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他實在有些無聊了,本想跟著父皇來到這忠勇侯府找點樂趣,父皇跟慕狀元聊得正歡,他們卻轉(zhuǎn)悠半晌才見到一個人,雖然看上去形狀都有些不那么像人。 慕婉筠聽到那個少年自報姓名心中恍然,“鳳”是國姓,也就是說眼前的少年是皇家人,怪不得長的那么俊俏,那是舉國上下篩選出來的絕色女子,世世代代流傳下來的容貌。上一世慕婉筠因為身體的原因很少出門,也沒有見過皇室之人,只是聽聞三皇子鳳銘洛容顏傾世風華絕代,卻是那薄命之人,不足二十便已亡故。 當時皇室稱病故,其實真實情況也只有當事人清楚,消息傳出來不知多少愛慕鳳銘洛的京都小姐都哭干了眼淚。上一世不曾得見,今日見到慕婉筠心里也有些扼腕,是否那傾世容顏都是薄命。片刻慕婉筠便轉(zhuǎn)身往前走去,她不想跟皇族扯上什么關(guān)系,哪怕是一句話也不想,皇家的事太過復雜。她此生只想一家人平平淡淡度過這短暫的一世,不想卷進無謂的事件中。 “喂!前面那個rou丸你別走!我叫你呢!”鳳銘洛想叫住慕婉筠,他卻不知道慕婉筠叫什么名字,看著慕婉筠跟一個rou丸似的就開口叫道。身后的鳳滄瑜聽到都低低的笑出了聲。 慕婉筠聽到后面的叫聲與笑聲忍了一下沒忍住,便轉(zhuǎn)過身來道:“我叫慕婉筠!不是rou丸!”慕婉筠低頭看了看自己,她本來就胖,冬天衣服有些厚,看上去她的確有些圓,但是直接叫她rou丸是不是有些過分? 鳳銘洛見慕婉筠停住腳步轉(zhuǎn)過身,還真是越看越像一個丸子,名副其實的rou丸!想著鳳銘洛便勾起嘴角道:“原來是慕婉筠,rou丸你長得真......別致??!” 慕婉筠再次被那明媚的笑容晃花眼,呆愣片刻慕婉筠一瞬漲紅了臉。她從沒遇到過這么不要臉的人,夸人有這么夸的嗎?關(guān)鍵是自己還被那副皮相迷惑。 慕婉筠在心里告訴自己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她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隨便你!”慕婉筠丟下一句話便往荺安閣走去,她現(xiàn)在沒心情繼續(xù)走動,也沒心情去陪她娘了。 “哈哈哈哈哈哈”鳳銘洛看著慕婉筠落荒而逃,不可抑止的大笑出聲。慕婉筠嗎?好像是忠勇侯的嫡長女,那個傳聞中青面獠牙的女子?可真是有趣,看來這忠勇侯府還是有些樂子可尋的。 看著快速往遠處滾去的一團,鳳銘洛身后的鳳滄瑜勾起了薄唇,他自從進京心情從來沒有這么好過。 鳳滄瑜是鎮(zhèn)南王鳳麒軒的嫡長子,鎮(zhèn)南王一族也是鳳家皇族,只不過祖上就已經(jīng)分支。如今邊關(guān)無戰(zhàn)事,皇帝看著鎮(zhèn)南王強壯的兵力開始有些擔憂,卻又不能消減兵力,便找了個借口把鳳滄瑜接進了京都。進京后鳳滄瑜做了三皇子的伴讀,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他的作用形同質(zhì)子。 “我們回去吧,父皇差不多也該好了?!闭邙P滄瑜瞇著眼睛看著那個方向的時候鳳銘洛發(fā)話了,說著便往來時的路走了過去,鳳滄瑜也沒說話,收回目光靜靜的跟在了鳳銘洛身后。 ☆、第 5 章 冬日晝短夜長,至酉時天色便已擦黑,忠勇侯府的家丁各司其職,已經(jīng)在各處掌上了明燈。 筠安閣內(nèi)慕婉筠借著燈光正縫縫補補,看似粗笨的手指異常靈活,捏著細細的繡花針上下翻飛,過了片刻一條活靈活現(xiàn)的錦鯉便躍然于上。荷色及藕色安靜的立在旁邊,看著慕婉筠卓然的秀工極度不解。慕婉筠現(xiàn)在不止會做女紅,每日還去小廚房給姜氏燉一些滋補養(yǎng)身的湯藥。她們天天跟自家小姐形影不離,何曾見過慕婉筠學這么些個東西。 其實慕婉筠會這么些個東西是因為上一世出嫁過后才學會的,說起來還得感謝祁佑清那挑剔的母親謝氏。當初慕婉筠母親早亡,柳姨娘做了當家主母,告知她女子無才便是德。 她那時身子太過肥胖想偷懶,便也就順著柳姨娘的話。以至于嫁過去什么都不曾學過,謝氏相當挑剔,不止得會,還得精,不可否認的是謝氏確實有些本事。慕婉筠因此吃了不少苦頭,但好歹也受益匪淺,她這一手拿出去京都小姐比得上的不出三人。 而柳姨娘對慕婉玉則逆其道行之,慕婉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每次有什么宴會柳姨娘都想盡辦法讓慕婉玉出席,在宴會展現(xiàn)各種技藝,慕婉玉本就生得妖嬈加上不俗的表現(xiàn),在宴會出盡了風頭。 不知是誰傳起來慕婉玉是京都第一才女,于是慕婉玉還未及笄便名滿京都。提起忠勇侯府別人第一時間都會想到慕婉玉,慕婉玉儼然成了侯府的門臉,名聲大噪一時無兩。 想來柳姨娘這般作為是為了攀上王孫貴胄,沒成想慕婉玉跟祁佑清那個寒門子弟看對眼了,接著就利用她來做墊腳石。這娘倆還真是一副德行,別人的東西都好,都想據(jù)為己有。這一世她自然也要慕婉玉名聲大噪,不過……這個名自然不是美名。 咕~~ 安靜的筠安閣內(nèi)突然傳出一陣抑揚頓挫的聲音,荷色藕色齊齊看向正在做針線活的慕婉筠,原來是慕婉筠肚中饑餓而發(fā)出的聲音。 “…………”慕婉筠伸手摸了摸自己層層疊疊的肚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為了盡快甩掉這一身肥rou,最近吃的量很少都比較清淡。只是從小到大那赫人的食量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過了不久便感覺餓得慌。 為了自己的未來著想,也為了不讓別人直接叫自己rou丸,無論如何也得忍下去。慕婉筠想著那天少年的作為,饒是自己年歲都能比肩他的母親,心中還是一陣氣悶。 “小姐,要不奴婢去小廚房給你拿些吃食,侯府又不是缺吃少穿小姐何苦這樣作踐自己,讓夫人知道該心疼了?!焙缮粗约倚〗沭I得前胸貼后背卻硬忍著不吃有些心疼。 小姐說這樣有益身體,還能變得苗條些??墒呛缮行┎幻靼祝谒恼J識里吃得下睡得著才算身體好,控制食量算哪門子有益身體,再說這樣圓滾滾的多可愛,像竹竿一樣有何美感可言? “不用了,忍一忍就過去了,我等會兒早點睡睡著了就沒感覺了。要是這種時候妥協(xié)豈不是前功盡棄,我之前受的罪不就白受了?”其實慕婉筠何嘗不想吃些東西,特別是那外焦里嫩的烤雞,香軟可口的糕點。 想著慕婉筠感覺自己口水都流到嘴角外面了,她慌忙抬手抹了抹才覺然那只是自己的錯覺。慕婉筠偷偷抬眼瞅了瞅兩個丫鬟心里有些赧然,時常肚子咕咕叫就已經(jīng)丟死個人了,若再被別人見著自己流口水豈不是無地自容。 頓了頓慕婉筠又對荷色藕色道:“以后不準在我跟前提那些個吃食,餓的時候更不準,誰說就把誰發(fā)賣出去給那跛腳瞎眼的老頭子做小妾!” 荷色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在嚇唬她們呢,于是也不在意的笑道:“荷色才不走呢,就要賴著小姐,再說小姐你舍得奴婢嗎?奴婢走了誰來照顧小姐?別個婢子只怕小姐不習慣。”藕色卻沉浸在跛腳瞎眼的老頭的幻想里,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扯了扯正在說笑的荷色。生怕惹惱了自家小姐真把她們發(fā)賣了。 “不是說過不用在我跟前稱奴婢嗎?”慕婉筠假裝嗔怪道,自從上次她以不分尊卑扇了柳姨娘一個耳光,荷色藕色都開始自稱奴婢。怎么說都不聽,別個也就算了,荷色也這樣她覺得有些不習慣,上一世直到荷色出府荷色都沒有稱過奴婢。 “就像小姐說的一樣,厚此薄彼不好管理下人,奴婢這樣乃是常理。”荷色說的沒錯,她之前沒有想過。后來經(jīng)過柳姨娘那樁事她也想了一下,就算自家小姐不在意,萬一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可就不好了。 慕婉筠也沒有再堅持,那只是一個稱謂,只要自己記得荷色的好就行。 又過了片刻慕婉筠實在難忍腹中傳來的陣陣饑餓感便讓荷色掐滅了燭火,她想著睡著了就感覺不到那種難受的感覺了。于是慕婉筠忍著腹中空虛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荷色就叫慕婉筠起床:“小姐醒醒,老夫人回來了,我們收拾收拾快去迎接?!焙缮辜睋u晃著還在熟睡的慕婉筠。 老夫人之前去廟里祈求姜氏肚中的孩兒能是個孫兒,如今日子貌似到了突然就回轉(zhuǎn)。剛剛接到消息已經(jīng)到三十里外,小姐本就不太討老夫人歡心,到時迎接遲了給小姐安上不孝長輩的罪名可如何是好! “快給我更衣?!蹦酵耋抟幌麦@醒便催促道。因為慕狀元太過疼愛姜氏不曾納妾,加上常年在外打仗老夫人盼了幾年姜氏的肚子才有動靜,結(jié)果生下來還是個女孩兒。所以老夫人不太待見慕婉筠和姜氏,后來姜氏給柳姨娘抬了姨娘才稍微好一點。從古至今百善孝為先,慕婉筠想如今還得小心翼翼伺候著,以免母親難做。 收拾完畢出得門去見柳姨娘和慕婉玉已經(jīng)候在那里,慕狀元因去上朝便沒在,而姜氏還在月子里,自然不能出來受這冬日寒風。于是便由慕婉筠和柳姨娘娘兩相看兩生厭。 “jiejie怎生來得遲?jiejie可不能因為祖母不太喜愛jiejiejiejie就怠慢了祖母啊?!蹦酵裼褚姷侥酵耋薇汴庩柟謿獾慕o她扣大帽子。柳姨娘也就冷眼旁觀,她巴不得慕婉筠更讓老夫人討厭。 慕婉筠抬眼看了一眼慕婉玉便低下頭安靜的站在原地不曾說話,如今在場的只有柳姨娘一黨和自己,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并沒有什么用。這慕婉玉還真是深得柳姨娘真?zhèn)鳎庩柟謿庖姴坏脛e人舒心,連那骨子里透出的嫵媚都如出一轍。慕婉玉見自己的話沒有任何成效便跺跺腳也站在一旁,心想等老夫人回來可勁兒說慕婉筠壞話。 不一會兒便看到一輛忠勇侯府的馬車從街道那頭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馬車走到跟前丫鬟扶著一個一身素服的老婦人從車上下來。候在門口的一群人趕忙迎了上去,雖然老夫人不問世事,但說話分量那是特別足的,如果討得老夫人歡心自然在侯府好過活一些。 慕婉筠自然也跟著迎過去,看著眼前面容蒼老的祖母有些感慨。慕婉筠的祖母鄒氏年輕時是那個小山村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當時嫁給了她們村一個賣rou的。 在那個小山村生活條件還算過得去,只可惜正值戰(zhàn)亂,瘟疫肆虐,吃rou的人自然也沒有那么多。在慕狀元從軍之后她們終于也淪為難民,慕狀元的父親也是那個時候過世的。也許因為年輕時過得太過艱辛,鄒氏年歲算不上太老剛過五十卻看上去猶如七老八十的老婦人。 說是迎接其實就是在門口等著,畢竟其他事情自有下人去做,一行人就這樣把鄒氏迎了進去。鄒氏迫不及待要看自家千盼萬盼才盼來的嫡長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服便先行去換衣服。鄒氏生怕自己身上的素服沖撞了寶貝孫兒,要換一身喜慶的衣服才行。 ☆、第 6 章 過兩天慕斯榮也就是慕婉筠的胞弟即將滿月,如今慕狀元官拜正一品還有爵位在身,喜得長子自然得辦酒席宴請賓客。慕斯榮是忠勇侯慕狀元的嫡長子,不出意外將是慕狀元爵位的繼承人。 邀請的賓客都是京都的名門望族,那都是些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肯定得布置妥當,怠慢不得。因姜氏還在月子里無人主事,柳姨娘毛遂自薦卻被老夫人駁回,轉(zhuǎn)而自己親自cao辦酒宴。加之又接近年關(guān),侯府上下一片忙碌。 不過這些都跟慕婉筠沒有太大關(guān)系,她年歲太小什么事都用不上她,不過能得見柳姨娘吃癟慕婉筠自然樂見其成。她每天就跟著教習先生學習上一世不曾學過的一些東西,繼續(xù)少食多動,她要讓那上一世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這一世她要自己活得比那些人都好。 慕婉筠的樣貌其實并不差,細看下來就會發(fā)現(xiàn)她的五官長得很精致,膚質(zhì)白皙嫩滑,睫毛纖長,瑤鼻嬌小挺立,嘴唇飽滿而殷紅。只是因為太過肥胖而顯得寬大無比,毫無立體感看上去自然顯得丑陋。 這日下午路過荺安閣的家丁婢女都聽到院里傳來一陣猶如天籟的琴聲,好似不是那凡塵之音。如若不是他們還有事在身只怕都會駐足停留欣賞這難得一聞的琴聲。 此時荺安閣內(nèi)慕婉筠面色肅穆,端坐在地,一架看上去沉著古樸的古琴擺放在身前。慕婉筠理了理寬大的衣擺,伸出并不十分纖長的手指停在古琴上方,架勢十足的手指往下一放便開始彈奏。 呲呲~~ 慕婉筠開始彈奏身前的古琴便發(fā)出嘶啞的喊叫,彼時悠揚的琴聲刺啦作響。嚇得荺安閣外聽到悠揚琴聲而放緩腳步的下人差點栽倒在地。 “.......”剛剛那優(yōu)美的琴聲自然不是由慕婉筠彈奏而來,而是端坐在她對面新請的琴師彈奏的。其實也不怪慕婉筠彈奏的琴聲如同魔音穿腦,瑤琴本就難學。上一世慕婉筠沒有學過,出嫁之后自然沒時間去學這些風雅之物,學的都是些女紅廚藝。慕婉筠幾世都不曾接觸瑤琴學起來也相對困難。當然,那粗壯的手指儼然也是一處致命傷。 府內(nèi)給慕婉筠請的琴師是自己找上門的,白衣勝雪,自稱琴酒。那是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男人,五官平凡也難掩如雪般高潔的氣質(zhì)。十指修長,卻沒有太大的關(guān)節(jié)。分明是男子手指卻不似男子般骨節(jié)分明,倒如同藏于深閨的女子般纖長無骨。 他說自己無牽無掛亦無家,侯府給他一處安身之地,保他衣食富足便可。本想是一個騙吃騙喝的江湖騙子,哪想一曲過后余音繞梁,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恰好,慕婉筠也想習得一些技藝便讓父親應了下來。 慕婉筠有些想不明白為何這么有能力的人會找上侯府,就為了一個安身之所和幾口吃食。 琴酒抬首看著慕婉筠粗胖的手指皺了皺眉頭,顯然不太滿意慕婉筠的手指長成這般模樣。 “你怎么長得這副模樣?你家人是把你當作那豬仔來養(yǎng)嗎?”琴酒開口說話,聲音如玉,只是吐出的話語卻不似他的聲音那樣討人喜歡。 “........”慕婉筠著實無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哪路神仙,為何盡遇上一些毒舌之人。 “罷了,看在你好歹也算是我徒弟的份上我就幫你一把吧?!闭f著琴酒起身理了理雪白的衣袍下擺,轉(zhuǎn)身便往院子里走去。 慕婉筠跟在琴酒身后心想什么叫也算是?本來就是。不過不知道他要如何幫自己,難不成還能讓她一下子就變成窈窕淑女,身量修長,十指如蔥? 正想著琴酒珠落玉盤的聲音便在身前響起:“你且看好,這套舞姿長期練習有拉伸筋脈緊實肌rou之功效。如若不好好練習還是這樣一副蠢笨如豬的模樣別說是我徒弟?!闭f著就在荺安閣院子里的空地上翩然起舞。 琴酒發(fā)如潑墨,舞若驚鴻,在雪地上時而輕柔嫵媚,時而婉若游龍。襯上那如雪的氣質(zhì)如同九天之上跌落凡塵的仙子。 慕婉筠看得張大了嘴巴,都忘了誹謗琴酒說她蠢笨如豬。她沒辦法形容此時的震驚,琴酒明明是一個中年男子為何身段如此柔軟?透出的嫵媚連柳姨娘都不及其十分之一,讓人忘了他其實是一個年近不惑的男子。一支舞畢慕婉筠和一干在場的婢女呆愣不動,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琴酒踏著優(yōu)雅的步伐走到自己跟前慕婉筠才夢醒如初,琴酒嫌棄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擦擦你的口水吧?!蹦酵耋迼l件反射把手伸到嘴角才發(fā)現(xiàn)琴酒在逗弄自己,惱羞成怒的嗔了琴酒一眼。 “怎么樣?看清楚了嗎?以后就照著這個練習,比你節(jié)食瘦身來得舒服一些?!鼻倬菩那槊菜坪昧撕芏啵谖呛蜕频膶χ酵耋薜?。 “.......”慕婉筠有些羞赧,她被琴酒那絕然的舞姿驚掉了下巴,壓根就沒注意那舞姿是如何演練的。 “怎么?沒看清楚?那我再來一遍好了,此次記得看清楚一些?!鼻倬普f著就要再去舞一遍。 “哎!先生你等等!不如改天你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與我好了,你這樣我實在無法集中精神?!蹦酵耋挹s緊制止琴酒的作為,自己出一次丑就夠了,再來一次她還怎么有臉見人,怎么面對今天在場的一干下人? 琴酒想了想覺得也是,便沒有繼續(xù)。繼而轉(zhuǎn)身回屋打算給慕婉筠講講要領(lǐng),這慕婉筠也算是自己第一個徒弟。他收的這一個徒弟雖然看上去有那么些蠢笨,但也還是討喜,自己還得好好教導一番,以免落了世代相傳的名頭。 晚上慕婉筠躺在床上想著琴酒今日的舞姿有些疑惑。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當時迷暈了眼不曾細想,現(xiàn)在想來才覺得跟失傳已久的驚鴻舞有些相似。慕婉筠自然不曾得見那傳說中的舞蹈,但是描述多多少少還是聽過一些。 上一世聽說江湖上有一醫(yī)術(shù)高超之人,人稱鬼醫(yī),無人知道他是何姓名。性子古怪,救人殺人全憑喜好,無甚明確標準。就算如此還是很多人趨之若鶩四處尋找,奈何鬼醫(yī)行蹤不定。后來相傳鬼醫(yī)喜好音律舞蹈,有人曾在雪山之巔見過鬼醫(yī)舞那傾城絕世的舞姿,好似就是失傳已久的驚鴻舞。 慕婉筠在想會不會琴酒就是那人人相求的鬼醫(yī)。只是年齡樣貌好像都不太相符,上一世相傳鬼醫(yī)只比自己年長了十多歲,見過鬼醫(yī)真實面貌的都驚為天人。琴酒怎么看都不像二十多的人,而且五官也太過平凡了一些。 琴酒會不會是鬼醫(yī)的師父呢?聽聞醫(yī)谷醫(yī)術(shù)世代單傳,每一代傳人都是武功卓然脾性古怪。卻從來沒人得知醫(yī)谷在何地方,也許醫(yī)谷只是一個稱呼并沒有實質(zhì)的地點也說不一定。 慕婉筠想如果鬼醫(yī)是自己的師父豈不是自己可以成為醫(yī)谷傳人?習得那絕世的醫(yī)術(shù)是不是又多了幾分保命的機會?好像也沒聽說醫(yī)谷醫(yī)術(shù)不傳女子。改天得想個辦法試上一試,有一絲機會總是好的。 想著慕婉筠便沉沉睡了過去。 ☆、第 7 章 這日忠勇侯府大清早便開始忙忙碌碌,鞭炮聲聲,府賓客絡繹不絕,因為今日忠勇侯慕狀元的嫡長子慕斯榮滿月。 所有京都得到消息沒得到消息的都上門祝賀,就算實在沒空閑的都準備了厚禮差家丁送了過來,只因慕狀元位高權(quán)重。慕狀元此時算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從皇帝鳳城天還是皇子便一直跟其左右,如今更是爵位加身的一等侯爵忠勇侯,手握兵權(quán)的太尉。 現(xiàn)今無甚戰(zhàn)爭太尉一職本不會設(shè)立,應交由丞相代管。只是如今秦丞相勢力太過雄厚,朝中近一半臣子都為秦丞相黨羽。嫡長女秦雨音位列后宮四妃之首,膝下育有二皇子鳳銘宥大公主鳳銘研,如若兵權(quán)再落入秦丞相手中只怕江山有所動蕩。 既然不能剪除,就必須得有另一股相對的勢力才能與秦丞相相互制衡。為了牽制秦丞相鳳城天便開設(shè)太尉一職,將兵權(quán)交予對自己赤膽忠心的慕狀元,對慕狀元恩寵有加。當然,能做皇帝自然不會輕易的相信任何人,大部分兵權(quán)還得握在自己手中才能心安。不過這不并妨礙一些青黃不接的家族巴結(jié)慕狀元,若能得忠勇侯青眼,讓他對自己加以一些提攜自然是受益無窮。 姜氏也已經(jīng)出了月子,慕婉筠就跟著姜氏身后迎接一些自家的親朋好友。慕狀元出身平民父親一方已經(jīng)沒有什么親戚,只是老夫人還有兩位兄長。慕狀元升官加爵自然得照應一下自家母親的兄長,便把他們接進了京都,在京都城外撥了兩個莊子給他們。 而姜氏一方父輩人丁不算興旺,父親辭官之后便和叔叔遠在江南做些買賣,姜氏的兩個兄長一個庶妹只有二哥在京都從商。不知姜氏的父親是怎么想的,別人拼命往仕途上走,他自己卻年紀不大便辭官還鄉(xiāng),幾個兒子也不曾走上仕途都是商人。自古士農(nóng)工商,商人總是讓人覺得滿身銅臭,不過如若不在乎虛名自然比做官來得輕松自在些。 慕婉筠跟在姜氏身后,笑魘如花的面對所有賓客。今日慕婉筠身著桃色襦裙,頭戴紫玉發(fā)飾,三千青絲如瀑,身子不是那么窈窕加上圓圓的臉倒也有幾分嬌憨之意。 從古至今男女七歲不同席,侯府設(shè)宴的地方自然也是男女賓客分開宴請。男賓自有慕狀元招待,女賓則由姜氏負責。人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一群女人呆在一起少不了論個家長里短。 這人一多,是非也就多,這些名門望族后院的媳婦兒小姐都在勾心斗角的環(huán)境下長大的,是非自然也就更多。進入侯府之后這些媳婦兒小姐關(guān)系好一點的已經(jīng)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同身份的不同黨派的,誰該怎么對待這些人心里都跟明鏡兒似的。 忽然一簇小姐堆兒里傳來一陣驚嘆,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回首觀望,慕婉筠也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一個身著大紅錦袍的女孩兒被一群官家小姐圍在中央,手里好似正拿著什么稀罕物件,引起驚嘆的就是那個東西。 那個女孩兒十一二的年紀,大紅的衣袍襯著艷麗的面容顯得明艷動人,這個女孩兒慕婉筠認得,那是秦雨音秦貴妃的女兒皇室長公主鳳銘研。至于為什么慕婉筠上一世只是遠遠的看到過一次就認得長公主那還得全靠這長公主的作風,鳳銘研太過驕縱,上一世慕婉筠聽聞鳳銘研將兩任駙馬虐打而死,那時秦氏一族一手遮天,也不曾見有人敢將其治罪。只是今日她為何會出現(xiàn)在此地?又為何引起驚嘆? 慕婉筠也有些好奇那是什么東西,便走過去了一點。慕婉筠墊腳一看才看清楚那個物件,那是一個圓形的東西,圓形的一端長著一個手柄,只有巴掌大小,慕婉筠想那應該是一個鏡子吧!只不過這個鏡子的特別之處在于所照物品清晰無比,一群官家小姐互相傳看,連臉上的絨毛都能清晰可見,這讓她們顯得愛不釋手。 “看好了嗎?好了就還給我吧!這可是西洋傳過來的稀罕東西,摔壞了你們賠不起!”正在那群小姐拿著舍不得放手的時候鳳銘研發(fā)話了。雖然舍不得但是還是連忙還給了鳳銘研,看著鳳銘研趾高氣昂的神色連連應是。畢竟人家是公主,再說她們也怕一個手滑真的摔碎了那可萬萬使不得。鳳銘研伸手把鏡子拿過來放在懷里,正得意洋洋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圓形胖子轉(zhuǎn)身離開。 慕婉筠內(nèi)心是一個快三十的人,那鏡子雖然稀罕但她也不像一群小孩似的感興趣。在她打算走開的時候鳳銘研的聲音卻在背后響起:“喂!前面那個胖子,你不想看一下我的寶貝嗎?”鳳銘研正享受被人推崇羨慕的滋味,卻看見一個胖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要走開,便有些不滿意的叫住了她。鳳銘研心想應該是這個胖子沒看清楚自己拿的是什么,所以才不感興趣,不羨慕自己,把她叫住看個明白應該也會如同其他人一般。 真是她不找麻煩麻煩卻要找上她??!慕婉筠想著可不能得罪這個祖宗,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于是她停住腳步無奈的轉(zhuǎn)過身,想解釋一番,以免鳳銘研對自己有些什么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