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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廚娘當(dāng)自強(qiáng)在線閱讀 - 第95節(jié)

第95節(jié)

    皇上忙道:“兒臣受教?!?/br>
    卻瞥見見林杏兒看著小盞中的青精米若有所思,不禁問了一句:“瞧什么呢?”

    林杏兒:“皇上是知道奴才略通醫(yī)術(shù),這醫(yī)跟吃食是分不開的。”

    皇上挑眉:“莫非你竟吃過這樣的神仙之物?”

    林杏兒:“奴才記得家鄉(xiāng)有種南燭樹,每逢三月三采其葉蒸飯,蒸出的飯烏黑發(fā)亮,故此,這種樹又叫烏飯樹,祭祀的時候多用此物煮飯,且,《本草》上也有記載:南燭木,名黑飯草,又名旱蓮草。即青精也。采枝葉搗汁,浸上白好粳米,不拘多少,候一二時,蒸飯曝干,堅而碧色,收貯。如用時,先用滾水,量以米數(shù),煮一滾即成飯矣,若韓御廚做的是這個,奴才倒真吃過。”

    皇上看向韓子章,韓子章見給林興點破,也不慌:“林公公見多識廣,正是此物,小的二徒弟崔慶雖臥病在床,卻心念太后大壽,特獻(xiàn)上此飯,盼著太后千歲延年益壽?!?/br>
    安嘉慕目光一閃,這韓子章倒是會借機(jī)會,這時候把他二徒弟崔慶抬了出來。

    太后點點頭:“你那二徒弟的手藝不差,尤其點心做的好,哀家還說,這一程子怎么不見他做的點心,原來是病了。”遂跟柳海道:“一會兒你去太醫(yī)院尋個太醫(yī)去給他瞧瞧,年紀(jì)輕輕的,手藝又好, 別給一場病糟蹋了。”

    韓子章忙跪下謝恩。他的徒弟雖多,可真正的信得過,用得上的也就葛順生跟崔慶,剩下的不是李大勺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就是顧永成那樣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所以,還是得把崔慶給弄回來,如今有了太后的話,想來崔慶的病不日就能好了,到時自己身邊也能多個幫手。

    卻忽聽周圍一片贊嘆之聲,韓子章看過去,也不禁愣了愣。

    安然正在炒碎金飯,芊芊玉指抓住炒鍋,本應(yīng)頗為吃力,在她手里卻游刃有余,粒粒米飯裹著金黃的蛋液,隨著安然的動作,上下飛舞,拉出淡黃的光影,流光溢彩,仿佛每一顆飯粒都有了生命。

    或許是安然唇角一抹動人的微笑,傳到了她做的料理上,眾人忽覺即便這么一道簡單的炒飯,也令人格外期待。

    梅先生捋著胡子:“可惜鄭老頭沒來,不然,瞧見這丫頭做這道碎金飯,心里不定多欣慰呢?!?/br>
    岳錦堂:“老爺子之所以不來,就是知道這丫頭必能勝韓子章,這道碎金飯,正是這丫頭向老爺子致敬呢,不然,以這丫頭的見識,什么飯做不出來。”

    梅先生點點頭:“明月先生給老夫的信里就說過,這丫頭對吃食的見識跟廚藝,已獨步天下,再無對手,這老頭子跟老夫可不一樣,老夫也就嘴饞,好美食,明月先生除了吃之外,還精于研究,窩在蘇州不知翻了多少古籍,對于飲食頗有見地,連他都如此說,可見這丫頭的本事,有時,老夫倒真有些奇怪,這丫頭的一身廚藝還罷了,小腦袋瓜里這些見識,卻從何處而來?”

    岳錦堂:“您老管她從哪兒來的,反正能贏了韓子章就成?!?/br>
    梅先生卻搖搖頭:“這道碎金飯安然做的再好,可比起青精飯卻尋常了些,這一道比的卻不是美味與否,而是養(yǎng)生之道,韓子章的青精飯,即便不好吃,卻能延年益壽,不說太后,就是老夫都想嘗一嘗呢?!?/br>
    梅先生正說著,就見岳錦堂的隨從湊過來在岳錦堂的耳邊嘀咕了幾句,岳錦堂低聲道:“先生,安然叫順子傳了話過來,說,您老要是想吃青精飯,等回去她給您老做,韓子章的這個就算了?!?/br>
    梅先生點點頭,心里知道,安然既傳了話過來,必然是看出了問題,而且,估計也輪不上自己。

    大概為了體現(xiàn)青精米珍貴難得,韓子章只用小砂鍋蒸了半鍋,拿上來分成兩小碗,也就夠皇上跟太后的,太后先嘗了一口,微微皺了皺眉,卻仍把一小碗都吃了下去。

    皇上剛要吃,忽覺自己的袖子給林興兒拽了兩下,側(cè)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輕輕搖頭,心知這奴才頗通醫(yī)理,莫非這飯里就問題,放下筷子:“今兒是母后大壽,既這青精飯有延年益壽之功,母后自應(yīng)多食,林興把朕這碗青精飯端于太后,也是朕的孝心?!?/br>
    林興兒心說,皇上真夠損的,這是自己提醒,不然,哪會分給太后,別看這母子倆表面上母慈子孝的,暗里卻恨不能你死我活。

    太后倒也不客氣,只是笑著贊了一聲皇上的孝心,雖說這味兒不大好,卻是神物,多吃必然有好處,故此,把皇上的也吃了,凈顧著自己延年益壽了,連她老爹承恩公都忘了。

    承恩公本來還巴巴的等著自己閨女賞點兒,讓他跟著沾沾光,自己這一年老似一年,近一年身子骨越發(fā)不好,若有這東西,豈不正合適,這人越老越不想死,尤其承恩公,借著女兒的光,還想著享大福呢,哪舍得死。

    見太后連個米粒都沒給自己留,臉色頗有些不好看,自然不敢對太后如何,卻瞪了韓子章一眼,韓子章忙叫人傳話過去,說回頭送幾斤青精米到府上,承恩公這才滿意。

    自然,這第六道飯,就由太后開口判定韓子章贏,兩邊再一次成了平局。

    岳錦堂不免有些焦急,接下來是點心,安然的蜜汁蜂巢糕敗給了韓子章的鮮花玫瑰餅,如此一來,韓子章后來者居上,反超了安然。

    接下來的一道魚一道粥,只要韓子章再贏一局,這場御廚大比的勝負(fù)就分出來了,從目前來看,韓子章的贏面顯然比安然大多了。

    正在此時,皇上卻下旨休息半個時辰,估摸是怕太后吃多了青精飯,想稍作休息消化消化食。

    太后跟皇上前腳一撤,立馬就亂了起來,那些下注的大臣紛紛過來找岳錦堂要求加碼,之前撤回去的銀子,這回更是成倍的加了進(jìn)來,把岳錦堂氣的夠嗆,這幫勢利小人:“我說諸位,這勝負(fù)可還沒分呢,你們就知道韓子章贏不成?!?/br>
    承恩公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銀票,啪的拍在岳錦堂跟前:“這是一萬兩的銀票,老夫壓韓御廚贏。”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承恩公還真是大手筆啊,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這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不過,這要是贏了,那可是翻倍的往回?fù)瓢?不免動了心,紛紛掏銀子下注。

    卻忽聽一個聲音道:“從現(xiàn)在起,一注最少一萬兩。”

    岳錦堂愕然,看著不知從哪兒鉆出來的林興兒:“你瘋了,有這么賭的嗎,這賭注也太大了?”

    林興兒低聲道:“你傻啊,不弄大點兒,怎么賺大銀子。”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沓子銀票來:“這是兩萬兩,奴才也壓韓御廚?!?/br>
    林興兒這么一鬧,眾人心里不禁轉(zhuǎn)了起來,要說太后跟皇上不和,也不是什么新聞了,滿朝大臣沒有不知道的,所以,心里更明白,今兒這場廚藝大比弄不好就是太后跟皇上過招呢,太后這邊兒自然是韓子章,而皇上那邊兒就是這丫頭了。

    前頭這丫頭雖一度領(lǐng)先,可韓子章的一道青精飯卻扳了回來,加上,后頭的點心也贏了,剩下兩道菜一道魚,一道粥,這丫頭若想贏,必須兩道都得勝過韓子章,而韓子章只要再贏一道菜,就勝了今兒的御廚大比。

    且,都知道韓子章做的蟠龍黃魚是一絕,便這丫頭再能,還能做出什么魚來,而下一道就是魚,由此可見,今天贏的必然是韓子章。

    更何況,林興兒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雖是奴才,卻也多多少少代表了皇上的立場,她都出手壓兩萬兩銀子,還用說嗎。

    眾人想明白了,熱情空前高漲起來,你一萬我兩萬,他三萬……分分下注。

    林興兒卻趁機(jī)在岳錦堂耳邊道:“殿下可別誤會,我剛壓的是安然這頭。”

    岳錦堂忙推了她一把,這死奴趁機(jī)又摸了自己一下,簡直是個小變態(tài),年紀(jì)不大,色心倒不小,雖是太監(jiān),好歹也算半個男人吧,何至于就好上這撇了呢。

    卻也得承認(rèn),這死奴才真有點兒本事,如此推潑助瀾,只要安然贏了韓子章,他們真賺死了。

    岳錦堂雖有些擔(dān)心,卻還是對安然頗有信心,更何況,剛的點心不說,韓子章做的那道青精飯,總覺著有些問題,這丫頭不是留著后招兒呢吧。

    這么一想,心就更定了,不過半個時辰,從原來的兩邊基本持平,如今的賠率都快接近一賠十了,也就是說如果安然贏了,一兩銀子就能賺十兩,一百兩銀子就是一千兩,一千兩就是一萬兩,而一萬兩就是就是十萬兩。

    林杏兒的兩萬兩銀子就是二十萬兩,雖說這兩萬兩銀子有一大半都不是自己的,可這一筆賺的銀子,也足夠她跟安然過幾年滋潤小日子的了。

    岳錦堂就更高興了,自己可是壓了十萬兩,這要是安然贏了,自己左手倒右手,就賺了十倍之多,就算劫道兒搶也沒這么快啊,數(shù)著手里的一大摞銀票加白條,嘴都快樂歪了。

    梅先生搖搖頭:“你堂堂一個逍遙郡王,不思為皇上辦差,卻天天琢磨這些歪門邪道做什么?”

    岳錦堂知道梅先生的性子,嘿嘿一笑:“先生有所不知,本王這正是兢兢業(yè)業(yè)的為皇上辦差呢,您老想想,今兒下注的不是皇室宗親就是朝廷大員,就靠著朝廷那點兒俸祿,哪來的這么多銀子,弄不好就都是貪來的,本王贏過來,豈不是做好事?!?/br>
    梅先生竟讓他說的沒話了,只一個勁兒的搖頭嘆息。

    岳錦堂才不搭理這老頭呢,手里捏著真金白銀最靠譜。

    安然本想趁機(jī)過來跟林杏說幾句話,不想,安嘉慕死死拖著她,林杏兒也被那些朝廷大臣圍在中間,自己根本擠不過去,不禁好笑,如果說之前還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損友,如今已經(jīng)非常確定,這性子除了林杏兒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反正如今已經(jīng)見著了,還愁什么,況且,如今也不是說話的時機(jī),安然十分懷疑,皇上之所以下令中場休息,也是林杏兒出的主意,就是為了坑這些大臣。

    而且,以林杏兒的性子,安然覺著,剛才自己做點心的材料,弄不好也是林杏兒動的手腳,蜂蜜里摻進(jìn)了黃連粉,自己不得不改用糖霜代替。

    而自己做的卻是蜜汁蜂巢糕,這沒了蜂蜜,自然不可能地道,正因為自己輸了上一道,才讓這些大臣們以為自己今天必敗,紛紛下注,如此,林杏兒就能趁機(jī)大賺一筆,這還真是林杏兒才做出來的事兒。韓子章如今自認(rèn)勝券在握,絕不可能畫蛇添足的動手腳,一旦發(fā)現(xiàn),得不償失,故此,只可能是林杏兒。

    想到此,不禁輕笑出聲,忽聽安嘉慕道:“笑什么呢?”

    安然搖搖頭:“人的貪念果真害人?!?/br>
    安嘉慕自然明白她說的什么,點點頭:“貪是人的本性,無人不貪,為夫也貪,貪著跟我媳婦兒朝朝暮暮,貪著以后能兒女繞膝,盡享天倫?!?/br>
    安然心里一熱,側(cè)頭瞧著他低聲道:“我也是?!眱扇藢σ?即便如今正在宮宴上,周圍都是人,他們的眼里卻只有彼此。

    林杏兒看在眼里,心里酸的不行,安然這笨丫頭真讓這渣男哄成了半傻,眼里除了這渣渣,誰都看不見了,實在礙眼。

    剛想過去,皇上跟太后回來了,只能先過去接駕,眾人重新山呼皇上萬歲太后千歲,一套流程走過來,才重新開始御廚大比。

    這第八道菜是魚,韓子章果然做了他的拿手菜蟠龍黃魚,說道這蟠龍黃魚,還有個典故,據(jù)傳三國時期,東吳都督周瑜,想除掉劉備,吞并蜀國。想出了個美人計。誘騙劉備前往東吳相親,伺機(jī)將其殺害?;楹?,劉備被吳兵圍困宮中,終日焦慮不安,悶悶不樂。尚香夫人百般體貼照顧,經(jīng)常親自下廚為夫君烹制美味佳肴。有一次她做了一道菜,名曰“蟠龍黃魚”,請劉備品嘗。

    并問道:“夫君難道不能從中品出什么別的味道來嗎?”劉備百思不解,便問坐在一旁的趙云。趙云忙說:“黃魚龍也,龍者主公也,夫人親自制作此菜,不光是要您品嘗一下美味,更重要的是要以此安撫主公,要您暫且屈尊東吳?!睂O夫人在一旁聽了連連點頭,并說,“東吳雖不是主公久留之地,但為國為妻還得暫且忍耐,如蛟龍蟠臥于此,以待時機(jī),另謀大計。

    ”劉備聽了夫人的勸告,安下心來,留在東吳。后來他們尋找機(jī)會走脫,氣得周瑜捶胸頓足,氣急敗壞,方有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趣事。

    這道菜也因此得名,做法跟松鼠魚有些類似,只不過食材選用大黃魚,成菜色澤鮮艷,酸甜美味松軟適口,因造型漂亮,寓意吉祥,成為御膳菜肴,也是韓子章的拿手菜。

    而安然做的也是一道御膳頭菜,灌湯黃魚,之所以做這道菜,是因安然知道,大燕如今還沒有這道菜,沒見過,沒吃過,才能最大限度達(dá)到安然所要的效果。

    安然側(cè)頭問高炳義:“配料可備好了?”

    高炳義忙道:“好了。”叫兩個小子拿了過來,別看不起眼,可都是好東西,發(fā)好的魚翅,魚唇,雪蛤,裙邊,瑤柱,燕窩,鮑魚,珍珠湯丸金華火腿,整整九種山珍海味,用頂湯煨制而成,是高炳義帶著狗子跟順子忙活了好幾天才弄好的。

    卻始終沒想明白安然要做什么菜,今兒才只知道是做黃魚的配料,不禁道:“姑娘打算做黃魚?”都知道蟠龍黃魚是韓子章的拿手菜,以高炳義想,姑娘只要做一道在蘇州做過的金齏魚膾,必然能贏過韓子章。雖說對安然的廚藝有信心,做黃魚也不一定會輸,到底不如別的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安然點點頭:“安然今天做的這道菜,高師傅若學(xué)會了,以后或許會成為富春居的招牌,只不過,這道菜難度極大,高師傅仔細(xì)瞧著?!?/br>
    高炳義還是頭一次聽安然說一道菜極難,不免興奮起來,真想不出,以安然的廚藝,還有什么菜會讓她都覺得難,更知道機(jī)會難得,學(xué)會了這道菜,自己的廚藝或許會更上層樓。

    想到此,忙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認(rèn)真聽著,眼睛死死盯著安然的手,都不舍得眨眼。

    而同樣好奇的還有不少人,梅先生跟岳錦堂自然萬分好奇,畢竟跟安然極熟,對于安然做的大部分菜,也都知之甚詳,尤其大菜,可見她收拾黃魚,還真越看越納悶,就連梅先生都好奇的問岳錦堂:“這丫頭做什么菜?”

    岳錦堂更不知道了,直搖頭,雖不知道,可他心眼子多,自己雖是個吃貨,終究是個外行,而這里最大的內(nèi)行非韓子章莫屬了,便看向韓子章,想從他的神色里看出端倪來。

    不想,韓子章卻也滿臉疑惑,岳錦堂暗道,莫非連韓子章都不知道這丫頭要做什么?怎么可能?

    這些人的神色落在林杏眼里,不覺好笑,林杏兒大概是這里除了安然自己,唯一知道她要做什么菜的人,這丫頭還真夠狠的,這道灌湯黃魚即便在后世,也是廚界里的傳奇菜,便許多頂級大廚都不敢輕易嘗試,只因這道菜對廚藝的要求極高,便是最頂級的大廚,也極可能做失敗,哪怕對安然來說都不算容易。而韓子章的蟠龍黃魚跟這道傳奇大菜,實在沒有可比性。

    韓子章的預(yù)感有些不妙,他對自己的廚藝一直很有信心,他走過許多地方,師傅也拜了不止一個,自認(rèn)對于南北大菜,甚至廣東菜,川菜,也都知道,他不信這天下還有自己不知道的菜,尤其這樣的大菜,從她的手法來看,是要整魚脫骨,而需整魚脫骨的菜,莫非她要做八寶釀魚或者布袋魚,卻這兩道菜大都鱖魚,鯪魚,雖也有用黃魚做的,卻并不常見。

    從她的配菜來看,又不像是八寶釀魚和布袋魚,而從她整魚脫骨的手法來看,實在太過利落,腮邊一刀,撐開魚嘴,手進(jìn)去稍微一轉(zhuǎn),一條完整的魚骨就從魚嘴里脫了出來。

    韓子章捫不禁心自問,自己若跟這丫頭比整魚脫骨,也必然會輸,真不知這丫頭年紀(jì)輕輕,如何練就的這一身厲害的廚藝,更讓韓子章覺的不妙的是,直到現(xiàn)在,也不知她做的是什么 ?她往魚嘴里灌的那些半凍的是什么?莫非還是要做釀魚,從沒見過這么個做法?

    皇上不禁贊了一聲:“不愧是鄭御廚的嫡傳弟子,就這一手整魚脫骨,便不是一兩年的功夫,只不過,朕竟也瞧不出她的這道是什么菜?”

    太后也側(cè)頭問柳海:“這梅氏倒是做的什么,怎么哀家越開越糊涂了?!?/br>
    柳海搖搖頭:“奴才也沒瞧出來,哎呦,這黃魚還有這么做的,不是故弄玄虛吧,這怎么又炸上了?!?/br>
    高炳義緊緊盯著鍋里的黃魚,原來灌了湯之后還需炸,怪不得姑娘說難呢,這魚肚子里可都是湯汁,這時候入油炸,稍不小心魚肚子一破,里頭的湯汁漏出來,就麻煩了。

    眾人莫不盯著安然的油鍋看,想看看安然到底做的是道什么菜。

    安然把魚搭到盤子里,炒鍋上火熬汁兒芥藍(lán)切薄片與濃雞湯勾汁兒,澆在魚上,把鍋放下,方松了口氣,很久不做這道灌湯黃魚,竟有些生疏了。

    林杏兒走了過來,把魚端了上去,皇上叫放到太后跟前。

    太后仔細(xì)瞧了瞧,不禁道:“瞧著也沒什么稀奇,不過就是魚大些罷了?!?/br>
    林杏兒:“太后娘娘,這道菜需嘗了,方知其中妙處。”

    太后看了她一眼,揮揮手,柳海忙躬身拿著筷子,打算夾魚rou,手里的牙著剛一下去,隨著雪白的魚rou夾起來,也戳破了魚腹,頓時周圍吸氣聲此起彼伏,只見玉液瓊漿一般的湯汁伴著晶瑩潔白如珍珠一般的丸子,以及各種山珍海珍,緩緩流出,香氣四溢,這一靜一動之間光韻流動宛若一副最為動人的潑墨山水,美到了極致。

    林杏兒這時方開口道:“這道菜的精妙之處正在于囊朗朗乾坤于魚腹中,卻周身滴水不漏,能做到這道頂級佳肴,有三難,一是整魚脫骨,二是湯汁燒制,三便是灌湯炸制,這便是灌湯黃魚?!?/br>
    皇上贊道:“好一道灌湯黃魚,動靜皆宜,妙趣橫生,一道菜能做到如此美輪美奐,實在難得?!被噬线@一句話等于已經(jīng)判定韓子章輸了。

    梅先生:“這丫頭還真是不時就讓人震驚一下,這道灌湯黃魚稱得上佳肴中的佳肴了,今兒這丫頭還真是一魚震天下啊?!?/br>
    岳錦堂嘴角都快樂歪了,雖說挺饞,可自己不急,反正安然這丫頭的拿手菜,以后纏著她做給自己吃也不難,他樂的是自己的銀子啊,那些白花花的銀子眼瞅就成自己的了,這感覺忒爽了。

    不過,怎么覺著林興兒這死奴才頗了解安然呢,根本沒瞧見她跟安然說話,怎么就知道這道菜叫灌湯黃魚,而且,怎么做的都知道,這不是太奇怪了嗎,莫非她真是安然的老鄉(xiāng),不對啊,剛她說烏飯樹,應(yīng)該是南邊人,安然卻是地道的冀州人,這一南一北怎么會成了老鄉(xiāng),這不笑話嗎。

    卻,今兒吃不著這道灌湯黃魚還真有點兒可惜,就從太后跟皇上的神情來看,也知道這道菜必然美味至極。

    郭子善跟安嘉言道:“侍郎大人這位嫂子還真是深藏不露,不瞞安大人,之前名廚比試的時候,本官還真懷疑是你大哥暗里給了好處銀子,買通了那些名廚,才一個個不比就認(rèn)輸,如今方才確信,那些廚子說的竟是真的,認(rèn)輸是因為丟不起人,令嫂的廚藝真稱得上的一代神廚?!?/br>
    安嘉言:“即便安家再有銀子,大哥卻深知嫂子的性子,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更何況,嫂子的廚藝還有誰能比得上。”

    郭子善點點頭:“令嫂的確是磊落之人,氣度胸襟也令本官敬佩,莫說天下的廚子,便朝堂里的官員若有令嫂的磊落與胸襟,倒真是百姓的造化了。”

    剛下注賭韓子章勝的那些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還說韓子章必勝,這才又追加了不少銀子,哪想,這不大的小丫頭,竟然還有后手,如此精湛的廚藝,最后這道粥,韓子章能不能贏還真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