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再有,就是后宅里的齷齪事兒了,把那些頗有姿色的丫頭尋個錯兒發(fā)賣,既少了情敵,又能落些好處,誰不干,那些宅門里的姨娘們,哪個沒干過這種事兒。 可這兩樣兒都跟安府貼不上邊兒,要說之前或許還有可能,安大老爺還有幾個侍妾通房,難免爭斗,如今誰不知道,那些妻妾通房都給大老爺遣了,府里如今就一位天下第一廚的大夫人,稀罕的跟寶貝兒似的,聽說洗腳水都是大老爺親自端到跟前兒的,這事兒京里早傳的沸沸揚揚了。 所以說,安府不可能有妻妾爭斗之事,更何況,這還是侍郎府里的,要說為了節(jié)省開支,這話自己要是說出去,保準街上的人一人一口唾沫,能把自己淹死,這大燕哪府里缺了銀子,安家也不可能。 先不說安家買賣多大,安大老爺多能,就是如今這位大夫人,那也是活生生的財神啊,自己雖在京城,可也常往南邊去,知道蘇州的雅舍就是逍遙郡王跟這位大夫人合著開的,那可是日進斗金的買賣,誰瞧著不眼熱,可眼熱也沒用,誰讓自己不是廚子呢。 故此,這安家絕不會為了省幾個銀子,就發(fā)賣下人,心里著實好奇,便湊到跟前安遠道:“大總管,您這府里今兒怎么也賣起人了,小的還當您這兒是缺人使喚了呢,還想著給您尋幾個模樣兒好,手腳你利落的丫頭呢?!?/br> 安遠看了他一眼:“我要是你,就把嘴巴閉的嚴嚴實實,什么都不問,也不掃聽,只想著銀子就成了?!?/br> 那人牙子嘿嘿笑道:“話是這么說,可咱干啥的吆喝啥,大總管這幾個人,可賣不上幾個錢,就這個丫頭還稍微像個樣兒,可這模樣兒實在的尋常?!?/br> 安遠瞥了他一眼,從劉喜兒手里拿了一錠銀子丟給他:“我們大老爺吩咐下了,不要銀子,把人領(lǐng)走遠遠的發(fā)賣了,這一輩子也別讓我們老爺夫人瞧見就成。” 人牙子樂的腮幫子都快咧開了,接了銀子掂了掂,心說還是大老爺,這出手就是十兩銀子,雖不知這幾個犯了什么事兒,這樁買賣,不禁沒往外掏,還得了賞錢,這便宜事往哪兒找去啊。 不就是不叫留下礙眼嗎,這還不容易,婆子遠遠發(fā)賣到山溝里頭去,那沒娶婆娘的漢子多了去了,即便老點兒,好歹是個女人,扔炕上也能解解渴,保證到死都出不來。 至于這年輕的,眼睛在春巧身上溜了一圈,模樣兒不濟,身子瞧著還算結(jié)實,賣到下等窯子里頭去,一天接上幾十個漢子,哪還有跑的力氣。 想到此,哪還管春巧哭不哭,叫了兩個幫手把嘴一堵,捆了手腳丟到車上,給安遠鞠躬作揖的說了不少拜年兒的話,意思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兒,千萬還想著他,這才帶著人走了。 劉喜兒不禁道:“師傅,您說咱們大老爺這倒是怎么想的啊,這賣人不收銀子還罷了,卻怎還給了賞錢。” 安遠:“謝氏做下這種事,大老爺心疼咱們二老爺,跟兩位少爺,不好下狠手,跟前這些人還想著舒坦的過日子不成,這還是如今有了大夫人,咱們大老爺?shù)男宰邮諗苛?要是擱在前些年,把這些人剝皮抽筋都算便宜的?!?/br> 劉喜兒卻道:“我這兩天總想,大老爺把謝氏送到莊子上,雖眼前消停了,可將來等兩位少爺長起來,要找自己的親娘,到時候,不定又會生出事兒來?!?/br> 安遠搖搖頭:“你沒聽大老爺跟二老爺商量著要請明月先生當夫子,教兩位少爺念書呢。” 劉喜兒:“不可能吧,聽說那個什么明月先生跟梅先生一樣,都是咱們大燕的當世大儒,當年皇上想請明月先生進京都沒成呢?!?/br> 安遠笑了起來:“皇上請不來,不一定咱們夫人就請不來啊,聽說明月先生欠著夫人的人情兒呢,說起來,你小子這眼還真毒,要不是攀上了夫人,如今還在大廚房打雜呢,這輩子都甭想出頭?!?/br> 劉喜兒嘿嘿笑了起來:“這就是俺的運氣,不過,說句實話,當初俺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啊?!?/br> 安遠點點頭,可不嘛?誰能想一個不起眼的丫頭竟能成為皇上御口親封的天下第一廚呢,本說是夫人一步登天,如今倒是大老爺跟著沾光了。 不止大老爺,安記開在各地的酒樓,如今都是人滿為患,各地有名的廚子,除了自家有買賣的,都恨不能進安記來,盼著將來有機會親眼見識見識天下第一廚的風采,如此一來,生意真是紅火到不行,本來最不賺錢的酒樓,倒成了安家最進錢的買賣。 以至于,安嘉慕不得不考慮再開幾個,不過,他要開的不是安記酒樓而是富春居跟雅舍,比安記酒樓可賺多了。 柳海死在了慎刑司,即便層層看管之下,卻依然讓人得了手,可見太后在后宮的勢力,柳海一死皇上龍顏大怒,下令嚴查內(nèi)宮,除了太后的慈寧宮,其余各處都換了一茬兒,也趁機拔掉了太后不少眼線,敲山震虎,太后跟王氏一族,見勢頭不好,也開始消停了。 皇上更趁機提拔心腹,不管是朝堂內(nèi)宮如今都換了個樣兒,母子倆這次博弈,皇上雖未徹底擊敗太后一族,卻也占盡了便宜,如今朝堂的形勢來看,王氏一族已成強弩之末,翻不出什么花樣來了,唯一指望的大概就是江南的寧王了。 這些朝堂之事,跟安然兩口子沒什么干系,安嘉慕如今是有妻萬事足,只要自己媳婦兒好好的在自己身邊兒,誰理會朝廷的事兒呢。 更何況,他很清楚,以皇上的心機,八個寧王也不是個兒,若寧王老實的在江南窩著,或許還能過上幾天太平日子,一旦有什么動作,就是王氏一族徹底覆滅之日。 故此,不用想,往后至少往后數(shù)十年間都是太平盛世,至于數(shù)十年后,安嘉慕?jīng)]想過,他不會杞人憂天,他如今愁的是林杏兒這死太監(jiān)。 雖說安然一再跟他說,這死太監(jiān)是女的,可瞧著她跟自己媳婦兒摟摟抱抱親親熱熱,安嘉慕依然有砍人的沖動。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以自己媳婦兒的性子,自己跟這死太監(jiān)爭,這輩子大概都爭不贏,不是說安然對自己不好,是她跟死太監(jiān)之間那種從小到大的默契與感情,是永遠都不可能擯棄的,就如同自己自己跟兩個兄弟。 就像安然說的,林杏之于她是家人,是姐妹,所以,安嘉慕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安然拐回冀州去,雖說離著京城不算太遠,可林杏作為皇上跟前的太監(jiān),若不跟著皇上,絕不可能出京的。 故此,以籌辦廚藝學院為名,不到八月中秋就帶著安然回冀州去了,氣的林杏兒直跳腳,可就是沒法兒子,琢磨自己怎么才能把這太監(jiān)的身份給換了,出宮找安然過熨帖小日子去。 雖說瞧不上安嘉慕,林杏兒心里也明白,他對安然實在不差,娶了安然之后也還算老實,而且,為了安然,把謝氏給料理了,府里也未留下隱患,這一點兒上,林杏兒倒是頗為滿意。 更何況,安然這丫頭如今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一提起安嘉慕,那眼里毫不隱藏的愛意嗖嗖往外射,rou麻的林杏兒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雖不信安嘉慕,卻也不想破壞安然如今的幸福,兩人都是孤獨的人,所以,能這樣幸福殊為不易,卻,不破壞不代表放心,畢竟安嘉慕之前可是劣跡斑斑,本還想勸著安然把廚藝學院開在京城,不想安嘉慕先下手為強,把安然拐回冀州去了。 林杏兒也只能暫時隱忍,而且,皇上最近對他看管的越發(fā)嚴了起來,眼神也有些不對,這男人可不好對付,自己得打起十萬分精神應對,也趁機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擺脫目前的困境,橫是不能一輩子當太監(jiān)吧。 不說林杏兒這兒的麻煩,且說安然,兩口子一路回了冀州,瞧見冀州城門的時候,安然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去年自己從這兒出來的時候,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來冀州了,誰想不過短短一年就回來了,還是以安家大夫人的身份。 安嘉慕見她探頭瞧著城門發(fā)呆,伸手把她攏了回來:“快中秋了,風涼,仔細著了寒要病的。” 安然卻道:“病了也不怕,有林杏兒呢?!?/br> 安嘉慕雖心里不喜林杏兒,可要說到醫(yī)術(shù),不得不心服口服,這才一個多月,鄭老爺子的手腕子就已經(jīng)靈活多了,也能使力,不用等三個月,如今就能看出來,老爺子這手腕子絕對能恢復如初。 還有豫州的神仙粥,雖是安然獻出的法子,可安然也說,是以前林杏兒告訴她的,從如今傳來的消息來看,神仙粥對豫州的瘟疫大為有用,已經(jīng)治好了不少人,可見林杏兒高明的醫(yī)術(shù)。 只不過安然一提她,心里還是酸的難受,捏了捏她的臉:“就知道惦記林杏兒,就不想想,即便她的醫(yī)術(shù)再高,你若病了,為夫得多擔心。” 安然不免有些愧疚起來,靠在他懷里:“你不用擔心,我身體好著呢,哪會這般輕易就病了。” 安嘉慕低頭親了親她,忽的嘆了口氣:“說起來也真虧了她,瞧出了香里的機關(guān),不然,長此下去,恐咱們真要斷子絕孫了。” 安然伸手堵住他的嘴:“不許說這四個字,我們一定會兒女雙全,子孫繞膝,林杏兒給我瞧了脈,說之前沒有,也不是那香的事兒,是有些體寒,大概是當初剛到大廚房的時候,浸多了冷水,以至寒氣入體不散,才不易受孕,這些日子我吃的那些藥丸子,就是她特意配的,暖宮驅(qū)寒,她說吃了這藥,不出三月就能有信兒?!?/br> 安嘉慕大喜:“果真嗎?三個月?”掰著指頭算了算:“如今都過了一個多月了,如此說來,莫非如今已有了嗎?”說著,仔細想了想:“這月你的小日子遲了有十日了,這是真有了啊,爺有兒子了,爺有后了……” 緊緊抱住安然,親了一口,卻又生怕抱壞了一般,急忙放開她,然后,再小心的把她摟在懷里,大手敷在她的小腹上,傻樂了起來。 安然臉一紅,拉起他的手:“還不一定呢,本來想再過幾日,讓林杏兒瞧瞧的,這一回冀州倒不成了?!?/br> 安嘉慕:“這大燕又不止她一個大夫?!闭f著探出頭去:“安平安順,一會兒把冀州府有名的郎中都請來府里?!?/br> 安然嚇了一跳忙道:“要這么多大夫做什么?更何況,才過了幾日,不一定就是?!?/br> 安嘉慕卻執(zhí)拗的道:“是,一定是,我有感覺,咱們的骨rou就在你肚子里?!?/br> 安然擔心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忍戳破他的希望,很少見他如此高興,所以,就讓他高興一會兒吧,哪怕有可能失望,至少現(xiàn)在他如此高興。 而且,安然自己隱隱也有一些感覺,肚子里真有一個小生命落戶了,是他們的孩子。 正想著,忽聽劉喜兒的聲音傳來:“前頭城門處有好些人呢,打頭的瞧著像是季大人?” 安然一怔:“知府大人這是做什?,莫非是迎你來了?” 安嘉慕搖頭:“季公明這可不是迎我,是迎你這個天下第一廚呢,這么多年的廚藝大賽,冀州送上去的廚子,莫說最后的御廚大比,就是能頂住兩圈的都難,就為這兒,他沒少被同僚笑話,你這一下子成了天下第一廚,他也算揚眉吐氣,自然要大張旗鼓的宣揚,更何況,也真怕你把廚藝學院開在齊州,要知道他跟兗州知府梁子生可是頗有積怨?!?/br> 安然也隱約聽說過此事,不禁搖搖頭:“我只是想開了廚藝學院,教出更多的好廚子罷了,從來沒想過當什么天下第一廚,不止我,便是我?guī)煾狄矎奈窗堰@些虛名看在眼里。” 安嘉慕點點頭:“你跟你師傅雖不稀罕,卻總比落到韓子章那樣的人的頭上好,而且,有這個虛名,開辦廚藝學院也容易的多,你是不在乎,可有天下第一廚的名頭,無論是請各地的名廚,還是跟官府打交道,都要簡單的多?!?/br> 安然點點頭,這些她并非一無所知,在現(xiàn)代,她就是安家烹飪學校的校長,除了偶爾給學生上幾堂課之外,其余時間大都在處理學校的瑣事。 開一個學校并不簡單,不是廚藝高明就能解決的,需要各式各樣的人才,一想這些,安然便有些發(fā)愁。 現(xiàn)代安家的烹飪學校是她從爺爺手里接過來的,接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擁有相當完整的經(jīng)營模式,自己只需在這個基礎(chǔ)上繼續(xù)完善擴充,協(xié)調(diào)各個部門,更科學有效的管理就可以,是從有到完善,而現(xiàn)在卻是從零到有,反倒有一種無處著手的感覺。 更何況,去哪兒找這么多管理人才啊,想想都頭疼,可是一看到冀州城門外一張張熱切無比的臉,安然頓覺,有這些一臉期待,滿眼希望的廚子,怎么難都要把廚藝學院開起來,這對廚行意義重大。 她可以不在乎當官的,但必須為這些廚子著想,至于官府的事兒,可以交給安嘉慕,既然自己嫁了這男人,讓他幫著分擔也應該。 而且,跟官府打交道自己不行,對于安嘉慕卻如魚得水,游刃有余,要不然,他一個做生意商賈也不會有如此大的勢力,她不仗勢欺人,仗勢助人有什么不好,也給這男人找點兒事兒,省得他天天除了想那事兒就想著生孩子。 季公明滿臉含笑,微微拱手:“安大廚得皇上御口親封天下第一廚,真是我冀州的光彩啊,如今錦衣還鄉(xiāng),本官特來恭迎安大廚,望安大廚以后幫著冀州府多教幾個好廚子出來,也讓其他州府知道,咱們冀州府的廚子可不比他們差?!?/br> 安然見他身著便衣,才放了心,真要是穿著正品官服來迎自己,可是麻煩,好在這季公明還算是聰明人。 又跟安嘉慕寒暄了幾句:“本想著為賢伉儷設(shè)宴接風,卻這一路長途奔波,想必累了,不如先回府好生休息,待過幾日公明再設(shè)宴相請?!?/br> 兩口子跟他客氣了幾句,方才上車回安府。 到了安府,安然一下車就瞧見大管家丁守財站在最前頭,后頭是府里上上下下,管事,小廝,丫頭,仆婦,足有幾十口子在大門前,安然這一下車,就齊齊躬身:“恭迎大老爺大夫人回府?!?/br> 安然愣了愣,看了安嘉慕一眼,心說,有必要弄這么大的陣仗嗎? 安嘉慕只是看向丁守財:“可收拾好了?” 丁守財忙道:“接著老爺?shù)男艃盒〉木吞焯於⒅帐?生怕誤了老爺夫人回來的日子,可算是沒誤了大事?!?/br> 安嘉慕點點頭,掃了后頭一遭,微微皺眉,當初雖遣了幾房侍妾跟兩個通房丫頭,其余的倒未理會,以為丁守財明白自己的意思,自會料理明白,不想,卻留下這么多丫頭,甚至,原先幾個侍妾院子里的丫頭,也都在,心里便有些不喜,頗有深意的看了丁守財一眼,牽著安然的手走了進去。 丁守財心里哆嗦了一下,暗道,莫非自己干錯了什么差事,忙不跌的跟了上去。 過了垂花門便是正房院,這還是安然第一次來正房,心里本還有些顧忌,一進來卻愣了,除了房子沒有推到重蓋,其余都是新的,柱子窗戶都漆的簇新,院子里的青磚也都重新鋪過。 進了屋里安然更有些吃驚,格局擺設(shè)竟跟齊州他們成親的屋子一般無二,連小東西都一模一樣。 一時倒勾起了許多甜蜜,安然摸了摸:“這些從齊州挪過來的?” 安嘉慕搖搖頭:“真要是都挪過來,往后再去齊州豈不麻煩,是比著齊州的樣兒叫工匠重新做的?!?/br> 丁守財在后頭聽著,心里這才明白,合著,大老爺這么折騰,只為了給這丫頭一個驚喜。 丁守財如今還有些接受無能,這怎么一個小小的丫頭,轉(zhuǎn)眼的功夫就成大夫人呢,大老爺還為了她,連府里的侍妾通房都遣了,且都說京里侍郎府的謝氏夫人,之所以送到了郊外的莊子上養(yǎng)病,也是因為跟這位過不去,才落得如此下場。 自己卻知道,怕是跟前些日子,安順回來把府里的香都運到了京城的事兒有關(guān),一想到這個,丁守財心里就撲騰,這些年自己可是沒少收謝氏的好處,這要是大老爺捋著線兒查下來,有自己的好兒嗎。 越想心里越慌,加上瞧見劉喜兒也跟了回來,覺著自己這個大總管恐怕當不長了,雖說給這么個打雜的小子擠下來,心有不甘,可也比保不住老命強,自己還是見好就收想想退路吧。 兩口子沒說幾句,安平安順就帶著幾個老郎中回來了,安嘉慕急忙叫進來給安然瞧脈,這一瞧,眾口一詞都說:“雖不大顯,卻是真真兒的喜脈。”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討安嘉慕歡喜,還特意說了句:“尋常這么小的月份是瞧不出來的,如今上脈如此早,十有八,九是男胎,恭喜大老爺?!?/br> 這一下可把安嘉慕樂壞了,這些郎中在冀州混了大半輩子,哪會不知道安大老爺?shù)钠⑿?自然撿著他喜歡聽的說。 果然,安大老爺一高興,每個郎中賞了一錠銀子,幾個老頭心滿意足的走了,安府可是亂了起來。 安嘉慕這個剛當?shù)?,過于興奮,覺得自己一個人知道這個消息不過癮,便吩咐下去,府門前擺流水席,冀州府安記酒樓今兒都不營業(yè)了,也擺下流水席,讓冀州的老百姓隨便吃,頗有幾分普天同慶的意思。 安然實在勸不住太過興奮的男人,只能由著他折騰,心里卻真松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虧了自己的直覺對,不然,真怕安嘉慕失望過大,受不住打擊,這明顯就是一個想兒子想瘋了的男人。 不過,安然仍沒忘提醒他,即便郎中說可能是男胎,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能如此重男輕女,直到安嘉慕一再保證,兒子閨女他都一樣對待,安然才放心。 她倒不怕安嘉慕會偏心,當?shù)拇蠖枷矚g閨女,之所以想生兒子,完全是傳宗接代的觀念作祟,真要是自己生了個閨女,以安嘉慕的性子,不定多疼呢。 兒子也好,閨女也罷,都是他們的寶貝疙瘩,自己倒希望是個女兒,她可以教她廚藝,讓她繼承自己的衣缽。 正想著,忽的仆婦進來說她干娘來了,安然心里一喜,剛在府門外,自己還底細瞧了一圈,卻沒找著干娘,剛要迎出去,柳大娘已經(jīng)先一步進來了:“給大老爺夫人請安?!?/br> 安然愣了愣,忙一把扶住她:“干娘這是做什么,該女兒給您老見禮問安才是,怎么倒過來了?!?/br> 見柳大娘頗為拘束,以為是因安嘉慕的關(guān)系,雖說是自己認得干娘,安嘉慕怕是接受不來,畢竟干娘不是師傅,便有意支開他:“我忽然想吃你以前做的油潑辣子面了,你去給我做一碗可好?!?/br> 柳大娘嚇的臉色都變了,想拉安然提醒她,又不敢,頗有些手足無措看,心說怎么竟敢指使起大老爺來了,卻聽大老爺笑了一聲:“只要夫人不嫌為夫做的不好就成?!备竽镂⑽Ⅻc了點頭出去了。 安嘉慕前腳一出去,安然就拉著柳大娘坐在炕上,柳大娘卻死活不坐,白等安然叫人搬了個凳子來,柳大娘方勉強坐下。 即便如此,說話也頗為謹慎,仿佛生怕哪句話說錯了一般,再難尋以往母女間的親近。 安然只得問了一些家里的事兒,柳大娘也一一說了,卻不敢叫安然的名字,只一口一個大夫人,叫的安然心里一陣陣發(fā)酸,不想見她如此,說了幾句話,就叫人送她回去了。 安嘉慕端著面一進來,就見小媳婦兒一臉難過,心里明白原因,卻不點破,有些事是需要她自己想通的,時移世易,隨著身份的不同,過去曾經(jīng)親近的人也會變得生疏。 安然當初認柳婆子當干娘的時候,只是個大廚房打雜的丫頭,兩人身份對等,可以互相照顧,當母女還說的過去,如今身份有別,主仆有別,即便安然還跟過去一般,把柳大娘當成親近的干娘,柳大娘卻不敢再把她當成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