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裝茶葉的鐵罐子就在一邊的桌上,熱水壺也在,江水泡了四杯,一杯一杯分好,說:“大哥呢?!?/br> “里屋?!比f淑芬說,“他不喝,別吵他了?!?/br> 三個人各自分開坐著,電視機吵吵嚷嚷,嗑瓜子的聲音最清脆,楊梅低頭聽著,在心底默默數(shù)著數(shù)。 半晌,江水咳嗽一聲,對著萬淑芬:“嫂子,還沒給你介紹人?!?/br> 萬淑芬停了嘴,看過去。江水說:“她叫楊梅。” 萬淑芬嘴咧一邊:“哦,楊梅,嗯,名兒挺好聽?!?/br> “楊梅,這是嫂子?!苯f,“叫人?!?/br> 楊梅很乖覺地叫了聲嫂子好。 江水站起來,揉了揉楊梅的肩:“跟我去見大哥?!?/br> 萬淑芬說:“別了,你大哥早看出來了?!彼粥酒鸸献樱骸澳銈z出去的時候就跟我說了,要留你們一晚,房間我都給打掃好了?!?/br> 房間是以前江水住的那間,自從江水搬出后就一直空著,沒打掃過。萬淑芬也只是粗略地掃了一遍,很多細枝末節(jié)的地方?jīng)]做好,邊邊角角還積著灰,上墻角結(jié)著蜘網(wǎng)。 楊梅本不想留宿,但后來變天了。滂沱大雨砸下來,泥地全化開了,能見度很低,耳邊除了噼里啪啦的聲音就沒別的聲兒了。 江水把門合上,屋里還殘留著朦朧的風(fēng)雨聲。 楊梅視線投向他,看著他背影晃動,拿著抹布東擦西擦。 江水轉(zhuǎn)過身,兩人目光正好對上。 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會兒,楊梅率先破功:“你就沒什么想問我的?” 比如她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江水靜站著想,語氣波瀾不驚:“沒有?!?/br> 又轉(zhuǎn)過身,開始擦椅面。 楊梅盯著他背后哼笑一聲:“榆木腦袋?!?/br> 他手一頓,繼而又動作起來。許久才不輕不響地說了一句:“我有不明白的,但不想問?!?/br> 楊梅緊跟著:“為什么?” “不為什么。” 擦完了椅子,江水把抹布扔進水盆里,蹲下來搓洗。褲腳縮上去,露出一截鐵灰色的襪,他的腳踝其實是細的,一直到小腿肚,像筍一樣,長長一段。 他的身上真是沒有一絲贅rou,很少有男人像他這樣精壯。 楊梅想起輪椅上的那雙腳,藏在毯子下面,不可避免露出一些,瘦得像筷。那是一種很病態(tài)的瘦,仿佛除了骨頭,就是皮。 除此之外,這個男人的整幅神態(tài)也很不對勁,好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假人,長久地不見陽光。 這樣想著,楊梅便問了:“你大哥是不是生什么病了?!?/br> 她這樣問其實很委婉了,依照她的性子,要是直來直往的,應(yīng)該是直接問“你大哥是不是腦子有毛病”的。 問出這個問題,楊梅是經(jīng)過三思的。 不過江水明顯沒有體諒楊梅的“三思”,或者說,他直接聽透了這層委婉的意思,想到了不加掩飾的那句問話。他沒抬頭,但洗抹布的動作停了:“別這么問?!?/br> “不能說?” “我沒問你,你也別問我。就當扯平了?!?/br> 楊梅一言不發(fā)地盯著江水看,他始終做著手里的活,好像很專注。 楊梅忽然覺得,江水并不是榆木腦袋,他其實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點破。 這樣故作聰明又沉默寡言令楊梅有點胸悶,她拍拍衣服起來,坐床上去。坐了半天,江水依舊在忙活,她更沉默,踢了鞋躺了下來。 這一天沒什么活動量,但楊梅就是累。頭沾枕頭上,眼闔上沒過多久,就困得神志不清了。 許久,她依稀感覺到身旁陷了下去,有人躺了上來。再過一會兒,一只粗糲的手纏了過來,被她摁?。骸皠e?!?/br> 手微頓,等她沒聲兒了,才繼續(xù)向下,摸索到薄被,幽幽地拽了上來。而后,那只手就縮了回去。 他只是想幫她蓋好被子而已。 楊梅癟癟嘴,頭往被子里鉆了鉆,一股潮濕的異味撲鼻而來。她動了動胳膊,把被子抖下去些。很快,江水又幫她拉被子:“這里不比城市,夜里涼?!?/br> 那也不能聞著潮味入睡。楊梅又抖了抖。 “聽話?!苯林曇?,“為你好?!?/br> 楊梅靜了靜,轉(zhuǎn)了過來,正對著江水笑:“你當我被子怎么樣?” 江水在黑暗里睜著眼,亮晶晶的兩顆直直凝固在楊梅臉上。他什么也看不清楚,只看見她潔白的齒似乎閃出了白花花的光。 楊梅直接拉著他的手臂,蓋在了自己腰上。然后,她往里縮了縮。 他真是渾身guntang,不是那種燒灼的燙,而是熨帖的燙。睡覺前他用冷水沖澡,用的是最常見的香皂,味道比沐浴露好聞得多。 楊梅情不自禁地靠進去,好像貼在一面發(fā)燙的鐵上。她感覺到擱置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勁,收了緊。 她唇壓著,聲音不大:“你這兒隔音行么。” 手松了松:“不行。” “哦?!?/br> 過了會兒,又緊上來:“中間客廳隔著……還下雨?!?/br> 作者有話要說: 講兩件事情: 1 榜單字數(shù)要求很多,我力不從心,這幾章以及接下來的好幾章寫得讓我自己都覺得不滿意。我是新人,不足很多,請多包涵; 2 文下評論我回復(fù)很少,不是因為我高冷(雖然我的確高冷一臉),實在是因為不知道要回復(fù)什么,希望沒有被回復(fù)的讀者不要難過。實際上,看見好多夸我寫得好的讀者,我都很想惶恐的回復(fù)一句:又哄我開心呢。 順提一句,我不是只聽得進夸獎的作者(雖然夸獎的確比批評順耳許多),如果有不足,盡管提出來,不會傷到我玻璃心的,大不了難過幾天,再重新提筆唄。 ☆、又什么都沒干的男女 風(fēng)雨比剛開始更狂烈一些,聽那聲音,仿佛要沖破房門,掀開屋頂,四面八方不顧一切地撞過來。 楊梅沒法兒分神去聽,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小腹上——那上面有只手在輕輕揉著,像一團軟面,裹著綿熱,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心靈。 被子被江水推到了臀下,他的手一寸一寸地挪到了上面,熱熱的手掌心從指尖開始滑動,一路向上至肩頭。 楊梅起了雞皮疙瘩,微微打顫,卻忍不住笑了:“被子呢?!?/br> “嗯?”他聽不清楚。 “被子沒了,我會感冒的?!?/br> “……”他總算挺清楚了,卻沒有很快回應(yīng),過了一會兒才沉沉地說道,“我就是你的被子。” 楊梅吃吃地笑了,因為他這句話,還因為他帶著挑逗的撫摸。 那只手仿若帶著神奇的力量,所過之處,點火焚身。 開始它還逗留在肩上、鎖骨上,后來便順著腰線下去,鉆進裙子里。 楊梅沒有脫裙子,因為墊被和床單也是潮的,那層裙布正好起了隔斷的作用。 不過現(xiàn)在它顯然失去了隔斷的作用,因為江水將它自下而上疊高,最終堆砌在腰腹。 然后,他的指尖輕輕地貼在三角的頂點上,四指翹起,只留中指還貼著棉質(zhì)布料,像一只折磨人的貓爪,一下一下地蹭著。 在此過程中,江水一眨不眨地盯著楊梅的臉看,仿佛在欣賞什么難得的藝術(shù)品,又或者是在觀賞一朵花,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目不轉(zhuǎn)睛,正是為了等待怒放的瞬間。 楊梅沉浸在那樣專注的注視中,眼神不由自主地軟下來:“嗯……” 她閉上眼,嘴唇輕啟,腦子燦爛一片,像是開滿了煙花。之后,那片光暗淡下來——江水把手拿開了。 楊梅睜開眼,神態(tài)迷蒙:“江水?!?/br> “嗯?!?/br> 他沒有過多回應(yīng)這聲索求似的呼喚,楊梅手按過去,推了推他的胸口,又叫了一聲:“江水?!?/br> 江水這才笑了笑說:“你已經(jīng)準備好了?!?/br> 楊梅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對啊,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又熱又濕,像一片沃土,就等著他來開墾。 “快點?!睏蠲凡粷M地蹙了蹙眉。 江水鼻子里哼出氣,低頭看了看,也有點急了——牛仔褲劣質(zhì)的金屬拉鏈卡住了,怎么使勁都下不去。 楊梅撐起半身,壓過去幫他扯,力氣偏了,竟然把拉鏈扯了下來。 拉鏈壞了,當然,也解開了。 江水先是一愣,盯著楊梅手上的拉鏈看了看,笑了。 楊梅趴在他身上,淡淡地看著,漸漸地,臉頰熱了??山€在笑個不停,她跟著窘迫起來,隨手一甩,把壞掉的拉鏈丟到不知哪個角落里去。 接著,她手臂一撐坐了上去,像騎馬一樣。 江水腰腹一沉,頭抬了抬,仰視著楊梅的臉。 “……你下去。”江水抓住楊梅的腰,往上推了推。 “不?!?/br> 她不僅不下去,還打起圈來。好像坐在毯子上一樣自如,摩擦著摩擦著,臀下的東西就脹起來了。 江水推她的力氣小了些,可他還是重復(fù)說:“下去,我叫你下去?!?/br> 楊梅停了停:“你真要我下去么?!?/br> 江水定定看她,猛一翻身,位置顛倒,一手抓住她腿跟,架在自己腰上,說:“我不習(xí)慣女上。” 他不習(xí)慣被女人壓在下面,他想當掌控節(jié)奏的那個人。無論是這件事,亦或者是其他事,都是如此。凡事都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會心慌。 楊梅揚了揚頭,說:“你真無趣。” “無趣也得我在上面?!苯f,“楊梅,我是男人?!?/br> 楊梅看向一邊,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