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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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張逢英這副模樣,楚新婷震驚不已。眼看四周的太太們有朝這邊看過來的了,忙與秦楚青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有好玩的要給逢英看么?如今人來了,你倒是藏著掖著不肯示人了?!?/br> 旁邊一位身穿水藍色比甲的太太笑問道:“不知是怎么樣的好玩的?王妃這樣藏著掖著,只給文大奶奶一人瞧,不給我們,我可是不依。” 這位太太素來和善,平時也常和秦楚青她們相聚,最是熟悉不過。 楚新婷就與她笑說道:“你平日里從我這里拿去的好物難不成還少了?如今不過是一副漂亮的花樣子罷了,你也來搶?!?/br> 她這意思,就是說秦楚青要給張逢英的是一副花樣子了。 那位太太順著楚新婷的話頭說了幾句。湊著這個空檔,秦楚青拉著張逢英便到旁邊的廂房行去。 娟姐兒卻沒一同帶過去,被楚新婷好生好氣地留住,交給了身邊的一個打扮頗為體面的女子帶著。 那女子,正是秦正寧現(xiàn)在的通房、原先身邊貼身伺候的大丫鬟秋靈。 張逢英也認得秋靈,知道她生性穩(wěn)妥,由她來照看著孩子沒甚么可擔心的,這就松了口氣,跟了秦楚青一同出了屋子。 簾子放下的一剎那,秦楚青朝屋里看了眼。便見楚新婷朝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為難張逢英,好好問一問才是正經。 秦楚青忙點了下頭,告訴她不用擔心。就兩簾子徹底擱下,快步朝著那邊行去。 還沒進屋,秦楚青就吩咐人上了一壺茶端去那邊。待到東西準備妥當,秦楚青和張逢英也已經進了屋。就將人盡數(shù)遣了出去,又把門給掩上,秦楚青這才朝著桌子行去,邊倒著茶邊說道:“你看你,火氣倒是不小。這是誰又惹了你了?” 聽了她這看似在抱怨實則是關切的話語,張逢英差點落下淚來。好在秦楚青在倒茶留意不到,就用帕子拭了拭眼睛,說道:“也沒誰惹了我。不過是自己厭棄自己不爭氣,所以有些著惱罷了?!?/br> 張逢英往常的時候從來不曾說過這般頹喪的話語。 秦楚青一聽,便覺不對。端著茶盞的手稍微滯了下,緩了緩神,扯出一個笑來,緩步走到張逢英身邊,將茶擱到了她旁邊的案幾上,這才笑道:“咱們文大奶奶何時也這般小氣了?居然嫌棄起自己來了?!?/br> 屋里只有自己與好友在場,再無第三個人。 張逢英一時間情緒上來,再顧不得其他,淚水又涌了上來。忙用力憋住,深吸了幾口氣,輕聲說道:“我這幾年統(tǒng)共只生了娟姐兒一個女兒。婆母覺得我不擅生養(yǎng),又讓府里一個侍妾懷了孕。平日里她們很著緊那個賤婦,抬她做了姨娘不說,還從不讓娟姐兒靠近她的身邊,生怕會擾了她的胎。今日一早,那賤婦見了紅,非要將所有過錯推給娟姐兒,我氣不過,就扇了他一巴掌。” 張逢英話到此處,咬了咬唇,眼睛再次氤氳起了潮濕的霧氣。 秦楚青這才明白過來,張逢英先前對娟姐兒那么兇,是因為見到娟姐兒一看到同樣有了身孕的楚新婷就避開不近身,進而想到了家中姨娘有孕不準小孩子靠近。 并非是朝著娟姐兒發(fā)脾氣。因為太討厭那個姨娘,故而忍受不住遷怒罷了。 秦楚青和楚新婷先前就知道文家的一個侍妾有了身孕。先前問起張逢英,她只說她是知道的,旁的一個字兒也不多提,秦楚青她們就也沒多問。 哪里想到中間還有這么多曲折? 秦楚青沒經歷過類似的后宅之事。但看張逢英先前欲言又止,看看張逢英進院子前就有寫些紅腫的雙眼,知曉她或許是來之前與家人爭吵過了,只是不知對方是她夫君還是文太太。 想到她滿心的委屈,秦楚青忍不住問道:“你母親怎么說?” 女兒在婆家被欺負,娘家人總要幫忙出頭的。 張逢英這回再也忍不住,當即落了淚,“我生娟姐兒的時候虧了身子,看過的大夫不知有多少,都說下一次再想有孕怕是難了。婆母每每拿了這個來說事,母親也無法?!?/br> 張逢英看了看秦楚青紅潤的臉頰和煥發(fā)著神采的雙眼,握了她的手,仔細勸道:“meimei成親幾年還未有孕,更是要著緊些。趕緊生一個罷。最好是像新婷那樣一舉得男。不然的話,怕是也要遭上不少的罪?!?/br> 秦楚青一時無言。 她沒料到,文家侍妾懷孕竟然還有這么個緣由。文家和張家將張逢英身子不好這事兒瞞了下來,張逢英也沒有向她們訴過苦,她和楚新婷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張逢英承受著這樣大的壓力。 她無法告訴張逢英,自己至今未有孕,是因為霍容與疼惜她,不想她年紀太小就經受生育之苦。因為兩人當年都看到過年少的女子生產遇到困難,最終或是亡故或是落下了終身的病疾。煩到死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容易生產時候順利一些。故而霍容與下定決心,絕對不讓她過早地經受生產之痛。 她也無法提醒張逢英她的境況。 張逢英是被婆母給逼到了這個份上。但她現(xiàn)在沒有婆母,不需要擔憂這些。 無論說甚么,好似都不太妥當。 秦楚青想了片刻,覺得張逢英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并非蒼白無力的勸解和寬慰,而是有個人陪著她,就緊了緊握著她的手,攜了她一同在屋子里坐下。 不多時,有人在屋外輕聲喚著。 秦楚青和張逢英都聽出來,那是秋靈的聲音。 兩人本就知曉,今日是楚新婷宴請相熟友人的日子,她們作為楚新婷最為親近之人,在這個地方長久待著終究不妥。畢竟她們來了后特意獨處一處,遠離楚新婷哪兒,任誰都會覺得詫異。 只是她們能夠想到是一回事,做起來卻有些困難。思緒到了后,便有些無法顧及了。 楚新婷顯然也是料到了這一點,特意讓秋靈過來叫她們。 張逢英忙用帕子將眼淚細細擦干,又揉了揉臉頰,讓臉色看上去好了許多。這才與秦楚青說道:“走罷。我們也該出去了。莫讓旁人擔心才是?!?/br> 臨分別前,張逢英還與秦楚青認真說道:“這幾年我看過的大夫和太醫(yī)都不少。哪個醫(yī)術精湛,哪個不過是白白有個好名聲,自然最是清楚。阿青若是想尋大夫好生看看,可提前和我商量。我自然要將最好的大夫介紹與你?!?/br> 看著她真摯誠懇的模樣,秦楚青心里驀地一陣陣泛酸。 片刻后,她又不由暗暗反思。 ——是不是該和霍容與商量下,開始考慮備戰(zhàn)生子了? 張逢英是她極其親近的友人,都暗暗替她擔憂了那么久,沒曾說出口。那么,會不會有更多的人其實也在擔心著她的‘身體’? 雖然說旁人的眼光不用在意,但想想霍容與年紀也不小了,好像真的可以開始考慮一下了…… 她正在邊為張逢英難過、邊為自己的處境擔憂著,就見不遠處一人拎著裙擺笑容滿面地跑過來,大老遠地就在朝她揮手打著招呼。 正是笑得開心的霍玉暖。 霍玉暖的身后,是抱著秦樂炎正小跑著的崔mama。 看著霍玉暖這近乎有些失態(tài)的跑動方式,秦楚青反倒笑了,揚聲朝她問道:“怎么了這是?何事這般高興?” 很快地,霍玉暖這便跑到了秦楚青的身邊。 她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連臉上出了細密的汗珠都顧不上理會,只朝著秦楚青高興地重復著幾句話。 “jiejie,正陽哥哥回來了!正陽哥哥,他已經回來了!都到大門口了!!” ☆、第144章 “已經回來了?”秦楚青先前被‘正陽馬上要回來的消息’驚住,如今還沒緩過勁兒來,卻又聽聞人已經到了,更是驚愕。 霍玉暖的鼻尖上還留著微微的汗珠,笑著拉過秦楚青的手,說道:“是的!我也沒料到那么快!聽說,是遇到了姑太太的車子,就一同過來了。” 她話音剛落,身后不遠處走過一個打扮得體的婆子,竟是趙家的。 婆子走到秦楚青的跟前恭恭敬敬行了個禮,笑說道:“太太近日要探訪親戚,恰好離京城算不得太遠,就繞路過來了一趟。因為是臨時打算的,就沒來得及提前告訴伯爺一聲?!?/br> 說是沒來得及,其實也是怕哥哥興師動眾地忙著準備,故而臨到門口了才知會。 秦楚青心中了然,吩咐人將秦樂炎送到楚新婷身邊去,這便帶了人去垂花門那邊迎秦立語她們。 邊走,邊問那婆子有關秦立語一路行來的具體事宜。 那婆子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是問到有關秦正陽的時候,卻是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是沒看出甚么異常來,旁的也說不出那許多。 秦楚青暗暗驚疑,心中愈發(fā)忐忑。 秦正陽若是騎馬歸家,本該是比坐了車子要更快才是。怎地騎馬時候傳來的消息要遲上幾日,反倒是遇到了姑母能夠提前過來了? 別是遇到了什么岔子罷! 霍玉暖因著心急,也跟了秦楚青一路過去。見秦楚青面色不佳,也暗暗擔憂起來,輕聲問道:“jiejie有何擔憂?不妨說來,我或許能分擔一二?!?/br> 秦楚青不過是心里頭一個念頭罷了,未能證實,何苦讓旁人一起憂心?就笑道:“無事。不過多年未見小六了,有些想念,不知如今的他是個甚么樣子,怕是認不出了。” 聽了她這一番話,霍玉暖笑著寬慰道:“jiejie無需擔憂。正陽哥哥素來和jiejie親厚,便是jiejie不認得他,他也會第一刻就認出jiejie的?!闭f著,眉端微擰,聲音弱了幾分,“反倒是我,當年還是個小娃娃,如今長大了,也不知他還識不識得?!?/br> 秦楚青哪里想到自己的一個念頭卻使得這小丫頭給想岔了?笑著睨了她一眼,道:“不妨事。他若不認得你了,你不搭理他就是。咱們暖兒可不愁沒人搭理?!?/br> 她說得無心,霍玉暖卻從那一句‘不愁沒人搭理’里想到了母親讓自己去結識的世家公子,頓時心情沉到了谷底,訥訥地“嗯”了一聲,旁的話半個字兒也說不出了。 兩人心思各異地走到了垂花門處,都翹首以盼地盯著那里。雖然也是在等候自家姑母,但秦立語這幾年無事的時候便會來京城探望伯府親眷,大家反倒更牽念那個好幾年未見的少年。 焦急地等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多時,楚新婷也急急地走了過來,旁邊跟著的是親手扶著她的張逢英。 一見到她,莫說秦楚青,就連霍玉暖也急了。 不待秦楚青開口,霍玉暖便道:“您怎么出來了?身子重莫要到處亂跑,如若磕了著了碰著了可是麻煩?!?/br> 她小時候說話便是直腸子。大了些后雖很多時候有自己的顧慮,但大多數(shù)時間里對著秦家人依然是毫不遮掩地直言。 故而楚新婷聽了她這‘不好’的一番話后絲毫都不介懷,反倒是笑著安慰她:“不妨事。不過是幾步路罷了,哪就需要那么小心?更何況,有逢英陪著我呢。” 張逢英這個時候因著小心翼翼地扶著楚新婷,已經全然忘了自己的事情,全副心思都擱在了她的心上。見楚新婷說著話的時候不住往外張望,就笑著說道:“不妨事,很快就會來了。著急甚么?” 楚新婷握了握她的手,不住念叨:“唉你是不知道。他那孩子冒冒失失的,丟三落四,看到了這個就忘了那個。偏偏又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在外頭受了甚么苦也不知道,官職倒是升了不少。這么多年不見了,也不知道傷著磕著了沒有。早點見著,也早點放心不是?!?/br> 她這一番話,將秦楚青的擔憂盡數(shù)道出。 秦楚青自是知道戰(zhàn)場的殘酷。先前的時候,她也是怕秦正陽身上哪里不適,故而坐車前來比起騎馬反倒更能快一些。如今聽了楚新婷的話,心里頭咯噔一下,忍不住又朝著院門處張望。 霍玉暖比不得秦楚青鎮(zhèn)定,嚇得一張俏臉都泛了白。 張逢英見狀,笑嗔著瞪了楚新婷一眼,佯怒道:“你看你,還是這么個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要講出來的性子。咱們弟弟福大命大,肯定丁點兒都沒傷到就能完好歸來!” 說話間,有婆子興沖沖地跑了來。連行禮都忘記了,不住地朝著這邊主子們喊道:“來了!來了!” 幾人就都快活起來,急急朝著門口走了幾步。 她們笑著望過去,只朝來人掃了一眼,臉上的笑意就有些難以維持了。 秦立語笑盈盈地朝著這邊走來,旁邊跟著的,不過是幾個伺候的丫鬟婆子,哪有秦正陽的半點影子? 秦立語看到了她們眸中一閃而過的失望,很能體諒她們此刻見不到秦正陽的心情,便笑著解釋道:“正陽到前院先見哥哥去了,馬上就會過來。” 聽聞秦正陽是一進門先去拜見父親秦立謙了,大家這才恍然意識到先前急著見他,居然忘了這一茬。 就連張逢英也對楚新婷打趣:“看你,竟然忘了這一茬。還說管著一個伯府呢,竟然忽略了最基本的禮數(shù)?!?/br> 楚新婷平日里少不得要和她爭辯一番,此時關心秦正陽的心情更急切。 聽聞秦楚青在問秦立語有關秦正陽的現(xiàn)狀,楚新婷就也顧不得和好友拌嘴了,側耳細聽。 秦立語看著大家訝然的模樣,頗有些不明所以,說道:“他如今活蹦亂跳的,好得很?!币娗爻嗪统骆枚悸冻鋈玑屩刎摰哪樱鼮轶@奇:“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正陽這幾日將要歸家的消息是霍玉暖告訴秦楚青的。故而楚新婷望向秦楚青的時候,秦楚青正順勢看了霍玉暖。 這個時代與當年不同。如今女子和男子相交、特別是私下相交,多有顧忌。秦楚青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姑母秦正陽私下里和霍玉暖聯(lián)系、把即將歸家的消息告知霍玉暖一事。 霍玉暖倒是沒介意,大大方方地說道:“前些日子我遣了家中仆從送信給正陽哥哥。他讓仆從捎回信兒來,說是將要歸家。我們本以為還要過幾日才能見到他,再聽他忽然來了,便有些搞不清緣由?!?/br> 秦立語聽了她的話,再聯(lián)系先前秦楚青問的秦正陽的近況,前后一琢磨,有些反應過來。 她噗嗤一下笑了,忙用帕子掩了口,說道:“你們莫不是擔心錯了地方罷?他啊,沒有半點兒岔子。先前遇到我們的時候,還好得很。只是他和幾個同在這時候返家的同袍約好了一起閑逛幾日,這才說著要遲幾日再返家。只是路上巧遇了我們,他就不再耽擱了,辭別了那些個少年,與我們一同過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