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西裝大叔搖頭說這兩者不一樣。 我仔細想想,也確實不一樣,種青菜而已,這個沒必要怕偷吧,這都什么年代了,還沒窮到吃不飽飯的程度。 我說那現(xiàn)在怎么辦?這句話我是真心實意問出來的,現(xiàn)在我隱隱感覺,或許西裝大叔說的對,因為我以前經(jīng)常聽老人講故事,講了很多人鬼相戀的故事,但最終都沒有好結(jié)果,因為陰陽相隔。 葛鈺也愛我,但在愛我的同時,卻遠離我,或許她真是鬼魂吧。 西裝大叔想了想,說:馮婆不是晚上才出來嗎?晚上去找她。 我說這村子不是有陰氣作祟嗎?晚上來這里,安全不? 西裝大叔沉默了片刻,說: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 這話說的純粹是雙手插褲襠完(玩)蛋。他都不知道有沒有危險,那這一趟不明擺著踩地雷嗎? 可我心里記掛葛鈺,思念到了泛濫的程度,也就不顧及那么多了,此刻我倆都腹中空空,去鄉(xiāng)鎮(zhèn)上吃了一碗面,休息了片刻,這就折回?;贝?。 在到達?;贝逯?,天色就已經(jīng)暗了下來,因為去往?;贝宀]有公交車,這村子太偏了,必須走個七八里的土路過去。 在路上,西裝大叔看了一眼月色,忽然冷不丁的問我:你玩過女人嗎? 我一愣,說你問這個干啥?跟你有關系嗎?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童子身?!?/br> 我點頭說是,他說那我就放心了,今晚應該不會有大事。 我有點范懵,不會有大事?那肯定就是有小事了,這么想著想著,我倆就走到了村口,農(nóng)村不像城市里那樣徹夜燈火通明,在八九點鐘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jīng)睡了。 村口那頭拴在枯樹上的老驢,靜靜的臥在原地,偶爾揮動兩下尾巴,眼皮往下耷拉,看樣子快睡著了。 西裝大叔小聲說:老驢沒有劇烈反應,陰氣應該消散了,咱們走。 話音剛落,我還沒來得及跟上他,忽然村口北面的一片草叢中,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和西裝大叔都是一怔,朝著草叢里看去。 只見那草叢中,雜草晃動,來回搖擺,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邊快速跑動,我小聲說:不會有蛇吧? “不會,蛇爬動的時候不會碰到雜草。”也就是剛說出這句話,忽然間草叢里竟然奔出了幾十只大大小小的灰毛老鼠! 領頭的一只,都快比得上一只成年花貓了,我驚訝道:這老鼠個頭這么大啊? 我以前在廣州工作過,那地方的老鼠真叫一個大,同事說這里天氣炎熱,適合動物生存。 可在這小村子里,我竟然也親眼目睹了堪比成年花貓一樣大的老鼠,而且最為詭異的是,這幾十只老鼠,成群結(jié)隊的朝著村外跑去,就從我們腳下跑過,根本不懼怕我們。 有句話叫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老鼠的天性是怕人的,但這老鼠竟然明目張膽的從我們身邊跑過去,看起來神色匆匆,這是怎么回事? 我看向了西裝大叔,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同時又小聲說:老鼠不怕人,此中定有反常!跟上去看看。 我倆朝著鼠群離去的方向,快速的跟了上去,只見那幾十只大大小小的灰毛老鼠,在領頭鼠的帶領下,幾乎是一溜煙的就跑到了今天下葬的一座新墳旁邊。 幾十只老鼠,圍繞著那座墳塋土丘,后肢站立,前肢捂臉,尾巴蜷縮! 西裝大叔驚恐道:鼠燒香! “什么是鼠燒香?” 沒等西裝大叔回話,那幾十只灰毛老鼠,在領頭鼠的帶領下,開始用自己的兩個前肢,捋著自己的胡須,往上方捋。 眾所周知,老鼠的胡須是往兩邊生長的,但這些老鼠卻將自己的胡須朝天上捋,定睛一看,那八根胡須,就像是它們用雙手捧著的八支香! 這詭異的一幕徹底震撼到我了,我雖然從小在農(nóng)村長大,但這鼠燒香我還真沒見過,也沒聽過,這不是傳說故事,這就是真真實實的! 只見那些老鼠,前肢朝著天上捋動胡須,來來回回,整整重復了九次,而且捋的速度很慢,樣子很虔誠。 在這鼠燒香儀式結(jié)束后,那群老鼠幾乎是一窩蜂的就散去了,連看都不敢看我倆,這一次的感覺就對了,老鼠怕人那是正?,F(xiàn)象,老鼠不怕人總覺得怪怪的。 西裝大叔喃喃道:埋在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說不知道,他說我沒問你。 停頓了片刻,我倆正要離開,忽然只見村口處的土地上,再次出現(xiàn)一大片虛影,正朝著我倆這個方向趕來,我定睛一看,乖乖,至少二十只野貓! 這野貓同樣是有大有小,有黑有白有花,一窩蜂的跑到了這座新墳前,圍繞著土丘。 這群野貓中,領頭的是一只黑灰色大貍貓,體型肥碩,它先是趴在地上,身子前傾,把兩條后腿拉直,然后將身子往后退,再讓兩只前腿拉直,我笑道:這群野貓都是吃飽了撐的吧,大半夜的跑到這伸懶腰。 西裝大叔笑不出來,他神色凝重的說:這是貓拜仙! 怎么又來了一出貓拜仙? 但見那群野貓,先伸展后腿,再伸展前腿,活生生的就是伸懶腰,怎么就成了貓拜仙? 西裝大叔見我臉上不屑一顧,便說:它們趴在地上,看起來像是伸懶腰,但你結(jié)合著它們的動作,想象一下它們?nèi)绻酒饋碜鲞@些動作,會是什么樣的? 我一想,頓時后背發(fā)涼,渾身冷汗,這活生生的就是先下跪,然后再雙手舉過頭頂,行跪拜之禮??! “驢趕鬼,鼠燒香,貓拜仙,不行,這村子暫時不要進去了,我們必須要弄明白這新墳的主人究竟是怎么死的。不然這村子千萬進不得!” 第013章 吃人rou的雞 我倆敲定主意,這就準備先返回,等明日再來查探,可剛一轉(zhuǎn)身,便看到遠處小路上,那朦朧的月色下,正有一個老婆婆,騎著一輛破舊的三輪車,緩緩的朝著村子趕來。 “咱們要不要跟她提醒一下?”我問西裝大叔。 西裝大叔搖頭說:先看情況。 我倆往村子外邊走,那騎三輪車的老婆婆往村子里邊走,所以,碰面是遲早的事。 可真當我們?nèi)伺雒娴囊凰查g,我和西裝大叔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老婆婆的雙手詭異十足,她左手豐盈,猶如三十歲女人的手,而右手極度枯萎,幾乎就是皮包骨頭,猶如雞爪。我和西裝大叔趕緊閃開道路兩旁,把路讓開。 而這老婆婆,根本就像沒看到我們一樣,徑直蹬著三輪車就從我們身邊過了去,這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陰冷,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在她三輪車的后邊,放著一個木質(zhì)大箱子,箱子上蓋著一床破舊的大紅色被子,也不知道這里邊裝的是什么,反正陰冷十足。 我倆轉(zhuǎn)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那老婆婆,直至她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村口。 “那老婆婆的三輪車里,裝的是什么?”我問西裝大叔了一句。 他搖頭說:不知道,反正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心里一陣陰冷。 連西裝大叔也覺得陰冷,那此中定有蹊蹺了。 回到了租住的房屋里,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我始終想不明白那老婆婆的手臂怎么會是那樣? 我知道有一種肌rou萎縮癥,但那是全身同時萎縮的,難不成老婆婆這是局部萎縮?這么想也不對,她滿臉皺紋,年紀至少也得六十開外,她的左手為什么會那么飽滿充盈? 越想越頭疼,索性直接蒙頭睡覺,翌日,西裝大叔叫醒我,吃了點早餐,這就匆匆忙忙的趕往?;贝?,昨天來這里的時候,遇上了奔喪的隊伍,大家都在忙著辦事,也沒人在意我們。 今天來的時候,我特意買了幾包好煙,到村口,看到幾個老頭在閑聊扯淡,就和西裝大叔笑著走了過去。 “大爺啊,來,先抽著?!蔽易哌^去先遞煙,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聊了一會,我話鋒一轉(zhuǎn),問:大爺,我來的時候,看到村外有一座新墳,怎么就給埋到了路邊??? 其實我這么問,是極為不客氣的,因為大早上的,人家都聊點喜慶歡快的事,我直接問起死人了,其次,農(nóng)村的墳塋土丘下葬的地理位置,是沒有什么風水一說的,只要是自己家的田地,那就隨便埋。 其中一個老頭,吞吐著煙霧,小聲說:誰也不愿意讓這新墳埋到路邊啊,可是沒辦法啊。 另外一個老頭說:死的那個,老孫頭,那可是個參戰(zhàn)老兵,打過鬼子,去過朝鮮,參加過越戰(zhàn),那身上都是傷疤,可惜活了一輩子,打了一輩子的光棍,他的棺材錢都是村里人湊的。 原來奔喪那天,哭的稀里嘩啦的那些人,不是老孫頭的子孫,應該是大伙湊錢請來的人。 我一提褲腿,跟他們圍坐在了一起,又遞了一圈煙,問:那老孫頭是怎么死的?墳墓埋到路邊確實不太好啊。 一個禿頂老頭說:哎,老孫頭死的可慘了,而且更關鍵是老孫頭沒地,死后埋到別人家的地里,人家也不愿意,所以就埋到了路邊,反正不耽誤過路就是了。 “老孫頭啊,死前那一天,發(fā)瘋了,那天晚上下著雨,老孫頭就在村里跑,一邊跑一邊說,村里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村里來了兩個人,一個是活人,一個是死人…” 我渾身一驚,看了一眼西裝大叔,但他眼中卻平靜如水。 “哎,多好的一個老頭,為國捐軀,血灑沙場,最后落了個發(fā)瘋的結(jié)局,他死的時候瞪大了雙眼,眼珠子里都是血絲,哎,不提了?!睅讉€老頭都是連連嘆息。 我的心情也低落了下來,我這個人從小就敬佩參戰(zhàn)老兵,那都是鐵血戰(zhàn)士,在血與火之中掙扎出來的意志最堅強之人。 又給這些老頭們散了一圈煙,我和西裝大叔信步離開,西裝大叔對我說:一會咱倆去一趟市區(qū),買點rou,買點黃紙蠟燭,再弄一碗熟米飯。 我說干啥。 西裝大叔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現(xiàn)在先去馮婆家里看看。 我倆打聽了一陣,朝著馮婆的家里趕去,到了之后,發(fā)現(xiàn)這是一處破敗的青瓦房,房頂上還有好幾處漏洞,不過都用塑料布擋住了,以免下雨的時候漏水。 而馮婆家的院子,更是破敗不堪,在院子東北角養(yǎng)了十幾只小雞仔,土質(zhì)院墻坍塌了好幾段,院子里還種著一棵桑樹,這可真是太晦氣了,鄉(xiāng)間有諺:前不栽桑,后不栽柳,庭院不栽鬼拍手。 “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我問西裝大叔。 他沉思了片刻說:走,過去敲敲門。 我倆走進馮婆家的院子里,伸頭看了一眼正屋的木門,雖然緊閉,但外邊卻沒上鎖,照此說來,應該是從里邊用穿條擋住了。 砰砰砰… 我輕輕的敲了三下門,里邊沒反應。 砰砰砰… 我又輕輕的敲了三下,里邊還是沒反應。 “村里人說馮婆不是晚上下地,白天睡覺嗎?這會應該正在熟睡中,咱們就不要打擾了?!蔽覄偢餮b大叔說完這句話,忽然屋子里邊竟然傳來砰砰砰三聲響,就像有人在里邊敲門一樣。 我一個激靈,汗毛都豎了起來,西裝大叔也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我倆互相看了一眼。 砰砰砰… 里邊又傳來三聲敲門的聲音,臥槽,我的腿都快軟了。 “馮婆家里太詭異了,趕緊走!”說完,西裝大叔幾乎是拉著我的手,轉(zhuǎn)頭就快步走出馮婆家的院子,出了院子,仍然沒停下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的出了村子。 我說大叔別跑這么快,大白天的怕什么。 站在村外,西裝大叔心有余悸的說:馮婆家里處處透漏著古怪,你難道沒看出來? 我一愣,說:那敲門聲確實詭異,但也有可能是馮婆醒了,故意藏在門后嚇我們,有這個可能性吧? 西裝大叔冷笑一聲,說:這個可能性,當然有,但七老八十的老婆婆,不會像頑皮的孩童一樣,故意整人,剛才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馮婆飼養(yǎng)的小雞仔有什么不同? 我說沒發(fā)現(xiàn),這個真沒注意。 “雞,永遠都吃不飽,它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低著頭,在地上找食物,而且時不時的鳴叫,馮婆家養(yǎng)的雞仔,不但不叫,不找食物吃,而且聚集在一起,同時看著咱倆,那眼神就像人類的眼神一樣!” 西裝大叔說完,饒有深意的看著我,我說:你別賣關子,繼續(xù)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