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唐教授比她老公還能賺錢。所以，想讓賭石這事兒搞不下去，踢館也特別方便。

    講賭石，只是開胃菜，重點在后面。越寧提交了一份薄薄的計劃書：“做通訊。”

    長輩們放心：“這方面，你比較懂，一般沒有太大問題?！?/br>
    越寧笑著搖搖頭：“雖然不知道您想的是什么，但是，我要說的，跟您想的，肯定是有差別的。是it相關(guān)，跟我現(xiàn)在的公司，是兩回事。這個計劃，如果我現(xiàn)在資金充裕，我就自己做了。說實話，家里的那個公司，爛攤子太多，要不是搶時間，我一點也不想把這樣的項目交給那樣的公司去搞?！?/br>
    伯伯們臉上一紅，老爺子和老太太也不好意思了起來。夏女士打著圓場：“先說你的計劃，看有沒有折衷的辦法呢？”

    越寧道：“有，就是怕你們打我。”

    “哎？”

    “把干貨抽出來，留個游樂場，給我爸玩?！?/br>
    “……”

    越寧動動眉毛：“說正題吧。家里到現(xiàn)在這個情況，是需要錢。只是需要錢嗎？并不是。如果只是要錢，干股分利啦、做投資啦……怎么樣不來錢呢？我們需要這么勞心費力么？不需要。這一些，做了，只是錢，不是我顧家應(yīng)在的水平。無關(guān)國計民生，顯不出水平。”

    “重工、能源、通訊技術(shù)和設(shè)備。”越寧報出了三個行業(yè)。

    顧老瞬間坐直了身體：“好！”

    “我們耽誤了二十年，需要從其他方面加勁。而我，剛好很方便做其中的一項?！痹綄幷f得很含蓄，長輩們也都聽明白了。顧家在仕途上，這將近二十年并不占優(yōu)。走這條路的，都不是笨人，競爭挺激烈的。顧鄂的能力雖然不錯，但是有個拖后腿的兄弟，著實累人。越寧素質(zhì)極高，卻不是在圈內(nèi)長大的，需要獨辟蹊徑。

    老爺子最后拍板：“這方面的事情，以后你作決定。”

    老太太比較擔(dān)心孫子的身體：“那你還要參加比賽呢，身體吃得消？”

    越寧笑道：“那個也不占什么時間。我不大用訓(xùn)練的?！?/br>
    說起這個，顧鄂也比較得意：“那天見著老黃，還跟我講，為什么這么好的身體素質(zhì)不多訓(xùn)練一下為國爭光呀？哈哈，咱們就去玩玩的嘛，也不指望這個過活。”

    ————————————————————————————————

    第二天，章樂便陪著越寧見了司總經(jīng)理。這是一位其貌不揚，唯兩眼灼灼的中年人，兩鬢染霜，亢奮的情緒透過面皮直撲越寧：“啊，寧寧！可算見著你了！”說著，還拍了一下巴掌。

    老太太給兩人作了個介紹，就像尋常人家老奶奶一樣，去廚房張羅茶水了。越寧對司總經(jīng)理不是一般的佩服，在有老板拖后腿的情況下，還能讓一家大企業(yè)維持下來有盈余，再靠著背景后臺，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越寧執(zhí)足了后輩的禮數(shù)，接過保姆手里的茶，親自給司總經(jīng)理滿上：“司伯伯，請?！?/br>
    好乖！好有禮貌！長得也比他爹養(yǎng)眼多了！

    司總經(jīng)理十幾年來飽受顧川不靠譜的摧殘，對越寧的好感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簡明扼要地介紹了公司的情況，其中包含了派系斗爭，大派小派的，十幾年來，總有那么幾支，司總經(jīng)理拍胸脯保證：主要是你爹太無能，鎮(zhèn)不住。少主來了，一切都聽您的。

    越寧被逗笑了：“我就是跟著去看看，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我那公司，可小了，正要學(xué)習(xí)點經(jīng)驗?zāi)??！?/br>
    說到這個，司總經(jīng)理就更開心了：“年輕人，沒有根基沒有后臺，創(chuàng)業(yè)辦到這個份兒上的，全國也找不出幾個來。一定能行的！也就是公司內(nèi)部確實麻煩，不然吶，我那邊企劃都搞了不少，也想弄點高新科技的?？上О?，沒有這方面的人才，我們也并不懂這些。辦不起來。新事業(yè)哦，創(chuàng)業(yè)的不是內(nèi)行，十個里得有九個九是血本無歸的。即使是內(nèi)行，做自己熟悉的事，能成功的，十個里有一個，就不錯啦。你一次就能成，可不光是運氣的事呀?！?/br>
    越寧摸摸鼻子。

    創(chuàng)業(yè)沒經(jīng)過失?。渴且驗樯陷呑右呀?jīng)敗過了呀。上輩子他啥專業(yè)也沒學(xué)過，敗的時候只有更慘。

    大概介紹完了公司情況，又講了顧川的現(xiàn)狀，越寧一點也不覺得意外。顧川這樣的心理，可以說，與全國大多數(shù)的中年男子是一樣一樣的，只是許多人沒有他那個條件，這么明顯直白地表現(xiàn)出來而已。其實，也挺好對付的。

    不過，越寧要講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話雖如此，現(xiàn)在全球的經(jīng)濟形勢不是那么好，集團也需要新項目。”

    司總經(jīng)理長嘆道：“可不是。我在想，最穩(wěn)妥的，就是成立投資公司，給有潛力的創(chuàng)業(yè)者投資，分取部分股份。不過，還需要董事會開會討論。目前，我正在做計劃書?！?/br>
    “這也是一個思路，”越寧點點頭，“問題在于，本集團的創(chuàng)始人……呃……”

    創(chuàng)始人不夠強勢，或者說，員工私底下肯定會講：這是個傻逼。那么，怎么才能保證投資的項目質(zhì)量？不是老總一拍腦袋去開個賭場，不是老總被人騙了又一拍腦袋……對吧？

    司總經(jīng)理：……“是啊?！?/br>
    “至于那個沈萍，能用就用，不能用，禮送出境，不要讓她接觸核心機密了。”

    “這個我一直在注意?！?/br>
    “她也就那樣了，”越寧撣撣文件，“一個人的眼界，決定了他的層次。對于她的起點來說，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了。離我的要求，還差太多。”

    “咦？你原來打算用她的?！?/br>
    “為什么不能用？”越寧并不在意，“如果這是另一位香奈兒女士，我會向她致以最高的敬意，并且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上Я?，她不是。有點失望呢。”

    “那？”

    “先看董事會的情況吧?！?/br>
    “讓你爸爸下不來臺，可不好?！彪m然有了你，他已經(jīng)可以去死了，只要他還活著，就不能讓他太難堪呀。

    “那句歌是怎么唱的來著？軍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司總經(jīng)理笑了：“這個好?！?/br>
    “我有一個想法，在請求您的支持和理解。”

    司總經(jīng)理也正色坐好：“您說?！?/br>
    “新項目?！?/br>
    “呃？”司總經(jīng)理緊張了起來，很擔(dān)心少主也一拍腦門……

    事實證明，拍腦門跟拍腦門還是不一樣的。越寧給他續(xù)滿了茶水，正好老太太親自拿了一盤嗑好的松子過來。越寧接過盤子，將老太太按到桌子旁邊，老太太給孫子背書：“這個項目，關(guān)系重大，我們呢，從大局上給寧寧把過關(guān)，覺得還可以。剩下的，就是你對可行性的評估了?！?/br>
    司總經(jīng)理樂得卸擔(dān)子：“好嘞?！蓖ㄓ嵓夹g(shù)之類的，以司總經(jīng)理的眼光來看，也覺得比較紅火，倒可以一試。何況，大boss發(fā)話了，有鍋也不用自己背。這個項目，聽起來總比賭石高檔，也能放得到臺面上去。單從體面上講，就可行的。

    只有一個問題：“設(shè)備可以買，技術(shù)可以引進，這些的錢，暫時還能辦到。人才呢？合作項目呢？”

    越寧聳聳肩：“哦，先期人才呀？有倆師姐，明后年就從米帝那邊學(xué)成歸國了。不是我這個專業(yè)的，是轉(zhuǎn)通訊那邊的。后續(xù)的業(yè)務(wù)呢，我還有仨師兄，常聯(lián)系的那種?！?/br>
    老太太不太放心地問：“那你自己那個公司？”

    “一個師姐，今年大四。另有一個，講好米帝回來就加入。高校擴招，以后不會更缺人的?！?/br>
    司總經(jīng)理徹底放心，艾瑪，少主就是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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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總經(jīng)理樂顛樂顛地召集了他的心腹開會，心腹們都很振奮。

    那一廂，顧老太太也成功地用“孩子親媽要給孩子股份”刺激到了顧川，當(dāng)場表示，明天就帶兒子去轉(zhuǎn)讓股份。越寧十分推辭，顧老太太嗑著瓜子兒看兒子的笑話。

    顧川一宿沒睡好，第二天，打電話召律師，要轉(zhuǎn)讓股份給兒子。都知道這是顧家店，所謂董事會成員自然是不好反對的。再說了，顧川的股份分薄了，對大家……也比較有好處嘛。

    萬沒想到，顧川是持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其他股份會在另外四個人手里。顧川他居然……分了一多半給兒子！這樣的愚蠢，簡直不可想象！

    董事局開會，顧川得意地將兒子帶在身邊——孩子媽先說給股份又怎么樣？比我這公司還小。我先把兒子帶過來感受氣派了，哈哈哈哈！“中年得子”的老男人，涉及兒子的問題，就是這么蠢。

    更蠢的還在后面。

    沈萍信心滿滿地認為說服了顧川，沒想到等來的不是計劃批準，而是少主駕到。天朝的地盤上，強勢的背景勢力之下，什么規(guī)定都是p！股份說轉(zhuǎn)就轉(zhuǎn)了，都不帶眨眼的。

    少東家來了，先開了一個董事會議，確立了自己的地位。這個，沈萍只聞其事，未見其人。只知道從會議出來之后，幾個董事滿面春風(fēng)，看少東家的眼神像看東床快婿。接下來的幾天，任憑沈萍如何著急，都找不到顧川的人。

    兒子大發(fā)慈悲，親自跟老爺子老太太講，要跟親爹聯(lián)絡(luò)感情，為親爹分憂，請不要總是要鄙視他爹。然后陪著顧川在外面吃了兩回飯，顧川這回可不敢造次了，去的是高檔包間，也特別理直氣壯地要求好友們“不許抽煙，我兒子過敏”。樂顛顛、喜滋滋，接受朋友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禮。

    兒子還讓他教打臺球，沒錯，兒子這么聰明，就是沒學(xué)過打臺球。他教的！兒子也聰明，不一會兒，技術(shù)就上來了，完虐了他所有的狐朋友狗友。顧川假意訓(xùn)斥兒子：“不要顯擺！”的時候，內(nèi)心那股得意勁兒幾乎能頂破尾椎骨，給他生造出條尾巴出來搖一搖。

    這樣的情況下，什么美人都被顧川忘一邊了。越寧還趁著這個時間，勸親爹去見見董事會的其他成員，采取點懷柔政策。當(dāng)然說的都是“為了我”，這么聰明漂亮一個大兒子，抱著胳膊撒嬌：“就那么通知一下，不太好吧？我有點怕，爸爸帶我跟叔叔伯伯們熟悉熟悉，好不好？”

    這可比什么美人撒嬌見效都快！顧川樂顛顛帶著兒子今天跟這個打高爾夫（咦？兒子又不會？我來教！??！比老子打得還好，真不愧是我兒子?。魈旄莻€去打網(wǎng)球（哈哈，又能指導(dǎo)兒子了），后面跑去釣蝦（這個兒子會，但是兒子看著大蝦犯饞的樣子好可愛啊，吃吃吃），顧川很開心。

    所有人都很開心：艾瑪，少東家真是個靠譜的人??！多少年了，蠢老板請客，都是燈紅酒綠的居多，害我們回家被老婆打！這種“小愛好聯(lián)絡(luò)感情”，都得我們?nèi)咚恼埐怕栋霃埬?，他還要帶個小蜜，我們回家還要被老婆打！（老婆們覺得讓自己跟小蜜應(yīng)酬太丟臉）

    等下一次開會討論新項目，看到和總經(jīng)理分坐在顧川左右的一個漂亮小男孩兒，沈萍傻眼了。轉(zhuǎn)讓股份，她是真的能理解。讓少東家這么點年紀參與決策？這不搞笑呢嗎？

    越寧卻覺得很無聊，跟沈萍做對手，他現(xiàn)在覺得有點掉價。他只要隨便什么時候給顧川講一講他師母的故事，就夠打消顧川的念頭了。

    他自己的建議，也很簡單就讓顧川同意了：“爸爸，那不如做我的建議啊?！?/br>
    “什么建議呢？”顧川滿滿的慈父情懷。

    “我那行當(dāng)呀?！?/br>
    “你不是在做了嗎？”

    越寧往桌子上一趴，斜著看他爸爸：“還有新項目想做，我沒錢！”

    “做做做！”

    “謝謝爸爸支持?！本瓦@么痛快地把軍功章分出去一半。

    顧川很開心，哎喲，我兒子依賴我了呢，我這是支持兒子：“那就這樣了啊，老大哥（司總經(jīng)理），麻煩做個計劃出來。散會！寧寧啊，午飯去哪里吃??？”

    第91章 發(fā)展（三）

    新的項目定了，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新項目是顧家的重大項目，也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這件事情，甚至連老爺子都過問了詳細計劃。想做這個項目的，大有人在，關(guān)鍵是能不能做好。這是個細致的活兒，籌備期總要幾個月的。

    眼下臨近年關(guān)，年終的總結(jié)才是大頭。過了元旦，還有農(nóng)歷新年，諸般應(yīng)酬也要消耗掉大量的人力財力，以及精力。

    年前年后，當(dāng)然還是應(yīng)酬。這一年，顧老可抖了，聽?wèi)颍吐?，什么曲目都可啦。吃飯，就吃，一定要把乖孫帶身邊。什么？兒子要搶著帶出去顯擺？亂棍打出！還沒過足癮的顧川很是心塞，無奈打不過親爹，只好苦哈哈地跟在一邊。還好兒子特別貼心，時不時關(guān)照他，將他拉進談話里來。

    到了年底，顧老的應(yīng)酬也多了起來，各種團拜會啦，茶話會啦也多了起來。這樣的場合就不太適合讓孫子一直陪在身邊了。也有一些老人是帶著子孫赴約，晚輩們多半留在一旁候著，借機露一小臉，順便在等長輩交際的功夫自己拓展一下圈子。顧老稍一尋思，就把孫子也給帶上了。孩子自己的人脈，還是得他自己去經(jīng)營的。

    越寧在這樣的場合里，再次遇到了鄭熙行。鄭熙行比先前瘦了一些，看著略顯憔悴，一雙眼睛在濃眉下面愈發(fā)地亮。越寧微笑地看著他，鄭熙行不由自由地走了過來，口氣帶上一點抱怨：“你近來可忙?！?/br>
    “是的呀，”越寧上前了幾步，感覺到四周有不少的目光掃了過來，歪歪頭，“你秋膘沒貼上，可得趁著冬天好好補一補。”

    鄭熙行心情好了一點，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無理取鬧，帶著小尷尬：“那邊坐坐唄?！?/br>
    “好啊?！痹綄幍雇Υ蠓降摹?/br>
    在不少目光的注視之下，兩人相攜到房間一個小角落里坐下。兩張單人沙發(fā)，中間的茶幾上兩杯清茶。越寧好奇地將屋子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了幾個熟人，比如魏駿許晉生之流。又有幾個看著認識臉的，也跟人家微笑點頭，換來對方即刻回禮——這些是之前部分聚會的時候，向顧老口稱“老領(lǐng)導(dǎo)”的一些人的子女。

    鄭熙行酸溜溜地道：“少主子真是受歡迎?！?/br>
    越寧瞥了他一眼：“十四爺愈發(fā)有趣了?！?/br>
    隨著越寧的回歸，“主少”的綽號慢慢傳開了，在“老”與“少”中間那個人，自然而然地被忽視了。還沒有人叫到越寧面前，這背后的小稱呼，已經(jīng)被章樂報告給了他。越寧聽了，也只能當(dāng)成是不知道。鄭熙行這樣的，綽號早就滿天飛了。

    互相刺了一句，言歸正傳，鄭熙行道：“總比叫你小公子強?！?/br>
    “少爺公子，都不是什么好話，拼爹罷了。少主也強不到哪里去，主少國疑，有什么好開心的？”

    “怨氣很大，哦？”

    越寧斜眼看鄭熙行，鄭熙行湊過去道：“你再這么看著我，明兒該有人講我們不合了。你猜，會傳成什么樣？”

    越寧被逗笑了：“你總算不是陰陽怪氣的了?！?/br>
    鄭熙行小聲嘀咕著：“好久不昨見了，你身邊還圍著一堆人，我們又都忙，一點不像才……一場電影還沒看成呢?！?/br>
    “……你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