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更可怕的是,他在睡夢之中,就默認衛(wèi)長安是個姑娘家。所以他到底是喜歡衛(wèi)長安這個男人?還是喜歡女人,只是不小心帶成了衛(wèi)長安的臉? 這個問題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殿下?”衛(wèi)長安等了半晌,對面的男人都沒有回答她,相反還得寸進尺地一直看著她,她再次低聲呼喚了一句。 對面的人總算是有了反應(yīng),慢慢地回過神來,輕聲地開口:“你知道最近宮里頭在選秀?” 衛(wèi)長安了然地點了點頭,她再次仔細地打量了一眼六皇子??粗蜚C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可不就是單相思嗎?她的心里咯噔跳了一眼,難不成這廝有了心上人,今年宮里選秀的有哪個小婊砸長得勾人,竟然就這樣勾走了六皇子的心?不能忍!o( ̄ヘ ̄o#) “殿下有喜歡的人了嗎?是要跟皇上提?”衛(wèi)長安佯裝淡然地問了一句。 沈鉉立刻就搖了搖頭,他依然還是看著衛(wèi)長安的臉,有點被她這個問題嚇到了。再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跑到皇上面前說,他現(xiàn)在喜歡一個男人。 衛(wèi)長安看他回絕得這么快,心里長舒了一口氣,看樣子六皇子對那個小婊砸只是輕微的喜歡,不會有想定下來的決心,她還是有機會搶回六皇子的心的! “殿下喜歡的人是我認識的嗎?”衛(wèi)長安決定偵察敵情,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 沈鉉手撐著下巴看向她,并沒有急著回答問題,只是目光深邃地盯著她看。 那視線太過強烈,讓衛(wèi)長安根本無法忽視,感覺身上的血液都開始要沸騰了一般。 “你真的不偏好男風嗎?”沈鉉低沉著嗓音問了一句。 衛(wèi)長安之前生起的旖旎心思全部消散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她長得很像搞男風的人嗎? “不,我不偏好。”她毫不猶豫地拒絕。 沈鉉輕輕地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他的心底忽然生起了幾分失落感。衛(wèi)長安不是女人,也不偏好男風,那他要把衛(wèi)長安弄上手該怎么弄?直接強搶嗎?好像難度比較大。 “你以后會喜歡男人嗎?”沈鉉聽了之后,沉默了良久,才再次開口。 衛(wèi)長安再次翻了個白眼,不是以后喜歡男人,現(xiàn)在她就喜歡男人啊! “男女有別,我喜歡不是同性別的?!彼荒苣@鈨煽傻剡@么回答。 “殿下,船只都弄好了?!币慌运藕虻娜诵⌒囊硪淼赝▊髁艘痪?。 沈鉉點了點頭,就帶頭往湖邊走。衛(wèi)長安也輕舒了一口氣,這種奇怪的問話終于告一段落了。 今兒六皇子就是為了泛舟湖上,兩個人對面而坐,中間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面擺著兩樣小菜和一壺酒,看起來閑情逸致極了。 沈鉉今天似乎心事重重的,從一見面就不怎么正常,到現(xiàn)在也沒有恢復(fù)過來。一開始是不停地盯著衛(wèi)長安的臉,現(xiàn)在又盯著湖面,一聲不吭。 “殿下,六殿下?”衛(wèi)長安一連喊了好幾聲,才把六皇子喊得回神。 “殿下是否在宮中遇上了什么事兒?您可以告訴我,如果有幫得上的,我一定全力以赴?!毙l(wèi)長安的眉頭輕輕擰著,這六皇子究竟是怎么了? 沈鉉抬起頭看著她,又是那種極其認真而專注的神情,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卻只是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揉了一下。 只不過是碰了一下肩膀,沈鉉就覺得自己的掌心似乎透過了她的衣裳,摸到了衛(wèi)長安□□的肩頭,應(yīng)該也是嫩滑白皙的吧,手感肯定很好。 兩個人各懷心思游了一趟湖,一旁伺候的小太監(jiān)冷汗都冒出來了,之前出宮的時候,六皇子可是吩咐準備了許多東西,有釣竿還有網(wǎng)魚的叉魚的,現(xiàn)在看這架勢是什么都不需要了。 六皇子光發(fā)呆瞪眼是什么意思啊?沒看到長安公子有得罪他??! “長安?!币习兜臅r候,沈鉉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急切地喊了一句。 他很想說,這輩子跟著他混好不好? “什么?”衛(wèi)長安回過頭看著他,一臉的不明所以。 六皇子這一整個下午都是糾結(jié)的,搞得兩人這次的會面有些尷尬,這種情況基本上是不會出現(xiàn)他們之間的。畢竟衛(wèi)長安是兩輩子活過來了,算是比較了解六皇子的人,但是這一回,她也朕搞不懂六皇子在糾結(jié)什么。 難道是少年中二時期到了? “你以后要是定親的話,讓我?guī)湍銋⒖家幌氯诉x吧!”沈鉉的眼神變換了好幾次,忽明忽暗的,像是在猶豫,最終還是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衛(wèi)長安稍微愣了一下,她注視著六皇子,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對面的男人抬頭看著她,劍眉緊緊地皺起,話語里雖然聽不出,但是那些許低沉的語氣好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甚至就像是求她等日后找到合適的成親人選時,一定要提前通知他。 就在這一刻,衛(wèi)長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沈鉉想表達的意思,再聯(lián)系今兒一整天的會面尷尬氣氛,她的心里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好,如果我以后有了成親的人選,一定第一個告訴殿下。殿下不同意的話,我就不成親。希望殿下也能這樣!”衛(wèi)長安的手抬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剛才他觸碰她的一樣,輕輕揉了一把。 等到手順勢收回來的時候,沿著他的胳膊慢慢落下,最后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手。 兩個人的手掌緊密而短暫地相貼了一下,掌心貼著掌心,指尖勾著指尖。只是這一刻,他們彼此之間的手掌沒有任何距離,好像兩顆心也緊緊相連一樣。 沈鉉微微愣了一下,只感覺一道柔軟膩滑的觸感拂過掌心,像是一片羽毛輕輕地刮過,在掌心上留下一陣酥麻,他的心里也一陣發(fā)癢。 等他想要細細感受的時候,那種觸感已經(jīng)稍縱即逝了。 “殿下要是有什么事情,最好是說清楚,不然我也不明白的。或許你說了,會有一個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衛(wèi)長安看著六皇子難得露出這樣失神的表情,不由得輕聲笑開了。 略微調(diào)皮地沖著他眨了眨眼睛,轉(zhuǎn)身就往湖心亭里走。 沈鉉看著她的背影,心底輕嘆了一口氣。他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似乎那種一觸即離的感覺還在,心緒卻稍微輕松了些。 即使衛(wèi)長安不是個女人,但是方才的表現(xiàn),似乎也不是討厭他的感覺。大不了冒天下之大不韙,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第045章 明明之光 衛(wèi)長安心情甚好地回了府,這一路騎在馬背上,她哼著小曲就差整個人都飛上天了。 看六皇子那樣兒,似乎現(xiàn)在就對她情根深種了。她應(yīng)該是比前世更有魅力了,即使現(xiàn)在是男兒身示人,都能把沈鉉的小魂兒給勾來。 當然她渾然忘卻了,自己之前在心底暗罵勾引六皇子的,是個小婊砸! “公子,姑奶奶帶著曹表姑娘回來了。”青菊看到她,立刻就躥了上去,臉上掛著一副了不得的神色。 衛(wèi)長安微微愣了一下,轉(zhuǎn)而就是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說誰回來了?” “姑奶奶,奴婢也覺得奇怪呢!姑奶奶回來的時候,整個侯府里的人都被震住了。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表姑娘打扮得跟公主似的,穿金戴銀的,姑奶奶里里外外給的見面禮都不止這個數(shù),奴婢還得了一顆珠子呢!姑奶奶說是可以磨珍珠粉抹臉的!” 青菊這丫頭明顯是被收買了,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甚至提到自己得的大珠子時,幾乎要兩眼冒光了。 衛(wèi)長安看著她這副一驚一乍的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心底暗自猜測著姑姑回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衛(wèi)侯爺四子一女,對這個嫡姑娘疼到骨子里了。而且姑奶奶自幼聰穎,當初在世家姑娘們的圈子,基本上處于核心人物,所以性子比較傲氣。 當她知道自己要嫁做商人婦的時候,鬧過哭過抗爭過,都沒能改變這個事實。她上花轎之前就直接放下狠話,與衛(wèi)侯府恩斷義絕,她不姓衛(wèi)。從此只做曹家婦,如果不是明姨娘死的話,她不會踏足侯府。 她最后這幾句話,在京都的上流圈子里流傳了許久,甚至不少人都知道衛(wèi)侯府的嫡姑娘,把她爹的一個得寵姨娘痛恨到這個程度,只有明姨娘死了,她才會踏進家門。 如今明姨娘還活得好好的,姑奶奶就已經(jīng)回來了,而且還是帶著她的獨生女歸來,總覺得事有蹊蹺。 衛(wèi)長安進入后院的時候,就知道伴隨著姑奶奶的回來,衛(wèi)侯府變得更加熱鬧。還沒跨進老夫人的房門,里面就傳來輕笑聲,老夫人嘴里面還夸著什么,這是幾個兒媳婦湊到一處都沒有得到的殊榮,看樣子姑奶奶這回真的是帶了不少錢財回歸。 “姑姑,表妹?!毙l(wèi)長安進去之后向各位長輩見過禮,又對著姑奶奶行禮。 “長安都長這么大了,快過來讓姑姑瞧瞧!”姑奶奶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來,她沖著衛(wèi)長安招了招手。 衛(wèi)長安走到她的面前,姑奶奶果然如青菊所說的,穿戴一新,身上的料子都是極其珍貴的,頭上戴的釵環(huán)也是最新款的。貴氣而不庸俗,俏麗而不艷俗,看她這樣的打扮,如果放到京都的貴婦圈中,恐怕依然能引起一番潮流。 “當年姑姑跟你娘最好了,也最疼你,沒想到都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娃娃,一晃已經(jīng)這么大了,這是姑姑給你的見面禮?!惫媚棠虖囊滦淅锩鲆粔K玉來,上面是一只山羊。 這是衛(wèi)長安的生肖,原本只以為是長輩對晚輩的佑護之意,等到拿到手里,她才發(fā)覺這塊玉佩的珍貴之處。 觸手溫涼,顏色飽滿,就連雕工都可見一斑。雖不是古玉,但是也不差到哪里去了。 衛(wèi)長安把玉佩轉(zhuǎn)到另一只手里,總覺得拿著有些不舒坦。 “娉婷又破費了吧?你姑姑這回真是來當散財童子了,散了不少好東西。給你的也不會差。長安,你看旁邊的是你曹表妹,初次見面可有見面禮???”一旁的老夫人不由得輕聲笑道,最后一句明顯是開玩笑的。 衛(wèi)長安有些尷尬,畢竟她是沒料到姑奶奶會回來,當然不會準備見面禮。她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表姑娘,小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但是坐姿卻十分板正,目不斜視,即使老夫人調(diào)侃到她頭上了,她也連個眼珠子都不轉(zhuǎn)一下。 “明華,這是你大表哥長安,小時候娘還抱過她呢!”姑奶奶輕聲開了口,甚至語氣還十分高漲,一點兒都不為老夫人開的這個不怎么合適宜的玩笑,感到不高興。 曹明華終于有了動靜,只見她輕輕站起身,半曲著腿給衛(wèi)長安見禮,動作十分標準,像是經(jīng)過訓(xùn)練一般。甚至起身的時候,連裙擺上的褶皺都沒有動彈幾下,很顯然在家里沒有少練規(guī)矩,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子世家大族的氣度來。 衛(wèi)長安連忙回禮,歉意地道:“我不知姑姑和表妹今兒回來,見面禮改日一定補上?!?/br> 姑奶奶擺了擺手,示意沒有必要。 “明華的名字聽起來像個男孩兒,姑奶奶是出了名的才女,不知道這名字可有什么解釋?”一旁的四夫人也開了口,顯然很給姑奶奶面子。 姑奶奶抿了一口熱茶,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些:“能有什么解釋,不過是取著玩兒罷了。明明之光,灼灼其華。父母都希望孩子能夠是人中龍鳳,所以就挑了這兩個字?!?/br> 衛(wèi)長安退到一邊去,挑了張椅子坐下,聽到這個名字的解釋時,伸手去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 姑奶奶的口氣真大,一出口就要這未及笄的表妹出類拔萃了,還真是被青菊說中,這表姑娘真像是公主!不止穿著打扮像,恐怕能平時的行為舉止,以及對未來的要求都是仿照公主來的。 “哎喲,還是姑奶奶會取名字,連這兩個字都被挑出來了。不像我們侯府里的孩子,隨便挑個字都行。姑奶奶上回小產(chǎn)了,聽說像是男孩兒,也不知這男孩兒生下來,能取個什么尊貴的名兒,可惜了啊!”久久沒有說話的三夫人,抓到空子就開口了。 當然她這一開口,自然是有些陰陽怪氣的,甚至還是冷嘲熱諷的。 就差沒有加上一句:你姑娘名字這么厲害,有什么用,連個兒子都沒有! 姑奶奶原本比較愉悅的表情一下子僵冷了下來,她直接瞪視著三夫人,目光犀利。 三夫人下意識地想要退縮,畢竟之前她就有些怕這個本身優(yōu)秀性子又高傲的小姑子,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更何況他家這姑奶奶嫁的是個商人,有什么可怕的。 “姑奶奶別往心里頭去,我這人就是嘴巴壞,說話不過腦子。早聽說妹婿家里金山銀山堆著,不過你也要早早誕下男孩兒才是,否則這偌大的家業(yè)可不就后繼無人了!” 三夫人這么一想,忽然覺得自己有了底氣。而且自從衛(wèi)長嬌被關(guān)起來,好像一輩子都不會被放出來之后,她就變得有恃無恐,破罐子破摔了。 看誰不順眼,就專挑人家軟肋戳,反正她最壞的情況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還能怎樣! “曹家是商人,三嫂也知道,商人家無需顧忌太多。我們家老爺說了,沒兒子的話,姑娘一樣可以當個人用!這偌大的家業(yè),金山銀山又如何不過是身外物,全給了姑娘當嫁妝也無可厚非,只要我們明華高興!”姑奶奶輕呼了一口氣,似乎是要把心口的那股濁氣呼出,忽然冷笑一聲,無所謂地說道。 室內(nèi)為之一靜,大家都驚訝地看著她。大多數(shù)人都被姑奶奶這種狂妄而篤定的口氣給震住了,即使是商人之家,也沒聽說有誰家把家產(chǎn)都給了姑娘當嫁妝的,既是當了嫁妝,那就不屬于娘家的了,是要帶進夫家的。 “倒是三嫂,我怎么沒見長嬌和長德呢,我這個做姑姑的,精心挑了見面禮的。他們要是不來拿,還真送不出去了!”姑奶奶語氣一冷,就把話題轉(zhuǎn)換了一下。 這回改到三夫人臉上無光了,她的那兩個子女出的丑聞,已經(jīng)聞名全京都了。一個是被皇上親自下旨攆出京都,另一個在未定親就先打胎了,這兩樁事兒夠人家笑好幾年的,姑奶奶肯定早已收到了消息,現(xiàn)在專門來嘲笑她了。 三夫人暗自咬著牙,卻是無從反駁,本來就是他們?nèi)縼G臉。最后干笑了兩聲,才低低地說道:“姑奶奶口氣真大,明華拿了家產(chǎn)當嫁妝,那曹家日后如何發(fā)展?” 即使曹老爺愿意,曹家其他人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這把祖祖輩輩積累的錢財,都給自家姑娘當嫁妝,誰給的大臉! “我和老爺商量過了,也不需要跟什么特別高貴的人家說親。侯府大員的門第就可以,到時候明碼算賬,曹家的銀子分走一半,只要到時候明華生出一個男孩兒過繼到曹家當下任家主即可!”姑奶奶并沒有隱瞞,相反十分大方地說了出來。 這回廳內(nèi)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各人都沉默了,心思各異地盤算起來。 曹家家大業(yè)大,如果真的分來一半,幾輩子榮華不用愁了。瞧著曹明華被教養(yǎng)得很好,氣度規(guī)矩絲毫不輸任何一個大家姑娘,只是一個過繼個孫子而已,以后讓曹明華多生幾個就行了,而且人曹家還沒說第一個男孩兒就要過去,滿打滿算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哎呦喂,姑奶奶就是不一樣,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如此爽利。若不是我們長意年紀小,身份又高攀不上,我都心動了,一定要死賴著你們家明華了。瞧瞧明華這氣度,嘖嘖,誰家有這福分娶她當兒媳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