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不是呂信誠夸張,陸承業(yè)接手公司這些年里,被暗算不下十次,都是來自于家族。陸承業(yè)不動聲色地將家族中會拖后腿的人全都收拾掉,將他們壓制得服服帖帖的。這些人在后面不遺余力地暗算陸承業(yè),導致他到了27歲都不敢談戀愛,對主動送上門或者“偶遇”的女人完全不相信。上個月陸承業(yè)終于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確定再也沒人能對公司下手后,放心地雇了一個人管理公司,自己打算當甩手掌柜??吹疥懗袠I(yè)終于能夠丟開重擔過輕松閑適的生活,一向了解他的呂信誠是很為他開心的。 誰知道,才轉個身的功夫,就聽到陸承業(yè)出車禍的消息,呂信誠想起五年前那場車禍。那些暗算中,最重的大概就是五年前陸宏博酒壯熊人膽撞上陸承業(yè)那次,不過那也是他喝多了一時沖動,酒醒的情況下給陸宏博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因為了解陸宏博,也不想將家里的事情放到警局對峙,陸承業(yè)沒有追究陸宏博的刑事責任,讓他被拘留一段時間老實后也就算了。 誰知道,就在陸承業(yè)想要完全放松時,竟然又出事了!呂信誠站在病床前面,看著因為無法蘇醒而日益變得憔悴的陸承業(yè),心里十分擔憂,如果他再不醒,身體恐怕會越來越差,骨折也未必能夠痊愈。再這么拖下去…… 就在此時,呂信誠好像看到陸承業(yè)的手指動了一下,他連忙仔細去看,手指沒有再動。呂信誠盯了好一會兒后確定陸承業(yè)的手沒再動,失望地嘆口氣,誰知就在他視線轉移的那一瞬間,看到卻是淚流滿面的陸承業(yè)。 沒錯,此時陸承業(yè)的還沒有醒,但他卻滿臉都是淚水,眼珠不斷在眼皮下滾動,像是做了什么噩夢卻無法醒來。 “醫(yī)生、醫(yī)生!”呂信誠連忙按呼叫器,醫(yī)生跑到病房來進行了一番檢查后,發(fā)現(xiàn)陸承業(yè)還是沒醒,但還是在不斷流淚。 “醫(yī)生,他怎么樣?這怎么回事?一直在哭卻不醒?” “這……他應該是在做噩夢吧?”醫(yī)生也不知道陸承業(yè)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光流淚不醒呢? “做噩夢……醫(yī)生你別開玩笑,我從來沒見陸總哭過,更不可能因為一個夢哭成這樣啊!”呂信誠都被陸承業(yè)滿臉的淚水嚇傻了,拽著醫(yī)生不放手。 “他……”醫(yī)生怎么知道陸承業(yè)為什么會哭,他挺無奈地說,“要不要你喊喊他,說點能刺激到他的話,說不定他就醒了?” 呂信誠也不知道這么做行不行,沒辦法,拉過椅子坐在陸承業(yè)身邊,說他昏迷后的事情。實際上他車禍后公司始終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陸承業(yè)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就算沒有他,雇來的ceo也能很好地將公司打理好,還有呂信誠在,根本不會亂,呂信誠能說的不過是一些瑣事。而不管他說什么,陸承業(yè)都沒有醒來,呂信誠沒辦法,只好開始說起以前的事情,他們在公司一起遇到的困難和麻煩,又是如何想辦法將這些事情一一解決的。 “……還有五年前那一次你記不記得,陸宏博開車撞你,人行道上有行人,一條狗為了救他的主人擋在車前,讓你撿和陸宏博都撿了一條命,只受到點輕傷。說起來你真是命大,兩次車禍都沒什么太大的傷,這次也是一樣,可怎么就是不醒呢?” 這么說著的時候,陸承業(yè)的手又動了一下。這一次十分明顯,他的動作很大,幾乎抬起來,想要抓住什么。呂信誠一把抓住他的手說:“醒醒!” 陸承業(yè)揮開呂信誠的手,手掌在虛空中抓了幾下,卻什么都沒有抓到。他緩緩睜開眼睛,視線落在那只空空如也的手上,人類的手,不是動物的前爪。 航航!他猛地坐起,卻又一陣頭暈躺了回去,全身上下都在疼,陸承業(yè)四下一看,自己的腿被高高吊起,明顯是骨折了。 他視線落在呂信誠身上,不是之前電梯里遇到的呂信誠,而是年紀有點大,看著比在酒店電梯里遇到的成熟。 “這是哪年?我在哪兒?”陸承業(yè)焦急地問道。 “……你別告訴我你失憶了!”呂信誠一臉崩潰地跑出病房,把還沒走出去多遠的醫(yī)生又拽了回來,讓他幫陸承業(yè)檢查身體。而當他們來的時候,陸承業(yè)還在問那兩個問題。 “……2015年……9月?”陸承業(yè)完全不敢置信的望著呂信誠,2015年?五年!已經過了五年嗎? 航航,航航……這五年,他是怎么過的?這五年,他還在不在? 陸承業(yè)不顧自己還在病房中,想要拽開腿上吊著的東西去開市找張航。卻被醫(yī)生和護工聯(lián)手按了下去,而他身上此時一點力氣都沒用,能夠坐起來都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力氣。整整半個月昏迷,滴水未進,都靠著能量合劑度日,他的身體怎么可能好? 醫(yī)生為陸承業(yè)檢查過身體后,確定他沒什么事,只是因為太久沒有醒來身體有些虛弱,需要養(yǎng)幾天?,F(xiàn)在人醒過來能吃東西了,好好養(yǎng)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因為昏迷太長時間滴水未進,陸承業(yè)現(xiàn)在只能吃一點流食,呂信誠讓人送來點營養(yǎng)豐富的湯和粥,讓陸承業(yè)盡快恢復。 陸承業(yè)不想吃飯,他只想快去開市看看航航,可是身體不允許,兩世都異常健康的身體此時卻軟的像面條一樣,只能勉強抬起手臂,動彈一下都喘粗氣,全身無力。 對,他剛剛被大卡車迎面撞過來,昏迷半個月,身體很差,需要時間恢復。他要盡快恢復,一能爬起來就去找航航。陸承業(yè)接過呂信誠遞來的湯,盡管沒有胃口,卻努力讓自己喝下去,他要補充營養(yǎng),盡快恢復健康。他要找到航航,告訴他自己是大黑,他還活…… 陸承業(yè)喝湯的動作一頓,他猛然想起大黑死前想到的事情。他放下手中的湯,問呂信誠:“五年前……就是陸宏博酒醉撞我那次,被撞的人和狗都叫什么?” “你還記得這件事就是沒有失憶,”呂信誠松口氣道,“為什么想起這件事,是因為你蘇醒前我提起它了嗎?還是兩次都是車禍你懷疑陸宏博?我覺得這次應該不是陸宏博,先別說他有沒有這個膽子,就他手上那點錢都不夠買兇殺人的。卡車司機在撞了你之后就逃逸了,監(jiān)控錄像拍到他的正臉,是一個普通的貨車司機,但是有毒癮。他早就和妻子離婚了,現(xiàn)在單身一人,靠拉貨接點零活度日,這種人,只要給他一點毒品他就什么都做。警方正在尋找這個司機,照理說他應該還沒離開京市,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他的親朋好友警方都有盯著,可惜一直沒找到,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你怎么一堆廢話,”陸承業(yè)不耐地說道,“我問這些了嗎?我問的是,五年前被撞到的人和狗都叫什么,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說的都是正事啊,你不管是誰要害你嗎?”呂信誠有些跟不上陸承業(yè)的思路,“人和狗……我想想。對了,狗當場死亡,被他的主人火化后帶著離開了,至于他的主人……好像是醒張……叫什么我不太記得了,回去查一下,你問他干什么?” 陸承業(yè)沒說話,低下頭繼續(xù)喝湯,他的表情很悲傷很悲傷,看起來就十分痛苦的樣子,呂信誠完全不明白他明明撿回一條命,卻露出這種只有他父親去世時才有過的表情。 不用呂信誠說,陸承業(yè)都想起來了。五年前他被一個人和他養(yǎng)的狗救了,那條狗死了。他卻在想,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明明是被人救了,卻連看望都沒有去,還讓呂信誠去找苦主,讓他追究陸宏博的責任,好給自己的小叔一個不痛不癢的教訓。 他連想要去見一眼那個人的念頭都沒有。 他讓大黑短壽五年,而自己用自己的五年去陪伴張航,原來……從人變狗的這段時間經歷,竟然是這樣嗎? “陸總,”呂信誠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剛剛蘇醒之前,為什么會哭?是做什么噩夢了嗎?” 陸承業(yè)搖搖頭:“不是噩夢。”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長達五年的幸福又美麗的夢境,這五年,他得到了一輩子的幸福。 第40章 “信誠,幫我調查一下五年前那個人,我要知道他這五年間經歷的所有事情,越詳細越好?!标懗袠I(yè)一邊喝湯一邊說道,其實這個時候他一點喝湯的心情都沒有,但他必須盡快恢復,現(xiàn)在這種身體,想要出醫(yī)院只怕要爬著才能出去。可是就算如此,他也不能閑著,要在養(yǎng)傷這段時間知道航航這五年的一切。 “你懷疑是那個人做的?不可能的。當年肇事者是陸宏博,他就算想報復也會報復陸宏博而不是你。而且當時死的只是一條狗,就算他不甘心,也不可能為條狗做……你……干嘛這么看著我?”陸承業(yè)此時的眼神透著一絲危險,呂信誠被他這么盯著,突然覺得脖子很疼,好像被什么兇惡的野獸咬住喉嚨一樣。 “有些在別人眼中很渺小的東西,對自己來說可能意義重大?!标懗袠I(yè)只說了這么一句便不想多說,他擺擺手道,“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盡快去調查他的事情,我并沒有懷疑他,只是想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如何而已?!?/br> 呂信誠滿心疑慮,懷疑陸承業(yè)這場車禍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附身了??墒菑难哉勁e止來看,這還是他熟悉的那個陸總,和記憶沒什么差別。 呂信誠走后,陸承業(yè)靠著枕頭坐著,痛苦地閉上眼睛。他的航航……為什么五年前,他沒有去見一眼航航,沒有去擁抱那個無助的青年,告訴他,自己還活著,大黑永遠在你身邊。 此時陸承業(yè)與大黑的記憶完全融合,他清楚地想起五年前的自己與航航僅有的一次在電梯中的碰面,當時自己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電梯中的人,對一個衣著平凡的人能住進自家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這件事微微疑惑下,可別人的事情與他無關,他很快就把這個身影丟在腦后,即使是在五年前那場車禍后也沒有想起。 就像當時的大黑一樣,那個時候陸承業(yè)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認為他們不過是兩條平行線而已,再也不會有交集。而五年前的陸承業(yè),甚至不想去看那個救了自己的人一眼,認為那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無關緊要的狗。 為什么當時要如此冷漠呢?為什么不去擁抱那個青年,為什么不牽住他的手,帶著他走遍天涯海角? 陸承業(yè)真想狠狠地給自己一巴掌,他痛恨那個時候的自己。 靜靜地閉上眼睛,陸承業(yè)告訴自己他要好好休息,盡快養(yǎng)好身體去找航航。 人一旦清醒過來,營養(yǎng)和休息跟上后,區(qū)區(qū)外傷就好得很快了。不到半個月,陸承業(yè)衰弱的身體就恢復了正常,一旦身體有了力氣,區(qū)區(qū)骨折根本不算什么,他已經開始拄著拐杖練走路了。 呂信誠帶著資料來看陸承業(yè),見他在病房內拄著拐杖練習,額頭上一層薄汗,看起來很精神的樣子,一直在擔憂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陸承業(yè)有些累了,他明白過猶不及的道理,是以就算希望自己馬上就能長翅膀飛到航航身邊,卻還是照顧著身體,累了就坐下休息。他看到呂信誠帶著一堆資料過來,問道:“這是張航的調查結果?” “是的?!眳涡耪\將資料遞給陸承業(yè),這些資料他之前已經看過,不由得發(fā)自內心地佩服起這個盲人來。 2010年夏季,張航抱著大黑的骨灰盒回到開市后,很快地參加插班考,回到盲人學校的普通高中,上高三。一年后,他直接考上了國外一所有名大學的法律系,2011年獨自去國外讀大學。這個二十一歲的青年短短三年時間就拿到了那所知名大學的畢業(yè)證,還考取了法律和金融兩個學位。一個盲人能夠在學業(yè)上達到這種程度,實在太讓人佩服。 而他本人在2010年投資董明義的電商軟件,成為股東,每年都能領幾百萬的分紅,衣食無憂。而他回國后就參加了司法考試,考取了律師證,并且成為董明義公司的法律顧問。 與此同時,2010年他在開市開了一家名為“black”的酒吧,招的調酒師全部都是盲人,在上高三的時候,他偶爾還會去酒吧給客人調一杯酒。據(jù)喝過張航的酒的客人說,這個青年的酒,有一種苦澀的味道,喝了他的酒的人,即使不醉,也會忍不住淚流滿面。而大哭一場回家睡上一覺,第二天醒來后回味昨晚的酒味,又會有一種淡淡的甜蜜,苦澀中的溫馨。 為著這種奇怪的感覺,客人們都想要喝張航調的酒,可是他很少出現(xiàn)在酒吧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2011年更是留學三年都沒有回國。而現(xiàn)在,酒吧在不僅在開市很有名,張航在其他大城市也各自開了這樣一家酒吧,全部聘請盲人調酒師,京市也有。私家偵探很敬業(yè),連black的營業(yè)額都調查了一下,根據(jù)私家偵探分析,以black的客流量和給盲人調酒師的待遇,酒吧本身的盈利實際上是很一般的。畢竟經營一家酒吧,除了酒好之外,還要吸引顧客??墒呛茸砭频娜送鶗[事,所以black的顧客群大部分都是性格比較溫和酒品也很好的中產階級,沒有色情或者其他吸引顧客的手段,black只有盲人調酒師,所以營業(yè)額并不高。即使如此張航還是一家家開下去,看樣子他的目的并不在盈利,而是給這些盲人調酒師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 看了這些資料,呂信誠不得不說,這個人太高尚了。明明他不過是個盲人,自己活著都很艱難,卻還能做這么多事情,照顧這么多盲人。black營業(yè)額雖然不是很高,但是死忠顧客很多,而且顧客去那里都不會喝得爛醉如泥,只是享受那一份寧靜而已。因為這一點,black在圈子里還是很有名的,如果張航想要做大也可以,但是那樣勢必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張航一直這么低調安靜著,讓那些盲人調酒師生活得很好。 看了這些資料,陸承業(yè)真是又自豪又心疼。自豪他的航航這么堅強,經受那么大的打擊,卻依舊可以讓自己活得這么好,不僅僅是照顧好自己,還能照顧別人。心疼他的航航,這五年這么辛苦,卻沒有人去陪他。偵探再調查也不會詳細到連張航當年怎么做到這些事的都查出來,那么能夠做到這么多的張航,到底有多辛苦? 從京市回開市的時候,沒有大黑,誰幫他領路?在開市開酒吧,沒有大黑,誰幫他找房子?考大學時,沒有大黑,誰幫他辦的護照,誰幫他聯(lián)系的國外大學?一個人孤身在國外三年,沒有大黑,他是怎么過的? 他的航航啊……被他照顧得好好的航航,到底要經歷了怎樣的磨難,才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陸承業(yè)不敢想象,也無法去想象。自從認識張航,他從來沒想過什么時候張航的人生沒有自己。明明張航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情,在他的計劃中,都是有他陪著的,每一步都有他的存在。 指尖落在照片上的青年身上,那是偵探在京市black偷拍的一張張航調酒的照片。青年穿著馬甲,在屬于自己的吧臺中,動作利落地調酒,他將酒倒在酒杯中,一絲頭發(fā)從耳際掉落,擦在臉上,顯得格外溫潤。而青年的衣服下卻能夠隱約看出,他雖然瘦,卻并不是皮包骨,而是將自己矯健完美的身材隱藏在西服之下。 這是他的航航,他一天天陪伴著長大的航航,與大黑記憶中的航航沒有任何差別,只是在氣質上,多了一絲歲月的沉淀。 將照片珍藏地收好,陸承業(yè)對呂信誠說:“去做下準備,我要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兒?”呂信誠吃驚地說,“你之前又出車禍又昏迷半個月滴水未進,才休息這么幾天就要出院?不行,必須等身體養(yǎng)好才行?,F(xiàn)在公司也有人管著完全不會亂,就算想查到底是誰要害你,也不急在這一時。” 陸承業(yè)看了呂信誠一眼,直接拿出手機給自己的私人助理打電話。呂信誠這些年早就從總裁助理變成副總,雖然工作性質沒什么變化,但工作內容只面對公司。而陸承業(yè)又聘請了一個人專門處理他私人事務,叫做白溪嶼。 “溪嶼,立刻開車來醫(yī)院接我,帶一套衣服來。”陸承業(yè)直接打電話說。 呂信誠:“你……”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不會亂來?!标懗袠I(yè)冷靜地說,航航看不到,他一定要養(yǎng)好身體,幫助航航做所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一個小時后白溪嶼開車過來接陸承業(yè),呂信誠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眼看著陸承業(yè)艱難地換上衣服,被白溪嶼用輪椅推了出去。 陸承業(yè)上車后,先是讓白溪嶼開車去董明義的公司,他迫切地想見到張航,哪怕是遠遠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就能知道航航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 可惜作為掛名的法律顧問,張航是無需每天到公司上班的,陸承業(yè)撲了個空,又和白溪嶼去張航在京市的家,也沒有找到人。此時夜幕降臨,陸承業(yè)隨便在路邊一家店吃了飯,就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去了black。 black人挺多,但是并不擁擠,陸承業(yè)拄著拐杖很順利地走進酒吧,一眼就看到環(huán)形吧臺中間,那個正在給客人調酒的青年。 五年的歲月沒有讓他有絲毫變老的樣子,還是那么英俊溫和,大概是上過大學,他的氣質較之以往有了一絲改變,更加沉穩(wěn)寧和,一雙深黑色的眼睛,更是深不見底,讓人一看整個神魂都被吸引進去。 如果不是現(xiàn)在腿骨折著,陸承業(yè)只怕會在見到張航第一眼的瞬間就撲過去舔他的臉! 第41章 張航長得好看又有一種讓人寧靜的氣質,加之他是這個盲人酒吧black的老板,能夠建立這樣一家并不十分盈利卻給人一個安寧場所的人,其實是很多人好奇的。加之他酒調的好,又不經常來,有種神秘感,讓他在這個圈子里有了不少粉絲。每當他來black的時候,想要喝他的酒都需要排隊的,大家坐在他的小吧臺附近,慢慢等著輪到自己。 張航調酒很慢,是因為他并不接受顧客點單,而是在見到客人后先聊上幾句天,根據(jù)他對這位客人的了解而選出適合對方的酒。這種奇異的要求或許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但是卻有更多的人想要試一試,這個神奇的青年真的能夠調制出適合自己的酒嗎? 而事實卻是,喝過張航的酒的人,幾乎沒有不滿意的,這讓這位年輕、英俊、神秘的調酒師更加吸引人。 現(xiàn)在的時間是晚上8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張航身邊已經按順序圍了一群人,陸承業(yè)連里圈都排不上。而看著張航又聊天又調酒的速度,估計到他這里起碼得12點。這種行為會讓很多人不耐,可是想要喝道好酒就必須耐心等待,想要見識這位調酒師的傳奇就必須和他聊天,所以每個人都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陸承業(yè)運氣非常好,張航吧臺前的座位只有這些,當他坐上座位,后來的客人還想排隊時,就有服務生告之,老板今天只服務到這位客人,因為等輪到這位客人時已經零點了,老板會回去休息。 他坐在座位上,貪婪地看著張航的神態(tài)、動作,在這有些陰暗的酒吧中,張航的吧臺上點了一盞很柔和的燈,沉得他整個人都好像帶著柔光一般,格外吸引人。他每一句話都那么有禮溫和,與他聊天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情。他……總之在陸總的眼中,張航從頭到尾都那么迷人。 他的航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成長得這么優(yōu)秀了,而他卻錯過了讓航成長的五年。 客人也不是瞎子,張航的優(yōu)秀誰都能親眼看到,甚至有不少人不在乎他盲人的身份,跑來熱情地追求張航。陸承業(yè)親眼看到一個衣著暴露的年輕女人坐在張航對面,用甜得發(fā)膩的聲音說:“老板,你好年輕啊,我有聽過你的事情,是你的粉絲哦~” 張航微微一笑道:“謝謝你的夸獎,但我只是一位嗅覺和聽覺比別人靈敏一點的調酒師,并沒有傳說中那么神奇?!?/br>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長得帥,”女人將手放到張航眼前,“聽說你調酒之前都要聞一聞客人的手,我的香水怎么樣?” 張航并不忌諱,低頭聞了一下后道:“蘭蔻驛動香水的味道,以‘擁抱我’為主題的香水。但是這一款香水應該是高仿的a貨,味道比起真正的驅動香水還差上一點,不過雖然是仿制品,但仿真度非常高,價格也不會太便宜。另外,如果你今晚沒有同伴的話,我不建議你喝酒,酒后駕駛很危險?!?/br> 在張航毫不猶豫地說出她使用的是a貨時,女人臉微微紅了一下,但她很快又露出吃驚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開車了?” “方向盤上會有一點點車內的味道,人手握方向盤后會留下這種味道。我聞顧客的手并不是像你說的那樣能夠看透人的習慣,而是為了確認這位客人今天有沒有開車,如果開車并且是獨自一人,那么我是不會為他調酒的。享受固然重要,但安全才是第一位?!睆埡捷p輕拉起女人的手,在上面摸了摸后說:“你是個被家人所愛的人,為了珍視你的家人,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女人臉紅了,這一次不是尷尬的,而是害羞的,她明明穿著暴露并且出現(xiàn)在酒吧這種地方,讓人一看就覺得這個女人是來找一夜情的??蛇@樣大膽的女人,卻只是因為張航摸了她的手就臉紅害羞了。 “你怎么知道我家人很關心我?”女人湊到張航身前問。 “你的手腕上有一串佛珠,并不是隨便買來的,而是專門從寺廟求來的。這種小葉紫檀的佛珠想要取得并不容易,是需要早起到寺廟上第一炷香才能求到的。不管是家人還是愛人,能夠為你求到這一串佛珠,一定是很愛你很珍視你。” “你怎么懂這么多?”明明不喝酒,女人還是霸著張航不放,想要多問點問題。 “我去過的地方多,”張航露出一個懷念中帶著苦澀的笑容,“我曾經有一個家人,我和他約好要走遍世界各地。盡管他先我一步走了,但我還是要走遍全世界各地,然后回到家中,給他講述我去過哪里,聽到了觸摸到了什么樣的風景,這是我們的約定,我不會背棄。” 女人的臉更紅了,她今晚出門是想要找個彼此不用負責的艷遇,現(xiàn)在卻不想找了。她只想和這個調酒師聊聊天,和他聊天真的好溫暖,有種心都被暖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