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我自然不會推辭,點頭答應(yīng)下來。巴士上,頓時響起掌聲。有人叫好,但也有人小聲嘲諷。 我這人雖然脾氣暴躁,但也不會因為別人一兩句難聽話就起爭執(zhí),當(dāng)下拿著辣媽作為感謝禮物的幾包零食走回座位。武鋒并沒有跟著我,等我坐下后,他才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瞥一眼后排那幾人,然后低聲問:“你還懂治心臟病?” 我翻手把指縫中夾著的銀灰色小蟲拿給他看,武鋒看了一眼,疑惑的問:“這是什么?” 我呶呶嘴,他立刻明白過來,問:“他們的?那你為什么還要幫他們說話?” “因為他們想要的東西,我也很想要?!蔽倚α诵?,然后指著藏有“邪物”的那人,對武鋒說:“那邊還有個空位,你坐到那邊吧,多和旁邊的朋友交流交流,我們是要一起下車吃飯的?!?/br> 車內(nèi)充斥著議論聲,我的話并沒有被別人聽到。武鋒當(dāng)即起身,走過去坐到那人旁邊。那人瞥我一眼,臉色很不自然,剛想起身換個座位,卻被武鋒伸手按在腿上。 武鋒的力氣有多大? 連尸蟲蠱控制的尸體,都被他一板凳砸的蹌踉倒地,普通人想跟他比力氣,那真得先找來大力金剛丹吃了才行。 那人的異樣,自然被后排的同伴看到。我轉(zhuǎn)過頭,見他臉色更加難看,正巧,他也向我這邊望過來。我沖他笑了下,揮揮手,像是在打招呼。他臉色陰沉不定,勉強沖我露出一個笑容,便把頭低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 隕龍根 一個多小時后,巴士停了下來。我看了眼窗戶外,見到的都是熟悉的街道,立刻明白已經(jīng)回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城市。 巴士里的乘客雖然之前經(jīng)歷了一場小風(fēng)波,但回家的沖勁,讓他們暫時忘記了這件事情。一個個蜂擁著從巴士上跑下去,各自奔向東南西北。 我雖然坐的比較靠近門口,但并沒有隨他們一起動,而是坐在那里,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站起來。 我起來,后排的幾人也跟著起來。而武鋒,則與拿著“邪物”的那人一起走向門口。 被我救助的男人,從他老婆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經(jīng)過,下車的時候,很是自來熟的跟我并肩而行。邊走邊聊,我知道他叫馮烈山,是一家古董拍賣行的老板。生意不算很大,但每年少說也能賺個千八百萬的。那位年輕辣媽,自然是他老婆,名叫唐欣然,女兒叫馮糖糖。 面對救命恩人,即使我渾身是傷,看起來很是狼狽,馮烈山依然表現(xiàn)的很熱情,或許這也因為我吹牛b說自己是醫(yī)學(xué)院的副教授? 總之,我們有說有笑,下了巴士沒走多久,找了家看起來還算有檔次的飯店。 進了包廂后,我們依次坐下,最后是武鋒帶著那倆人施施然的走進來。這兩位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完全看不出他們是騙子。當(dāng)然了,馮家三口也不知道他們是騙子。 待服務(wù)員上了菜,我也不客氣,狼吞虎咽扒拉著。馮糖糖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性格活潑,有些外向。在唐欣然的刻意誘導(dǎo)下,她很快就和我熟悉起來。見我吃的這么猛,不禁取笑說:“mama,mama,你快看,叔叔快要撐死了!” 馮烈山哈哈大笑,寵溺的摸著女兒的小腦袋,對我說:“楊先生別介意,糖糖愛開玩笑,我們在家也經(jīng)常被她逗的哭笑不得?!?/br> 我也知道自己的吃相確實難看了些,便放下碗筷,說:“童言無忌嘛,沒什么好介意的,武鋒,把門關(guān)上?!?/br> 關(guān)門,放狗,是電影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情節(jié)。當(dāng)然了,有時候關(guān)了門也會放人,放蛇,放猴子。 而我這四個字一出來,一直沒吭聲的那兩位,都有些坐立不安。其實,馮烈山掌控一家拍賣行,什么人沒見過?他早就從我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事情的不對勁,只是我不說,他也不會冒然去問。這人八面玲瓏,相比周紹勇,更顯商人的圓滑。倘若遭遇這件事的是周紹勇,恐怕在看出這事的時候,早就打電話喊人了。 而唐欣然,則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抱著女兒有滋有味的吃著紅薯拔絲。 武鋒起身關(guān)了門,而我并沒有立刻把事情說清楚,更沒有讓那兩個騙子把“邪物”拿出來,反而先問馮烈山那東西是從哪弄來的? 馮烈山說:“拍賣會經(jīng)常會有流拍的東西,這些東西一般會退回去,或者根據(jù)其主人的意思聯(lián)系一些線下獨立的買家接手。不過,我當(dāng)初看這酒杯很精致,覺得拿回來做個收藏也不錯。畢竟東西不貴,兩萬塊而已?!?/br> “看樣子,送這東西來拍賣的人,并不是很了解這玩意的底細?”我問。 馮烈山點點頭,說:“他也是從祖輩繼承下來的,哪知道具體是什么,只猜測可能是酒杯。不過,木頭做的酒杯還真是少見,正因為如此,我才會想把它收藏起來。只是沒想到,還沒焐熱,就出了這么一檔子事。聽楊先生的意思,似乎知曉這東西的來歷?” 我笑了笑,說:“還是請那兩位大師來說說,這是什么吧?!?/br> 這話一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倆人身上。他們面色黯然,那個下蠱的忽然嘆口氣,說:“有眼不識泰山,劫鏢的碰上劫道的,算我倒霉。” 說著,他旁邊的同伙已經(jīng)把東西拿出來。唐欣然看了一眼,撇撇嘴,小聲罵了句騙子。 我們幾個都沒說話,而那個下蠱人則看向我,說:“鄙人方九,這位是我兄弟王狗子,不知楊先生師從何門?在哪里學(xué)蠱?說不定咱們還有些關(guān)系也說不定?!?/br> “王狗子?” 拿了“邪物”的人和方九差不多大,一雙三角眼不停的轉(zhuǎn)悠,一看就是個滑頭。見我們都對這名字有些詫異,他訕訕的解釋說:“生下來身體不好,怕養(yǎng)不活,按農(nóng)村規(guī)矩取了個賤名?!?/br> 我懶得聽他們廢話,當(dāng)下一拍桌子,冷聲說:“就你們那半吊子,別跟我在這套近乎,再廢話,就讓你們也嘗嘗那滋味!” “蠱?”馮烈山愣了一下,滿臉愕然的看著我。 我把一直藏在指縫中的銀灰色蠱蟲放在桌子上,說:“就是這東西讓你變成那樣,你并不是心悸,也沒什么病,只是被他們下了蠱而已?!?/br> 馮烈山身子一抖,像準備逃開。他的舉動沒什么不正常,無論是誰,第一次聽到蠱,并親眼看到蠱蟲擺在眼前,都會和他一樣。唐欣然表現(xiàn)的更加激烈,直接把馮糖糖拉到身邊,用雙手抱住,一臉警惕的看著我們?;蛘哒f,看著那蠱蟲。 馮糖糖這個小丫頭可沒那么多心眼,指著桌子上的蠱蟲兩眼放光,大聲喊:“mama,mama!是米蟲!” 方九被我訓(xùn)斥一番,終于裝不下去,肩膀一耷拉,很是無奈的看著我,說:“我和王狗子確實是半路起家學(xué)的蠱,練了幾年,也只練出這么一只來?!?/br> “說正題!”我說。 方九滿臉沮喪的說:“就是在說正題啊……我們倆雖然學(xué)蠱不精,但是很久前,無意中從一本古籍中看到,這世上有一種木頭,叫隕龍根。傳說中天上的神龍死后,龍鞭落在極陰之地。龍氣可助蟲蛇化形,開啟靈智。因此,這東西自然吸引無數(shù)的毒蟲前去。但是,龍氣哪那么容易被吸收,凡是爬上龍鞭的毒蟲,都紛紛爆開。長而久之,這龍鞭就成了劇毒之物。再過許多年,毒性太大,便返璞歸真,成了天下無毒可侵之物。而它本身吸引毒蟲的特性,則使得這東西成為制作養(yǎng)蠱罐最佳的材料。無論身在何處,只要帶著隕龍根制成的養(yǎng)蠱罐,就可以隨意吸引大批毒蟲來,對于養(yǎng)蠱有天大的好處?!?/br>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馮烈山聽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說:“別說這世上有沒有龍,就算有,那什么龍根又怎么會變成木頭?” “我哪知道,這都是古書上寫的?!狈骄藕軣o辜的說。 我走過去,把桌子上放的那木頭“酒杯”拿起來。這上面雕刻著許多繁復(fù)的花紋,通體烏黑,卻又如明鏡一般透亮。從質(zhì)地上看,與價值連城的烏木有些像。不過相比烏木,它更沉。七八米厘米高,六厘米左右的直徑,拿在手里卻像托著十來斤重的東西。 我能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影蠱,對這東西的渴望,似乎它很想立刻鉆進去,與這東西融為一體。 馮烈山見我拿著那木頭“酒杯”沉思,便詫異的問:“楊先生,你不會也相信他們的話吧?” 我轉(zhuǎn)頭看他,說:“其實,我不是什么醫(yī)學(xué)院的副教授,和他們一樣,我也是養(yǎng)蠱人,只不過,更正統(tǒng)一些而已?!?/br> 早在我把銀灰色蠱蟲拿出來的時候,馮烈山已經(jīng)猜到了,聽我這樣說,他苦笑一聲:“我也猜是這樣,如果只是一個副教授,又怎么能幫我解蠱?” 隕龍根的傳聞,我曾聽姥爺提起過,但他老人家也說,這東西屬于天方夜譚,極不可信。我看向方九,問:“你怎么能確定這就是隕龍根做成的養(yǎng)蠱罐?” 方九說:“我不能確定,但這世上,有什么東西能對蠱蟲產(chǎn)生那么大的吸引力呢?” 我頓時了然,他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連蒙帶猜,根本不能確定這東西是不是用來養(yǎng)蠱。想了想,我對馮烈山說:“不知道馮先生能不能割愛?我很想要這東西,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出足夠的錢?!?/br> 這話講的看似大氣,實際上我心里忐忑的很。養(yǎng)蠱人對金錢的需求很大,各種蠱毒的配置,每一次都要花費許多。十幾二十萬,乃至三五十萬,我都能掏得起。但如果把這家弟子都掏出去,以后想養(yǎng)蠱都是個麻煩事??偛荒苣敲创蟮娜肆?,還伸手找家里人要錢吧? 馮烈山搖搖頭,他的動作看的我心中暗嘆,然而,不等我說話,他便說:“這東西我拿來也只是擺在家里,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但對楊先生來說,似乎很重要。與其把這東西放在我手里暴斂天物,倒不如送給楊先生發(fā)揮更大的作用。不管怎么說,我的命也是楊先生救的,這就當(dāng)一點小心意吧?!?/br> 馮烈山把話說的很滿,幾乎沒有任何能讓我插嘴的余地。我思索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接受他的好意,便說:“既然如此,就謝謝馮先生了。雖說城市里與蠱蟲接觸的機會并不多,但今后倘若遇到我能幫忙解決的事情,一個電話,翻山越嶺我也去!” ☆、第六十四章 方九和王狗子 “機會不多嗎?我倒覺得,蠱蟲離我挺近的?!瘪T烈山看了眼桌子上的那條蠱蟲。 說實話,馮家三口對蠱術(shù)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比正常人好不知多少倍。對此,馮烈山解釋說:“別看我那拍賣行不大,但也經(jīng)常會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邀請我去家里坐一坐,我剛收了他的隕龍根養(yǎng)蠱罐,本不想拒絕。但考慮到咒鬼降的事情,便說:“大家都在同一個城市,想聚聚的話,隨時都可以。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實在很不好意思。改天給糖糖和嫂子買點禮物,再登門叨擾。” “叔叔,為什么不給爸爸買呢?是因為你吃爸爸的醋嗎?”馮糖糖窩在唐欣然懷里,奶聲奶氣的問:“mama說,爸爸吃醋的時候就不買禮物。” 馮烈山很是尷尬的笑了下,我走到糖糖面前蹲下來,摸摸她的腦袋,說:“只有爸爸mama可以吃醋,叔叔不是不買,而是有些禮物,不需要買?!?/br> 唐欣然對我的態(tài)度,一直都在變,最開始她感激我救了馮烈山,所以態(tài)度很熱情。然后知道我會蠱術(shù),又變得有些戒備。剛才我去摸糖糖的時候,她下意識往后抱了抱,只是沒有完全攔住我而已。 我知道女人對這些古里古怪的事情,一般都很難接受,喜歡敬而遠之,便沒有放在心上。而馮烈山,則聽出我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很是有些欣喜。 馮糖糖依然不依不饒的追問:“什么禮物不用買呢?” “很多呀,例如可愛的小糖糖,活潑的小糖糖,健康的小糖糖?!蔽倚χf。 與這小丫頭逗樂一會后,我們又隨意吃了幾口,聊上一個多小時。直到互相都熟悉起來,這才準備分別。 目送馮家三口上了出租車,我回過頭,看向方九和王狗子,說:“你們倆也走吧,記住,這世上不只有你們會蠱術(shù),別總想著拿這玩意坑人?!?/br> 方九和王狗子互視一眼,忽然對著我跪下來,猛地磕了幾個響頭,說:“請楊先生收我們?yōu)橥?!?/br> 我愣了下,連武鋒也有些發(fā)呆,這劇本變的太快了,實在讓人無法適應(yīng)。我左右看了看,他們倆的動作,已經(jīng)引來許多人注意。眼看很多人往這邊瞅,我說:“你們倆起來,沒事跪什么,膝蓋疼還是小兒麻痹癥?。烤湍銈冞@種品德,別說我不收徒,就算收,也不可能收你們倆?!?/br> 方九抬起頭來看我,說:“楊先生,我們哥倆從沒做過害人的事。就算偶爾用蠱來騙些錢,也是為了生計?!?/br> “還有人為了生機去殺人搶劫毀滅世界呢?!蔽依浜咭宦?,說:“趕緊滾蛋,別在這耍渾,惹的人不痛快?!?/br> 說罷,我轉(zhuǎn)身就要走。而方九和王狗子立刻站起來跟在后面,我轉(zhuǎn)過頭,說:“怎么,還真打算賴上我了?再跟,我讓人打斷你們的腿!” 武鋒很配合的上前一步,開始卷袖子,一副舊社會打手的架勢。 方九估計早就從王狗子口中聽說了武鋒的厲害,下意識退了一步,但又咬咬牙站住,說:“就算楊先生不收我們?yōu)橥?,也請聽我們把話說完。倘若之后您仍不愿意,我們哥倆掉頭就走,絕不啰嗦?!?/br> 我雖然不想聽這個拿蠱術(shù)來唬人的家伙廢話,但更不想總被他們糾纏。大庭廣眾之下,如果真讓武鋒動手,必然會惹來其它的事端。我是個不怕惹麻煩的人,但這并不代表喜歡麻煩。所以,我站在那,皺著眉頭說:“有話快講,有屁快放?!?/br> 隨后,方九講起他和王狗子的故事。 他們哥倆原本是一個村子的,在十一二歲的時候,哥倆有一天放學(xué)后去河里游泳。等回來一看,全村人死的干干凈凈。所有人的死狀都一個樣,七孔流血,渾身發(fā)黑,方九說,當(dāng)時他們甚至看到父母的尸體都要腐爛了。這兄弟倆當(dāng)時就嚇傻了,面對滿村死尸,連叫都不知道該怎么叫。 后來警察封鎖了村子,查了很多天,對他們解釋說,是一種致命瘟疫造成的。 但這話用來哄傻子還行,方九說:“別說瘟疫了,就算下包老鼠藥進去也該有個動靜啊。我們倆去河里洗澡,前后不過兩個多小時,人就都死光了,雞犬不留。可惜人微言輕,警察也沒把我們倆當(dāng)回事,隨便給我們找了另一個村子安頓下來,這事就不了了之。那時候,很多人謠傳,我們倆是災(zāi)星,害死了一村的人。所以十二三歲的時候,我們倆就一起出來闖蕩江湖。當(dāng)個小偷,也當(dāng)過騙子,做保險,賣破爛,去舞廳做打手。這世上最被人看不起的職業(yè),我們倆幾乎都試了一遍。” “其實這些下賤的活計都是我想出來的,九哥比我聰明,什么東西都一學(xué)就會。如果沒有我,他肯定比現(xiàn)在混的好。”王狗子突然插嘴說:“后來有一天,我們因為看不慣舞廳給年輕人賣毒品,被毒打一頓趕了出來。那天晚上,九哥和我用所有的錢買了兩瓶好酒和很多之前從來不敢多看的好菜。我們倆找了一棟高樓,坐在天臺上,吃著喝著。當(dāng)時就想著一件事,趕緊快活吧,快活完了,就跳下樓去,和全村人早點團聚??芍钡轿覀冋嬲驹谔炫_邊緣,準備跳下去的時候,九哥突然問我,狗子,你還記得咱們爹娘和村里男女老少死的有多慘不?我說當(dāng)然記得,一輩子也忘不掉。九哥就往后退了一步,說狗子,我突然不想死了。兄弟想幫村里人報仇,想知道,他們到底怎么死的。要不然,等咱們死后去找爹媽的時候,他們問這些年怎么過來的,咱們怎么說?難道說坑蒙拐騙偷,什么都干過,最后一事無成,從二十多層樓上面跳下來摔死的?與此這樣死,還不如當(dāng)初和村子里的人死一塊好看些。” 聽著他們倆的敘述,我默然無語,從他們的語氣來判斷,這些事應(yīng)該是真的。 說到這的時候,王狗子正拿袖子抹眼淚,方九接著說:“所以,我們哥倆都沒跳下去。我按自己的想法,找了份工作,從頭做起。我賺的錢,都給狗子用來找線索。可惜直到現(xiàn)在,我們也沒弄清,究竟是誰那么殘忍,殺了全村的老百姓。不過,我們可以肯定,村里人的死因,并不是什么狗屁瘟疫,而是因為蠱!” 他的話,說到這就停了下來。我等了一會,見他不再開口,便問:“所以,你們找我學(xué)蠱,是為了讓自己有一天遇到仇人時,能夠殺了他?” 方九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點頭說:“的確是這樣。蠱術(shù)太神秘,真正的養(yǎng)蠱人,簡直比外星人還難找,我們學(xué)了好幾年,也只學(xué)了點皮毛都不是的東西。如果您愿意收我們?yōu)橥?,我保證,我們哥倆的命就是您的。一輩子端茶倒水,伺候到終老,絕不反悔!” 我沒有因為他們倆的一席話就立刻改變主意,而是冷聲說:“以為我是傻子?姑且不論你們說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就算這事是真的,你們的命也不可能是我的。能短短兩三小時就殺掉一個村子的人,倘若真是養(yǎng)蠱人干的,那人也是個難纏的角色。這樣的人,憑你們倆有多大機會能殺掉?說不定仇人沒死,你們就先沒命了。說白了,你們就是想從我手里學(xué)會蠱術(shù),然后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罷了?!?/br> 方九臉色很是難看,他認為,我這話就是在拒絕。所以幾秒后,他嘆口氣,一句話也不說,拉著王狗子就走。 我沒有勸阻他們,而是等他們走開十幾米遠后,才對武鋒說:“看到?jīng)]?就這還信誓旦旦的的說想幫村里人報仇,想學(xué)蠱?他們的性子跟你比,差遠了?!?/br> 我并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量,相信這些話,方九和王狗子都能聽得見。看到仿舊的步子稍緩,我二話不說,轉(zhuǎn)身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探頭鉆了進去。 武鋒隨后坐進來,待我告訴司機地址,車子開動后,他才疑惑的問:“你最后那段話什么意思?” 我笑著說:“沒什么意思,就跟釣魚時站著甩魚鉤還是坐著甩魚鉤一樣,什么姿勢都不影響釣魚的結(jié)果。” 武鋒哦了一聲,也不知聽懂沒聽懂,反正是沒再問了。 不久后,出租車在郊外停下來。我沒讓他直接開到家門口,而是停在距離還有兩三公里的地方。這是為了安全,養(yǎng)蠱人的住所,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沿著郊外的馬路前行,此時夕陽垂落,月亮已在同時升起。天色是將黑不黑,依稀還能看到路的那種。 我與武鋒兩人走在路上,一前一后,像吃完飯溜達散步的閑人。走著走著,我便想起一件事,問他:“當(dāng)初對你師父下黑手的那些人,你都殺光了?” “沒有?!蔽滗h說:“有幾個當(dāng)時不在本地,我被追的緊,很多年沒敢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