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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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冷風(fēng)一吹,才更清醒?!笨滴趼牫隽撕糖嗾Z氣的揶揄,嘴里一硬,眼睛卻是一低,擺了擺手。 魏珠見此,歡喜的上前把窗欞關(guān)上一半。 弘昰這陣子圍著康熙日夜難眠,看得很緊。康熙老到最后,細(xì)微之處很是感動,因而弘昰日常里說的話,反而很是管用。即便是宮中嬪妃過來了,往日里多少得寵的人,都要靠邊站。要是知道康熙偷偷的吹冷風(fēng),弘昰那性子,豈不是氣得跳腳? 魏珠如此想著,面上很是欣慰的一笑。 康熙睨了魏珠那小人的模樣兒,不渝的哼了一聲,“聽聞你近來禪經(jīng)很有進(jìn)益?” “也是虛長了這么些年的歲數(shù),才有些進(jìn)益罷了。”禾青笑著等奴才攙扶康熙起身,坐在一側(cè)椅上。 康熙點了頭,步子走得很慢,“夫人的事,如何了?” “托皇上隆恩,風(fēng)光體面,吊唁祭奠,重殮厚葬,就備著這后面的守制了?!焙糖嗾f罷,跪首恭敬謝恩。 康熙慢慢的坐下,笑道,“起來吧。朕記得士衡還說要守制二十七個月?” 禾青啞口,瞪著眼,“皇上怎么說的?” 魏珠看了禾青一眼。 “呵呵,朝中大事皆有章程,要事堆積何人處理?”康熙見禾青反問自己,淡淡的道。禾青聽著赧然,搖搖頭,“皇上說的正是。” 漢人之中,以表對長輩的哀悼,二十七個月的守制有許多。只是,禾青又道,“守制不得為官,交際歌曲,不得魚rou。便是三五月,心中有一份情意,細(xì)致處做到就是,盡然都做未免太過苛刻。也不至于特意如此,反而失了美意?!?/br> 武有志就算是嫡長孫,可身份有別,也不能這樣任性。就是弘昫,只怕也逗留不多幾日,就要回來了。 康熙見禾青自己也明白,滿意的點頭,“算來,倒是要委屈小六了。” 后日,就是弘昰頭一個整十的歲數(shù)。差不多,也是個小大人了。 禾青有些意外康熙提起這個,受寵若驚,“皇上記得弘昰的生辰,便是大福。這樣小的孩子,哪里值當(dāng)大辦?!?/br> “昨日提起,小六也這么一說。”康熙不免欣慰。 本是人之常情,但是晚輩先有心意,聽在心頭感受也大有不同。禾青揚起嘴角,眸子彎彎,“小六就罷了,等這年開了春就該籌備皇上的生辰了?!?/br> 翻了年,就該七十古稀了。 康熙呵呵的笑了,臉上一僵。 禾青低著頭,不察覺動靜一般。 屋內(nèi)驀地靜下,魏珠瞅著外面有奴才過來,揚了揚手,讓其直接進(jìn)來通報。 “皇上,理藩院尚書隆大人,并六部尚書大人來了?!?/br> 康熙點了點頭,在大人們進(jìn)來之時,才僵著半張臉,遲緩的擺了手,“你是有福氣的?!?/br> 禾青能主動開口說起此事,對于康熙而言,無常不是一種安慰。雖說知天命,但誰不想長久富貴?只是康熙這么一說,不說余人可有聽見,禾青卻是眼皮一跳。可惜大人們進(jìn)來了,禾青沒了時機再說,不得不順勢退下。 那一句話,也只是在心里琢磨。 只是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禾青當(dāng)夜正抄了一頁經(jīng)書,就聞得雍親王的院落熱鬧了起來。楊氏進(jìn)來傳報,才知是暢春園來了消息。白日里還精神的康熙,又有了加重的跡象。雍親王馬不停蹄地為了孝順,自然不能慢了半分,也不能快了一分。 禾青斂起心神,執(zhí)筆抄經(jīng)。 又如此兩日,康熙病情加劇。夜里的時候,雍親王刻意過來,讓她略作準(zhǔn)備。 次日,康熙命速召皇四子雍親王前去。后又召皇三子、皇七子、皇八子、皇九子、皇十子、皇十二子、皇十三子和理藩院尚書隆科多至御榻。 禾青聞得這樣的召令,心里再也止不住的一緊。心里慌亂如麻,如何也靜不下來。若似千百萬只螞蟻走動啃咬,讓人疼痛喘不過氣來。 “主子,得信了?!睏钍线@回臉色通紅,呼哧著粗氣跑來。 這下也沒有人糾正楊氏的禮儀規(guī)矩,禾青更是如蛇一般盯著楊氏,透著自己也沒驚覺的冷意。 “皇上,皇,皇上,他” 三兒扭著眉,上前不爽快的打了楊氏一下,狠道,“到底怎么了?” “皇上傳位了!” 傳位? “傳給誰了?” 楊氏這才緩過神來,臉上猛地看向禾青,笑成了一朵花兒,“主子這回,要當(dāng)娘娘了!” 禾青手指拳握,揪著一團(tuán)衣袖,“娘娘?” “娘娘?”三兒兩眼發(fā)昏一般,跟著禾青低聲嘟囔一遍。 “皇上對著各位皇子還有朝臣囑咐,皇四子人品貴重,著繼聯(lián)登基,即皇帝位?!睏钍习言捯徽f,似乎也才精神過來,眸子晶亮。 禾青聽得心胸緊緊的捏成一團(tuán),耳邊嗡嗡的,只能麻木的問道,“四爺在哪?” “皇上傳召王爺,聽說就要到了?!?/br> 康熙親口,乃是實至名歸,天命所至。禾青胸腔咚的一聲,這才落了地。身子突地發(fā)軟,好在三兒緊緊跟著,連忙攙扶。劉氏跟著扶一把力,讓禾青正正的坐在椅上。禾青皺著眉頭,“弘昰呢?” “一直都在皇上身邊。六爺和武大人,這幾日也有隨去報信了?!币怀熳右怀?,楊氏與有同焉的同時,見禾青這樣,也有些后怕的跪伏。好在,她一路都是緊張的低著頭,沒有什么不妥的行徑。 禾青扶著額角,康熙這回是真的熬不過多久,雖然自己來不及品出味道,卻也想到了風(fēng)雨欲來的詭譎。忙不迭的千叮嚀萬囑咐,不得輕狂,不得嬉笑,務(wù)必做到應(yīng)有的哀戚。畢竟看似名正言順,但是兄弟鬩墻之戰(zhàn),還未結(jié)束。 即便事已定局,但難免沒有人心生不服。西征之役就要凱旋而歸的十四貝子,堂堂撫遠(yuǎn)大將軍,又不知要掀起什么風(fēng)浪。禾青想著就有些頭疼,這不是她該想的,但是如今確定了結(jié)局,便不能不為弘昫和弘昰籌謀策劃。 楊氏方才作態(tài),禾青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楊氏自己也心知狂妄,激動之下有失禮儀,自覺的認(rèn)了罪,就在院中不得輕易出入。要緊的,都要劉氏幫著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