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底下的黑衣人見屋檐上兩人站著未動,也分不清是哪門哪派,于是想乘此機(jī)會把此事盡快解決了,就在場中眾人發(fā)愣之際,他迅速出手,伸手就向劉卓抓去,反正只要抓了此人,事情就算辦完。 可是劉卓卻站著未動,快及他的衣袂之時,右手伸掌為爪,忽然手中一實,似抓住了什么,黑衣首領(lǐng)一喜,以為抓住了劉卓,剛要收手,卻發(fā)現(xiàn)眼前之人早已沒了蹤跡,心下一驚,收手一看,就見一張看不出材質(zhì)卻堅硬無比的令牌,上面寫有一字:“莫。” 他猛的停住身子,站在原地看向屋檐之上的青袍男子,再看看手中的令牌,臉色變得灰暗,急促的吩咐道:“快撤。” 黑衣人就像來時一樣,轉(zhuǎn)瞬就撤走,眨眼就不見了身影,劉卓這邊也沒有打算追擊,眾人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劉卓也是臉色微微一變,抬眸看向青袍男子,兩人視線一對,青袍男子轉(zhuǎn)身一跳,也走了。 李林江卻從屋檐上飛奔下來,來到劉卓身邊,嘆了口氣道:“我本是去尋那六葉解語,卻沒想到遇上這么一個怪人,一直與他焦滯不下,來到瓊川才知道京城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沒想這怪人也趕往京城,我怕這怪人對京城之勢不利,只好緊跟他前來,想不到這人居然還幫了殿下一個大幫。” “不知這人是誰?看起來應(yīng)該也是江湖中人,似乎地位還不低,剛才黑衣人見到他的令牌如見虎狼,反倒我這梁王還震懾不住他們?!眲⒆孔猿耙恍?。 李林江皺眉,交手的這段日子,他深有感悟,這人也是個血性之人,武功高強(qiáng)不說,還非常的神秘,倒也沒見他做出什么惡事來。 ☆、險境 “南陽公主如何了?”李林江問道。 劉卓臉色一暗,嘆:“父皇最是疼她,父皇病重的這些日子,她也曾看過幾回,后來因為宮中情況緊急,便不能讓她前來探病,如今心里定是惱恨著我的,我問她愿不愿意跟著我們回彝地,她守在公主府中,哪兒也不愿意去?!?/br> “元緒,你呢?”劉卓看著他,李林江是李家的人,他姑姑是皇后,如今李林江能站在中立的位置上已經(jīng)是頂著整個家族的壓力在維護(hù)著他,劉卓沒有立場要求他跟著去彝地,他不能拋棄整個李氏家族,曾經(jīng)的友情只是埋藏在那場記憶里,這一生這一世,或許再也不得相見,這份真摯的感情卻永遠(yuǎn)都不會變。 李林江面色暗淡的望著天際,眼里盡是落寞,他輕輕一笑,“來日方長?!彼麖男「鴦⒆块L大,在定國公的眼中,他便是一枚棄子,要不這么些年過去,卻從沒有阻止他,甚至還旁敲側(cè)擊的支持他,李家出了一位皇后,自然不會與別的皇子交好,要他李林江接近劉卓,也只不過是一種監(jiān)視而已,雖然這么多年李林江并沒有背判過劉卓,在親情與友情之間周旋,如今終于拉下帷幕,他便再無用武之地。 劉卓辭別李林江,帶著眾部一路順風(fēng)的撤回了蕭王府,只是當(dāng)他滿懷希望的到了蕭王府時,卻發(fā)現(xiàn)先前撤回來的人群卻死傷大半,其中還有謀臣刑瑞,家臣當(dāng)中也有損傷,好在幾個重要的臣子,例如莫子敬等人雖受了傷,卻不及性命,還是梁王府的家衛(wèi)應(yīng)付得當(dāng),殺死了刺客,救下了眾人,卻還是被逃走了幾個,而且擄走了王妃。 當(dāng)家衛(wèi)稟報完畢,就見劉卓一雙熾紅的眼看住那家衛(wèi),問道:“你說什么?王妃被人擄走?” 家衛(wèi)從未見過梁王這么憤怒的眼神,當(dāng)即被嚇得身子一軟,語無倫次的重復(fù):“是……是的,一群……一群黑衣人,看起來是江湖中人?!?/br> 劉卓原本穩(wěn)如泰山的身子晃了晃,后面陳質(zhì)忙扶住他,他扶著陳質(zhì)的手站穩(wěn),就見他嘴角流下鮮血,面色蒼白如紙,陳質(zhì)當(dāng)下一驚,喊道:“殿下,殿下,您這是……?” 劉卓抹去嘴角鮮血,冷眼看向那名家衛(wèi),又問道:“你且把整件事情清清楚楚的向本王重新說一遍?!?/br> 家衛(wèi)又重復(fù)說了那群黑衣江湖人的事,劉卓身后的魯蕭,捋著胡須淡淡地掃了一眼地下宮殿內(nèi)的眾人,目光所及,個個都是一臉的肅容,緊接著他看到了站在人群當(dāng)中受了驚嚇的夏氏,眼神有些木納,看著一處,一句話也沒有說,站在她旁邊的是紀(jì)將軍,他目光深沉的看著地上的尸體。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什么異樣,魯蕭的心里卻隱隱覺得這事兒并不簡單,偏偏在這個時候擄走了王妃,王妃肚中還懷有麟兒。魯蕭忽然目光一頓,整個地下宮殿內(nèi),根本尋不到呂家之人,先前接來娘娘的嫂子還有庶兄庶妹都不在殿內(nèi),為何呂家的人都不見了呢? 魯蕭見了,隱而未發(fā)。 劉卓站眉間一股戾氣,擰著眉,背著手站在那兒一動也未動。 殿內(nèi)一片安靜,個個斂聲屏氣,等著梁王發(fā)號施令。 紀(jì)憬見他這幅模樣,便上前行禮,勸道:“梁王殿下,大事要緊,如今太子尚未發(fā)現(xiàn)端倪,出了城,還得避開魏王的暗探,時間緊迫,不能再擔(dān)擱了?!?/br> 劉卓眼神淡淡瞥向他,似有些不認(rèn)識他似的,語氣冷且沉的說道:“你讓本王拋下妻兒,獨自逃走?” 紀(jì)憬面色一暗,原本恭敬的身子站直了,語氣凌厲的似在教訓(xùn)家中小輩的口吻說道:“卓兒,這個時候何談兒女私情,眾家衛(wèi)的性命可都在你一人之手,你為了一個婦人,要置他們性命于不顧么?” 紀(jì)憬話音一落,殿內(nèi)眾將士齊齊看向他,魯蕭看向紀(jì)憬,在這個時候,居然蠱惑眾將給梁王施加壓力,還有梁王殿下的小名可是他一位將軍能喚的嗎?不論尊卑不說,還有一副長輩教訓(xùn)晚輩的口吻,魯蕭當(dāng)即便道:“紀(jì)將軍言語有些過了,殿下一心為了大家尋得一條生路,你怎可以三言兩語便否定了殿下之前所做的努力,如今王妃娘娘不見了,殿下憂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將軍所用言詞,不只有蠱惑眾人的嫌疑,更是以下犯上,尊卑不分?!?/br> 紀(jì)憬冷哼一聲,看向魯蕭,怒道:“殿下身邊便是有你這樣的小人,才敗了殿下名聲,來人啦,把魯蕭押下去——” 魯蕭見狀,心里一嘆,刑瑞無端端的死了,他就應(yīng)該知道這事的起因,剛才或許還疑惑,此時他就應(yīng)該明白了,他一臉淡然的看著前來扣押的兵衛(wèi)。 “慢著?!眲⒆堪l(fā)話,“都給本王退下,本王與魯先生有話要談?!?/br> 紀(jì)憬有些不高興了,當(dāng)即阻止:“殿下,時間緊迫,有事以后再說?!?/br> 劉卓看向紀(jì)憬,沒有開口說話,可那眼神兒卻是紀(jì)憬從沒有見過的,無端端讓他心中一驚,沒再阻攔,帶著眾部退開。 “魯先生,當(dāng)初王妃可有跟你說什么?” 被劉卓這么一問,魯蕭方才想起那封信來,王妃娘娘似知道要發(fā)生什么事似的,怎么就算得這么準(zhǔn),當(dāng)初給他這封信時,還交待了那鬼霧山的一萬江湖人,王妃說的不錯,這紀(jì)將軍自他們來到這蕭王府便原形畢露。 “有的?!濒斒拸男淇谥心贸鲆环庑艁?,心里雖然不安,抬頭時卻還是露出一個安心的笑,道:“娘娘先前說了,就算遇上什么事,她也有自保之能力,身邊還有朱護(hù)衛(wèi)守著,娘娘還安排了后路,因此早備有一信代某傳達(dá)?!?/br> 劉卓拆了信細(xì)看了一遍,緊接著笑了笑,果然是嬌奴想得周到,這暗通也是她想出來的,退往彝地的主意也是她想出來的,如今這“失蹤”的計謀原來也是她想出來的,當(dāng)下放下心來,再把眾將喚來時,劉卓已是另一幅顏色。 紀(jì)憬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魯蕭,便跟在隊伍后面,從蕭王府撤往京城郊外。 梁王府的人撤出,來到一片竹林,竹林深處是連綿的山脈,這地方非常之陌生。 魯蕭上前看著眼前的山脈,與小時候的記憶重疊,這么些年沒有見到了,他居然還記得這么清楚,他來到劉卓身邊稟報道:“此處是京郊以北,翻過這處山脈可到瓊川?!?/br> 魏王駐扎的是玄陽城的正門東面,而這里是北面,中間隔著半個京城,自然不會被魏王發(fā)現(xiàn)。 進(jìn)了大山,行軍雖慢,卻非常的穩(wěn)妥,悄無聲息。 劉卓望著這片天際,心中輕嘆,他終于出了玄陽城,以后他都不會再回來了,從此海闊天空,不再束縛他的腳步。 嬌奴,你在清秋郡等我,我會速速前來接你,劉卓在內(nèi)心發(fā)誓。 *** 京城百里開外魏王駐扎營地,魏王頭頂玉冠,一身玄衣,正坐在案幾前,胸前兩縷頭發(fā)垂落,他正審閱著前方的戰(zhàn)報,手中握著筆沉思了一會,便又停下,眼前浮現(xiàn)出一張驚慌失措的面孔,那雙如星辰一般的明眸,倒印著他的身影,看到他,依舊還藏著那久違了的恨意。 他一直不明白她為何會對他恨之入骨,他也一直不明白,自從梁州那次相遇之后,便再也忘記不了她的身影,或許是她那莫名的恨意讓他記住了那一張傾城的臉,世間美女何其多,女子的美,在他眼中并不是主要的,他在乎的女子的心,她不僅有一張絕世之臉,還有一顆如冰鐵一樣的心,冷且堅毅,與南朝女子不同,是他從未曾見過的,如此便深深印入他的腦中了么?魏王有些想不明白,可眼前卻老是浮現(xiàn)出那張臉,擾得他心神不寧。 “梁杰?!眲①t開口,順手放下筆。 殿外站得像個木樁的梁杰動了,他一甩手中拂塵,弓背上前行禮。 劉賢看了一眼身前的梁公公,吩咐道:“你去把呂姑娘請來。” 梁杰面色不改的領(lǐng)命而去。 劉賢靜坐在案前發(fā)呆,他這是怎么了,剛才還只是想著,想著想著,卻想起那次在梁州城里,他每次處理公務(wù),她便陪侍在一旁,非常的貼心,還從沒有哪一位婢子做得如此到位,她明明是世家嬌嬌,卻做得如此得心應(yīng)手,似乎她一直就認(rèn)識自己,甚至很親密,親密到能知曉他的一切習(xí)性,就連韋氏也未必有此心思,劉賢越這么想著,越覺得她讓人難以揣摩,劉賢向來心疑,猜不透的人,他就會把人安排在自己的身邊,慢慢觀察,直到自己明白為止。 呂妍最終還是中了夏氏的計謀,剛?cè)朊艿罌]多久,便被紀(jì)家護(hù)衛(wèi)給控制住了,好在她身邊還有一個朱墨,誓死保護(hù)她,終于從蕭王府的密道逃了出去,朱墨斷后與她失去了聯(lián)系,她方向不分往大山深處逃跑,半路遇上魏王巡山,被他擄了回來。 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還是落入他的手中,可如今她懷有身孕,呂妍垂頭撫向自己的小腹,好在她當(dāng)初沒有向父皇母妃稟報,大家都不知道她有身孕的事情,如今落入魏王手中,她不得不小心謹(jǐn)慎的行事。 呂妍起身,站在屋中央四處環(huán)望了一眼,這里是魏王臨時搭建的帳篷,室內(nèi)擺了日常用品,相當(dāng)簡單,地方也狹小,她緊了緊身上襦裙,見小腹微微隆起,走路時必會被人瞧見,當(dāng)初走得匆忙,手中沒有帶得多余的衣物,屋內(nèi)又沒有一絲半縷,無法遮掩。 當(dāng)下她心生一計,伸手把下裙撕裂,緊接著“啊……啊……”的叫了起來。 營帳外的小丫鬟當(dāng)即一驚,掀簾進(jìn)來,就見呂妍像著了魔似的狠狠地撕扯著自己的衣裳。那丫鬟嚇了一跳,上前捉住呂不安份的手,才發(fā)現(xiàn)呂妍是閉著眼睛的,心里疑惑的想,莫非是中了夢魘? 她把呂妍押回床上,到這時呂妍才睜開眼睛,一臉奇怪的看著她,問道:“我這是……?” 那丫鬟已確定她中了夢魘,也不害怕了,勸道:“姑娘想開些,如今是在魏王的領(lǐng)地,不會再有危險了?!边@丫鬟也是聽到一些人的言語,這姑娘幾天前被魏王帶回營地時就狀似瘋狂,定是在外面被嚇得不輕。 ☆、險境 呂妍佯裝害怕的抱住丫鬟,丫鬟拍了拍她的背。 如今衣服沒了,自然得找?guī)准律褋聿判?,本來魏王就吩咐了繡娘為她趕制衣裳,只是還沒來得及趕完。 就在此時,外間梁公公傳話,丫鬟忙為呂妍蓋上被子,出了營帳,兩人在外間低語了幾聲,呂妍沒有聽清楚,只是沒過多久,那丫鬟就端來一套華美的錦衣上前。 丫鬟展開就見是一套粉霞錦綬藕絲羅裳,呂妍神色一斂,垂下頭去,她知道這衣裳是誰的,這個顏色定是韋氏最喜歡的,她先前以為會找一套常人衣裳,還擔(dān)憂著會找得太小,遮不住那小腹,可若是韋氏的衣裳,她穿就有些大,如今懷著身孕,正好遮住小腹。 丫鬟準(zhǔn)備為呂妍換衣裳,呂妍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我自己來?!?/br> 丫鬟當(dāng)即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呂妍脫去自己的衣裳,露出潔白的身軀,她看向隆起的小腹,撫摸著,心中暗暗發(fā)誓,孩子,母親定會保你安全。 她把自己的衣裳撕成布條,套在胸以下小腹以上,直到與小腹齊平,才穿上那件華貴的衣裳,著了身,往腰間看去,那身段剛剛好。 呂妍換好衣裳出了營帳,丫鬟領(lǐng)著她往主帥帳中走去,這連綿的營地,雖是臨時搭建,占地面積極廣闊,從呂妍的帳篷走到主帥的帳篷需走一柱香的時間。 自丫鬟拿來這套衣裳時起,呂妍便猜到這是劉賢的主意,此時被喚去主帥的帳篷,她也并不驚訝,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到劉賢帳外,呂妍停住,挑簾出來的是梁公公,他一雙眸子細(xì)長卻眼露精光,不動聲色的把呂妍打量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呂妍的臉上,心上一驚,面上卻不顯。那日帶回來時,這婦人神色慌張,頭發(fā)凌亂,他倒沒有仔細(xì)注意她的真容,今日這么一打扮,那發(fā)間就一支素銀簪子,如此樸素,卻掩不住她傾城的容貌,如今雖為“階下囚”,脊背卻挺得筆直,一臉雍容。 梁公公引著她入內(nèi)。 主帥的營帳有兩進(jìn),前面怕是議政的地方,相當(dāng)寬闊,后面才是他的起居室。 呂妍隨著梁公公經(jīng)過大堂進(jìn)入后堂,后堂雖沒有前堂寬廣,卻也不小,兩邊盡是書架,后面一排長長的江河畫卷屏風(fēng)隔出了寢室。 此時劉賢正端正的坐在案幾前,手中執(zhí)筆,忙于公務(wù)。 梁公公帶她進(jìn)來后便暗自退下,室內(nèi)只有兩人,呂妍上前卻并沒有行禮,站在那兒,淡淡的看著他。 劉賢似才發(fā)覺她來了似的,不緊不慢的抬頭,今日所見的呂妍又是另一番風(fēng)味,劉賢忍不住多打量了兩眼,這身衣裳原本是繡娘給正宮那邊做的,如今穿在她的身上,反而非常的合身,雙肩嬌弱了一些,腰間有些雍腫,反是撐起了這套衣裳。 劉賢向她招了招手。 呂妍未動,劉賢挑眉,看著她漆黑如墨的眼睛,命令道:“上前來,為本王整理折子?!?/br> 呂妍微愕,他居然讓她去整理折子,他不防著她嗎?她可是梁王府的人。心驚歸心驚,只要他不對她施不軌行為,整理折子倒沒什么。 呂妍上前在一側(cè)跪坐下來。 劉賢把案上亂七八糟的拆子往她身邊一推,也不要求什么,便徑自審閱了起來。 呂妍一本一本的翻著,所折子略看一遍,便把案上的折子分出三等,一等是急件,二等是不怎么急的,三等卻是廢話,可審可不審的。 似乎呂妍來了后,劉賢的精神非常集中,做起事來事半功倍,根據(jù)呂妍的順序?qū)忛?,不到兩個時辰,桌上所有折子全部審?fù)?,除了呂妍撿出來的“廢話”,劉賢伸手拿了一本,就見那折子上是一位文臣寫的詩文,文筆風(fēng)流,倒是有才,只是太不分場合了,也難怪她會用做三等放至一邊。 兩人明明沒有共同處理過事務(wù),接觸的時間也不長,可劉賢卻隱隱覺得,她定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今日就這么一試,他更加的篤定她真的懂他,這魏王府上下,就連枕邊人也未必懂他,然而她一位相處不久的女子卻如此心思靈巧,劉賢想,她若不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便是處心積慮,不過若是處心積慮,她就不會嫁給老四,還真是可惜了。 “你為何說人家這詩詞歌賦是不緊要的東西?”劉賢意味深長的問道。 呂妍想都未想便說道:“身為君臣,卻不能為君分?jǐn)_,在如此狀況之下,還有行詩作賦的雅興,不冶他罪責(zé)已是仁慈,還要魏王為他批閱兩句不成?” 劉賢目光贊賞的看著呂妍,此女留在身邊倒是一位貼心的伴侶。 呂妍沒想到她只是簡單的舉手之勞卻讓劉賢生了留下她的決心,若是她知道,必不會這么做,也只怪上一世做得太多,深入骨子里。 劉賢每日都召呂妍進(jìn)主帥營帳中幫著處理政務(wù),呂妍知道被劉賢捉住就沒想著能脫身,只想保護(hù)好自己的性命還有肚子的孩子不讓人發(fā)現(xiàn),等待時機(jī)。如今看劉賢對她的舉動,讓她凝惑了起來,也讓她有些不安,她并不想在這里惹事,她只想好安靜的低調(diào)的不正面與魏王的后宅扯上丁點關(guān)系,可劉賢這態(tài)度,讓呂妍不得不擔(dān)憂起她的處境,她在這兒沒有半點人脈,又身子笨重,什么也做不了,應(yīng)該說若是韋氏向她下手,她根本就沒有反擊的余力,她知道韋氏向來妒忌心強(qiáng),她若再與劉賢走得親近,即使沒有什么,韋氏也會向她下手的,這可如何是好。 呂妍正暗自發(fā)呆,劉賢側(cè)頭看來,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問道:“你怎么了?” 呂妍聽到聲音驚慌抬頭,對上劉賢若有所思的目光,心下一慌,不知怎么回答,這是前一世的慣性,奴性思想,被人奴久了,便是這樣,在劉賢面前,呂妍向來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行差走錯一步,這一世也是默默地循著這個規(guī)矩,呂妍并沒有發(fā)覺,她知道劉賢這個目光,顯然對她心生疑惑,她要怎么回答,當(dāng)然不能說她在想著他的妻子們會怎么對她下手。 劉賢見她驚慌不定,面色青一陣白一陣,更覺得她心中藏有事情,當(dāng)下神色一冷,又重復(fù)問上一句:“你怎么了?” 呂妍袖攏中的小手攥緊,深吸了口氣,直視劉賢,不緊不慢的說道:“魏王本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定不會為難一位小婦人,小婦想離開營地,返回夫君身邊,還望魏王成全?!?/br> 這是這幾天以來呂妍想著卻從不敢說的話,今日不知怎的,心里明明害怕,但呂妍還是執(zhí)意的說了出來,她再也不想這樣揣揣不安的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