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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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呀?!?/br> ————隨章附贈超萌小劇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很久以后的一檔訪談欄目里,喬雁被主持人問及對穆庭的印象。 “傲嬌,自戀,才華橫溢,棱角分明?”她想了想,笑著答,“這些大家公認(rèn)的特點當(dāng)然都是他?!?/br> “而余下的其實還有……溫柔,體貼,知冷知熱,堅定可靠……” “以及這些優(yōu)點只肯向我展現(xiàn)的堅持?!?/br> ☆、第75章 愛莫能棄 顧蜚聲的劇組恢復(fù)開工的時間頗早,滿打滿算放了不到十天,正月初八的時候,整個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就已經(jīng)重新聚集在劇組,和假期結(jié)束的上班族與高三黨一起,再次開始了忙碌繁重的趕工。 每年的這個時候,社交平臺上節(jié)后綜合癥的話題總是要被人們不厭其煩的反復(fù)提起,唉聲嘆氣連天抱怨。劇組的人卻沒有這種犯病抽風(fēng)的閑工夫,每個人都在這短短的休假中竭盡全力地養(yǎng)精蓄銳,以爭取用最好的狀態(tài)來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喬雁提早了些許來到劇組,到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來的還是偏晚的那一批。道具燈光差不多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顧蜚聲坐在攝像機旁邊,低著頭逐頁整理今天要拍的分鏡。 喬雁進來時,劇組中還沒忙到無暇分心的人都紛紛沖她打著招呼,顧蜚聲聽到響動抬起頭來,也帶著溫和的笑容沖喬雁點點頭。喬雁手上提著兩個禮品袋,里面裝著南國城市特產(chǎn)的糖果,一路走一路發(fā),到了顧蜚聲旁邊時,也在他的劇本上放了數(shù)顆。 這種糖果的牌子是家老字號,在國內(nèi)零售店遍布大江南北,眾人平時當(dāng)然也能吃得到,不過喬雁的這份心意倒是頗為難得,不重不輕恰恰好,為人之玲瓏剔透,實在可見一斑。 “新年快樂啊顧導(dǎo)。”她笑著跟顧蜚聲拜年,面色紅潤笑靨甜美,看上去這段時間休整得相當(dāng)不錯,“這糖太甜了,顧導(dǎo)不要多吃,拿回去給婉婉,幫我跟她也問聲好?!?/br> 她和顧蜚聲的小孫女見過兩次,說這番話來也不顯得突兀,顧蜚聲無奈地笑著搖搖頭,替小孫女謝過之后把糖收下,總歸完全不是什么貴重東西,一點心意,拿了也沒什么要緊。 而片場中唯一對喬雁的行為有所微詞的大概就是蘇憑了,他長久凝視著手里的糖果,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移開視線,喬雁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坐下掏出劇本時,好奇地用劇本在他眼前晃晃。 “你怎么了蘇憑?”她關(guān)切地問,“過年過傻了?” “過傻的明明是你啊?!碧K憑聞聲轉(zhuǎn)頭,攤開掌心示意她自己過來看,“我以為你會給我?guī)欠N你說的不太甜又很好吃的品種?結(jié)果并沒有。” 他有板有眼地控訴:“我明明還在你的那條朋友圈里點了贊,昨天怕你忘記,還特意翻出那條朋友圈重贊了一遍,結(jié)果你還是忘了?!?/br> “沒忘啊?我記著呢,也給你帶了?!眴萄惚硎咀约壕拊活^霧水地湊上前去看,掃了眼蘇憑手里的糖果和角落里空了的糖果袋子,仔細(xì)想了想,終于明白過來。 “可能是早上下車的時候和穆庭帶去工作室的禮品袋拿錯了?!彼鍪謾C,開始聯(lián)系穆庭,“我讓他把給你的糖留一下,晚上來接我時送你……啊,不,已經(jīng)晚了?!?/br> 喬雁臉色沉重地舉起手機,讓蘇憑看清屏幕上穆庭發(fā)來的,一個裝著滿滿糖果紙的空盒:“節(jié)哀吧,羊入虎口,有去無回,已經(jīng)被吃得只剩下皮了。” “……”實在是太槽多無口了,蘇憑覺得一時想找個突破口說出來都顯得艱難。于是他醞釀了半天,最后還是無可避免地擺出了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有男朋友了不起嗎?”他一臉肅穆地質(zhì)疑。 喬雁稍稍偏頭想了想,而后打量了蘇憑幾眼,鄭重地問:“……你羨慕嗎?” 兩個人對著看了幾秒,同時繃不住地笑了出來。 “心情這么好,看來有好事發(fā)生?”顧蜚聲和道具組在那邊坐著最后一遍調(diào)整與確認(rèn),兩位主演抓緊時間坐在休息區(qū)里開了個小差忙里偷閑。蘇憑剝開糖紙,咬著糖聲音有點含糊,“我猜猜……你帶著穆庭回去見家長了?” “嗯?!眴萄愕椭^翻過劇本的又一頁,頓了頓,不自覺地微笑了一下。 她和穆庭加上喬雪年前幾天一直待在一起,在那邊的家里過完了除夕,三個人趁著晚上偷偷溜出去放煙花,其實也沒有玩得很盡興,反倒是久不回家的喬雁喬雪都被凍了個夠嗆,只剩穆庭一個人繼續(xù)生龍活虎,被裹著圍巾縮在一處的姐妹倆一致冷落在一邊。 不過天上更璀璨的煙火她們都見過許多,卻沒有一次是像這樣,經(jīng)由自己親手點燃,綻放于夜空。未必美得那么盛大,但對自己來說卻已經(jīng)足夠特別。晚上回來時喬雁在廚房里折騰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年夜飯,三人一起跨過十二點新年的鐘聲,而后在凌晨一點多的時候送穆庭出門。 趕著年夜最后的余溫,穆庭也要回自己的家里,見他自己的家人。 這趟探親之旅對喬雁來說差不多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穆庭卻在見過她的母親之后就開始有些若有所思。喬雁送他在南國濕冷的冬夜里出門的時候,他抱了她一下,將她扣進自己厚實的大衣里,緊緊地?fù)砹艘幌潞笏砷_。 “回去見?!彼f,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早點回去?!?/br> 喬雁失笑,答應(yīng)他之后穆庭才從她視線中漸漸走遠。喬雁在原處又站了一會兒,感覺到風(fēng)吹過來時才裹了下身上的大衣,轉(zhuǎn)身向樓道里走。 真冷啊。 仿佛這個人走的時候,把熱量帶光了一樣。 “還挺順利的?!边@種瑣碎的細(xì)節(jié)自然不足為外人道,喬雁也絕不是什么熱衷于分享生活點滴的人。她輕描淡寫地將這些天一筆帶過,兩人也沒有繼續(xù)聊上很久,那邊顧蜚聲校對好了片場的一切細(xì)節(jié),正在招呼他們過去正式開工。 上次春節(jié)前他們收工的時候,拍攝進度停留在插敘回放的錦嵐與許忘的初遇上。而這次接回了第一幕的劇情,錦嵐在宮宴上再一次經(jīng)歷了一番占了上風(fēng)的勾心斗角,款款回宮時笑若春風(fēng),如同打了勝仗,卻在見了王夫許忘那于闌珊處的一個清冷的回眸之后,眼神中的鋒銳之意終于慢慢柔和下來。 她揮退了侍從,沐浴更衣之后倚在他的書桌旁邊,看他纖長蒼白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捻過書頁,眼神柔軟而眷戀。她是即位不久的新君,群臣虎視眈眈,身邊又無許多得力之人,日子過得遠沒有看上去那么風(fēng)光。 這些重?fù)?dān)里帶著她身為大越女王的驕傲,不容許她去同旁人分享,然而當(dāng)初即位大典之上,牽著她的手共同登臨高臺的許忘,是她并肩前行的同伴,共同經(jīng)歷一切風(fēng)雨與成長,也是她如今尚存的那些柔軟感情唯一的歸港。她半倚在書案邊,眼神柔和地看著許忘,看了一會兒,抬袖將燈芯挑亮了些。 “你今晚也看了許久,感覺還好嗎?累不累?”她關(guān)切地問。 “還好。”燭火挑亮了些,許忘卻反而頓了頓后放下書冊,手指穿過錦嵐披散至腰間的三千青絲,轉(zhuǎn)身拿了梨木梳,幫她梳理一頭柔順如瀑的烏發(fā)。 “原以為陛下今夜該有個苦短良宵,想著正好多待上一會兒,將這一卷看完。”他慢慢地同她說著話,語氣隨意如閑話家常,他們患難之中相識,相處之間不像是王上與王夫,更像是民間尋常夫妻。錦嵐轉(zhuǎn)了轉(zhuǎn)頭,青絲拂過身后許忘的面頰,忽而轉(zhuǎn)身去看他,帶著一點狡黠的輕笑。 “王夫可是不喜歡?”她眼眸流光溢彩,燈下映出一抹暖融融的光暈,兩人靠得極近,錦嵐幾乎是依偎在許忘的懷里,笑著在他耳邊問他。 “許忘……”她頓了頓,垂下眼睫,柔和地輕聲開口,“你若是不喜歡,我……散了這后宮可好?” 而許忘只是稍微停頓了一瞬,隨即搖搖頭,垂下眼簾,給她綰了個簡單的發(fā)髻。 “不好,”他說,說話時間或有幾聲零落的咳嗦,短促地咳了一聲后很快便被刻意壓住,“以后莫要再說這些任性話,也不要再向今日這般撇下群臣,自己跑過來?!?/br> “王上,你是大越的鳳凰……” “而我希望有幸見證你千古流芳。” 我的千古流芳里,可還有你在側(cè)?錦嵐低下頭,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抬手抱住了他。這個胸膛單薄如斯,卻是唯一讓她感到安全感的地方。她靠在許忘懷里,兩人頸項相貼,呼吸交錯,緊密相擁的時候,眉間心上,依然帶著嘆息的皺痕。 燭火搖曳之下,夜色撲朔迷離。 ———— 第二日下朝時比平常都要晚上幾分,有幾個大臣吵得厲害,到最后也沒有個什么結(jié)果,錦嵐下了朝時,只覺身心俱疲。 然而這卻不是可以休息的時候,在前殿通往她寢宮的路上,許忘的貼身小廝正跪在那里,見她出來后抬起頭來,整張臉上滿是淚痕。 “君上……”他帶著哭腔顫聲開口,深深跪伏下去。 “救救公子!” ————隨章附贈超萌小劇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穆家大年初一起來,圍在一處吃餃子的時候,穆家太子爺終于風(fēng)塵仆仆地趕了回來,話都來不及說,坐下來先連灌兩杯水,而后往椅背上一靠,一副終于活過來的樣子。 “可累死我了,下了飛機就往家里趕……”他先是抱怨了一通,而后自顧自還是邀功,“我凌晨才坐上的飛機,現(xiàn)在就回來了,我是不是特快?!” 是是是快快快,穆家人實力敷衍,穆總不給他面子,夾了個餃子慢悠悠地問:“大年初一才回來,還好意思邀功?除夕又去哪兒野了?” 穆庭雖然不算特別叛逆,但天性比較自由不受拘束,除夕夜跑出去玩雖然不大對,不過按穆庭的德行來看也沒什么特別不對的地方。是以他們問的比較隨意,絲毫沒往其他方面想。 穆總問話的時候,穆庭正好起身給自己夾了個餃子吃。一口咬下去險些沒把牙咬碎,吸著冷氣拿出餃子里放著的硬幣之后,對著硬幣看了幾秒,突然笑了一下。 “正好你們都在,爸,媽,跟你們說個事兒?!彼畔掠矌?,“其實我昨天……” ☆、第76章 山盟雖在 錦嵐的心驟然一緊。 “怎么回事?”她皺起眉上前幾步,小廝瑟縮了一下,雙手抬起手上的卷軸,低聲回道:“君上,公子早上喝過了送來的湯藥,而后沒過多久便……便胸腹劇痛,不過是轉(zhuǎn)瞬間的功夫便倒在了地上,太醫(yī)來得尚算及時,但總也診斷不出個由頭,公子至今……至今昏迷不醒?!?/br> 旁邊隨侍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只拿眼悄悄瞟著面沉如水的君上。錦嵐沉默地看著仍舊伏在地上的小廝清禾,慢慢俯身,拿起他呈上來的卷軸。 “這是什么?”她語氣平緩地問,聲音聽不出喜怒波折。清禾絲毫不敢怠慢,垂著頭應(yīng)道,“這是在案上發(fā)現(xiàn)的公子筆跡,算是……算是公子昏迷前最后的一幅字?!?/br> 他回話間錦嵐已經(jīng)將卷軸展開,凝視著上面熟悉的筆跡,心中酸澀難言,猶如被這短短的幾個字刺傷了眼睛,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 不如不遇傾城色。 那樣清冽淡漠的人,究竟是懷著何種心情,在那樣燭火搖曳的夜里,將滿心的掙扎壓抑蘸入墨里,寫下這樣傷情的話語? “我出去一趟,姑娘自便?!?/br> “你的傷……” “無妨?!?/br> “留在我身邊可好?” “陛下,草民身份低微,何德何……” “你可愿意?” “……愿意。” “若你不喜歡,我散了這后宮可好?” “不好。” “陛下,你是大越的鳳凰?!?/br> “而我希望,有幸見證你千古流芳?!?/br> 言猶在耳。 許忘,遇見我,你終究是……后悔了嗎。 ———— 她在王夫的寢宮里向太醫(yī)們發(fā)了好大一陣脾氣,許忘依舊昏迷不醒,他纏綿病榻已久,也曾有過這般了無生氣躺在床上的時候。彼時錦嵐每每都不忍多看,多一眼便要多一分無可奈何的傷感。這次卻在他床邊坐了很長時間,握住他一只冰涼徹骨的手,眼中是未曾展露于人間的凌厲與堅決。 若是旁人的毒都已經(jīng)能下到王夫的身上,那么這偌大深宮之內(nèi),哪還有何處可供安眠? 錦嵐在這宮中如今倚靠得住的人不多,最能托付的便是宮廷的帶刀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肖湛。兩人自幼青梅竹馬長大,肖湛當(dāng)了她許多年的貼身侍衛(wèi),她登基之后便停了他總領(lǐng)宮中巡衛(wèi)。如今再度相見,面對此番境地,已然無需多言。 “此番便將性命托付于你,”她沉靜地交代,拿起案上代代相傳的長劍,推劍出鞘,一片凜冽寒芒劃過,劍身上映出一雙寂如沉水的眼睛。 “而我倒要看看,這宮中四起的風(fēng),到底終將吹散誰的迷局?!?/br> “肖湛。”她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劍光中的自己,突然開口詢問,“你平日里巡守宮中,從未出錯,何以今日出了如此紕漏,讓龐雜人等混了進來?” “回稟王上,未曾發(fā)現(xiàn)旁雜人等?!毙ふ柯园櫰鹈?,思索片刻,還是搖了搖頭。他向來說一不二,若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便是真的并無異動。 錦嵐不置可否,抬起頭看他,肖湛迎上她的視線,兩人相對無言片刻,肖湛突然開口詢問:“王上可知今日你上朝期間,余尚書上朝途中遇刺受了驚嚇,曾要求臣借調(diào)部分宮中守衛(wèi)排查可疑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