兌王氏一族,不就是逼著寧王反嗎,下個月是先帝冥壽,皇上必會借此機會召寧王進京,寧王若敢進京就事甕中之鱉,若他不進京,皇上便會以大不敬之罪論處。 如今寧王的處境,無論是進是退都只是一條死路,唯有謀反,或許有一線生機,這是寧王自己認(rèn)為,而皇上想要的正是如此,只要寧王一反,便正好落入皇上設(shè)下的死局之中,光明正大的把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收拾了,并且連帶把王氏一族連根拔起,就留下太后一個老太太,還能折騰出什么來。 安然聽不懂兩人說的這些事兒,不過卻擔(dān)心林杏兒,不禁道:“那林杏兒會不會有危險?” 岳錦堂嗤一聲樂了:“那死,呃,那家伙多精,誰有事兒也輪不上她,?!?/br> 正說著,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郡王殿下,背后論人可非君子所為?!?/br> 安然頓時歡喜起來,轉(zhuǎn)過身,果見林杏兒從那邊走了過來,只不過身上的衣裳仿佛跟平常不大一樣了,不禁拉著她轉(zhuǎn)了轉(zhuǎn):“這衣裳瞧著好看了些?!?/br> 岳錦堂不禁道:“你這倒是升得快,這就成御前總管了?!?/br> 林杏兒瞥了他一眼:“怎么著郡王殿下莫非有意見,若有意見跟皇上說,我還不樂意干這cao心的差事呢?!?/br> 噗……岳錦堂指著她:“你還真是得了便宜賣乖?!?/br> 說起這個,林杏兒也覺得皇上簡直用心險惡,明知道自己貪財好色,還升了自己的職,如今在宮里,自己完全可以橫著走了,不說那些太監(jiān)侍衛(wèi),就是各宮的娘娘見了自己,都得笑臉相迎,上趕著討好,這小日子過得熨帖非常,讓她都有些舍不得走了。 心里難免琢磨這是不是皇上的陰謀詭計,看出自己想溜,用這樣的糖衣炮彈來腐化自己,還讓自己管著廣儲司,誰不知廣儲司是宮里最肥的差事啊。 自己如今相當(dāng)于管著皇上的內(nèi)庫,可不是皇上穿的內(nèi)褲,而是皇上自己的財產(chǎn),金銀算個屁啊,自己從沒見過的古董寶貝,應(yīng)有盡有,每次進去都有一種深刻的仇富心理。 怪不得人人都想當(dāng)皇上呢,這當(dāng)皇上,不僅想辦誰就辦誰,還是天下最有錢的主兒,簡直是天下最爽的職業(yè)有木有,所以,這幾天自己都沒空出宮來看安然,天天都在廣儲司,琢磨怎么中飽私囊,弄出去幾件,將來要是自己能穿回去,說不準(zhǔn)能帶回去一兩件,那可發(fā)了。 安然這才知道她的衣裳換了是因為升職了,忙把她拽到一邊兒,低聲道:“不說想招兒出宮嗎,你怎么又當(dāng)上總管了,這么下去,什么時候才能出來啊,你不是真想當(dāng)一輩子太監(jiān)吧?!?/br> 林杏兒撇了撇嘴:“哪是我想當(dāng)?shù)陌?是皇上不知抽什么風(fēng),非要給升職,安然,你說姐這腦袋上是不是就刻著鴻運當(dāng)頭四個字,瞧瞧姐這運氣,當(dāng)太監(jiān)都能混成個御前總管,可比你這丫頭強多了,混來混去還是個廚子?!?/br> 安然拍了她一下:“林杏兒你傻了,這可不是現(xiàn)代,你上頭那位不是上司,是皇上,他一句話,別說當(dāng)什么總管,你的小命怕都保不住,更何況,你還隱瞞了身份,這本身就是欺君之罪,欺君可是要殺頭的?!?/br> 林杏兒揮揮手:“安啦,安啦,這些我心里有數(shù),雖說這男人不好糊弄,不過我是誰啊,我可是男人的殺手,糊弄他手到擒來?!?/br> 安然搖搖頭:“你可別大意,皇上可不是以前那些男人,說白了那,些男人再怎么著,也不能一句話就要人命,更何況,你的身份是個大麻煩。” 說到這個,林杏兒倒是想起件事來:“你家男人有些本事,回頭讓他幫忙查查,江南一帶可有林姓的大族,最近總有人跟我提起江南的事兒,即便隱晦,我也聽得出來,是想跟我對暗號呢,估摸跟這位的身世有關(guān)聯(lián),讓你男人查清楚,我也好心里有個譜,省的到時候抓瞎?!?/br> 安然點點頭:“等今兒回去我就跟他說,若真能找著人,也就知道你怎么會被送進宮當(dāng)太監(jiān)了,說不定,從這里能找到脫身的法子?!?/br> 這邊兒正說著,忽見安遠(yuǎn)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到了跟前撲通跪在地上:“大老爺,大夫人,小少爺不見了。” 安然只覺腦袋嗡一下,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安嘉慕忙扶住她。 安然忙道:“快,快回去?!?/br> 兩口子也不顧上雅舍的賓客,快步出了雅舍,奔府里去了。 安然早已六神無主,兒子可是她的命啊,怎么好端端的就會沒了。 嘉言聽見信兒,也沒心思再應(yīng)付什么喜宴,交給岳錦堂,匆忙趕了回來,這一回府,才知道不止嘟嘟?jīng)]了,連皓思也不見了。 心里咯噔一下,若說嘟嘟被人趁亂抱走,皓思這么大了,又極聰明,沒道理跟嘟嘟一起不見,嘉言隱隱覺得不對勁兒,叫了皓玉過來,仔細(xì)問了一遍。 皓玉嚇的直哭,卻一個字都不敢說,雖說兒子小,安嘉言一急起來,也顧不得了,一拍桌子:“我問你話呢,哭什么,快說,知不知道你哥去了哪兒?” 皓玉嚇的一哆嗦,尿了褲子,嘉言氣的臉色鐵青,正巧曼娘聽見信兒,也從新房里頭跑了出來,雖說不合禮數(shù),可到了這時候,還顧什么禮數(shù)啊,皓思嘟嘟可是安家的孩子,誰這么大膽子敢打他們的主意。 而且,從府里從人弄出去,這怎么可能,必然有內(nèi)應(yīng),不然,外人如何進的來,更知道,若這兩個孩子有個閃失,安家的日子就甭過了。 一進來就見皓玉跪在地上哭,褲子濕了大片,忙緊走幾步,把孩子抱起來,嗔怪的看了安嘉言一眼,:“孩子小呢,便問什么事兒,這般疾言厲色看嚇著他?!?/br> 安嘉言愣愣看著她,一時倒不好說什么, 別開頭,由著她把皓玉抱進去換了衣裳,才又抱了出來。 皓玉扎在曼娘懷里,頭都不敢抬,曼娘哄了他一會兒:“皓玉乖啊,你跟爹爹說,可知道哥哥去了哪?” 皓玉怕怕的看了嘉言一眼,磕磕巴巴的說了一大串前言不搭后語的話,不過,安嘉言倒是聽見了一個人,不禁道:“你說你們見過大姨娘?哪個大姨娘?” 皓玉低聲兒道:“冀,冀州的大,大姨娘,那天我跟哥哥去莊子上瞧娘親,遇上的……” 畢竟年紀(jì)小,說了半天也沒說太明白,不過安嘉言倒是聽明白了,這一明白,整個心都涼了,本來自己就對不住大哥,如今若是皓思引狼入室,抱走了嘟嘟,萬一有個不測,自己怎么面對大哥啊。 先是謝氏差點兒害大哥斷子絕孫,如今大哥好容易才有了這么一個子嗣,卻又因皓思,想到此,頓覺心如刀絞。 卻聽一個溫柔的聲音道:“如今可不是自責(zé)的時候,既然把孩子抱走了,得盡快找回來才行,而且,皓思也沒了,聽大嫂說過,皓思聰明懂事,有他在或許好些,咱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盡快把事情弄清楚,知道是誰抱走了孩子,既是皓思皓玉半道上遇上的人,必然不會只他們哥倆知道?!?/br> 一句話提醒了嘉言,自己這一慌,倒是連這個都忘了,忙叫人把老蔡跟皓思皓玉跟前的小廝叫了過來,。 三人一進來,安嘉言便冷冷看著他們:“那日兩位少爺去別院,可曾遇上過什么人?” 三人這才知道二老爺是問這件事兒,他們自然知道嘟嘟小少爺跟皓思少爺沒了的事兒,如今兩邊府都亂套了,二老爺如今卻問那天事兒,三人心想,莫非跟那天遇上的興兒有關(guān)系。 不說皓思少爺,嘟嘟少爺那可是安家的寶貝疙瘩,盼了這么多年,才有了這么一個,如今沒了,還了得,若跟興兒有關(guān)聯(lián),自己能落上好兒嗎。 想到此,怕的魂兒都沒了,腿一軟跪在地上:“回,回二老爺,那天小的本來在莊子外等兩位少爺,后來卻遇上了冀州府的興管事,他,他邀著小的去吃了幾杯酒,小的醉了,后來醒了,就跟兩位少爺回城來了,那,那個小的醉的時候,卻不知還有什么事兒?” 嘉言看向兩個小廝。 兩人忙道:“我們兩個跟著少爺一出莊子就見老蔡吃多了酒,趕車的就是老蔡說的這個興管事,兩位少爺也認(rèn)識,說是冀州安府的管事,來京幫著大老爺辦什么差事的,也就沒疑心,讓他趕著車往回走,不想,剛到小樹林邊兒上,車輪子就壞了,興管事讓我們倆去附近的安家莊子上,尋一輛馬車過來,我們倆本不放心兩位少爺,可皓思少爺說不妨事,指使著我們倆去了,等我們趕了一輛新馬車倆便回來了?!?/br> 安嘉言:“除了興兒還遇上了誰?” 兩個小廝跟老蔡一起搖頭:“沒,沒了,就興兒一個?!?/br> 安嘉言愣了愣,明明皓玉說見了大姨娘,怎會就興兒一個。 曼娘低聲道:“這個大姨娘莫非是先頭大哥遣回家的那位?!?/br> 安嘉言點點頭:“除了她也沒別人了,謝氏跟她自來走的近,所以,皓思皓玉每次回冀州都去蘭院,比別人親近一些,若是她可不妙,這婦人心機重,又因大嫂被大哥遣了家去,不定心里多恨嫂子呢,不然,怎會從冀州跑到京城里來,想來是聽見大嫂生了嘟嘟,心里嫉恨,來京想下毒手的?!?/br> 曼娘:“以大哥性子,即便遣了她們,也斷不會慢待,有好日子過著,做什么來京找這個不自在,而且,她跟了大哥這么多年,自然最知道大哥脾性,既然敢做下這種事兒,應(yīng)是早打好必死的主意了,想來是有了什么變故,而且,她一個姨娘雖說被遣了,又怎會跟一個下人混在一起?!?/br> 嘉言:“現(xiàn)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得盡快找到她們,而且,沒有內(nèi)鬼怎么引得來外賊,定是這兩個小畜生引狼入室?!?/br> 說著,一把把皓玉拖了過來:“ 說,你哥跟大姨娘說了什么?” 皓玉見爹爹疾言厲色,嚇的哇一聲又哭了起來,曼娘忙攔在中間:“我問他,你別急,越到這時候越不能急。” 給皓玉擦了擦眼淚:“皓玉乖,皓玉是嘟嘟的哥哥對不對?” 皓玉點點頭。 曼娘柔聲道:“是哥哥就得保護弟弟,現(xiàn)在你跟爹爹說,那天見了大姨娘都說了什么,你說的越清楚,咱們就能把嘟嘟弟弟從壞人手里救回來?!?/br> 皓玉雖然仍掉淚,倒是聽進去了,斷斷續(xù)續(xù)的道:“那,那天在小樹林里大,大姨娘來了,跟我們說了很多話,說,說我跟哥哥可憐沒了娘,以后爹爹娶了后娘,就會像,趙,趙五的老婆一樣逼著鐵柱鐵鎖跳河,然,然后還說大伯母心腸壞,害了我娘,逼著爹給我們?nèi)⒑竽?我,我哥不信,說大伯母對我們可好了,不,不會害我們,后來又提起了嘟嘟,大姨娘就哭了,說她也想要個孩子,如果也有個跟嘟嘟一樣的孩子,就不會想現(xiàn)在這樣孤苦伶仃的了,我哥看她哭的可憐,就答應(yīng)帶她進府來,讓她見嘟嘟一面,就是今天。” 他話一說完,安嘉言氣的渾身直哆嗦:“我真是生了兩個好兒子,你們娘心腸歹毒,你們倆也是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我怎么對得住大哥大嫂啊?!?/br> 曼娘:“老爺還是快過去跟大哥大嫂說明此事,知道是誰抱走了孩子,也好找啊?!?/br> 一句話仿佛醍醐灌頂,把安嘉言澆醒了,忙站起來走了出去,臨出門冷冷的交代就讓皓玉在這兒跪著,不許起來。 皓玉雖然年紀(jì)小,也知自己跟哥哥闖了大禍,加上父親一向言出必行,不敢有違,跪在地上卻眼巴巴望著曼娘。 曼娘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臉,找來個墊子給他墊到下頭,摸了摸他的小臉:“乖啊,你爹如今正在氣頭上,等嘟嘟跟哥哥找回來,就沒事兒了?!?/br> 曼娘說完站起來想過去那邊看看,卻發(fā)現(xiàn)裙擺被小家伙死死拽住,不禁愣了愣。 小家伙憋著嘴:“你,你能不能在這兒陪著皓玉,皓玉怕?!?/br> 曼娘心一軟,點了點頭,琢磨自己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反倒跟著添亂,還不如就在這兒照顧著皓玉,這孩子小哪能理解大人做的事兒,說起來也沒什么錯,只是讓人算計了,加上身邊跟的人不仔細(xì),才出了這樣的事兒,怨不得孩子,便也尋了墊子來陪他跪著。 不說這邊兒娘倆互相依靠,卻說安府,這會兒真亂了營,院子里跪了一大堆人,安遠(yuǎn)兩口子頭先跪著,后頭小廝,婆子,車把式,看門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跪在地上,誰也不敢起來。 堂屋里也是一堆人,安然兩口子跟著過來的林杏兒,聽見信兒也趕來的尚書大人郭子善,地上跪著的是嘟嘟屋里的兩個奶娘跟四個使喚婆子。 安嘉慕指著她們:“你們六個是死人不成,六個大人都看不住一個吃奶的孩子,要你們做什么?” 兩個奶娘忙道:“大老爺饒命啊,不是我們幾個看不住,是皓思少爺,每天早上都會過來陪嘟嘟少爺玩大會兒子,大夫人又特意交代,兩位少爺來的時候,就讓他們陪著嘟嘟玩兒,不妨事,皓思少爺嫌我們礙事,叫我們出去候著,只留著他帶來的個二十六七的婆子,模樣兒頗好看,雖那婆子瞧著眼生,可見皓思少爺對她頗為親切,只當(dāng)是新來的使喚婆子呢,并未當(dāng)回事兒,后來皓思少爺又把我們幾個叫進去賞了幾塊小酥餅,那酥餅都是大夫人做的,我們幾個一饞嘴就都吃了,不想酥餅里下了迷藥,迷昏了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嘟嘟少爺跟皓思少爺都沒了,嚇的魂兒都沒了,忙去回了大管家?!?/br> 奶娘這一番話說的安然心都涼了,那是自己昨兒親手做的小酥餅,是怕今兒忙亂,怕廚房顧不上兩個孩子,若是餓了,也能先吃兩塊墊墊,不想最后皓思竟用這點心迷昏了奶娘,把嘟嘟抱了出去。 難道是因為嫉恨,安然雖方寸大亂,基本的判斷還有,搖搖頭,不可能,皓思皓玉雖是謝氏所出,卻是極懂事的孩子,而且,心腸好,自從嘟嘟生下來,兩個小家伙比誰都高興,天天過來看嘟嘟,一天不見都過不去,怎么可能會害了嘟嘟。 更何況,皓思才多大,不過八歲的孩子,即便聰明絕頂,也不會有這么些心機,問題出在哪個婆子身上,只是哪個婆子到底是誰?既然皓思能帶她進來,肯定是相熟之人,且聽剛兩個奶娘說面容姣好,年紀(jì)二十六七的樣子,安然陡然想起一個人來,莫非是蘭院的大姨娘。 剛想著,就見嘉言匆匆走了進來,一進來撲通就跪在地上:“大哥,嘉言對不住您,娶了個心腸歹毒的婦人,生了兩個孽子,剛皓玉全說了,他們上回去莊子上的時候,遇上了興兒跟大姨娘,大姨娘哄著皓思混進來看嘟嘟,皓思就應(yīng)了她,是皓思勾著大姨娘進來把嘟嘟抱走的,是弟弟堵不住大哥,弟弟縱死一萬次也難辭其咎?!?/br> 郭子善看不過眼,開口:“你真糊涂,現(xiàn)在說這些做什么,先把好孩子找回來是正經(jīng),依著我,這位大姨娘既把孩子抱走了,一時半會就不會傷害孩子,大姨娘縱然對嘟嘟少爺懷有恨意,但那個興兒怕不一樣吧?!?/br> 林杏兒點點頭:“尚書大人的話是,這個興兒想來是大老爺府上的下人吧,性情如何,想必大老爺心知肚明,大姨娘更是大老爺?shù)呐f人,大老爺更是清楚了,這位大姨娘或許是出于嫉恨,蠱惑皓思少爺抱走嘟嘟,但這個興兒怕求得是財,只要有所求,斷然不會傷害嘟嘟,不過,咱們必須盡快找著人,興兒求得是財,那位大姨娘可不一定,心里不定多恨安然呢,這恨屋及烏,哪會兒一想不開,做出什么事兒來也極有可能,當(dāng)前是先找到他們的落腳之處,再想別的法子,這一男一女帶著兩個孩子,還有個懷抱吃奶的,目標(biāo)極大,不會住在客棧里頭,更不會露宿街頭,最有可能的是寄居在不起眼的地兒,諸如寺廟等地。” 一句話提醒了安嘉慕,安嘉慕叫了安遠(yuǎn)進來:“拿了我的帖子去找東城襪子胡同的馮三爺,讓他幫個忙,只說過后,安嘉慕必有重謝?!?/br> 安遠(yuǎn)忙著去了。 安然忙道:“馮三爺是誰?我怎么從未聽你提過?” 安嘉慕拍了拍她:“你放心,我安嘉慕的兒子沒這么容易,丟。”即便強硬如安嘉慕,說到兒子都忍不住嘴軟,這個死字竟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林杏兒聽了倒是點點頭,跟安然道:“我在宮里都聽說過這個人,是京里地痞的頭頭兒?!?/br> 安然愣了愣,林杏兒頭一次用正眼看安嘉慕,怪不得都說安大老爺手眼通天呢,竟然還跟這樣地痞頭頭兒有交情,這男人還真挺厲害的,無疑,這時候讓地痞找比官府靠譜多了,地痞就相當(dāng)于一座城里的地老鼠,沒有他們不知道的地兒。 果然,沒用一個時辰,馮三爺帶著兩個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小子跟著安遠(yuǎn)走了進來,這位馮三爺?shù)故怯行┏龊醢踩坏囊饬现?頗為威武,雖說臉上有塊猙獰的刀疤,看上去有些怕人,行動間毫無猥瑣之態(tài),反而有些正氣凜然,跟他后頭的兩個小子比起來,簡直一天一地。 雖說地痞得跟官府也得打好關(guān)系,也至多就是知府衙門,像郭子善安嘉言這種官員,見都沒見過,也不認(rèn)識,更不會買賬。 而且,這人雖是底層人物,卻有傲骨,是條鐵骨錚錚的漢子,對安嘉慕倒是頗為客氣,一拱手:“馮三給大老爺請安了?!?/br> 安嘉慕忙道:“馮三爺客氣了,可找著了人?” 馮三點點頭,把兩個小子推過來:“還不跟大老爺回稟?!?/br> 兩個小子哪來過這么體面的地兒啊,更遑論,這滿屋子的人,隨便一個那都是這輩子,想都想不到的貴人,腿都有些發(fā)軟,磕磕巴巴的道:“那,那……” “那什么那,快說,小少爺若是出了事兒,老子要你們的命?!瘪T三見他們磕磕巴巴,一人給了一腳。 兩人這才道:“回,回大老爺,南城根兒有個和尚廟不大,香火也不好,前頭的主持死了之后,就越發(fā)荒涼了,后來從冀州來了個和尚,當(dāng)了主持,這和尚最好酒色,叫惠生和尚,我們都叫他花和尚,聽說這和尚在冀州還有個相好,是個尼姑,常跟我們幾個說起,姓花,炕上如何如何,比那些窯姐還sao……” 一句話沒說完又挨了馮三一腳:“大夫人跟前胡說八道什么,說正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