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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枇杷花開在線閱讀 - 第112節(jié)

第112節(jié)

    枇杷見王淳氣哼哼地走了,覺得他真是小題大做,不好意思地攤開雙手向費嬤嬤道:“我從小習武,免不了要受些傷,哪里會這樣當成一回事?!?/br>
    費嬤嬤在下面坐了,笑瞇瞇地說:“王家祖孫三輩男子,都特別心疼夫人,你不當一回事兒,淳哥兒可舍不得。我在這家里四十多年了,見得多了。”

    說著就給枇杷講了幾件家里的小事,又道:“聽傳言,先前的老魏國公對梅氏也是如此,原來家里人以為他貪戀梅氏的美貌才對她特別好,特別找了絕色美人來分寵,可是并沒有效果。而自老大人起,更是只娶一妻,并不納妾。這么算起,王家出癡情男子就已經(jīng)有四代了。”

    枇杷便想到了一早上婆婆手上只燙了兩個小泡,就哭得梨花帶雨,而公公果然心疼不已,先是順著她的口風責問自己,然后就是明知婆婆錯了也胡亂將事情掩過去了,最終竟沒舍得說婆婆一句重話;再回想起先前自己到王家作客,老大人做京兆府尹時不管多忙,中午還要趕回來看老夫人一回;再有王淳見自己手上的傷,竟然氣得完全變了臉,一時不由得思緒萬千,半晌說不出話來。

    費嬤嬤這么大的年紀,跟著老夫人又見得多了,有什么不知道的,見屋子里沒有別人了,就輕聲問道:“當時你是不是故意把熱水送上去的?”

    枇杷低下頭,“是,我本來發(fā)現(xiàn)了水特別燙,就要說出來,可是抬眼就看到了夫人和十六娘的目光,正興災樂禍地等著我打翻了杯子,心里就生了氣。既然她們都想看我的笑話,所以我便……”

    枇杷雖然心思單純,但她絕不傻,相反她很聰明,多年的習武領兵讓她反應超出一般的快,早上事情發(fā)生時,她并不是不知如何是好,而是不甘心受到算計,略一猶豫便如同送正常的茶水一般將熱水端了上去。而梅氏、十六娘及福嬤嬤等人,全部被她鎮(zhèn)靜自若的神色欺騙了,以為茶水并不熱,只得接了過來,所以原本讓枇杷丟丑的局面全面扭轉(zhuǎn),只是枇杷捧了半晌熱茶,也不可避免的受傷了。

    費嬤嬤點頭,“我聽人說了心里便有這樣的猜測,難得你也不瞞我,坦蕩地說出來,由此可見你的心思其實是極純正的?!庇挚粗龁枺骸澳悴豢献尨蠹抑滥阋彩芰藗?,也是因為這樣能讓你的內(nèi)疚好一些吧?現(xiàn)在被淳哥兒發(fā)現(xiàn)了,又如此關切重視,是不是十分后悔?”

    看枇杷低頭不語,費嬤嬤微笑著說:“淳哥兒雖然聰明,但他是男子,再怎么也想不到女子的小心思?!?/br>
    從一早上事情發(fā)生后,王淳便認為自己并非有意將熱茶送上去,還完全站在自己一面,責問下人,詐王十六娘承認主使,然后又對自己的傷無比地心疼,又后悔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這一系列的言行舉止,確實讓枇杷后悔了。但她一向是個光明磊落的女孩子,慚愧之余便抬起頭來道:“我知道我錯了,等他回來我便告訴他,他要怪我也只有承認。”

    “倒底還是小孩子呢,”費嬤嬤竟然狡猾地笑了,“這些女人間的事不必都告訴淳哥兒,免得他反倒為難?!?/br>
    枇杷見費嬤嬤如此表情,十分地可親,不覺一笑,轉(zhuǎn)眼又愁了起來,“我爹和我娘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罵我的?!?/br>
    “那也不要告訴他們。”費嬤嬤笑道:“梅氏一直小家子氣,總弄些自以為是的小計,老夫人原也怕你進門吃了虧,還囑咐我?guī)湍隳亍,F(xiàn)在見你倒有主意,并沒有被她們算計到,總歸是好事,亦不為錯。我看老夫人若知道反能開心笑呢?!?/br>
    枇杷想起老夫人慈愛的模樣,心里反難過起來,“我再不了?!?/br>
    “不要難過,新婚的日子,老夫人也愿意你們高興的,”費嬤嬤又安撫枇杷道:“只要以后不再如此便好。其實這些魑魅魍魎的小手段,只要一揭開放到光天化日之下,就立即煙消云散,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br>
    “還有你要相信淳哥兒,既為夫妻,便是一體,無論什么事兒,他都一定幫你的?!?/br>
    王淳回來時,就見枇杷正笑嘻嘻地與費嬤嬤說話,見了他道:“飯剛就送了過來,本想自己先吃了,嬤嬤說你既然沒傳話說不回,就讓我再等一等,果然就回來了?!?/br>
    王淳先去了正殿稟告了枇杷傷得有多重,又懂事地一聲不吭,見父親不斷點頭,母親面有慚色,又斥責如作俑者十六娘幾句,才覺得將早上的事情完成,又擔心枇杷急忙回來,聽她這樣一說,便笑道:“我也趕著回來吃飯呢?!闭f著讓人擺了飯。

    一時飯端了上來,枇杷剛要接過碗,卻被王淳攔住,“別動!你受了傷!”又要去拿筷子,又是一聲,“你受了傷,不能動手!”

    枇杷郁悶地道:“這點傷不用說不耽誤吃飯,就是開弓射箭也沒事的?!?/br>
    可是王淳就是不許,只吩咐下人,“把菜擺到一處?!?/br>
    “受了傷不能飲酒,把酒杯撤下去吧?!?/br>
    然后自已拿了筷子笑問:“想吃什么?我來喂你。”

    枇杷左右看看,還好,下人們放下飯菜早就退了下去,但還是不覺得面飛紅霞,“哪里用得著呢?”

    “怎么不用?”王淳強硬地說:“明明手燙傷了都不肯說,我若是沒看到你是不是又混過去了?從現(xiàn)在起乖乖地吃飯?!?/br>
    說著自作主張夾了一塊櫻桃rou送到枇杷口中,“上一次你到我們家吃飯,我記得你很愛吃這個?!?/br>
    “是好吃,”枇杷點頭,又問:“婆婆怎么樣了?”

    “唉!我娘哭了一天,說后悔不該聽了十六娘和福嬤嬤的,可是又有什么用,害人終究還是害已?!蓖醮究磋凌说纳裆?,又道:“你不必再擔心她了,她傷了后自然有人服侍。你比她燙得還重,卻忙了一天?!?/br>
    因剛聽了費嬤嬤的話,枇杷馬上想到了,便問道:“是不是公公也喂婆婆吃飯呢?”

    “你怎么猜到的?”王淳剛剛到正殿恰好看到那一幕,所以向爹娘說明枇杷受傷卻沒有說出來,又表示了不滿后便急著回來了,爹疼她媳婦,自己的媳婦還不是要自己疼愛的。

    “剛剛費嬤嬤說的,你們祖孫幾代人對夫人都特別好?!?/br>
    王淳果然也道:“我祖父因為出身帶來的波折,常對父親和我說,曾祖父若是拿定主意不再娶太夫人,或者娶了太夫人,便與她好好廝守,也許就不會發(fā)生后來的許多慘劇。是以他要我們選定了一個人,就要好好相對,廝守一生。我爹對我娘很好,我也會對你好,將來我也會這樣教我的兒子?!庇中χ鴰丸凌藪齼蓸硬怂瓦^去,“來,再嘗嘗這個?!?/br>
    到了睡前,王淳又親手幫著枇杷梳洗更衣,上了床反倒老老實實地分睡兩旁,一動也不動了。

    枇杷等了一會兒,便湊過去問道:“今天我們不準備生兒子嗎?”

    “你不是受傷了?”

    “可是這傷也不影響?。俊?/br>
    王淳本想讓枇杷好好休息,其實昨天因為枇杷又累又困,他只是淺嘗輒已,并未盡興,現(xiàn)在她這樣湊過來哪里還能忍得住,又自問她受的傷其實果真不影響什么,于是便笑著撲過去,“那我們就要為生兒子好好努力!”

    一時芙蓉帳暖,被翻紅浪。新婚嘉期,又正當青春年少,難免放縱,王淳正樂在其間,就聽枇杷在他耳邊問:“你是想一次多生幾個兒子嗎?”

    這一下將博學多才的王淳也問住了,是見過一胎生兩個三個的,但是不是與這種事情多少有關就不知道了,“也許吧,我們既然想生兒子,多生當然好?!?/br>
    枇杷便聽話地由著他了。

    只是過了一陣子又問:“你見過一次生這么多的嗎?”

    王淳算了算,只得道:“沒有,最多聽有一個婦人一胎生了四個?!?/br>
    “我只見過一胎生三個的,我們是不是也不要太多了。”

    “可是,”王淳還有些不舍,便低聲笑道:“知道嗎?你可以在上面?!?/br>
    枇杷想起洞房夜自己鬧的笑話,不依地捶他,“不許笑我!”

    “我不是笑你,是真的,不信我們試試?”

    第二天,他們都醒得晚了,枇杷剛要起身,卻被王淳及時拉住按在懷里,“你受傷了,在屋子里養(yǎng)著,我自己去請安就行了?!?/br>
    枇杷也覺得自己沒臉出門,便縮在被子中靠著他的前胸悶聲道:“生兒子還真是很辛苦的事呢?!?/br>
    王淳拍拍她的后背道:“是啊,但我們不能怕辛苦,還是要每天都努力?!?/br>
    王家祖孫三代單傳,而王淳和自己又因為守孝到了二十歲的年齡才成親,現(xiàn)在王家又得了燕主之位,更需要子嗣傳承。另外玉家人丁亦單薄,先前王玉兩家聯(lián)姻時,老大人便曾說過如果玉家沒有子嗣,將來可以將枇杷生的次子過繼回玉家。所以,于國于王玉兩家,生兒子都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枇杷很理解王淳的辛苦,因自己藏在被子里,只當是夜晚,便忍羞悄聲體諒地說:“以后我多在上面幾次吧。”

    “也好,”這樣的好事王淳才不會拒絕,又低聲告訴她,“還有些別的法子呢,我們都可以試試,等晚上我教你?!鞭D(zhuǎn)念又改變了主意,“要么我們現(xiàn)在試一試?”

    枇杷哪里肯,剛剛掏心掏肺說過那樣的話已經(jīng)羞得無顏見人,現(xiàn)在見他竟然還要得寸進尺,氣得將身子一滾,卷了被子縮到了床邊,將王淳赤條條地晾在了外面,又低喝道:“你還不快走!我也要起了?!?/br>
    王淳見沒頭沒腦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枇杷,知她再不肯出來,只得笑著起身了。

    ☆、第204章 酸不可奈

    三日回門是極隆重的禮節(jié),王淳和枇杷帶了貴重的回門禮拜見岳家父母。

    見父親與王淳在一旁說話,枇杷便與母親膩在一起,聽她說已經(jīng)看了起程的日子,就在幾天之后,非常不舍地道:“這么快就要回家了?”然后也覺得不可能真將父母留下,營州畢竟處于邊陲,雖日常防務極嚴,又有枇杷離開前突襲□□厥,重創(chuàng)王帳,使得突厥人心生懼意,不敢覬覦,但節(jié)度使亦不能久居于外,免生禍端。

    楊夫人當然也不舍,卻笑著告訴枇杷,“女兒總要嫁出去的,以后王家才是你的家呢?!?/br>
    枇杷其實還是覺得玉家也是自己的家,但她這個時候并不想與母親犟嘴,只認真聽了母親所有的教導——她如今果真聽了進去,不再是敷衍了事,又再三表示自己一定會做一個好媳婦,然后她回了王府后也果真打算如此。

    既然嫁入王家,就要做到兒媳應該做的,枇杷想起那日與婆母十六娘斗法便覺丟人,她們不過是尋常婦人,既無大jian大惡,又無多少見識,只是想爭一時之意氣,自己又何苦在意呢?

    只看在王淳每日辛苦家國之事,自己就不該再令他煩心。

    于是回去后便不顧王淳反對,整理儀容與他一同去了正殿。

    國主與夫人正對坐閑談,見了他們回來稟報便笑道:“既然后日親家要回營州,我們一同去送行?!庇指嬖V王淳,“禮物還是你來打點,務必豐厚。”

    王淳與枇杷趕緊答應。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王淳便道:“家里前院還需給媳婦挪出一處殿宇,接見外客、處理事情才方便。”

    正值亂世,枇杷是一員大將,就是嫁到王家,并不會就此丟下軍務。一則她帶了一千營州鐵騎陪嫁,這些事要她親自打理;二則玉節(jié)度使年紀越來越大,營州范陽之事枇杷也要幫忙;三則就是燕地的軍務她也要參與的,所以王淳理所當然地提出為她在前院準備殿宇。

    國主并不是很能干的人,先前上有嚴父慈母也無需他過于辛苦,現(xiàn)在又有了才華橫溢的兒子,所以向來以兒子的意見為重。且他并非強勢的人,便從沒覺得要將枇杷關在家中,自然不會反對,想了想便問:“府里倒閑著幾處外書房,正殿西配殿也空著,枇杷可覺得哪里好呢?不若去西側殿?”

    枇杷雖然剛嫁入王家,但是因多年的習慣使然,早已經(jīng)對王府的布局非常清晰。王府原本是德州刺史府,面積并不很大,屋舍亦不甚多,不但比不了范陽的節(jié)度使府,就是與營州也略差了些。但是王家人口簡單,倒住著極寬敞?,F(xiàn)在外面只有正對著南門的大殿用著,國主日常在正殿東側,王淳在東側殿,遇到大事情才用中間泰和正殿。

    “隨意哪一處外書房都可以,只要人員往來方便,又與內(nèi)院分開即可。”正殿是王家父子商議國事之處,枇杷只是處理自己陪嫁軍隊及打理老夫人留給她的幾處莊園等事,所以并不想與政務之事攪到一起,所以便排除了西側殿。

    王淳卻替她拿主意,“就在正殿東側的院子就好,再將再東面的院子合并過來,做成練武場,連跑馬都夠了?!?/br>
    枇杷有些擔心,“那要破土動工的,會不會太麻煩了?”

    “只是拆一道院墻,再改幾間屋子,就是動工亦有限,算不得什么,讓他們一個月內(nèi)完成,正好過了新婚你就可以出來視事了,”王淳笑道:“就勢再將那院子與東側殿間再留出一道門,以后我們來往也方便?!币蚪裉旎亻T,岳母囑咐他們民間新婚頭一個月有很多禁忌,現(xiàn)在雖然不能處處講究,但也要少見外人,是以便以一月為期。

    梅氏與十六娘聽了互視了一眼,心里都酸得不得了。枇杷是新嫁進來的媳婦,正是應該低首斂眉在婆家熬日子的時候,現(xiàn)在可倒好,過門才三天,這父子倆卻把她當成寶貝一般,不只要替她張羅外書房,還要特別整治出一個練武場,算起來雖不在正殿,但所占的地方竟然比正殿都要大!

    偏這時王淳還道:“那院子原來我們也只叫東院,現(xiàn)在你用了總要正式起名,我來幫你想一個——就叫翔鳳閣吧,正好那里還有一處府中最高的閣臺,倒也應景,到時候牌匾也由我來寫?!?/br>
    誰不知道“鳳翔九天”的典故?淳哥兒可真把媳婦當成寶,王十六娘越加地難受,她嫁到曲家時可沒有受到一點的優(yōu)待,就是懷了身孕還是要天天在婆婆面前侍候著,有一點不合禮儀之處就被挑出來斥責,而丈夫卻從來沒有替她說過一次話。再比比枇杷,人的命怎么就這樣不同呢?

    可是前兩天被父親和弟弟罵了,就是娘也怪她多事,是以她心里早有好幾句酸話想說出來,卻又只得咽了回去。

    就聽父親竟然也笑道:“正堂前的匾還是我寫吧,再蓋上國主印信,是不是看上去好一點?”

    王淳便向枇杷笑道:“父親的字可是極好極難得的,多少人求也求不到,現(xiàn)在竟然主動要給你寫匾,可見有多喜歡你?!?/br>
    枇杷也知道國主從小就由老大人請了名師指導練字,勤習不綴,一筆字夠得上當世名家,又一向不肯輕易送人,字跡更是難得,便趕緊上前拜謝,“多謝父親了!”

    國主笑著擺手道:“可算什么呢,明日讓人量好了匾額尺寸送來就行。”

    十六娘氣死了,淳哥兒不知怎么寵枇杷也就算了,就是父親也非要上趕著幫她寫匾!再也忍不住了,“爹,你怎么不替我的院子題個匾呢?”

    “你……”國主本想說你已經(jīng)不是我們王家的人了,就是暫時住在娘家,院子也不是你的,題匾又有什么用?但又看到女兒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看著自己,再想到她自出嫁后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現(xiàn)在帶著一個女兒住在家中,心里亦疼,便笑道:“好,好,明兒個我也給你寫了槐園兩字送過去,怎么樣?”

    枇杷住的院子叫梧桐院,外書房叫翔風閣,自己的就因為院子里有兩株槐樹隨便叫個槐園,便

    道:“槐園不好聽,父親幫我改一改。”

    國主想了想,“你既然不喜歡槐字,就改成清波院吧?!?/br>
    “清波院也不好!”

    國主便為難了,“清波院你也嫌不好,那又叫什么呢?你已經(jīng)是出嫁女,海棠、牡丹什么也不合適,槐、松之類的你又不喜,那么就以你住的地方在西邊,又有一處亭臺命之為西錦亭吧?!?/br>
    西錦亭,真是俗之又俗,十六娘但也知道父親一定不會把“鳳翔”“鵬飛”這樣的名字給自己的住處用,只得氣道:“還是槐園好了?!?/br>
    國主見了,又是不喜,但他唯有此一女,也得替她著想,便問道:“曲七來了這么久,現(xiàn)在你總要拿個主意了,是見還是不見?和離還是不和離?”

    提到此事,十六娘也知不能再拖下去,只得不快地說:“曲七最是無用,明明父親已經(jīng)當了皇帝,就是庶出的兄弟也有的當了親王郡王的,他是皇后嫡親的兒子,卻還只是郡公,況且還沒有冊封我。我便是跟他回去了,至多也只能是個郡公夫人,再見了先前的妯娌,難道還要向她們行禮嗎?曲家不用郡王夫人的儀仗接我,我是不回去的。”

    家里人至此由是明白十六娘并沒有和離的意思,她還是想與曲七回京城,只是想風風光光地回去。王淳隱約猜到她一定又是因枇杷風光大嫁而心生此念,便勸道:“你當初嫁曲七時還不知他是什么樣的人嗎?曲家那么多兄弟,最不成器的就是他,是嫡出又怎么樣?梁帝正是看他是嫡出才封的郡公,還有那庶出才華比曲七強的還沒有受封呢。只要曲家不倒,曲七怎么也能富貴一生,若是曲家倒了,也不會有人愿意與他為難。”

    十六娘脹紅了臉,人正是她自己選的,現(xiàn)在又能說什么,便哽哽咽咽地哭了起來,“我就是命不好?!?/br>
    枇杷有些不忍,又因正想通了要與婆婆十六娘好好相處,便上前輕聲勸道:“我先前在京城時也與曲七見幾次見面,覺得這個人雖然紈绔了些,但心地還蠻純善的?!?/br>
    沒想到十六娘突然向她喊道:“那你怎么不嫁曲七?”

    枇杷莫名其妙地看看她,終于明白有些人想與她好好相處是不可能的,便只笑笑退了一步回來,并不把曲七當年果真向自家求過親的事情說出。

    王淳卻被氣了,“就是枇杷真嫁給了曲七,曲家也會好好待她,曲七也不敢胡鬧成那樣?!?/br>
    枇杷趕緊用力把王淳拉回來,低聲道:“她已經(jīng)哭成那樣了,你別再說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