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今年先把國內(nèi)走遍,之后我們再去國外!”泡泡浴池中,張航摟著大黑說。 黑狗的頭死皮賴臉地貼在張航胸膛上,尾巴掃過他的大腿,就算不能在一起,陸承業(yè)也總是想方設法占便宜。 “京市附近的景點已經(jīng)逛得差不多了,咱們再待兩天,后天就出發(fā)去海市怎么樣?據(jù)說華國那里的海才是最美的?!睆埡胶痛蠛谏塘康?。 “汪!”海市現(xiàn)在太熱啦,冬天去比較好。這個季節(jié)最好去云南哦,那里四季如春,現(xiàn)在溫度適宜,不太熱也不太冷,還能給航航買幾塊好玉。 他努力讓張航了解到自己的意思后,張航想了想,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兩人去京市最后幾個小吃攤,把剩下幾個好吃的都吃遍。張航這幾天食量有點超標,幸好他活動量也比平時大,否則非得被大黑喂出小肚腩不可。吃了幾個有名的小吃后,晚上張航按照自己的心意去了京市最好的酒吧,打算嘗嘗這里的雞尾酒。這間酒吧勢力很大,大黑被攔在門外,出示導盲犬證件也沒用,人家就是不讓進。要么張航自己進去,要么兩個人都不許進。 這里是陸承業(yè)以前最常來的酒吧,他和酒吧老板關系也不錯,在里面有個固定的包間,沒想到這次吃了個閉門羹,大黑很憤怒??墒窍胂肴思疫@么做也對,這里來的客人大都非富即貴,萬一有討厭貓狗的,再喝點酒,自己和航航肯定是兜不住的。 “汪……”陸承業(yè)很沮喪地叫了一聲,意思是讓航航自己進去吧。張航進去喝點酒,考察一下酒店的各種設施和服務質(zhì)量還是有必要的。他熟悉這家酒吧,也不太擔心航航,這里的服務很到位,會有專門的服務生領著張航的。 “大黑不去,我也不去了。”張航笑著抱著大黑沮喪的腦袋,在額頭上親了一下,“大黑去哪兒我就去哪兒?!?/br> 陸承業(yè)腦袋抬起來,感動地晃晃尾巴。嘛,不去就不去啦,反正他也沒打算把酒吧開的這么大,他們酒吧最有特色的就是盲人調(diào)酒師,一個最寧靜的環(huán)境,才不來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玩呢。 感覺到大黑重新雀躍起來,張航牽著手中的韁繩,和大黑一起慢慢走在路邊。他們走了大概一條街,一人一犬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等著紅綠燈,綠燈亮起前一輛車剛好壓著黃燈的時間從十字路口駛過,陸承業(yè)沒注意那輛車,四下看望一圈,確定沒有別的車后,放心地帶著張航過馬路。 這樣的馬路他們一起過了五年,一直安安全全的,因為陸承業(yè)的細心,就算有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的,他也能提前發(fā)現(xiàn)并及時躲開,從來沒有出過事。 這次也是一樣,確認安全無誤后,陸承業(yè)在邁步走在前面,張航牽著繩子在他身后不到一米處走著。之前開過路口那輛車不知為什么在路邊停了一下,現(xiàn)在才剛剛起步,不過距離他們也有十來米,就算是倒車也能及時躲開。 恰恰是在二人走到馬路中間的時候,一輛車幾乎是以200公里/小時的速度從路口斜著沖出來,直接沖著前面過路口那輛車沖了過去。車主好似根本沒有看到人行道上的一人一犬,直直地沖著前面輛車撲過去。大黑此時已經(jīng)走出這輛車的撞擊范圍,可是張航還沒有! 根本沒有時間讓大黑思考,他迅速一個轉(zhuǎn)身,將張航整個人撲出去。他用力過猛,張航不由自主地松開繩子,被大黑這奮力一撲推出去兩三米遠,而就在這電光火石間,那輛發(fā)瘋一般的跑車就這樣以將近200公里的速度正正好好地撞在大黑身上! 而此刻這輛車直行向著前面剛剛起步的車撞去,然而大黑直接撞在車前的玻璃上,司機本能地踩了下剎車,這輛車再撞到前車的時候,速度已經(jīng)減慢,兩輛車一同停下,大黑被夾在兩輛車中間,貼在后車的擋風玻璃上。 好疼啊……大黑勉強地抬抬眼皮,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支離破碎,人要是被撞成這個樣子,只怕早就死了。狗的話,生命力大概是強一點吧。 好疼啊……可是,航航,航航呢?他沒有被撞到吧,他怎么樣了? 大黑艱難地移動身體,可是他動不了,整條狗都貼在玻璃上,只能艱難地動動后腿。 “大黑、大黑你在哪兒?”不遠處傳來張航驚慌失措的聲音,但是中氣十足。 啊……航航?jīng)]事啊……陸承業(yè)松了一口氣,身體好像也沒那么疼了,就是身子有點沉,他好困啊……大概是,一放松下來,就覺得疲倦吧。 張航在馬路上四處摸索著,他根本無法去管路上是否有車,跪在馬路中間到處胡亂地摸著,試圖摸到那個自己只要一抬手,就能碰到的毛茸茸的身體。 “大黑、大黑你叫一聲??!大黑!”張航帶著哭腔的聲音傳入陸承業(yè)的耳中。 航航又哭了嗎?別、別哭啊,我現(xiàn)在就叫一聲,你別擔心,我沒事的,身上都不疼了。 “嗚……嗚……”為什么叫不出來呢?明明都使勁喊著叫了,怎么只能發(fā)出這么這么小的聲音呢?聽到這種聲音,航航會不會擔心? 然而就是這樣近乎于悲鳴的聲音,被張航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中途撞到車后方也不在意,轉(zhuǎn)個方面繼續(xù)向大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撲過去。張航踉蹌著跑到兩輛車中間,循著剛才聽到聲音的方向,輕輕地摸著。 然后,他摸到了一條后腿,那條后腿正在努力抽動。 沒事,大黑還活著!張航小心翼翼地將手探過去,從后腿,摸到一片染了血的毛。 這是……什么?張航全身發(fā)寒,一點點摸過去,他……到底摸到了什么?這到底是什么?。?/br> 救護車和警車的聲音同時響起,距離這個地方越來越近。而比這聲音更尖銳的,是劃破夜空的撕心裂肺的呼喊。 “啊——啊——啊——!”張航整個身體趴在車前,他不敢移動大黑,只能自己爬上兩輛相撞的車子,坐在支離破碎的車上,雙臂輕輕環(huán)著被鮮血淹沒的導盲犬,發(fā)出痛苦的呼喊。 他從來沒有這么痛苦地喊過、叫過,即使是知道自己被拋棄時,他也只是靜默地接受著一切,從來沒有質(zhì)問過、怒吼過。而此時,張航卻摟著大黑,整個身體被血染盡,臉貼在那張血rou模糊的狗臉上,發(fā)狂一般地叫喊。 航航、航航、航航……陸承業(yè)心中喊著這個名字,他努力地想要“汪”一聲讓航航知道他還活著,沒關系他還活著的,別這么喊,嗓子喊壞了怎么辦? 然而他發(fā)不出聲音,連最開始的嗚咽聲都發(fā)不出來。一開始后腿還能抽動幾下,現(xiàn)在卻絲毫都動不了。陸承業(yè)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沉,整個身體里的血液都像是要流光了一般。 他不能死啊,怎么可以在這個時候死。他的航航,還沒有走遍這個世界,還沒有去上大學,他還要陪著航航好久好久呢,還有六七年,則么可以現(xiàn)在就走,不行,他不想死??! 救護車和警車都到了,他們將兩輛車的車主都抬到救護車上,見到張航在兩輛車中間,全身都是血污,便想將他也抬上車。 “我沒事……”青年的嗓子已經(jīng)嘶啞,他將懷中那一團模糊的東西送到醫(yī)生面前,“救救他,救救他啊,大黑、大黑他……” “這狗都被撞成這樣,救不活了?!贬t(yī)生說道,“你快跟我們上車,檢查一下有沒有受傷?!?/br> “怎么會救不活呢,救得活的,救得活!”張航嘶啞著嗓子,抱著大黑幾乎是跪在醫(yī)生面前,被人硬是抬上救護車。他不肯放開大黑,警方也要帶大黑的身體去調(diào)查事情的真相,懷中的軀體硬生生被拽出去,人因為太過激動給被注射了鎮(zhèn)靜劑,最終是被拖上了救護車。 航航、航航……陸承業(yè)的意識越來越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樣狀若瘋狂的航航被人拽上救護車,自己卻連叫聲都無法發(fā)出。 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明明那么幸福,卻突然變成這樣? “已確認兩位車主的身份,肇事者為陸宏博,輕傷已送醫(yī)院,疑似酒后駕車;另外一個是陸承業(yè),輕傷昏迷已送醫(yī)院,無違反交通規(guī)則的跡象。”警察一邊調(diào)查現(xiàn)場一邊記錄。 啊……是……這么回事啊……他想起來了,原來……是這么回事啊…… 救護車的聲音遠去,陸承業(yè)的意識也已經(jīng)完全脫離了大黑的身體。是這么回事啊…… 最后的一刻,他聽到了夢想破碎的聲音。 第38章 張航被大黑保護得很好,除了大黑將他推開和他跌跌撞撞去摸大黑的時候撞到一點身上有些青紫外,都沒受什么傷。陸承業(yè)本來會被陸宏博以200公里/小時的速度,因為大黑的緣故,陸宏博踩了剎車,車速減慢,他和陸承業(yè)都沒什么事。陸承業(yè)只是輕微腦震蕩和身上有一點擦傷,而陸宏博則是肋骨骨折加腦震蕩,都沒什么事情。 一場事故,只死了一條狗,兩個大企業(yè)的知名人士都沒什么事情,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陸承業(yè)醒來后,就在聽助理呂信誠匯報自己昏迷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陸小先生受了點輕傷,警察測試他是酒后駕駛,而且自己也受傷,因此判定這是事故,不是蓄意殺人。只要咱們不起訴,陸小先生大概拘留一段時間就能放出來,當然您的車和醫(yī)藥費,都要由他來承擔。” 法律規(guī)定,酒駕要吊銷駕照,并且罰款拘留。駕駛機動車造成事故的,如有重大傷人或者死亡的,除以3年以下有期徒刑,而陸承業(yè)本身沒受多大的傷,陸宏博自己傷比陸承業(yè)還重,按照酒駕算,只要他能賠償陸承業(yè)的損失和醫(yī)療費,最多就是拘留一兩個月。當然,如果按照蓄意殺人那就另算了。 陸承業(yè)和呂信誠都清楚,陸宏博那個時候應該是看到陸承業(yè)的車在前面,真心想撞死他的,畢竟他剛剛收購了陸宏博手中的股份,陸宏博一下子從大股東變成窮光蛋,以后只能靠著每年陸承業(yè)賞他的一兩百萬勉強度日,自然是恨他恨得要死。在醉酒的情況下,看到陸承業(yè)在前面開車,一時沖動不管不顧撞上去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陸承業(yè)了解陸宏博,此時他若是清醒狀態(tài),給他一百萬個膽子他都不敢蓄意傷人。 “一個月太少了,”陸承業(yè)說道,“不是還有一個人撞死了狗嗎?讓律師聯(lián)系他一下,只要他追究,陸宏博至少判三個月。讓他在里面待上半年,以后就老實了?!?/br> “是。”呂信誠點點頭,出去處理這件事。 至于那只算是間接救了陸承業(yè)的狗,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狗而已,又沒有撞死人。讓助理找到狗的主人,賠償一筆錢就行了。他在意的是如果讓陸宏博得到教訓,從此以后老實點別老在底下搞小動作,這次雖然傷到一點,但是能讓陸宏博從此老實下來也是不錯的。 至于那只狗和那個人,交給呂信誠處理就好,信誠做事他一向很放心。 陸承業(yè)覺得頭還有些暈,閉目躺在床上打算再睡一覺,畢竟是有些輕微腦震蕩,還是注意一下比較好,不能太過cao勞了。 張航比陸承業(yè)醒來的還要晚,而且大概還有些鎮(zhèn)靜劑的后遺癥,他就那么穿著那身染血的衣服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警方問他什么他都不說話。沒辦法最后只能查到他的身份證,才知道張航不過是一個開市來旅游的人,而且是個盲人,死的是他的導盲犬。 “只有一個人帶著狗來京市的,聯(lián)系一下他的家人吧,他一個盲人沒有導盲犬做什么都不方便?!本礻犻L吩咐手下道。 路口有監(jiān)控,就算張航什么都不說也是一切都一目了然。但是按照規(guī)定他也應該錄口供的,以排除陸宏博蓄意殺人的可能性,所以警察讓醫(yī)院觀察張航的情況,一恢復后就聯(lián)系警方,以便錄口供。 呂信誠直接付了張航的醫(yī)藥費,張航?jīng)]什么傷,產(chǎn)生費用的也就是那一通檢查,即使如此也是要錢的。這些錢本來應該陸宏博承擔的,但是呂信誠先墊付了。 陸宏博和陸承業(yè)都自動進入單人病房,張航也借著他們的光被直接送到單人病房,條件非常好,有獨立衛(wèi)生間,還有電視什么的。一進門很黑,屋子里沒開燈,呂信誠將燈打開,看到一個臉色慘白,穿著一身血污的衣服的青年,抱膝坐在病床上,目視前方,眼神呆呆的。 他懷疑親眼目睹車禍后受到刺激,畢竟據(jù)說當時是醫(yī)生強制注射鎮(zhèn)靜劑張航才停止掙扎的,應該是受到不小的刺激,不過也不至于神智出現(xiàn)問題。呂信誠做到張航床邊,正在組織語言,突然聽到床上青年用沙啞的聲音說:“我的狗呢?” 呂信誠卡了一下殼,他來之前就已經(jīng)大致了解了張航的事情。一個外地來的旅行者,一個盲人帶著他的導盲犬,現(xiàn)在死的是導盲犬……導盲犬對盲人有多重要呂信誠不是十分了解,但是狗為了救自己死掉,主人也應該很傷心的。 于是他盡量溫和地說:“警方帶走做調(diào)查,等案件了結就會還給你的?!?/br> “死了是嗎?”張航的頭微微斜向上看,表情很空洞。看著他這樣,不知道為什么,呂信誠覺得自己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是……”他猶豫著點點頭。 “你是誰?”張航問道,他眼中透著一絲仇恨,除了他自己外,大概沒人能看出來。 “我叫呂信誠,是陸承業(yè)先生的助理。當時如果不是您的狗讓陸宏博踩了一下剎車,陸總只怕也會兇多吉少,對此我們表示感謝,也愿意賠償您的損失。另外……” “能把大黑賠我嗎?”張航突然打斷呂信誠的話。 “這個……”呂信誠想了想說,“國內(nèi)導盲犬不是那么好找,我可以從國外為您新購買一條導盲犬,保證年輕健康,而且受過專業(yè)訓練,各種證件齊全,比您之前那條……” “不用了。”張航再次打斷他的話,將頭埋進膝蓋,“你走吧?!?/br> 他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讓呂信誠不知道說什么好。不過任務還是要完成的,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后說道:“我這次來,是想告訴您,肇事者陸宏博先生的情況。他是酒后駕車,警方已經(jīng)確定是意外事故。由于沒有人員死亡,而傷者中最重的就是他自己,所以他應該會判處一個月左右的拘留。我知道您的狗去世您很傷心,如果您想追究陸宏博的法律責任,我們可以幫你請律師,最多可以讓陸宏博先生拘留半年左右,也算給您一個公正的交代,您看……” “一條狗死了,我還需要主動追究責任,他才能被判半年是嗎?”張航繼續(xù)打斷呂信誠的話,他搖搖頭說,“你太吵了?!?/br> “這個……您先休息,等您完全恢復后,我再來……” “我記得你的聲音?!钡趎次打斷呂信誠的話,張航仿佛不在意對方說什么,他在意的是他的聲音,“我也記得陸承業(yè)和陸宏博這兩個名字。十五天前在xx酒店的電梯中,陸承業(yè)表示要將陸宏博的股份收購到手,因為陸宏博由于賭債欠了公司五億,如果他不想被追究法律責任,就要把自己的股份賣給陸承業(yè)先生?!?/br> 聽到他的話,呂信誠臉色瞬間變了:“誰告訴你的……不對,那天電梯里,是你和那條狗?” 張航?jīng)]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有這樣一層關系,陸宏博真的是酒后事故嗎?難道當時他不是蓄意殺人嗎?為什么你們讓我來追究這件事,而不是你們自己去追究陸宏博的法律責任!” 青年沙啞的聲音變得十分嚴厲,他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睛牢牢鎖住呂信誠,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讓呂信誠一時間不知要說什么好。 “是因為……家族企業(yè),你們有親屬關系,不忍追究,還是陸承業(yè)從一開始設計陸宏博的股份就是見不得光的,所以這件事不能放到臺面上來說?”張航繼續(xù)問道,他的大腦此時格外清醒,飛快地分析著這件事。 “張先生!”呂信誠立刻說道,“我知道你很聰明,可是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提。就算你提了,你也沒有證據(jù)。而且陸先生這里,只要陸先生不追究,那么陸宏博就是酒后事故。如果你想討一個公道,就與我們合作,這樣至少能讓陸宏博的拘留從一個月變成半年。如果你不想……” “我想啊,”張航打斷呂信誠的話,“我為什么不想討回公道?我和大黑好好走在路上,規(guī)規(guī)矩矩按照交通規(guī)則,紅燈行綠燈停,我們明天要去云南旅行,我們每一天都很快樂!可是就因為你們陸總的計劃,就因為陸宏博的酒駕,撞死了大黑。而你們告訴我,撞死一條狗,我追究起來最多讓他被刑事拘留半年……那為什么……為什么……還不如當初撞死的就是我……這樣至少可以讓他多判幾年……至少可以多判幾年……大黑……我的大黑……” 說到最后,張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他的大黑啊,他唯一的家人啊,就這樣白白死去,連一個公道都討不回來,因為他是一條狗,他只是個狗啊…… 張航痛苦地用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流出,呂信誠看著這樣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總覺得不管什么安慰,都是空談。 他們是傷害者,他、陸先生、陸宏博,因為自己的計劃,就這樣傷害到了一個無辜的路人。 然而,道歉又有什么用呢,賠償又用什么用呢? 陸宏博最終還是只被拘留半年,而大黑,被放在一個小小的骨灰盒中,被張航一路抱著回到了開市。 從今天開始,他真的只是一個人了。 ——上卷完—— 下卷 相守 第39章 2015年9月,京市一家醫(yī)院的病房中,呂信誠皺眉問醫(yī)生:“按照你的說法,陸總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期,沒什么大礙了。正常來講應該一兩天就能醒過來,為什么他都昏迷半個月了,身體越來越虛弱,卻還沒有醒?” 醫(yī)生也挺無奈的:“我也沒有見過這種病例,照理說他傷的其實不重,盡管被卡車迎面撞上,但是車子安全性能高,傷者也沒有違反交通規(guī)則,雖然整輛車都被卡車撞翻,但是安全氣囊和安全帶保護了他的頭部和胸部,讓他沒有受到致命傷害。在我這里檢查的結果是,他頭部確實受到一點震蕩,但是并不嚴重。他身上最重的傷就是車子被撞翻后,左腿卡在車子里骨折,其余真的沒什么太大傷,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醒。” 呂信誠眉頭完全沒有舒展開的意思,他已經(jīng)跟了陸承業(yè)很多年,從一名助理變成公司的股東,從年薪十幾萬變成身價上億,都是陸承業(yè)給他的。對于陸承業(yè),除了知遇之恩外,他還有一絲憧憬和敬佩,他是親眼看著陸承業(yè)在年僅20歲的時候接手這家公司,將一個到處是窟窿幾乎被自己人戳成篩子的公司變成現(xiàn)在國內(nèi)十強企業(yè),尤其是在家里人還在不斷給他扯后腿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