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蘇扶桑的鳳眼里燃起希冀:“如此就再好不過了,與他粗茶淡飯朝夕相對,對我來說是賽神仙的快活日子??墒悄锬?,以后您……作何打算?” 孟棋楠無所謂聳聳肩膀:“還能怎么打算,我又不像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想離開這鬼地方,除非死了?!?/br> 蘇扶桑安慰道:“經(jīng)此一事,微臣也看出來皇上對娘娘是有情的,只是有時候這有情比無情還要傷人。慢慢來吧,假以時日,這些不愉快也就淡忘了,到時候您與皇上還會有孩兒?!?/br> 誰知孟棋楠聞言卻是無動于衷,她翹起了嘴角:“我給你看樣東西?!?/br> 說罷,她自枕頭底下摸出一個白紗藥包,兩寸見方。正是她晚間睡前慣用的香包囊。 “你看里面有什么。” 蘇扶桑放到鼻端嗅了嗅,眼珠頓時一凝,趕緊拆開來細細分辨。 他的表情幾乎可以用驚濤駭浪來形容:“你……” “這玩意兒我一直都在用,直到上次我找你要了避子湯,引起皇上的不滿,我尋思不能回回都找你要,于是便加了些紅花麝香到這里面。他不賞我血燕羹,我就自己賞自己。說到底,我就是不想給他生孩子?!?/br> 說道此處,孟棋楠抿緊了唇,有些哽咽,片刻才重新開口:“這東西是由紅絳保管的,直到她們?nèi)藳]了,我才沒接著繼續(xù)用,哪知運氣就是這么不好,居然懷上了……” 蘇扶桑身為醫(yī)者,恨她不把自己身子當回事,可又心疼她:“你知不知道用多了這些對身體會造成多大損害?傷了底子,你一輩子也生不出孩子!你啊你,叫我說你什么好!” 孟棋楠把頭一偏:“生不出就生不出,我不在乎?!?/br> “真的不在乎嗎?娘娘,你捫心自問,你停用避子香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果真是因為紅絳一走就沒法做香囊了嗎?還是孟棋楠你心志動搖,愛上了那個男人,甘愿給他生兒育女? “現(xiàn)在還來說這些有什么意思,反正孩子已經(jīng)沒了,不該是我的,就永遠不是我的?!泵掀彘纹さ貨_蘇扶桑眨眨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看我不是從冷宮里出來了么,還救出了宣兒,皇上也全力徹查真相……樁樁件件都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等到找出那設局之人,我便功德圓滿、夙愿得償咯!” 蘇扶桑無可奈何地長嘆一氣:“什么塞翁失馬,功德圓滿……你不過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終落得兩敗俱傷罷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女人不狠不行啊,寡人娘娘v5! 謝謝cibamai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30404 21:43:32 72v章 72、德妃 謝安平抓人從低品級的嬪妃開始,等她們曝出其他人做過的齷齪事,又再依“證據(jù)”抓下一批。此事就像瘟疫一般蔓延,采女、御女、寶林、美人……到婕妤、修儀,最后才是妃位。 偌大后宮,風聲鶴唳。 烏云已經(jīng)彌漫到德妃宮殿的上空,可她卻穩(wěn)若泰山,甚至還有心情對鏡簪花。 梅雪一撩簾子進來,快步過去低眉道:“娘娘,王修儀也下獄了?!?/br> 德妃鬢邊簪了朵紅梅,看看覺得不好,遂又取下來換成今年最早開的一茬報春,不在意問道:“什么罪名?” “她毒死了何美人?!?/br> 德妃微微蹙眉:“何美人是誰?” 梅雪道:“就是去年死的那個,常穿一身兒碧色,皇上贊她如清水芙蓉,凈若皎月。娘娘您說她冒犯了您的名諱,所以……王修儀買通太監(jiān)去宮外買毒藥,此事咱們是知道的?!泵费┮呀?jīng)有些慌神了。 德妃全名鐘碧月,經(jīng)梅雪一提點才想起些許:“她啊,本宮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個人,可這冒犯名諱一說純屬子虛烏有,本宮也不知王修儀買毒藥的事。毒又不是你下的,你慌什么?!?/br> 梅雪咬緊了唇:“可是……那個玉佩,謝大人正在查出處?!?/br> “查就查,本宮送的是玉帶?!钡洛⒑昧嘶ㄓ置杵鹈紒?。她做事一向穩(wěn)妥,歲除送給宣兒的禮是兩份,一根玉帶一塊玉佩,雜亂混在一起,任誰也不能找出玉佩的來源。 “就算被他們知道了又如何,本宮不怕。” 鏡中之人眉如遠山,眼含秋水,鬢斜報春人比花嬌。德妃癡癡望著她,伸手撫上鏡面:“春夜花園相遇,我也是這般打扮……” 當年的上京第一才女心高氣傲,哪兒看得上凡夫俗子,她不急著嫁,若是沒有心儀男子,寧愿一輩子待字閨中。 她做夢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一個男人。 他是天底下最有權(quán)勢的男人,也是祖父鐘太傅口中百年難得的帝王之材,傳聞中的他陰險、詭譎、狠毒,卻又志氣高遠雄才偉略。他居然這么年輕,俊美無儔,唇角彎起的時候能柔了一峰冰雪。 明明是她鐘家的后花園,他一介陌生男人擅自闖入不說,還反客為主地摘了朵報春遞過來:“名花贈美人,請小姐笑納?!?/br> 鐘碧月?lián)P眉,依然高傲:“公子此言差矣。名花乃指牡丹,報春并非牡丹,而妾身亦非美人,所以不能接受?!?/br> 他并未被她的伶牙俐齒打敗,而是學著她的口氣說:“小姐此言差矣。報春開后百花開,堪稱百花之首,怎會算不得名花呢?” 鐘碧月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接過報春,扭捏著身子:“名花贈美人,寶劍送英雄,我可沒有寶劍送你?!?/br> “哈哈哈——”他朗聲大笑,“朕可不是什么英雄。不過朕有的時候,確實需要利劍在手。” 往事歷歷在目。鐘碧月義無反顧進了宮,做他手中的一把利劍,她替他平衡后宮,跟高家對抗,做成每一件他交代的事。他是一條龍,她就要做他身邊的鳳。 可是到頭來,她仍是一把好用的劍,她永遠成不了那個能跟他比肩的人。經(jīng)歷過希望、失望、絕望,乃至最后的鐵石心腸,鐘碧月夢醒了。 她的郎君也是別人的郎君,郎君可以對她沒有情,但絕不能對別人有情。 反正此生已誤,不在乎再多錯一點。 德妃趕走腦海中的回憶,問道:“賢妃怎么樣了?” 梅雪道:“還在蓬萊殿養(yǎng)著沒出來?!?/br> 德妃略有得意:“沒了孩子,她怕是要落魄好一陣子了……可惜她命大,這樣都死不了,真晦氣?!?/br> 這時,宮人在屋外稟報,謝安平來了。 梅雪本就心神不寧,立即方寸大亂:“他來了!娘娘怎么辦?咱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