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一點擦傷而已,你剛才真嚇著我了?!眲偛乓撬尉雍萝囍蟀l(fā)瘋,今晚就真的不知道怎么收場了,可是想想剛才宋居寒的樣子還是被拍下來了,他憂心道:“可你的照片……” 宋居寒滿不在乎地說:“記者的照片是別想發(fā)出去了,粉絲拍的問題不大,無非是難看一點,沒那么嚴重。” 小松哀聲道:“寒哥,你別不當回事,宋總肯定要找你談話了?!?/br> “談唄,還能把我吃了?”宋居寒滿不在乎地打了個哈欠:“不去公寓了,送我們回香山的別墅?!?/br> “是。” 小松把倆人送到別墅,用醫(yī)藥箱給何故處理了一下傷口,傷口不深,而且已經(jīng)止血了,剛好劃在眉毛邊緣,就算留疤了也看不出來。 宋居寒回到家已經(jīng)困得不行了,看何故沒事之后,就上樓睡覺去了。 何故洗了個澡,也上了樓。 推開臥室,見宋居寒穿著衣服倒在床上,已經(jīng)睡熟了。他去浴室弄了塊濕毛巾,輕柔地給宋居寒擦干凈臉和手,然后給他脫衣服。 脫到一半的時候,宋居寒醒了,瞇著眼睛茫然地看著何故,喉結(jié)上下滑動著,卻沒說話,閉上眼睛又睡過去了。 何故忍不住微笑。他把宋居寒塞進被子里,自己也鉆了進去。 被子里還有些涼,他一進去,宋居寒就本能地沖著他這發(fā)熱體過來,一把抱住了他。 何故將手臂搭在他腰上,靜靜地看著他的睡顏。對何故來說,這一刻真的值千金,就這么看著、看著,舍不得閉眼,直到抵抗不住困意,也跟著沉入了夢里。 何故常年習慣早起,他從小到大,除非突發(fā)事件,否則上學上班,沒有遲到過一天。 而宋居寒還在呼呼大睡,裹得嚴嚴實實的被子里露出一小塊肩頭,卷發(fā)凌亂地披散在臉上,又紅又潤的嘴唇微啟,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天真。何故低下頭,輕輕親了親宋居寒的耳朵,他可以肆意地親吻、撫摸宋居寒,甚至上床,他覺得自己比世界上大部分求而不得苦戀的人都爽多了。 他翻身下床,悄悄下了樓,洗漱過后,開始做早餐。 香山的別墅因為離市區(qū)太遠,宋居寒不常來,但會有人固定時間過來打掃,以及給冰箱填上新鮮的食材。這里他也來過幾次,實際上宋居寒在京城的幾處住所他都去過,他還見過宋居寒的父母,還跟那個美艷不可方物的超模辣媽吃過兩次飯,說起來,他還是有點特別的,大概特別在跟宋居寒的時間特別久上吧。 做好了飯,他拿出手機,這個時間本該馬上看公司郵件,但他打開了娛樂新聞,想看一下昨天的事有沒有什么影響。還好,確實是有點消息,但沒有官方的,無非是粉絲拍的一些模糊的照片,沒激起什么水花。 他這才放下心來,開始電話辦公。 一直等到快十點,樓上才傳來一些動靜,只聽宋居寒喊道:“何故?!?/br> 何故應(yīng)了一聲,上了樓。 宋居寒剛洗過澡,只穿著一條睡褲,正在穿上衣,赤裸的上半身有著最健碩漂亮的肌rou,他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好身材,這樣的身材非常適合上鏡,而現(xiàn)實中看,更是如畫中人。 宋居寒抓著他的肩膀,戳了戳他眉角上包的紗布:“怎么樣了?” “沒事兒,已經(jīng)不疼了。”宋居寒不說,何故都快忘了。 “你這也算工傷了,想要點什么獎賞?” 何故摟著他的腰,笑著說:“親我一下就好了?!?/br> 宋居寒低頭親了他一口:“機會難得,再問你最后一次,想要點什么獎賞?” 何故沒想到他是認真的,這樣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毫不遲疑地說:“陪我過生日?”他其實從來沒在意過生日,自從他媽走之后,他也沒過過生日,但他需要一個名頭。 “可以,什么時候?” “下個月的任何一天?!彼浪尉雍苊Γ豢赡転榱伺闼^生日支付幾十萬上百萬的違約金去調(diào)檔期。 宋居寒笑著親了親他的側(cè)頰:“就喜歡你這點,懂事?!?/br> 何故干笑。懂事這兩個字通常運用在長輩對晚輩、上司對下屬、男性對女性,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金主對床伴,這兩個字讓他倍感難受,但他也沒表現(xiàn)出什么,只是拍了拍宋居寒的臉:“下來吃飯吧?!?/br> 何故的手藝還不錯,雖然只會做些家常菜,而且賣相都很普通,但味道很好。宋居寒吃了兩碗粥,昨晚上那一肚子酒加宵夜帶給他的反胃感消散了不少。 吃完飯,何故給他找了兩粒解酒的藥:“你昨天怎么突然喝酒?” 宋居寒咕咚咕咚地順著水送下藥,然后舒爽地吁出一口氣:“新歌改了十多遍,終于改到滿意了,心情好?!?/br> “恭喜,可以讓我聽聽嗎?” “你找小松要?!彼尉雍恢老氲搅耸裁矗惯肿煨α似饋?,那發(fā)自內(nèi)心的純粹的喜悅,讓他看上去竟有幾分稚氣,依舊是好看得不得了。 只有音樂能讓宋居寒露出這樣的笑容。 何故也跟著笑了起來。喜歡一個人最大的好處,便是在相處中這一點一滴的收獲。也許對于宋居寒來說稀松平常的言行、舉止,在何故眼里都能幻化出數(shù)不清的意義和價值。宋居寒的一個笑容可以瞬間點亮他的人生,一句話可以讓他反復琢磨,直至掰碎了、嚼透了,企圖從中挑出一點點曖昧,無論成功與否,都足夠讓他在一段時間里,感覺人生如此地充盈與美好。 那些因為想著宋居寒而感到欣喜或心酸的日日夜夜,在疼痛之余還伴隨著自虐般的甜蜜。 他常常告訴自己,求而不得并不是最痛苦的,求無可求才是。 他何其幸運,至少還能喜歡一個人,否則像他這樣一個對什么都缺乏興趣的人,該喜歡點什么,才能讓自己覺得沒有白在這世上走一遭呢。 他喜歡宋居寒,但這六年時光,已經(jīng)磨滅了他想要宋居寒也喜歡他的任何一點期望。他不再揣測、不再幻想、不再渴求,僅僅是享受喜歡宋居寒這件事本身所帶給他的一點點快樂。這就足夠了。 六年里,何故也曾多次懷疑,宋居寒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喜歡他。宋居寒很聰明,智商情商都高,因為從小就接觸這個光怪陸離的圈子,見識的人種和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常人的百倍,所以很少有事情瞞得過他的眼睛。但何故自認隱藏得也頗好,伴在宋居寒左右,能得到太多好處,宋居寒恐怕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不再相信有人不圖那些好處。又或者,宋居寒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知道,他何故的喜歡,和其他那些來來去去的男女的喜歡有什么不同,畢竟人人都喜歡宋居寒,即便是特別的,對于宋居寒來說,恐怕也沒有任何意義。 第10章 倆人在香山的別墅待了兩天。 期間宋居寒的父親宋河打了電話過來訓人,而那時何故正被宋居寒壓在開放式陽臺上為所欲為。 宋居寒懶洋洋地和他父親扯皮。屋里放著輕音樂,但四周非常安靜,只要弄出一點動靜就會露餡,何故實在沒辦法,只能咬著躺椅上的抱枕,才強忍著不發(fā)出聲音。宋居寒似乎還覺得有趣。 平日里總是一本正經(jīng)的男人,唯獨這時候才會展露出截然不同的一面,那樣子只屬于他宋居寒。 宋河頓了頓:“你干嘛呢?” 宋居寒看著被他欺負的何故,心情極好,笑呵呵地說:“聽歌啊?!?/br> “我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不要什么都滿不在乎,那些記者只要抓住一丁點東西,就能翻出花來?!?/br> “知道啦老爸,我覺得比起你我還挺乖的呀?!彼尉雍⒉[的眼眸中透出一絲諷刺,“上個月你和那個小模特的照片,都傳到我手里了?!?/br> “閉嘴,輪不到你管我?!?/br> 宋居寒輕笑一聲,眼里的溫度驟降…… 大概是為了表彰何故的“工傷”,這兩天里宋居寒對何故頗為溫柔,除了何故哭著求饒都不肯停之外,完全是個無可挑剔的好情人。 宋居寒想對一個人好,簡直能把人溺死在深情與甜蜜里,光是一個帶著盈盈笑意的眼神,一句貼著耳朵逸出的情話,就如同裹著萬噸蜜糖的炮彈,直擊人心底。何故曾經(jīng)體會過一點,那是六年前,宋居寒跟馮崢搶他的時候,以至于他誤會了,誤以為他們在談戀愛。 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捉j(luò)ian”時,宋居寒被他逗得笑不可仰的樣子,好像他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還好現(xiàn)在他長大了,宋居寒對他好,他享受著,對他不好,他忍受著,再不會生出多余的想法。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了,司機把他們接回了市里。何故在路上接了個電話,公司有點急事,便讓司機先送他去公司。 南創(chuàng)集團作為一個在世界范圍內(nèi)擁有上萬員工的超級大國企,公司總部的寫字樓矗立在最繁茂的cbd商業(yè)區(qū),這時候雖然不是上下班時間,廣場上往來的人仍然不少。 司機把車停在寫字樓大門前,宋居寒正歪在何故身上假寐,他慢慢睜開眼睛,慵懶地說:“到了?” “到我公司了。” 宋居寒撇了撇嘴,抱住他的腰撒嬌道:“不要上班嘛,陪我多好。” 何故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還是要上班的?!?/br> “掙不了幾個錢,還那么累……”宋居寒冷哼一聲,“你看看新聞上,成天有過勞死的,你再這么下去,早晚身體要完蛋?!?/br> “我每周都運動的,身體還不錯?!?/br> 宋居寒不太爽的樣子。 何故輕輕捏著他的下巴,湊到他唇畔親了一口:“我走了?!?/br> “嗯?!?/br> 何故也有點舍不得,他甚至希望生活在一個只有他和宋居寒的世界,但那是不可能的。 他一下車,就覺得后面那輛卡宴的牌號有點眼熟,果然,顧青裴也從車上走了下來,身形晃了晃,沖他點頭一笑:“何工?真巧啊,你臉怎么了?”他指著何故眉毛上的創(chuàng)可貼。 “顧總?!焙喂首吡诉^去,一股酒味兒撲鼻而來,“擦破點兒皮,小傷。你喝酒了?” 顧青裴臉色泛紅、眼神微醺,看上去心情極好,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笑道:“中午有應(yīng)酬,朋友帶了兩瓶好酒。”他“嘖嘖”了兩聲,看來是在回味那酒。 何故笑道:“看來顧總是喝美了,能走嗎?” “沒事兒?!鳖櫱嗯嵴f著沒事兒,腳下卻有點虛浮。 顧青裴的司機從車窗里探出頭:“顧總,你等我停車,我扶你?!?/br> 何故道:“不用了,我扶他吧?!?/br> “走內(nèi)部電梯,別讓員工看著了?!鳖櫱嗯犸@然沒醉,只是有點暈乎。 倆人剛走進門,背后就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何故?!?/br> 何故扭頭一看,宋居寒居然還沒走,而且下車了!雖然他臉上罩著黑超,可那無可挑剔的身材和立體的五官,一眼就能看出他相貌不凡。 顧青裴也轉(zhuǎn)過了臉去,半瞇起了眼睛,打量著宋居寒,他覺得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怎么了?”何故給他使眼色,讓他趕緊回車里,雖然這時間人不多,可萬一有眼尖的認出來怎么辦。 宋居寒不客氣地指著顧青裴:“他誰?” “我上司?!焙喂蕢旱吐曇粽f:“你趕緊走吧?!?/br> 顧青裴笑呵呵地說:“何工,你朋友?” “嗯……”何故尷尬無比。誰都不是傻子,何況顧青裴狐貍一樣聰明,宋居寒那莫名敵視的態(tài)度哪里像是普通朋友。 宋居寒聽到“上司”兩個字,上下打量了顧青裴一番,不太想相信。 何故和他不一樣,他小時候只喜歡女人,后來圖新鮮試了男的,覺得還不錯,也就生冷不忌了,可何故是個純彎的,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何故有一個長得這么帥還彼此這么熟的上司? 他厭惡任何靠近何故的人,他是何故唯一一個男人,所以本能地覺得何故屬于他一個人,就像他說的那樣,何故必須一直保持著“干凈”,一個干凈的、忠誠的、成熟的、不麻煩的、能讓人平靜的枕邊人,雖然何故不善言辭,也帶不出去,但何故的好他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顧青裴喝了點酒,一向穩(wěn)重的性格此時卻有幾分跳脫,他松開何故,盡量挺直身板走了過來,朝宋居寒伸出手:“你好,敝姓顧,請問怎么稱呼?” 宋居寒既沒伸手,也沒說話,他當然不想讓人知道他宋居寒在這里。 氣氛一時降到了冰點,何故感覺頭上要冒煙了,他拉過顧青裴,惶恐道:“顧總,不好意思,咱們先回公司我再跟你解釋?!?/br> 顧青裴收回了手,唇角勾著一抹笑容:“哦,你好像是那個明星吧,是……專門拍廣告的?” 宋居寒墨鏡下的眼睛犀利無比,薄唇微微抿了起來。 何故感覺宋居寒要發(fā)怒了,他現(xiàn)在里外不是人,真想消失在當場。 顧青裴怎么可能任宋居寒給他難堪而不反擊,帶著三分醉態(tài)笑呵呵地說:“我特別喜歡你的廣告,又唱又跳的,可喜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