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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廚娘當自強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安子和笑道:“你事兒忙,不理會這些也是有的?!闭f著看向安然眨眨眼:“安大廚累了一晌午,下去歇著吧?!?/br>
    安然如逢大赦,忙不跌的跑了,跟后頭有鬼追她似的,跑到后廚院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摸了摸額頭,竟出了一頭汗,說起來,這丫頭前頭做的事兒跟自己有啥干系啊,偏偏自己用了這丫頭的身體,也的背下這丫頭的倒霉事兒,不過,那位到底是不是大老爺?。?/br>
    正想著,就見安志過來,便抓著他問:“剛蘇夫人席上敬壽酒的是誰?”

    安志:“不是大管事跟咱們大老爺嗎,本是特意過來敬蘇夫人一盞壽酒,不想鬧出這么一出來,不過,今兒伙計們可是樂了,那一桌子菜,都沒怎么動呢,可都是好東西?!?/br>
    安然知道,一般酒樓的剩菜,大多是伙計們的盤中餐,趕上這樣不怎么動的席面,便能好好打一頓牙祭。

    安然這個大廚自是不用,想吃什么說一聲,有的是人給端上來,果然,等差不多忙活完了,李大勺便腆著臉走了過來,如今再沒有剛才的趾高氣昂,規(guī)矩了許多,弓著腰賠禮:“剛是我李大勺有眼不識金鑲玉,姑娘大人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往后我李大勺給姑娘當牛做馬,若再有半個不字,我李字倒過來寫。”

    安然喝了口茶,瞥了他一眼:“你李字倒過來是個什么,我可不認得,你也不用如此,我知你心里想的什么,只管把你的心擱在肚子里,我是府里大廚房的人,若不是你師傅得了急病,我也不會借調(diào)來安記酒樓,而且,我還沒出師呢,只因正趕上府里有要緊的宴席,我兩位師兄騰不出空來,師傅才讓我出來歷練歷練,真若是獨當一面的上灶,還差著火候,等你師傅回來,我便回府了?!?/br>
    李大勺暗暗松了口氣,之前想擠兌她,完全是小看,后來見識了安然的手藝,心里就虛了,也開始忐忑不安,就這丫頭的手藝,可比自己師傅強多了,要是留在這兒,往后這安記酒樓,哪還有自己師徒站腳的地兒啊,故此,來賠禮也是想拿話試探試探,得了安然這話兒,知道這位就是個過路的,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放下了。

    柱子在一邊兒聽了,暗道就姑娘這手藝還沒出師呢,若出了師還了得,心里也不免有些失望,本來還指望安大廚留在酒樓,自己能跟著學點兒真本事,如今聽說還得回府,自己這一番心思豈不落了空。

    正郁悶呢,忽聽安然問管事:“晚上可有要緊的席面?”

    安志忙道:“今兒就蘇大人的席面要緊,晚上沒甚要緊的客人,姑娘晚些過來也無妨,我這就讓柱子帶姑娘去歇著?!?/br>
    安然看了柱子一眼,搖搖頭:“若忙得過來,可否讓柱子跟我出去逛逛,沒怎么出來過,自己出去只怕不認路?!?/br>
    安志愣了愣,瞧了柱子一眼,心說這小子倒真有些歪運氣,便點點頭,囑咐柱子好生伺候著。

    柱子歡喜的手腳都沒處擱了,特意跑自己屋里洗了臉,換了身干凈的衣裳,跟著安然出了酒樓后院。

    柱子這個向?qū)М惓7Q職,至少比安子和強太多了,大概是大管事當久了,習慣了做決定,上次跟安子和逛,完全都是他主導,細想想,根本就沒怎么逛,被安子和直接帶去了他那個藏書的院子,待了一下午,正經(jīng)的市集街面的熱鬧,還沒看呢就過去了。

    柱子就不一樣了,酒樓打雜的小伙計,估計平常下了工沒事兒就出來逛,所以對附近異常熟悉,帶著安然走街串巷,完全不會迷路,還會指給安然哪家鋪子的糕餅好吃,哪家餛飩餡料調(diào)的地道。

    一開始還怕安然不喜歡聽,后來發(fā)現(xiàn)安然認真聽著,便打開了話匣子,說了一路,最后兩人尋了個不起眼的小店,就著稀粥吃了倆驢rou火燒當晌午飯。

    冀州府的驢rou火燒是特色,相當?shù)氐?長方形的火燒在吊爐里烤的焦脆,驢rou鹵過,切成薄片,每一片對著日頭照都透亮,跟青椒一起夾進焦脆的火燒里,咬一口,外焦里嫩,香脆可口,比什么都香。

    安然足足吃下了兩個,一抬頭看見柱子看著自己,不禁道:“你不吃火燒看我做什么?”柱子忙低下頭,安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吃的有點兒多,得消消食。

    兩人吃了飯又逛了大半天,安然注意看了幾個貼著吉屋招租的門面,都不合心思,一個太偏僻,一個太熱鬧,安然想一邊做買賣一邊兒住,太偏僻了,買賣不好做,太熱鬧了,住著又不合適,好在她也知道合適的房子,不是一兩天就能遇上的,得慢慢的找,反正也不著急,先找著就是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倆人方回了酒樓,還沒進院呢,就見安志在門口來回晃悠,不時往這邊兒望,看見安然回來,明顯松了口氣,幾步趕過來:“我說姑奶奶,您這逛哪兒去了,這么半天才回來?”

    安然挑眉看了他一眼:“應該還未到上座的時辰吧,況且,晌午我不問過你了,你說晚上并無要緊的席面,這么著急尋我做什么?”

    安志臉色一滯,呵呵笑了兩聲:“那個,其實也沒事兒,就是怕姑娘不怎么出來,附近又亂,若是遇上個不干正事的輕浮小子,怕姑娘有麻煩?!?/br>
    安然:“放心吧還有柱子呢?!北銢]有柱子,遇上了也不一定誰吃虧呢,雖說如今換了個身體,前頭的記憶總還在,作為一個合格的廚子,絕不可能是個弱雞,力量是必要條件,能支撐著在灶前做出一桌整席,光有高超的廚藝沒用,還需超過一般人許多的耐力,所以,廚子必須有個好身體。

    想擁有好身體,不鍛煉絕不可能,所以,現(xiàn)代的時候,安然除了鉆研廚藝,其他時間差不多都用在了運動上,每天必上健身房,定期參加野外爬山攀巖等活動,跟林杏兒那女人一起學瑜伽,練形意拳。

    安然本來想練跆拳道,可林杏兒頗為不屑的吐槽她崇洋媚外,說跆拳道是外國人的玩意,作為國人就得練中國人自己的功夫,強逼著自己跟她學了形意拳,還專門找了個位形意拳大師。

    安然懶得跟這女人較真兒,練個跆拳道就崇洋媚外了,瑜伽難道是中國的不成,還有那女人渾身上下的國際品牌,哪一樣是本土的,不過,跟著這女人練了幾年,倒是覺得身體素質(zhì)比之前強了許多,有時遇上個不開眼的流氓,也能輕松應付。

    雖說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調(diào)整鍛煉,已經(jīng)比之前強多了,之前就是提個水,都累得呼哧帶喘的,如今上灶都不在話下。

    安然覺得,再有一年,這個身體估計就能恢復到自己現(xiàn)代時的水準,不會是這般弱不禁風的樣兒了,到時候她就可以跳出安府,到外頭來,做個小買賣存幾個錢,然后就出去看看,不管大江南北還是高山草原,都走個遍,訪各地名廚,各地獨特的食材,烹飪技法,匯總起來,記錄到安記食單里。

    這是安然最近的想法,殘缺的安記食單自己要盡最大能力去補充,而新的東西也應該記錄進去,這樣才能發(fā)展,固守傳統(tǒng)自是應該,卻也要在傳統(tǒng)的基礎上創(chuàng)新才行,就如現(xiàn)代的創(chuàng)意菜,有時候換個方向思考,不一樣的食材搭配,或許會收到更極致的美味,這方是飲食之道。

    李大勺雖對自己格外恭敬,安然卻也看得出,他是恨不能自己不再出手做菜的,估計是怕自己的手藝壓過他師傅,以后他師傅回來,師徒倆在安記沒有立足之地。

    不管在哪兒都有勾心斗角,都會有嫉賢妒能的人存在,這便是職場,安然始終覺得嫉賢妒能就是無能,若自己有本事,何必還去嫉妒防備別人,這也使得李大勺止步于此,終其一生也不可能成為一位真正大廚,他的眼界太窄了,只看得到眼前的方寸之地,卻忽略了外頭的廣闊天空。

    這一點兒柱子都比他強太多,安然也不勉強,李大勺都攬過去,正好自己可以得個清閑,若是有他搞不定的,安志自然會來請自己出馬,這就是大廚。

    安然在安記酒樓里隱約找回了些現(xiàn)代的感覺,在現(xiàn)代她曾應邀做過大飯店的,做到行政主廚的位置,已經(jīng)相當輕松了,行政主廚一般不用上灶,只負責協(xié)調(diào)各處培訓員工以及研發(fā)創(chuàng)新菜品,若來了極為尊貴的客人,也會出手,做幾道招牌佳肴,以彰顯酒店對貴客的心意。

    但安然還是喜歡在烹飪學校里教學生,從最基本的刀工教起,到最后完成一道菜,這個過程讓她萬分愉悅,也充滿成就感,不亞于給哪位名人烹煮一道極品佳肴。

    說到底,還是師傅說的對,廚子就得上灶,油里來火里去的行當,不是考狀元的秀才,他們手里攥著的是炒菜的鐵勺,不是筆桿子。

    不過,偶爾的清閑也讓安然頗為享受,古代酒樓的營業(yè)時間比現(xiàn)代短,尤其晚餐,舉凡能上安記酒樓吃飯的非富即貴,還差不都都是男人,這樣男人自然不會吃一頓飯就乖乖回家,即便家里有賢妻美妾也一樣,再喜歡的娶回家也失了興致,所以有句話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腰里揣著金銀,去花街柳巷青樓妓館當大爺,估計是男人普遍的追求。

    所以,酒樓的晚餐異常利落,也就是現(xiàn)代的七八點左右就收工了,見沒事兒了,安然便問安志自己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安志卻道:“這時候,您可回不去了,府門早關了,需明兒一早才開呢?!?/br>
    安然愕然:“那我住在何處?”

    安志笑瞇瞇的道:“先頭的老孫頭家是咱們冀州府的,離這兒不遠,收了工便家去了,其他這些小子連帶伙計都住在酒樓里,喏,就是旁邊那個隔出的小院。”

    安然剛去瞧過,小院不大,有六七間屋子,院子里拴著繩子晾著伙計們的衣裳,自己可是女的,就算再不拘小節(jié),跟這么多伙計,在一個院子里住也著實不妥,不禁皺了皺眉:“你是說,我也住在這兒?”

    安志忙道:“姑娘自是不能住這兒的,先前沒想到是姑娘過來,便未來得及準備住處,倒是大管事發(fā)了話,說讓姑娘先住在青竹巷?!?/br>
    安然愣了愣:“青竹巷是哪兒?”

    安志:“大管事說姑娘去過,就是大管事藏書的院子。”

    安然心覺不妥,自己正想跟安子和劃清關系呢,住進他的院子算怎么回事兒,想了想問安志:“你可知鈴鐺胡同在何處?”

    安志愣了愣,不明白安然問這個是什么意思,卻下意識道:“鈴鐺胡同離咱們這兒不遠,出了市集往北,過兩條街就是,姑娘問這個做什么?”

    安然松了口氣:“鈴鐺胡同最里頭那家是我干娘家,勞煩安管事找人幫我送個信兒過去,讓我干娘來接我一趟,在酒樓這些日子,我就住在干娘家好了。”

    安志心說,這位的性子可真是夠難纏的了,見她堅持也沒法兒,便叫柱子送了信過去,跟著柱子一起回來的是周泰,還牽著上回那頭小毛爐,把安然扶上毛驢,兄妹倆走了。

    安志這個郁悶啊就別提了,李大勺湊過來道:“這來接的是誰?。磕皇前泊髲N的相好,倒不想瞧著傻呵呵的小子,竟這么大的福氣啊,真落這么個媳婦兒,往后還愁啥啊……”

    李大勺話沒說完就挨了安志一腳,安志瞪著他,異常嚴肅的警告:“李大勺別說志大爺沒提醒你,往后這種話再滿世界胡沁,莫說這份差事,就是在這冀州府都沒你站腳的地兒,滾一邊兒去?!弊约哼€得想想怎么料理這事兒呢,誰想到這位是這么個脾氣呢。

    卻說安然,上次過后跟周泰已經(jīng)熟了,這個干哥哥的性子安然頗為喜歡,看著粗拉拉卻是個心細的,一路上只跟安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家常,頗讓人舒服。

    的確不遠,比府里還要近的多,過了兩條街,遠遠就瞧見胡同口站著個人,正是干娘,手里提著個有些破舊的燈籠,正不住往這邊兒望呢,看見兄妹倆忙迎了過來。

    安然跳下毛驢,柳大娘拉著她的手:“昨兒干娘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今兒就跑外頭來了?接著信兒,娘可擔心壞了,本說讓你干爹去接你,正巧你大哥回來,一聽說就跟鄰居接了毛驢接你去了?!?/br>
    安然:“早上走得急,又趕上娘今兒不在外廚房,本以為晚上回府住呢,想明兒再跟您老說,卻不想出了些岔子,才叫人給家里送信兒?!?/br>
    周泰道:“娘,夜風冷,妹子身子弱,有什么話屋里說吧。”

    柳大娘忙道:“可是,倒是忘了,這都到家了,咱娘倆還在外頭說什么快著進來,一直說讓你爹見見閨女,卻始終不得機會,今兒倒是正好,只可惜你二哥不在家,也不知他一個跑堂的,成天有什么事兒,竟比誰都忙,連著幾個月都不著家?!?/br>
    安然:“二哥有差事呢,自然忙些?!?/br>
    娘倆說話進了小院,之前干娘跟安然提過幾次,家就在鈴鐺胡同最里頭的那個小院,安然便記下了,今兒倒正好救了急。

    不管安子和對自己安了什么心,安然都想敬而遠之,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安子和這男人不能招惹,如今想起來都有些后悔,當初若能早些避開,或許也沒后來這些麻煩了。

    干娘家的院子不大,好在是獨門獨院,一個院墻跟鄰居隔開來,也算清靜,正中一明兩暗的屋子,側面守著柴火棚子蓋了一間小屋,原先是周泰周和住的,如今成了安然睡覺的屋。

    周和不大回來,周泰也是隔三差五的才回來,故此,這間小屋大多時候都是閑著的,干娘是個利落人,兒子不回來,也收拾的頗規(guī)整,如今安然執(zhí)意住在這兒,更是好生收拾了一通,不顧安然的反對,從柜子底下拿出了一套新被褥枕頭來鋪上,這才滿意了。

    洗漱了躺在新褥子上,蓋著新被子,暄騰騰軟綿綿,安然想著樸實憨厚的干爹,粗中有細的大哥,一心疼自己的干娘,心里熱乎乎的舒服,就是不知道二哥周和什么樣兒?想著這些,不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安然睡了,屋里的周老實可睡不著,雖說知道婆娘認了個閨女,是個有大本事的,如今在大廚房幫廚,還讓鄭御廚收了徒弟,可一直沒見過。

    自打知道自己有這么個干閨女,誰見了自己都得客氣一句,花園子的管事張老六還請自己吃了兩回酒,昨兒更是把荷花池子的差事給了自己,說讓自己先湊合著,回頭有了好差事再換。

    張老六雖只是花園的管事,手里卻捏著幾個肥差,人人奉承,平常眼珠子都恨不能長頭頂上,自己一個挑花肥的,哪會看在他眼里,為了這個差事,自己兩口子可沒少給他好處,卻始終不吐口,如今反倒上趕著給自己換了,還頗有討好的意思。

    周老實心里知道是托了干閨女的福 ,心里念著呢,這好容易干閨女來了家里,竟讓閨女住小屋,心里實在過不去,哪睡得著,聽著婆娘進來,忙道:“你也是,怎么讓閨女住小屋去了,便不住東屋,不還有西屋呢嗎?!?/br>
    柳大娘把燈熄了,上炕躺下:“你莫要見外了,是咱閨女呢,當日她認了我當干娘,就跟咱親閨女是一樣的,你不知道,這丫頭是個最講禮兒的,家里她最小,哪肯住東屋西屋呢,行了,你就消停著吧,疼閨女不在這上頭?!?/br>
    周老實吭哧半天:“話是這么說,可閨女如今是大廚了,哪能慢待啊。”

    柳大娘:“正是如此,我替她擔心呢,原先謀大廚房的差事,是覺得閨女的手藝在外廚房糟蹋了,可也沒想到,這么快就成了酒樓的大廚,雖說出息,可這風頭太大,難免招人嫉恨,偏偏又有之前那么檔子事兒,怕只怕咱們府里那位大老爺……”說著嘆了口氣:“行了,這些事兒你不懂,當好的你差事就是,閨女的事兒有我呢,如今瞧來,咱們不一定能幫上她,只不給她添累贅就好了?!?/br>
    安然本以為,昨兒自己來了鈴鐺胡同,安子和肯定覺得自己不知好歹,然后又發(fā)作一頓,不想,倒沒什么反應,連面兒都沒露,過了幾天不見他找茬兒,安志這兒也沒什么反應。

    想想覺得自己或許自作多情了,以安子和的地位,什么女人找不來,有必要跟自己一個小丫頭糾纏不休嗎。

    想明白了,也就放松了下來,在外頭有個好處,自在,加上酒樓的差事輕松,安然這些日子過得格外舒坦。

    日子一晃便到了端午了,端午這天正趕上安然休息,便想著包些粽子,家里如今人口也不少,過節(jié)總得有個樣子才行,晚上便跟干娘商量著,要去買些粽子葉回來包粽子過節(jié)。

    正趕上大哥周泰進門,聽見這話,便道:“粽子葉哪用買,我當差的莊子旁邊有半坑葦子呢 ,劈些回來也就是了?!?/br>
    聽他這么一說,安然倒來了興致:“那明兒我跟大哥過去劈葦子葉去。”

    周泰撓撓撓頭:“不用妹子去,明兒我走一趟,一會兒就劈回來半麻袋,包多少粽子都夠?!?/br>
    柳大娘笑道:“你倒是好心,卻不知你妹子的心思,安然這是悶得慌了,成天在后廚里煙熏火燎的,明兒讓她跟著你去城外散散也好,就是別淘氣,回頭掉水里頭可了不得?!备鐐z笑了起來,商量定了,轉(zhuǎn)天一早安然就跟著周泰來了城外莊子上。

    安然還是頭一次出城呢,看什么都新鮮,說起來,冀州府還真是個好地方,良田沃野,一望無際,過了端午就是麥收了,地里的麥子已結了沉甸甸的穗子,快要成熟的麥穗在風中蕩起一波一波金黃的麥浪,頗為壯觀。

    安府的莊子就在這些麥田之后,僻出老大一塊地方,蓋了個莊子,外頭壘著青磚高墻,圍著的嚴嚴實實,卻也看得出里頭的屋子并不多,說是莊子倒更像個空場,不禁愣了楞:“大哥,這里是安府的莊子?”

    周泰點點頭:“其實,這里是大老爺特意給三老爺蓋得,三老爺自幼習武,更好騎射,大老爺便蓋了這么個莊子,從外頭買了十幾匹好馬,養(yǎng)在莊子上,三老爺回來的時候,可以來這兒騎馬射箭,大老爺若在府里住膩了,也會出來散散,卻不在這兒住,瞧見那邊兒那處宅子了不,是前些年蓋得,依著山,樹又多,暑熱的時候,大老爺多會搬到哪兒避暑。”

    安然看過去,還真是,剛只顧得看麥子地了,倒沒瞧見那邊兒竟然還有座山,山不高,山勢也較緩,不算奇駿雄偉,卻也是樹木蔥蘢一片養(yǎng)眼的綠,在冀州府也算難得的景致了。

    山腳下只有一處宅院,依著山勢而建,層層屋脊飛檐,遠遠看去真有種庭院深深之感,竟比安府還要大上許多。

    可見安家的確是豪富之家,統(tǒng)共就三個主子,其中倆還不常在家,就弄了一處又一處的宅子,為了騎馬還特意圈了個莊子,這日子過得也太奢侈了,原來大哥在這兒的差事就是養(yǎng)馬。

    周泰說的水坑就在莊子后面,估計是蓋莊子的時候留下了個坑,積了雨水,年頭長了,變成了水坑,貼著水邊兒長了半坑蘆葦,郁郁蔥蔥很是茂盛。

    、

    周泰交代她就劈水邊兒上的葦葉,仔細腳下別滑下去,里頭也深著呢,說等自己忙活了手邊兒活兒就出來。

    安然笑瞇瞇的應著,看著周泰從后門進了莊子,就奔著墻邊兒的那顆大楊樹去了,沒人修剪,樹杈長得亂七八糟,走過去,找了根兒直溜的撅了下來,拿到坑邊兒上,把腰里的匕首抽出來,三兩下削了個簡易的魚叉子。

    剛一來她就看見了,這水坑估摸有好幾年了,附近也沒村子住戶,里頭的魚養(yǎng)了幾年,個頭可都不小,捉幾條上來,一會兒找些柴火點著,正好可以烤魚。

    想著香噴噴的烤魚,安然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左右看看,估計不會有人過來,把鞋襪脫了放到坑邊兒上,裙擺塞到腰上,褲腿挽到膝蓋,慢慢下到水里,都是些軟泥,腳丫踩在上頭蠻舒服的。

    往里走了幾步,便看見一條肥碩的大鯉魚,安然大喜,手里的魚叉子舉起來,照著魚就戳了下去,不想那條魚甚是滑溜,一甩尾巴從安然腳邊游了過去,扎進深水沒影兒了,反倒是安然腳下一滑,險些摔水里,忙扶住坑邊兒,手里簡易的魚叉子也甩了出去,咚一聲沒入水中。

    安然驚魂未定,摸了摸胸口,心說,還是算了,比起烤魚小命更重要,剛要上去,忽聽嗤一聲笑,安然一驚,忙回頭,看見坑邊兒的安子和,不禁愣了愣,心說他怎么在這兒?

    安子和的目光在她身上轉(zhuǎn)了一遭,落在她露出水面的半截小腿兒上,這丫頭倒真白,兩條小腿細細弱弱,瓷白如玉,沒在水里的兩只小腳,隱在坑泥里,若隱若現(xiàn)……安子和護忽覺有些燥,目光略暗。

    安然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腿,心說果真是色狼,氣上來:“看什么, 非禮勿視不知道啊,還是讀書人呢。”

    安子和卻笑了起來:“非禮勿視,誰讓你下去了,既然下去了,還怕人看不成,信不信我把你的鞋襪丟水里去。”說著手晃了晃。

    安然才發(fā)現(xiàn),自己脫在坑邊兒鞋竟給他提在手里,臉都紅了,不是害臊是氣的,這家伙還真不是好東西,幾步跨了上去,奪過他手里的鞋襪,套在腳上,站起來要走,卻給安子和扯住:“真惱了啊,好,好,是我的不是,我不該拿你的鞋,更不該看你的腳,應該做到非禮勿視,以后你再下水摸魚,我就背過身子去,裝看不見,如何?別惱了,我?guī)湍忝~只當賠罪了。”

    安然側頭從上到下打量他一遭,頗有些不屑:“你,摸魚?”

    安子和挑挑眉:“怎么?不信?我可比你強多了,小時候常干這事兒?!闭f著,把衣擺塞在腰里,從那邊兒撅了一根樹杈拿過來,伸手:“你的匕首用用,放心,不要你的。”安然不情不愿的把匕首遞給他。

    安子和抽出藍汪汪的匕刃一晃,不禁贊了一聲:“還真是好東西?!比齼上戮拖髁藗€魚叉,脫鞋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