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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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雪也替唐乾說話:“明兒,你舅舅待你是最好的。你在宗學念書的時候,他總是擔心你冷著餓著,受人欺辱,簡直比我這當娘的還要上心?!?/br> 高展明聽了這姐弟倆的話,心中只是冷笑。嘴上的關心,誰不會說?重要的是,唐乾曾為他做過什么?怕是除了圖謀他家的財產(chǎn),其余什么也沒做吧!他如今祭出親情來唬人,唐雪會上他的當,自己可不會! 高展明道:“舅舅,你誤會了。并沒有人和我說什么。舅舅的一片苦心,我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如今我年紀也不小了,家中負擔又重,我不想再閉著眼過日子。我只是有不解之處,才向舅舅提出我的疑問,舅舅又怎會想到那里去?” 唐乾松了口氣:“如此便好,如此便好?!?/br> 高展明拿起一本去年年底的賬簿,隨手翻了翻,看了眼最后進出流水的總額,道:“你這帳做的,似乎有些不對罷?!?/br> 唐乾又開始擦頭上的汗。經(jīng)過方才高展明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和舉重若輕的態(tài)度,他突然覺得,他這外甥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樣了。高展明明明是隨意地靠在椅背上,卻莫名給他形成了一種壓迫感。他忙道:“哪里不對?” 高展明道:“這賬簿這是給主家看的總賬,按理說,票號的存根該存在賬簿里才是,為何你這一本簿子,記了三個月的進項和銷項,就連一張存根都不見?這不合規(guī)矩吧。” 唐乾干吞了一大口唾沫。因為賬簿不用送到府上審查,唐乾命人做假賬的時候就粗疏隨意了,頭一年還想著去票號開幾張能對應賬上數(shù)字的存根附入賬簿之中,以備有人抽檢。可過了一兩年,唐雪一次也沒懷疑過他,把大權(quán)全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他就連去票號的心思都欠奉,讓人隨意抹平了賬上的數(shù)便應付過去了。到了今年,連假賬都懶怠做了。他原本專門找了一家票號為他的假賬開票,然而款項進出十分麻煩,又影響資金流轉(zhuǎn),既然無人查證,他就沒再去開過票了,哪有存根能給高展明檢查?! 乾掬著一把冷汗,顫聲辯解道:“票根……票根只是沒存進去罷了。這兩年賬簿不用送到公中來,因此票根都沒有存在總賬中,被我存在另外的地方了。” 高展明不慌不忙,道:“既如此,那就煩勞舅舅把票根送來給我對一下帳把。” 那賬上確有很多疏漏,唐乾原本以為高展明不可能看得懂,因此十分放心,沒想到高展明竟然真的明事理!如果高展明執(zhí)意要看票根,他可就栽了。每個票號開出的票根都有時間日期的記載,還有印章蓋戳,想要造假,即使困難。即便是日期造了假,開票的時間不同,產(chǎn)生的息錢自然也不同,只要有心的拿著票根去票號查證,發(fā)現(xiàn)息錢不對,立刻就能拆穿他。 唐乾這下真的慌了神,怒道:“明兒,你還說不是信不過舅舅?!你要看賬本,舅舅便拿來給你看,你有什么不明之處,你問舅舅,舅舅就告訴你!可你竟然對賬上的數(shù)有所懷疑,還要拿票根來對,難不成你還覺得,舅舅會吞了你們的錢?!” 他又轉(zhuǎn)向唐雪道:“jiejie,你們?nèi)粜挪贿^我,直說就是!何必拐彎抹角,以看帳的名義來清查我?!我替你們經(jīng)辦外業(yè)這么多年,絕沒做過半點虧心事!既然要看票根,那我就去拿來給你們看。然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你們已經(jīng)信我不過,我也不必自討沒趣!我把票根送來,這總掌柜的差事,你們另挑一個能堪大任的人擔當吧,我明日就回中山去!” 唐雪一聽唐乾要卸任,立刻慌了神。她不懂經(jīng)濟,這么些年都是靠著唐乾替她cao持家業(yè),若是唐乾走了,幾十個鋪子和百畝良田,誰來替她管? 唐雪忙訓斥高展明道:“明兒!你胡鬧什么!你舅舅的為人,難道你還信不過嗎?” 高展明暗暗搖頭。他原本還想一點一點扒去唐乾的偽裝,揪出他的狐貍尾巴來。他以為此事任重道遠,沒想到才剛開始,唐乾就已經(jīng)坐不住了。唐乾拿過來的賬本,實在是漏洞太多,就是讓人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都實在辦不到,更沒想到唐乾連假賬的票根也不留一份,從前的高家母子到底是好欺負到了什么份上?!或許他還應該感謝唐雪的糊涂,如果不是她如此放縱這位好舅爺,他恐怕都沒那么容易立刻讓唐乾現(xiàn)出原形來呢! 高展明合上賬本,不再提票根的事,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問唐乾道:“舅舅,明兒還有一事想請教。不知我們家的吉祥玉鋪主要有哪些玉器?” 唐乾一愣,被他問得丈二摸不著頭腦。然而高展明不再提票根一事,他便以為高展明已被他方才一通威脅唬住了,到底還是怕他撂挑子不干,卻又拉不下面子向他賠禮道歉,因此才轉(zhuǎn)移話題。于是他的腰板又挺直了幾分,道:“翡翠、白玉、黃玉、青玉都有?!?/br> 高展明道:“有沒有紅珊瑚?聽說近年民間正流行這個?!比ツ甓宋?,高太后領著皇帝的一眾嬪妃泛龍舟游御河,高太后戴了一套紅珊瑚首飾,華貴非凡。那之后,紅珊瑚便在民間流行起來,從達官貴人的夫人到民間女子都競相佩戴珊瑚首飾。紅珊瑚的價錢被迅速炒了起來,竟比翡翠還貴。 唐乾道:“并沒有。怎么,明兒喜歡紅珊瑚?該不會想送哪家姑娘吧。你若想要,舅舅命人去給你捯飭幾件像樣的珊瑚來?!?/br> 其實玉石鋪子里確實有做紅珊瑚的買賣。紅珊瑚生意正是利潤高的時候,誰不想占一筆?然而唐乾不愿給高家分利,因此買賣是他私下里進行的,報上來的帳上并沒有紅珊瑚買賣的款項。 高展明道:“咱家的鋪子里沒有嗎?” 唐乾一愣,抬眼對上高展明的眼睛,只覺得高展明的神情諱莫如深。他有些心虛,然而他方才已經(jīng)否認了,而且高展明手里還拿著賬簿,他此時萬萬改口不得,只得硬著頭皮道:“確實沒有?!?/br> 高展明笑道:“那就怪了。我昨日派了個奴才去吉祥玉鋪,想替娘親挑件禮,奴才回來告訴我,玉鋪里有幾件紅珊瑚的藏品,都是極昂貴的,還有一棵三尺高的紅珊瑚樹,價值好幾百兩銀子呢?!彼b模作樣地翻了翻賬本,道,“不過奇怪的是,賬上確實也沒有這一項。這又是怎么回事?” 唐乾的衣服已讓汗水沁濕了。該死的高展明,原來又是挖好了一個坑讓他跳!自己這個悶葫蘆外甥到底吃錯了什么藥?! 高展明不慌不忙道:“舅舅,我絕不是懷疑你。這些年你對我們母子的心意,我都是看在眼中的。只是我們畢竟家大業(yè)大,你一個人cao持,便是有四雙眼睛也看顧不過來。那些該死的奴才,暗地里搗鬼,私下做買賣,還以為能瞞天過海。我疑心你也是讓下面的奴才給騙了。舅舅,你說是不是?” 唐乾無話可說,只得干巴巴道:“是……是?!?/br> 高展明將手中的賬本往箱子里一丟,道:“我爹在世的時候,我們家不說富可敵國,卻也好歹衣食無憂。他去的早,我們孤兒寡母無依無靠,家業(yè)難免就敗了些,卻也不至淪落到這個地步。我只怕我們家的錢,都讓那些該死的蛀蟲給啃了!舅舅,這些總賬太過粗疏,要不你命人把各個鋪子田地的細賬送來,我們一起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搗鬼?他們連舅舅也敢騙,可絕不能輕易饒了他們!” 高展明又向唐雪道:“娘,你說呢?” 唐雪點點頭:“明兒說的有道理?!?/br> 唐乾被高展明一番話架在杠頭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得道:“是……只是鋪子里的細賬,整齊了繳上來需要好多時日,一時半刻怕是……” 高展明微笑道:“好多事日,豈不是給了有心人做假賬騙人的機會?不能給他們好多時日。還要勞煩舅舅去盯著,立刻讓人把帳繳上來。我只向?qū)W中告了三天假,今日已是第二天了,后日我便該回去了,若是賬本繳不上來,我怕沒工夫細查了?!?/br> 唐乾原本已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耷耷的了,聽了高展明這話,立刻又有了精神。是啊,高展明只有三天假,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天了,若是能拖過這一天,他回到學中念書,也就折騰不出這許多事來了!只要打發(fā)了他,唐雪那里安撫起來還不容易嗎?! 唐乾忙道:“好,那我趕緊派人去收繳賬簿子?!?/br> 高展明道:“明日。明日舅舅可一定要讓人把賬簿送來。明日是我最后一天假,也是那些蛀蟲活命的最后一天。若是過了這時間,事情可就不好辦了?!?/br> 唐乾連連點頭,敷衍道:“好,好!” 第十章 出訪刑部 轉(zhuǎn)眼就到了黃昏。 高展明正準備用晚膳的時候,早上他派出去的武仆回來了。高展明連飯也顧不上吃,忙召來他們問道:“事情辦得如何了?” 其中一名武仆道:“爺,辦好了,如今人已被刑部收去了?!?/br> 高展明大喜:“好,辦得好!走,現(xiàn)在陪我去一趟刑部,事成之后,我便帶你們?nèi)⒋竽抢镱I賞銀!” 原來上午高展明聽聞那興隆香鋪如今的掌柜蔣堅是個好酒色之徒,最近又常常流連百花樓不去,因此他派了人去,讓他們故意挑釁蔣堅,與他爭搶女伎,并要求他們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把事情鬧大,砸壞了多少東西他都會出資賠償,只要他們必須鬧到驚動官府才行。 事情的進展比高展明想的還要順利。今天下午蔣堅果然又去了百花樓找女伎香梅,高展明派出去的人故意與他爭搶香梅。蔣堅本來就是個浮躁的性子,仗著自己背后有靠山,絲毫不肯退讓。雙方動起手來,砸了百花樓好幾張桌子,百花樓的人連忙請官府出面,于是雙方都被帶進了刑部。 高展明帶著人一路疾馳,不多久就到了刑部。 刑部的人將高展明攔了下來,高展明也不多言,拿出高家的腰牌給他們看。不一會兒,刑部的員外郎親自迎了出來,侍衛(wèi)們放高展明入內(nèi)。 刑部的人從前并沒有見過高展明。然而京中富貴子弟那么多,這些在京中司刑的官員為了不得罪權(quán)貴,早把京中有權(quán)有勢的人的關系網(wǎng)都背熟了。高展明的腰牌上有他的身份,他身上雖然沒有爵位,但是他畢竟是太后和安國公嫡親的侄兒,因此誰也不敢怠慢了他。 刑部員外郎迎著高展明到后堂,殷勤地為他端上茶水:“不知尊駕來此有何貴干?” 高展明見他一副奴才樣,索性也端起了架子,翹著二郎腿漫不經(jīng)心道:“我聽說,你們下午在百花樓里抓了兩個人?” 刑部員外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正在為此事犯愁呢。下午官兵從百花樓抓回兩個鬧事的家伙,其中一個名叫蔣堅一直叫囂自己是高家的親戚,怒罵刑部的人全是狗奴才,讓人趕緊將他放了,不然就要叫他們?nèi)祟^落地。牽涉到高家,刑部的人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暫時將他看押起來,好吃好喝伺候著,正調(diào)查著他說的話是真是假,沒想到這才轉(zhuǎn)眼的功夫,高家的人居然親自找上門了! 就算高展明父親早死,家中早已失了勢,然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刑部員外郎眼里,這人還是個了不起的公子爺。他以為自己的手下誤把高展明的心腹抓來了,忙道:“是,是,下午有兩個人在百花樓發(fā)生了爭端,砸了百花樓十幾張桌子,我們刑部不得不出面將那兩個鬧事的人帶了回來。不過經(jīng)過我們的調(diào)查,尋釁生事的似乎是另一個家伙,蔣堅并無違法亂紀之處……” 高展明打斷道:“你確定?” 刑部員外郎一怔,以為高展明還不滿意,忙道:“我正打算命人做一份筆錄就將他放了,沒想到竟勞煩尊駕親自跑一趟……” 高展明用手指叩著桌子,不緊不慢道:“兩人起了沖突,卻只有一人尋釁鬧事?這樁案子是不是還有疑點?要不要再查?” 刑部員外郎又愣住了。高展明的意思是……要他別放人?可是蔣堅不是他的親戚嗎?如果不是為了贖人,這位大少爺跑到刑部來做什么?刑部員外郎擦了擦汗,道:“尊駕說的是,要不……接著查?” 高展明道:“青天白日,尋釁滋事,損毀百花樓財務,還打傷了人,這等罪行,按律該怎么判?” 這才是初春時節(jié),刑部員外郎穿著單薄的官府,已熱出了一身的汗。蔣堅并沒有犯什么重罪,無非是砸壞了幾樣東西,要說傷人,唯一受傷的就是生事的兩人,還都是些皮外傷。一般這樣的案子,刑部根本就不會立案,雙方賠償百花樓的損失,再各出一筆贖金,也就放人了。他試探道:“按律……按律……收押三日?” 高展明道:“假若犯人威脅刑部官員,妨礙司法公正,又該怎么判?” 刑部員外郎又是一愣,滿頭霧水:“威脅……?” 高展明道:“我聽說那個叫蔣堅的聲稱是我們高家的親戚,打著我們高家、國公府和太后的名號威脅刑部,想讓刑部銷了他的案底,可有此事?” 刑部員外郎終于恍然大悟。這蔣堅被抓來才半個時辰的時間,他的確叫囂著自己是高家親戚,刑部的官員正打算派人去高府探探口風以決定此案該如何處理,探子前腳剛出去,想必還沒趕到高府呢,高展明后腳就親自造訪刑部了??磥泶税覆缓喓唵螁问莾扇藶橐幻可露?,至少高展明絕不是為了贖人而來。他忙道:“是是。威脅朝廷命官,妨礙執(zhí)法,此罪甚重,少說也要判個三五年?!?/br> 高展明笑了:“我在府中時,伯父安國公常與我說,我們高家子弟蒙皇上圣恩,在朝中占一席之地,應感念圣恩,更該潔身自好,不做違法亂紀之事,不然非但愧對皇上的信任,更對不起高家祖宗。然而到底樹大招風,外頭總有些不法之人打著我們高家的名號,作威作福,欺壓百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高家人不知好歹。仗勢欺人呢。遇上這樣的人,一定要嚴懲!殺雞儆猴!作為司法官員,更應該秉公執(zhí)法!若不然,天下豈還有公理正道可言?!” 刑部員外郎嚇得雙腿發(fā)軟,險些就給高展明跪下了。高展明這番話,連安國公都抬了出來,實則已是在威脅了。假若他就此將蔣堅放了,不就坐實了他徇私枉法的名頭?非但不能討好高家,反而還會得罪高家人!他迭聲道:“是,是,此案我一定照您……不不,本案我一定秉公處理!” 高展明滿意地笑了,卻也沒離開,悠悠道:“只不過,打著我高家的名號威脅朝廷命官,都是他口頭說說的,口說無憑,不好定罪啊,大人說是不是?” 刑部員外郎不知高展明還有什么打算,只敢應聲道:“是,是!” 高展明道:“還得有個物證才是。煩勞大人派人去跟蔣堅說一聲,就說刑部派來的人被我們高府拒之門外。叫他寫封求情信來,告訴他,假若他親筆寫了信,事情會更容易解決些。信上的內(nèi)容可要寫的清楚明白,他到底是我們高家哪門子的親戚,和我們又有哪些情分。不過這事全憑他自愿,不必屈打成招。他要是無心干預司法,那就請刑部秉公辦案,他要是有心借著我們高家的背景在外為非作歹……呵呵。大人知道該怎么辦。” 刑部員外郎聽了這番話,心驚不已。高展明這招著實歹毒,簡直是請君入甕。假若蔣堅當真寫了求情信,那就是人證物證俱在,他妨礙司法的罪名決計逃脫不得了。區(qū)區(qū)一件打架斗毆的小事,竟然讓高展明三言兩語就給他安了一個大罪。此案應該沒有那么簡單,或許高展明背后是安國公的意思?想借著這件事殺雞儆猴,增添高家的聲望?是了,一定是這樣,不然高展明這位金貴的大少爺也不會親自跑到刑部來了。 刑部員外郎立刻來了精神,心道辦好了此事,或許能得高家的賞識呢!他忙道:“下官立刻就去辦!” 高展明“嗯”了一聲:“他若真寫了信給我,你就把信送到我府上來,然后再去碧水莊找一位唐大掌柜,告訴他他的好侄兒惹了事,現(xiàn)就關在刑部里。只消告訴他就是了,不管他說什么,你們也不能放人,可別忘了,此案一定要秉公辦理!” 高展明想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刑部員外郎親自把高展明送出了刑部。 此番高展明親自到刑部,一來是為了蔣堅和唐乾的事,二來也是他第一次和官員接觸,他想借著這個機會看看自己在與外人打交道的時候高家失怙子這個身份究竟能給他帶來什么。好在別人對他的身份還是畏懼居多,并不會像宗學中的那些紈绔子弟一般輕視于他。知道這點,以后他辦事的時候也就知道分寸了。 高展明意氣奮發(fā)地騎著馬回府去了。然而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躲在刑部的對面的暗處一直偷偷看著他,直到他走遠,那人才從暗處出來,朝著皇城去了。 第十一章 翻身 轉(zhuǎn)眼就已是高展明休假在家的最后一個下午了。過完了今日,明天他就要回宗學繼續(xù)念書了。 一整個上午,不斷有人從后門進入高府,來到高展明房中,又悄無聲息的離開。高展明正在籌劃三天里的最后一步。能把唐乾扳倒的最后一步棋。 未時一刻,唐乾終于來了。他兩手空空,并沒有帶什么賬本,一入府就往唐雪的院子奔去。高展明早已有了準備,一聽聞唐乾入府,立刻安排下人去布置,自己在唐雪房中悠悠等著唐乾的到來。 唐乾一進門便焦急道:“jiejie,明兒,出事了?!?/br> 高展明知道他為何而來,因此不慌不忙。唐雪還以為家中的生意出了什么變故,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急道:“什么事?!” 唐乾道:“我的一位內(nèi)侄昨日被刑部的人拘了去,早上我?guī)еX去贖人,可他們竟然不放人?!?/br> 唐雪聽見和自家生意無關,這才松了口氣,坐回椅子上,道:“多大點事,也值得你這么大驚小怪?” 高展明故作無知,道:“哦?他是緣何事被抓的?” 唐乾道:“我的傻jiejie,怎么就不叫什么大事?你還不明白呢!我那位內(nèi)侄名叫蔣堅,他昨日在百花樓中喝酒,聽見旁桌有人議論高家的事,他好歹也算與高家沾親帶故,因此好奇之下便去聽了那幾人的談話。沒想到那桌人竟然出言侮辱明兒和元青,說明兒丟了高家人的臉。蔣堅自然聽不過,便與那幾人理論,沒想到那幾人竟然出手傷人,砸壞了百花樓許多桌椅,刑部便將他們和堅兒一同拘去了。” 唐雪皺眉:“還有這等事?!” 唐乾道:“是??!原本就是那幾人故意尋釁滋事,他們打傷了堅兒,壞了百花樓的生意,可是刑部的人今天一早竟將他們放了,卻還將堅兒扣著。此事原本只是一樁小事,按說調(diào)解一番也就該放人了。堅兒雖說受了委屈,可我還是想著息事寧人,若把事情鬧大了,對我們也沒什么好處。我?guī)еy子去贖人,誰知刑部的人將我辱罵一番趕了出來,說我是仗著高家親戚的身份妨礙司法,還威脅我要將我也拘進去。天知道,你們母子為高家辛苦這么多年,占著高家什么好處了?元青一死,那種仗勢欺人的狗也都敢騎到你們頭上!” 唐雪驚得雙目圓瞪:“竟還有這樣的事?!” 高展明皺著眉頭連連搖頭。唐乾一碰上半點事,就不斷提醒唐雪和高展明他們是被高家拋棄的孤兒寡母,是人人都可以欺辱的可憐人?;蛟S從前的高展明會養(yǎng)成那樣的性子,或許唐雪會如此軟弱怕事,這個好舅舅好弟弟可占了不小的功勞呢! 不等唐乾再度發(fā)話,高展明道:“舅舅,你去刑部,見過蔣堅了?” 唐乾道:“他們關著堅兒,連面都不讓我見。那些仗勢欺人的狗東西,看著我們家如今失勢,竟然……” 高展明打斷道:“既然你沒有見過蔣堅,那你又怎知他是因什么事情和別人發(fā)生沖突的?刑部的人,總不會告訴你那些話吧?!?/br> 唐乾一怔,自知失言,立刻噤聲。唐雪亦不解地看著唐乾。 唐乾硬著頭皮道:“我也是聽旁人說的,有人看見他們爭執(zhí)?!?/br> 高展明道:“那為什么刑部的人將惹是生非的人放了,反倒將舅舅的侄兒扣著不放?他們這樣做,于理于法都不和吧。他們怎么也該拿出一個合理的借口來不是?” 唐乾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們說……說什么堅兒威脅朝廷命官,妨礙司法。堅兒才不是那樣的人,無非是那些狗奴才見我們家如今失勢,趁機欺壓到我們頭上,想要一逞威風罷了!” 高展明冷笑道:“舅舅如何確定,蔣堅不是那樣的人?” 唐乾沒想到高展明竟是這樣的態(tài)度,不由地有些惱火:“堅兒是我的內(nèi)侄,與我感情深厚,他的為人,我又怎么不清楚?他和明兒你一樣,都是忠良厚道的人,斷斷不會做出那等事,都是刑部的狗奴才顛倒黑白!” 高展明悠然地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道:“舅舅,話可不要說的太滿吶。蔣堅的事,我也聽說了。他原本犯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理說,關一晚上也該放了。然而他在刑部中,叫囂自己是我們高家的親戚,大罵刑部官員,說是待他出去之后,一定要動用我們高家的勢力給刑部的那些家伙顏色看,還在獄中寫了一封信送到我這里,闡明他與我的親戚關系,要我和娘親動用關系救他出獄,這不是妨礙司法公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