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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在宮里沒什么權(quán)勢的洛貴姬,卻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說:“沒事的,瑞香,有我在。我會為你擺平一切,我會幫助你的?!?/br> 果然,洛貴姬又花銀子又做威脅,真的替她壓下來了這件事,還落實了她“瑞香”的身份。 她自由了,可是白貴姬認(rèn)得她的臉。 瑞香真不知道怎么感激洛貴姬才好。她覺得自己從身到心,都已屬于對方,便是為了對方而死都愿意。她想要服侍洛貴姬,心里又明白這不是真正能幫到對方的方式。 畢竟,洛貴姬在宮里,處境也不好。 又過了些時日,在洛貴姬的照拂下,瑞香過得愈發(fā)好了。而她甚至得到了分配到貴妃身邊的機(jī)會——服侍宮里的第一人,貴妃李月河! 那時候,皇帝還是很寵愛貴妃的。 瑞香猶豫半日,終于決定爭取這個機(jī)會。她去找洛貴姬,想要告知對方自己的決定。不料洛貴姬眼神閃爍,在她的一再追問下嘆了一聲,遞給她幾張薄紙。 十六歲那年,瑞香終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鄭少將軍與白二小姐之女。 好笑的是,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感覺了,只覺得一切荒唐、可笑。 洛貴姬嘆:“倘若沒有那些事……說不得咱們是一樣的人,我未必有資格來結(jié)識你。瑞香,太可惜了。你真的要去李貴妃身邊么?” 她面露擔(dān)憂之色。畢竟,是李伯欣擒住了鄭少將軍。 瑞香心里涌動的卻是另外一種念頭。 是啊,若沒有這樣的事……說不得,我還與她是手帕交呢。 酸酸漲漲的。 “我,要去。”她慢慢地說,“我想看一看,看一看?!?/br> 未必是,為父報仇什么的。她對素未謀面的父親,其實沒有多少感情。但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過往的來龍去脈,總想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一看。 李伯欣的女兒,李月河,是什么樣的人。 她看到了,也知道了。李貴妃法紀(jì)嚴(yán)明,待下卻頗有憐憫。若貴妃和成國公是一樣的人,那自己的父親……洛貴姬說,她的父親并不曾通敵叛國。 哪怕整個鄭家都被下獄徹查時,她父親也沒有任何罪名。 洛貴姬又嘆,通敵叛國的是她大伯??上н@事太嚴(yán)重,整個鄭家都被抄斬了。 其實,若不是李伯欣當(dāng)場繳了鄭少將軍的械,有兵權(quán)在手—— 鄭家,或許能周旋到一個輕些的判罰。 畢竟那還是先帝時期的事了,邊疆尚未平定,時有戰(zhàn)事。鄭少將軍為人赤誠,又是一員驍將。 可惜的是沒有如果,成國公俘虜了鄭少將軍,鄭家再無回旋之力。 瑞香心里,復(fù)雜難辨。 她就這樣在李貴妃身邊服侍著。勤勤懇懇,話很少,像個影子。又利用自己所知的一些瑣碎信息,幫助著洛貴姬。這過程中,白貴姬也認(rèn)出了她的臉。 白貴姬自然要求她做自己的釘子,監(jiān)視貴妃。 瑞香面上答應(yīng),轉(zhuǎn)頭便報給了洛貴姬。 在洛貴姬的微笑中,她們都已知曉——瑞香,真正投效的只有一個人。 于是,她同時周旋在三方之間,卻只真心地幫扶洛微言。 再后來,她憑借瑞香給她的那個護(hù)身符,成功地和瑞香的jiejie,徐藏香相認(rèn)。徐藏香對這外人生的meimei自然沒什么感情,但瑞香服侍在李貴妃身邊,兩人互為援助,本也有利。 她不知道瑞香真正的主人是誰。等她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陷得太深了。 …… 后來,瑞香已記不清是什么時候了。 在貴妃失寵,容妃煊赫,洛貴姬被封為婕妤后的一日。 她來到永信宮,在洛微言的眼中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野心。洛微言對她說:“瑞香,我要爭,你要幫我?!比绱酥卑祝硭?dāng)然。 瑞香,答了好。 洛微言要殺李月河,因為她發(fā)現(xiàn)這是皇帝心里最隱秘的執(zhí)念。 割不掉,剜不去。 皇帝可以動情,但不能動愛,否則會是后宮所有女人的噩夢。洛微言說,皇帝已經(jīng)愛上了貴妃。倘若他們之間心結(jié)解開,那么一切都來不及了。 所以,她選擇幫皇帝了斷。 先下手為強(qiáng)。 李月河死了。在洛微言、瑞香、徐藏香,以及更多人的聯(lián)手之下。 她落胎而死,魂斷重華。 而皇帝盛怒之下清洗后宮,驕縱的白貴姬亦在風(fēng)波中殞命。洛婕妤謹(jǐn)慎地隱于幕后,逃過一劫。隨后,她遵從諾言,滿足了瑞香長久以來的心愿。 她將她帶到自己的身邊,改名叫白術(shù),做了自己的貼身宮女。 白術(shù),真正得償所愿,真正自由了。 …… 她做了洛微言的貼身宮女,并且仍聯(lián)絡(luò)著徐藏香,迫使她為洛微言做事。徐藏香以為,她和白術(shù)同時存活是對洛微言的威脅:一者死,另一者為自救,便會立即出首狀告。 但她不知道,白術(shù)本就決意為洛微言而死。 徐藏香,不過是白術(shù)手里的、獻(xiàn)給洛微言的籌碼罷了。 …… 忽然回憶起這些舊事,難免令人心中感慨。 洛微言嘆問:“你這樣,真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么?” 為一時之情,報答至此,甚至險些搭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