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安然站在下面,抬頭看了看,蘇州的山臨著湖,風(fēng)景秀麗,山勢較緩,攀爬的難度不高,不用專業(yè)的爬山設(shè)備,也能應(yīng)付。 安然低頭看了看自己,怪不得今兒讓自己穿男裝呢,把袍擺撩起來在腰上綁好,看了梅大一眼,見他笑瞇瞇看著自己,動也不動不禁道:“你要讓著我,一會兒輸了,可別耍賴?!闭f著,便不再理他,四肢并用往上攀爬。 之所以來爬山,是想避開岳錦堂,兩口子出來散散,雖說是她想爬山,可梅大卻真沒想到,他媳婦兒身手如此利落。 梅大頗震驚的看著安然靈巧的身姿,在山壁上游走,堪比一只猿猴,不過瞬間,便爬了老高,梅大急忙縱身一躍跳了上去。 一開始還存著讓她的心思,可漸漸發(fā)現(xiàn),小媳婦兒爬的飛快,若讓著根本追不上,不知不覺便用上了全力,兩人幾乎齊頭并進(jìn)的往上攀爬,最后,幾乎同時到達(dá)山頂。 兩人相視而笑都覺心里暢快至極,梅大見她額頭有汗,怕她受涼,掏出帕子給她細(xì)心的擦拭,安然抓住他的手,拉他尋了塊大青石坐下,遠(yuǎn)眺過去,視線所及一片綺麗的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安然吐了口氣:“這里的景色真好?!泵反髠?cè)頭看著她,半晌兒試著問了一句:“你以前經(jīng)常爬山?” 雖說不能把自己的來歷解釋的太清楚,但安然也不想瞞著他,況且,也瞞不住,自己出身安府,這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她跟梅大是朝夕相處的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她不可能瞞著本來的性格過日子,所以,某些事情,能瞞得過別人,是絕難不過梅大的。 他最近話里話外有意無意的試探,安然也異常清楚,換做自己早就問了,自己跟安府的丫頭從教育背景到成長經(jīng)歷都有天壤之別,變成一個人是老天的玩笑,她卻根本不是那個糊涂丫頭。 且,兩人都是夫妻了,也該彼此了解,想到此,安然點點頭:“經(jīng)常爬,除了做菜我也喜歡運(yùn)動,諸如爬山,游泳就是鳧水,閑的時候會各處走,也沒什么目的,有時是個臨水的小鎮(zhèn),有時是山里的村落,體會一下不同的民俗,每一個地方的飲食習(xí)慣都不一樣,從中尋找與眾不同的味道,把這些味道跟傳統(tǒng)菜品結(jié)合起來,就是一道截然不同的創(chuàng)新菜。” 說著頓了頓:“以前,我執(zhí)著與把安家食單補(bǔ)充完整,然后,長久的傳承下去,后來我才知道,這樣的想法太狹隘,做什么非要安家,這跟廚行的南北派別有什么差別,我總說天下廚行是一家,不該有派別之分,卻心心念念著補(bǔ)充安記食單,豈不是自相矛盾。” 梅大:“以后你不再記錄安記食單了嗎?” 安然搖搖頭:“我仍會把自己知道的菜記錄下來,傳統(tǒng)的,創(chuàng)新的,還有,我自己的做菜心得,整理好收錄成冊,只要是廚子都能看見?!?/br> 說著,側(cè)頭看向他:“記得在富春居我跟你說過,我也說不清自己是誰,有時,我自己都犯迷糊,會覺得,或許這是自己的一場夢,你想知道的事兒,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更不知該如何跟你解釋,我只知道,自己是安然,是個廚子?!?/br> 說著,不禁笑了:“我好像越說越糊涂了是不是?” 梅大伸手捧住她的臉,仔細(xì)看了她良久:“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這不是夢,我能清楚感覺到你,怎會是夢?我只問你一句,你會不會忽然消失?” 安然愣了愣,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穿過來的,剛要開口卻被梅大的唇堵住,唇舌交纏,相濡以沫,這一刻安然覺得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再無旁人。 他親了她很久,直到安然覺得胸腔里的空氣幾乎一絲不剩,他才放開她,低聲道:“你要是敢忽然消失,上窮碧落下黃泉,爺都會抓你回來?!?/br> 這句話甚為霸道,卻讓安然輕快的笑了起來,靠近他懷里:“我是你的妻啊,將來是我們孩子的母親,我還想過兒女繞膝的日子呢,哪舍得消失?!?/br> 不過,對于他如此緊張自己,心情分外愉悅。 岳錦堂順著山路上來,剛到山頂就看見梅大攬著自己媳婦兒,坐在不遠(yuǎn)的大青石上,恩愛的樣子,讓岳錦堂都忍不住嫉妒起來。 這兩人是不是太恩愛了點兒,大聲咳嗽了一聲,安然急忙從梅大懷里出來,側(cè)頭見是岳錦堂,不免有些臉紅,不知他上來多久了,看沒看見她跟梅大親吻。 梅大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怎么來了?” 岳錦堂憨皮賴臉的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兩人對面的石頭上,四下看了看:“你們兩口子倒是會找地兒,這兒的景兒還真好?!?/br> 梅大皺了皺眉:“說重點。” 岳錦堂摸了摸鼻子:“就是想跟你們商量,我想過了,第一次請幾位江南名仕,以明月先生為首,就是不知以什么名義請,總不能干巴巴的就說吃飯吧?!?/br> 安然目光閃了閃,開口道:“聽說殿下的別院里藏著不少陳年佳釀,只要殿下舍得拿出來,邀幾位名仕前來品評,豈不順理成章。” 岳錦堂眼睛一亮:“對啊,本王怎么就沒想起來呢,那做什么菜?” 安然笑了:“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保證他們滿意就是?!?/br> 岳錦堂卻道:“這些老頭子一個比一個嘴刁,可是最難伺候?!?/br> 梅大不耐煩的道:“你要是不放心,要不你做得了。” 岳錦堂給他一句話噎住,訕訕的閉了嘴,心說,本王要是有你媳婦兒這廚藝,早發(fā)財了,還用得著這么挖空心思的想財路啊。 安然倒是覺得,只要了解了他們的心里,這些文人名仕不難對付,文人講究吃,味道在其次,只要有個風(fēng)雅出處,哪怕最簡單的菜,也是極品美味。 就好比現(xiàn)代,普通的館子,講究量大味好,老百姓圖的就是實惠,可那些高檔的私房菜,卻從環(huán)境到服務(wù),哪怕餐桌上鋪什么樣的桌布,以及坐在位子上,視線所及的景兒,都要精心布置。 卻還要盡量避免人為的痕跡,雖是精心設(shè)計,卻讓人感覺到天然二字,便是至高的境界了,在這種地方用餐,哪怕一盤最簡單的炒土豆絲,也會瞬間上升數(shù)個檔次,變得不一樣起來。 所以,根據(jù)食客所喜,置辦菜肴酒饌,是一個頂級大廚必須具備的素質(zhì),而且,這些菜品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得讓這些文人親自品一品,讓他們自己發(fā)現(xiàn)菜的出處,才有意思。 這些跟岳錦堂說了也不明白,讓狗子準(zhǔn)備就是了。 岳錦堂做事效率極高,回去就以逍遙郡王的名義下了貼子,說偶得陳年佳釀,邀幾位先生來翠園品評,這頭一個就是明月先生,還有幾位都是江南有名的文人名仕,一共來了七位,加上岳錦堂正好八個人。 這些人別看并無官職在身,卻個個高傲非常,便是岳錦堂下帖子,也沒把握能請得來,卻不想都來了,岳錦堂還說自己怎么有了這么大的面子,后來一聽幾位的話音兒,才算明白,這幾位沖的不是自己的面子,更不是什么陳年佳釀,是沖著翠園來的,說白了,就是安然來的。 不說安然在齊州已經(jīng)名聲遠(yuǎn)播,就是前兒在松月樓跟王品榮的兩場比試,如今早在江南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之前,安然在齊州比試,畢竟沒親眼看見,如今可是好些人都看著了,對于安然在松月樓做的那幾道菜,更是膾炙人口。 更何況,這里有好幾位都是親眼目睹了,安然那天做金齏玉鲙,對于安然的廚藝十分向往,一見岳錦堂帖子上翠園兩個字,誰還能不來,加之早聞翠園別致,也想來瞧瞧。 席面讓設(shè)在了東園臨水的小廳內(nèi),幾人來的頗早,岳錦堂跟梅大相陪逛了一會兒西園,方進(jìn)了東園小廳,。 進(jìn)來剛坐下就有仆婦上茶,言道:“這是我們夫人在西山親手摘的野菊,幾位先生嘗個新鮮吧?!闭f著,把盤中的茶盞挨次放在小桌上。 明月先生端起茶盞仔細(xì)瞧了瞧點點頭道:“有道是邢瓷類雪,越瓷類冰,這邢窯瓷用做茶盞,最為妥當(dāng)?!?/br> 揭開蓋子,不禁愣了愣,只見清水上兩朵綠芯白菊,正是最常見的野菊,卻蕩在清水中,有種說不出的美,淺嘗一口,淡淡的菊香,并不濃烈,回味起來卻有淡淡的甘甜之味,不禁點點頭。 岳錦堂一看就傻了,心說,這丫頭不是胡來嗎,這幾位什么人啊,那都是極其嘴刁的,以他想,怎么也得是極品碧螺春,方能入這幾位的口,可這是什么東西,清水泡野菊花,這實在的過不去。 偷瞄了幾位老頭一眼,這一看,不禁呆了,幾位先生一個個捋著胡子不住點頭,那神情頗為愉悅,仿佛對這碗水泡野菊花很是滿意,遂湊到明月先生跟前:“先生若是喝不慣,本王叫人給先生換一盞來。” 明月先生瞥了他一眼:“這已經(jīng)極好,還換什么?” 岳錦堂心說,我這好意反倒成了討嫌的,這丫頭還真行啊,用這個都能糊弄過去。 正想著,就見仆婦端了菜上來,第一道岳錦堂認(rèn)識,是自己吃過的銀絲膾,跟著銀絲膾的是一道湛清碧綠的菜羹。 岳錦堂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道銀絲膾勉強(qiáng)過得去,這菜湯又是怎么回事,這清湯寡水的,瞅著就奇怪,而且,這東西他認(rèn)識啊,只要是水邊溝渠都有,自己剛來的時候還瞅見了呢,就這樣的菜,白給都沒人吃啊。 都沒勇氣看幾位先生了,卻忽聽一位先生道:“杜工部有詩云,飯煮青泥坊底芹,鮮鯽銀絲膾,香芹碧澗羹之句,這莫不是就是杜工部詩中所言佳肴…… 正是,正是,你們瞧這正羹湯豈不正如山澗碧水一般澄澈,且味道清而馨香,正如詩中所言,極雅極雅?!?/br> 聽得岳錦堂忍不住拿著調(diào)羹,舀了一勺,雖說不難吃,可也沒好吃到他們說的這樣吧,這讓岳錦堂感覺自己吃的跟幾位先生吃的不是一道菜似的。 正想著,第三道菜也上來了,岳錦堂一瞧松了口氣,終于算正常點兒了,卻是不是太正常了,就是一盤子雞丁,而且,做的并不精致,就是把雞燉了切出來的。 岳錦堂十分懷疑,這道菜是不是安然做的,夾了一筷子,還是那句話,不難吃,卻也談不上什么極品美食,不免大為失望。 卻不想明月先生見了卻頗興奮,笑道:“郡王殿下,您的陳年佳釀可該上來了,有道是堂上十分綠醑酒,盤中一味黃金雞,倒真難為這丫頭,竟然連這道菜都想起來了?!?/br> 旁邊一位搖頭晃腦的道:“白酒初熟,黃雞正肥,如此方是人生至樂啊?!?/br> 岳錦堂真服了,自己可是一點兒都沒吃出好來,可瞧這幾位的意思,仿佛是世間最絕頂?shù)拿牢兑膊贿^如此了,怪不得皇上常說,這文人名仕都有些怪癖,對付他們就不能照著尋常的法子來,豈止怪癖,簡直難以捉摸,這什么口啊,還說嘴刁呢,這樣平常的吃食,都能如此歡欣雀躍。 有了前邊三道菜的刺激,岳錦堂對第四道根本都不期待了,等上來一看,更加傻眼,顏色倒是青翠,可就是一盤韭菜,便問仆婦:“這是什么菜?” 仆婦答:“夫人說這道是夜雨剪春韭。” 仆婦話音一落,就聽一位先生道:“好個夜雨剪春韭,極雅,極雅啊。” 岳錦堂瞅著那盤涼拌韭菜,腦子里都是糨子,索性坐下來不再言語,看著這些先生一邊吃酒一邊吃菜,還一邊兒詩興大發(fā),不時吟詠兩句。 第五道菜卻是一道點心,瞅著也極平常,岳錦堂已經(jīng)習(xí)慣了,拿起來咬了一口,有股子松香的味道,很是特別:“這是什么點心?” 仆婦言道:“夫人說是松黃餅。” 仆婦話音一落就聽明月先生道:“餅雜松黃二月天,盤敲松子早霜寒,昔年楊誠齋曾言,歌淵明歸去來辭,以松黃餅供酒,飲邊味此,詩人灑然起山林之興,覺駝峰,熊掌皆下風(fēng)矣,這松黃餅卻比山珍海味更為難得了?!?/br> 到最后,岳錦堂已經(jīng)麻木了,覺得自己跟這幫老頭子完全沒有共同語言,口味更是不同,后來想想,覺得自己不喜歡沒關(guān)系,這些老先生吃好了就成,看這意思,幾位老頭子極為滿意。 岳錦堂瞥了眼地上的酒壇子,再看看,明顯已經(jīng)喝高了的幾位老先生,一個個開始摩拳擦掌的,比起作詩來,或以盤中菜,或以杯中酒。 然后,這時候就發(fā)現(xiàn)幾個仆婦抬了數(shù)張長案在亭外的水邊上一字排開,長案上筆墨紙硯,水墨顏料,一應(yīng)俱全,幾位先生見了不用請,踉蹌著過去,作詩的作詩,畫畫的畫畫,一直折騰到掌燈十分,方才興盡而去。 送走了幾位先生,岳錦堂只覺自己又累又餓,知道哪兒有好吃的,直接跑去了廚房。剛進(jìn)廚房的小院就聞見一股rou香,就見中間一張半高的石桌上上面放著炭爐,炭爐上扣著塊圓乎乎的鐵板,鐵板上呲呲烤著rou。 梅大兩口子加上狗子,仨人圍著桌子吃的正歡,岳錦堂撒丫子就沖了過來,拿了雙筷子就去夾鐵板上的rou,一邊兒吃一邊兒道:“你們也太不夠意思了,合著,就把我扔前頭伺候那幾個老頭子吃了一肚子亂七八糟的菜,你們在后頭吃這么好的東西?!?/br> 安然不樂意了:“亂七八糟?你做個我瞧瞧?!?/br> 岳錦堂塞了嘴rou,好容易咽了下去,聽見這話,不禁也樂了:“我說,你這丫頭怎么就知道他們喜歡這樣的菜呢,若是本王去哪個館子,敢給我吃這樣的菜,本王砸了他的招牌都是輕的?!?/br> 狗子道:“師傅說根據(jù)食客的喜好置辦菜肴是一門大學(xué)問,菜好不好,要看食客滿意與否,只要食客喜歡,就是最平常的拌蘿卜絲都是天底下最極致的美味?!?/br> 岳錦堂愣了愣,這話細(xì)聽起來倒極有道理,可不嘛,這好吃與否如何界定,不就是看食客嗎,卻頗為遺憾的道:“不過,這頓飯你可白費心思了,這些文人可都是窮鬼,指望他們給銀子是不可能的?!?/br> 安然笑了:“他們已經(jīng)給了?!?/br> 岳錦堂忙搖頭:“哪給了,我怎么沒瞧見?” 梅大看著他直搖頭:“你可知明月先生的一副字在市面上的價格?陶先生的一幅畫又值多少銀子?誰誰的詩,誰誰的詞,等等……” 他說一個岳錦堂的眼睛亮一下,不等梅大說完,岳錦堂忙道:“這么說,剛些字畫,哎呦,趕緊給本王收起來,那可都是銀子啊?!?/br> 狗子道:“早收起來了,已經(jīng)叫人裱糊去了,回頭就掛在咱們前頭的客廳顯眼的地兒,誰來了都能瞧見?!?/br> 岳錦堂頓時xiele氣:“鬧半天不能換銀子啊?!?/br> “你真傻還是假傻啊,這才幾個銀子,之所以請幾位先生哪是為了銀子啊?!?/br> 是啊,是為了把名聲傳出去. 果然,幾位先生回去之后,也沒消停,大概吃的太過滿意,一個個寫詩作詞的,把安然做的幾道菜,夸得天上有地上無,本來安然的名聲就已相當(dāng)大,加上幾位江南文人名仕的渲染吹捧,不出幾天整個江南無人不知梅府的翠園. 老百姓自然不會在乎這些,不管到什么時候,都是過自己的日子,能吃飽穿暖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就成,追求口腹之欲的都是有錢人. 尤其江南鹽商眾多,綺麗繁華比之京都在以上,本來就想嘗嘗安大廚做的菜,這么一來更是忍都忍不住,變著法兒的尋門路 ,琢摸著來翠園吃一頓. 就在這時候,傳出一條消息,通過逍遙郡王岳錦堂能進(jìn)翠園,這消息一放出去,可了不得,那些豪富巨賈,莫不削尖了腦袋尋門路,往岳錦堂的別院遞送帖子,盼著能去翠園見識見識. 然后岳錦堂就非常禮賢下士的開始邀人去翠園,不勤,三天一次,只要去過一次的人,出來之后莫不是贊不絕口,從翠園的精雅,一直夸到精美絕倫的菜肴,乃至宴后的茶點兒. 以至于岳錦堂的別院下帖子尋門路的人把岳錦堂的別院都快擠爆了,都想進(jìn)翠園. 與此同時,岳錦堂正在翠園跟梅大算賬呢,算盤珠子撥的噼啪亂響. 算完了自己都傻了,盯著算盤珠子愣了半天才道:“這,才一個月,竟然就有十萬兩銀子了,我沒算錯吧,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怎么可能啊,梅兄,你快捏我一下,我怎么覺得跟做夢似的呢……” 梅大毫不客氣的捏了他一下,岳錦堂慘叫了一聲,然后嘿嘿傻樂了起來:“真不是夢,本王發(fā)了……” ☆、第 67 章 山家三脆 就連梅大都頗為吃驚,說是一個月,滿打滿算也就接了十桌席,如果不是安然想開館子,他才不舍得小媳婦兒這么累呢,銀子他多得是,只他安嘉慕在一天,安家的銀子只會更多,在翠園開個私房菜館子就是為了哄小媳婦兒高興。 卻真沒想到,只十桌席就有十萬兩銀子的收益,這可是十萬兩啊 ,就算他安記酒樓所有店面一個月的收益都加起來,也不可能有這么多的盈利。富春居算很賺的,一個月也不過大幾千銀子,他媳婦兒還真有一雙點石成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