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第六十一章 再一次離開 武鋒沒有和我一起走,他留下來幫周小海打掃別墅,順便把那尸體處理一下。面對母親的遺體,周小海在我走后,終于忍不住失聲大哭。 他哭的是那么撕心裂肺,像一個無助的孩子,這讓我不由想起前些日子的周紹勇。 這倆人,都是一樣的悲催,可這么悲催的事,咋都讓我給遇見了? 想到這,我沖著天空豎起一根中指,罵道:“你他嗎也只能折磨折磨我這么老實的人了!” 離開別墅后,大侄子立刻開車過來。他這次很守信,沒有自己逃跑。當(dāng)然了,之前別墅外也沒發(fā)生什么能把他嚇跑的事情。我先回到醫(yī)院給周紹勇報平安。那家伙已經(jīng)在醫(yī)院等的冒火,差點就忍不住喊人夾槍帶棍的抄家伙了。好在我及時回來,見我一臉疲憊,身上又多添了點傷痕,周紹勇立刻喊來醫(yī)生。我沒有跟他客氣,老老實實的讓醫(yī)生幫忙換藥,給全身護理了一遍。 等醫(yī)生離開,周紹勇才問我事情的結(jié)果。我把這事和他說了一遍,周紹勇聽的一臉愕然,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他聽完就罵:“在外面找小三也就算了,還生了個喜歡殺人的,什么狗屁玩意!活該死在外面,連骨頭都回不來!” 我看他一眼,問:“你當(dāng)初怎么離婚的?” 周紹勇一怔,隨后訕訕的說:“夫妻感情破裂了……” 我呸了他一口,說:“行了,該干嘛干嘛去吧,我得休息一會。等睡醒,我就走了,你要有心,就幫我訂張飛機票?!?/br> “走?上哪去?”周紹勇愕然的問。 “廢話,當(dāng)然是回家。這地方實在跟我不對路,來一次就倒霉一次。我要再多呆一段時間,說不定連命都沒了。”我說。 “那……” 我知道他的意思,便說:“不是跟你說了嗎,那個養(yǎng)鬼人很厲害,是東南亞出名的鬼王。你要有本事找到他就來尋我,找不到我也沒辦法。我這一身的傷,你總不能讓我親自跑出去找死吧?!?/br> 周紹勇看著我不說話,我嘆口氣,說:“看開點,鬼童真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就算幫你拿來,也很難養(yǎng)。聽兄弟一句勸,好好活。” 周紹勇依然不說話,站在那沉默許久后,才說:“大師的心意我領(lǐng)了,不過我活了那么久,該享受的東西,也都享受了。死不死,也沒什么好怕的,只是有些事如果不做,那就真的比死還難受。” 我看著他的眼睛,從他充滿傷感的瞳目中,可以看出這話都是發(fā)自真心的。他也許不是個好男人,但我必須要說,他是個男人! 所以,我決定在這件事上,不再勸他。能幫上忙的就幫,不能幫,就由他去吧。 之后,周紹勇離開病房,安排人幫我訂了張飛機票。 走之前,我去看了強子。他精神比之前好多了,聽說我要走,甚至要去送我。東方晴坐在椅子上看書,對我有些無視,心知她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就算知道我要走,也沒說什么挽留的話。好歹我也幫你把電臺欄目弄火了,對我這么冷淡! 周小海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她,這種事太殘忍,知道的人多了,并不是好事。 安撫好強子后,我離開醫(yī)院。周紹勇已經(jīng)安排車在下面等著,依然是他的大侄子。而車內(nèi),武鋒竟早已等候多時。看到他的時候,我有些意外,但也有些欣喜。 無論在自建房還是在別墅里,武鋒的存在都給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而且他的性格也是我鐘愛的。所以,我沖他揮揮手,笑著問:“不幫你的周老板盯梢了?” 武鋒點頭,說:“盯一年梢,不如跟大師走?!?/br> 我說:“這馬屁拍的一點都不押韻?!?/br> 一路無話,縱使已經(jīng)在醫(yī)院休息了一段時間,上了飛機后,依然感到十分疲倦,直接窩在座椅上就睡著了。等武鋒把我喊醒,才知道飛機遇到大霧,無法降落,所以落在了另一個城市的機場。 我暗罵一聲倒霉,起身下了飛機。 因為這場小意外,許多人都在服務(wù)大廳嚷嚷著要退票。這當(dāng)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懶得跟著他們吵,便隨一位漂亮姑娘的引導(dǎo)登上回家的巴士。 巴士是機場專門包下的,就是為了送我們回家,可惜很多人為了占便宜,在那吵個沒完。我聽的心煩意亂,恨不得打開窗戶沖他們大喊:“有事別bb,打一架再說!” 當(dāng)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我在醫(yī)院也沒吃個午飯啥的,飛機上更是睡成了豬。此刻上了巴士,肚子餓的咕咕叫。巴士的服務(wù)人員本要來送盒飯,卻被那些鬧事的人給打翻。白花花的米飯散落一地,看的我眼都冒綠光了。 整個巴士上除了我和武鋒還有司機外,就只剩下兩男一女。哦,應(yīng)該說兩男兩女,因為還有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應(yīng)該有四五歲左右,一頭濃密的披肩長發(fā),配上可愛的齊劉海,再加上她不斷撕開各種好吃的零食往嘴里塞,看的我直流口水…… 人是鐵,飯是鋼,我餓的前心貼后背,恨不得也學(xué)周小海一樣沒事暈一會??上?,我始終是個堅強的男人啊…… 眼睛時不時瞥向那小女孩手里的零食,也不知是不是湊巧,剛好被人家老媽看到的。那位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辣媽,樣貌姣好,身材也不錯。她見我眼珠子總往閨女零食上瞅,便笑了起來。我很是尷尬的轉(zhuǎn)過頭去,不多時,身邊忽然響起小女孩脆脆的聲音:“叔叔,叔叔,mama說好吃的和別人一起吃會更好吃哦?!?/br> 我轉(zhuǎn)過頭,見她遞上來一袋薯片,再回頭,只見那年輕mama正沖我善意的微笑。我很是不好意思的沖她點頭,然后才摸摸小女孩的頭發(fā),說:“你mama說的對……” 然后,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的我,很羞愧。 把薯片拿過來,故作鎮(zhèn)定的往嘴里塞,甚至忘記給武鋒兩片。 味道真不錯,再塞一片,好吃!再吃一片!小女孩在旁邊眼巴巴瞅了半天,忽然轉(zhuǎn)頭沖她媽喊:“mama,mama,叔叔怎么不給我吃呢?” 我往嘴里塞薯片的動作立刻停頓下來,感覺脖子都快燒紅了,好在那位年輕辣媽及時替我解圍,說:“因為薯片不好吃啊,所以叔叔才沒給你,來,mama給你拿更好吃的?!?/br> 我頭也不敢回,淚流滿面的把一包薯片吃完。而這時,外面的人也不知吵出了個什么結(jié)果,終于三三兩兩往巴士這走。我當(dāng)時捏著手里的薯片包裝袋,感覺里面還有些渣渣,正琢磨著要不要偷偷找個機會把渣子倒出來吃掉,腰間的養(yǎng)蠱陶罐,忽然抖了幾下。 我心里一驚,這幾天的事情,讓我有些草木皆兵。養(yǎng)蠱陶罐的異動,使得我差點蹦了起來。 我仔細的觀察著登上巴士的人,沒多久,便發(fā)現(xiàn)一人身上散出淡淡的蠱蟲氣息。那人身穿筆挺西服,頭發(fā)梳的很整齊,手里提著公文包,看起來像是位成功人士。他似乎沒有發(fā)現(xiàn)我在觀察他,從身邊經(jīng)過,走到了后排座位。 武鋒察覺到我的動作,微微側(cè)頭,低聲問:“怎么了?” 雖然那人身上有蠱蟲的氣息,但和我并沒什么關(guān)系,而且,我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讓武鋒擔(dān)心。這幾天,他一直在幫忙,在疲勞度上,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因此,我搖搖頭,說:“沒什么?!?/br> 武鋒哦了一聲,不再問。他就是這么利索的男人,一點也不拖沓,想了想,我決定給他點獎勵,便把手里的薯片袋子塞過去,說:“還給你留了點,不用謝?!?/br> 武鋒捏了捏袋子,看著我的表情,好似在看外星人,又好似在對我說:“你他嗎真以為我傻???” 我裝作不知情,說要休息一下,直接閉目養(yǎng)神。 很快,巴士微微一顫,開始啟動。 太陽已經(jīng)西落,明月當(dāng)空,繁星點點。我靠在窗戶上,沒多大會就睜開了眼睛。望著窗外的夜景,不時可以看到一架飛機從天上降落。 有時候,我很想做一只鳥,并不是為了飛翔,只因偶爾說句人話,就能得到人的驚嘆。 這樣的活法,是多么輕松。 這種有些犯二的思緒,經(jīng)常影響我做一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 想著自己的脾氣,想著自己做過的事,想著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想著本命奇蠱和咒鬼降。紛紛亂亂的事情,讓我想睡也睡不著。再加上巴士上一群人議論紛紛,嘰嘰喳喳,更是讓我覺得像走在繁鬧的菜市街。 也不知過了多久,之前感受到的蠱蟲氣息,忽然在這一刻變得猛烈起來。然后,我就聽見后排傳來女人驚慌的叫喊:“老公!你怎么了?” 回過頭看,只見送給我薯片的那位年輕辣媽,正抱著她身邊的男人大喊。小姑娘手里拿著一袋話梅,愣愣的看著爸媽,忽然一抹手,大聲的哭了出來。 ☆、第六十二章 你吹我也吹 幾名坐在旁邊的乘客紛紛起身,探望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看到那男人渾身抽搐,面色慘白,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 辣媽用力搖晃著男人,大聲喊著他的名字,而小女孩則因此哭的更加厲害。這時,我聽到一個人說:“之前就說了,他有冤鬼纏身,隨時可能被索命,你們偏偏不聽?!?/br> 我看了說話那人一眼,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感受到蠱蟲氣息的那位。只聽他說:“現(xiàn)在好了,冤鬼來找人償命,我也沒有辦法了?!?/br> 年輕辣媽被他一通話唬住,當(dāng)即哭了出來,對那人說:“求你幫幫他,不管多少錢我們都愿意給!” “這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你們隨身帶有邪物,是那東西招來了冤魂?!蹦腥苏f。 他這么一說,周圍人都像兔子一樣蹦開,恨不得離那家人八丈遠。我只瞥了一眼,就明白那根本不是什么冤鬼索命,而是有人下蠱。這蠱的威力不大,只是讓人感到心悸,如果身體稍差一點,就可能引發(fā)心臟病。雖然算不上什么太要命的蠱蟲,但也不算好東西。 “邪物……”年輕辣媽愣了愣,然后起身翻隨身攜帶的行李箱。大堆衣服被她隨手丟在旁邊,不多時,她拿起一個如酒杯般的東西,焦急的問:“是這個嗎?” “我只是感應(yīng)到你們身上有邪物的氣息,至于是不是……也罷,見到了就是有緣,你拿來讓我看一眼。”那人說。 年輕辣媽毫不遲疑的把東西遞過去,那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嘴角露出極難察覺的竊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裝作平靜的把東西接過來。他裝模作樣看了幾眼,忽然面色大變,一把將東西丟了出去:“邪物!真的是邪物!太不祥了?!?/br> 被他丟出去的東西,咕嚕嚕在巴士上滾來滾去,所過之處,人人避之如蛇蝎。沒多久,那東西就滾到某人座位下。我看著他用腳把東西夾起來,慢悠悠,趁著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說話人吸引走,這才伸手將東西迅速裝入口袋。 這下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冤魂,什么邪物,根本就是倆人唱雙簧,合伙詐騙呢。 之前蘇銘因為金錢殺害周小海的母親,這火我一直沒找到地方撒。此刻見到這種事,自然難以忍住。更何況,那家人對我還有一包薯片的恩情。 下蠱的男人說:“我跟茅山派的真人學(xué)過幾天法,算不上多精通,能不能趕走這冤魂也說不準,不過,我會盡力的!” 他言辭真切,如果不是我一開始就察覺到他身上的蠱蟲,說不定這會也被蒙騙了過去。而那位辣媽更是個十足的普通人,哪懂得這里面的彎彎道道,自然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巴士司機雖然沒有停車,但速度已經(jīng)放滿許多。整車人,都隨著這件事變得無比緊張。 冤魂,那可是只有電影中才會出現(xiàn)的東西,聽說會吃人rou,喝人血,邪乎的很! 就在那人伸出手,準備把戲演完,我忽然站起來,說:“我是醫(yī)學(xué)院的副教授,讓我來看一看!” 那人手一頓,愣在原地,他抬頭看我,本就不大的眼睛微微瞇起來。含著兇光的眼睛,在我身上掃來掃去。不過他很快就斂去這些異樣,把手伸回來,說:“既然有醫(yī)生,我就先等一等吧。” 年輕辣媽看看他,又看看我,很是猶豫。 說實話,我雖然年近三十,但看起來還是比較年輕的。副教授是個什么等級,想必大部分人都弄不明白,他們只知道,凡是能被稱為教授的,都很厲害。同時,在大部分人眼中,“厲害”和年齡是相對等的。一個年輕人,就算再厲害又能有多大本事? 那個偷偷摸摸撿起“邪物”的人沖我冷笑,說:“這么年輕就是副教授了?唬誰呢?人家都說了是冤魂纏身,你就算真的是教授又怎么樣,難道還能抓鬼驅(qū)魔?”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后排走去,說:“我以自己的人格擔(dān)保,一定能治好他!至于是不是冤魂纏身,那還得另說,別忘了,這是科學(xué)主導(dǎo)的世界!” 那人又說了幾句挑動群眾的話,惹得好幾個年齡稍大的人也對我產(chǎn)生不滿,紛紛讓我別搗亂,趕緊讓“大師”抓鬼。 我充耳不聞,自顧自的走到跟前,然后對那位年輕辣媽說:“請相信我,他會沒事的。” 也許是我的語氣太過自信,又或者之前的一包薯片稍微拉進了我們的關(guān)系,所以她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點點頭。 我看了那個下蠱的西裝男一眼,然后對還在哭的小女孩說:“小meimei別哭了,告訴叔叔,想讓爸爸好起來嗎?” 小姑娘抹著眼淚,用力點頭。我笑了笑,說:“那就拔下自己的一根頭發(fā)借給叔叔?!?/br> 小女孩很是聽話,當(dāng)即伸手拽了幾根長頭發(fā)遞過來。周圍人看不明白,都在起哄,說:“什么狗屁副教授,看病還要人頭發(fā),真是第一次聽說?!?/br> 我懶得理他們,把小女孩的頭發(fā)折疊成幾段,稍微搓了搓,它們就變成如繩索一般的東西。然后我又從地上躺著的那男人頭上也拔出幾根頭發(fā)來搓到一塊,接著用打火機點燃。頭發(fā)瞬間就燒成了灰,我解開男人的衣服,用手指捻著那灰,在他胸口不斷的搓動。 在此過程中,周圍人自然更加大聲的叫嚷起來。在他們看來,我的舉動完全不能理解。這哪是看病?簡直比一些小診所還會糊弄人。 而我眼角的余光,則一直在觀察那個下蠱的人。在我燒了頭發(fā),用灰搓動胸口的時候,他還在疑惑。但不多時,那疑惑就變成了驚愕,再接著,他臉色變了。 因為此時,地上躺著的男人胸口,已被我搓出一條銀灰色的蟲子。這蟲子不過米粒大小,很有彈性,如橡膠一般。我沒有把蟲子拿給其他人看,而是把它藏在指縫里,然后用力拍了拍男人的胸口。 他猛地咳嗽幾聲,吐出一口烏黑的濃痰,痰中隱約可聞到焦味。我將他從地板上扶起來,問:“怎么樣,感覺好些了嗎?” 男人喘了幾聲,然后說:“好多了,剛才感覺心悶發(fā)慌,總喘不上氣來,還以為自己要死了……” 我笑著說:“放心吧,你只是突發(fā)性心悸,沒什么大礙,多休息休息就好了?!?/br> “真是太感謝您了!謝謝,謝謝!”年輕辣媽沖我不斷道謝,隨后又想起剛才的事情,便沖下蠱人怒喊:“你不是說什么冤魂纏身嗎!騙子!” 下蠱的西裝男臉色很難看,但我似笑非笑的站在那里,他不敢發(fā)火,更不知該如何辯解。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還是我?guī)退獾膰f:“據(jù)說,鬼魂可以影響人的腦電波產(chǎn)生幻覺,也可以破壞人的身體機能。雖然他的癥狀看起來像心悸,但是不是冤鬼作祟,也是說不定的事情。我看這位大師相貌堂堂,應(yīng)該不是騙子。不如這樣,等下了車,咱們幾個一起坐坐,好好探討探討這件事的真正原因。我個人,對玄學(xué)很感興趣,有些問題,正要請教大師呢?!?/br> “好說,好說……”下蠱人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有我這么一席話,辣媽也不好說什么。隨后,她將自家男人扶起來,整理好衣服,并盛情邀請我吃飯。之所以是吃飯,而不是用錢來答謝,或許是因為之前看出我太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