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她說:“擠公交地鐵太累,妝會花。” 看她那得瑟的小樣兒,趙惜月毫不懷疑她一進公司就能引起內(nèi)部年輕男員工的圍追堵截。 沒想到齊娜這車才買了沒多久,開上路半個月就跟人撞了。撞的不是別人,而是謝志。 趙惜月接到齊娜的電話時,整個人都傻了,半天才想起來問對方好不好。齊娜在電話里沒好氣道:“我沒事兒,擦破點皮。他斷了腿送醫(yī)院了,應(yīng)該死不了?!?/br> 趙惜月就趕去醫(yī)院看他倆。齊娜傷得真不重,擦點藥就好。趙惜月到的時候她正在病房叉著腰跟謝志吵架,為車禍到底誰該負主要責(zé)任爭論不休。 許哲負責(zé)謝志的治療,看他這樣淡淡說了句:“你明天出院回家養(yǎng)著吧,也不用轉(zhuǎn)骨科了,中氣十足精力旺盛。” 齊娜就在那兒笑。沒想到許哲看她一眼,來了句:“你的責(zé)任比他大?!?/br> “怎么說?” “你倆相對行駛,你左轉(zhuǎn)他右轉(zhuǎn),按規(guī)定你得讓他?!?/br> “我這兒綠燈他闖紅燈?!?/br> “可你開到他的道上去了?!?/br> 齊娜語塞,她剛拿本沒多久,確實開得不熟練。 謝志見狀不免得意:“看看沒話說了吧,你這本是買來的吧。有你這么開車的嗎?” 許哲拿筆敲敲他腦袋:“闖紅燈,你這罪也不小,腿斷了算你活該。” 趙惜月推門進來時正好聽到這一段,當下就覺得許哲這人簡直殘暴。 見她進來三人都止住話頭,趙惜月先詢問齊娜的傷勢,見她只是額頭擦傷一小片便放下心來。然后她又問許哲謝志的情況。許哲掃她一眼,見她流露滿滿的關(guān)心,突然就不想告訴她了。 旁邊那兩人不知怎么了,一言不和竟又爭了起來,許哲索性把趙惜月叫到外頭,上下打量她一番。 他們最近這段時間幾乎沒見面,趙惜月看起來比上一回清瘦一些,但精神狀態(tài)很好,不見絲毫疲態(tài)。 他問她:“工作還適應(yīng)嗎?” “挺好的,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么忙了,也接了一些小工作,正在進行中?!?/br> 許哲拉她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坐下,認真道:“看你能適應(yīng)我就放心了。本來給你介紹這個工作,就怕好心做壞事。萬一你熬不下來倒成了我的錯。現(xiàn)在看來還好?!?/br> “我這人本來就能吃苦?!?/br> “那還大半夜把我電話抱怨,非得吃了rou才能恢復(fù)正常?!?/br> “哪里大半夜,正好吃飯點兒。” “所以你只是想打我錢包的主意,是吧?!?/br> 趙惜月就掩著嘴咯咯笑。她到底年輕,笑起來自有一股婉轉(zhuǎn)的味道,青春氣息濃烈逼人。那種女性特有的荷爾蒙傳到許哲身上,倒像是喚醒了他身體里潛在的情緒。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兒,像是洗發(fā)水又像是沐浴露,帶著點果香,并不叫人討厭。 趙惜月來之前剛洗完澡,頭發(fā)才吹干,那股子清新味兒正濃郁著。她坐在那里想謝志的傷勢,完全沒留意到身邊那個以自律出名的男人,竟有了點心思浮動的味道。 她轉(zhuǎn)過頭來想問點什么,一見許哲那嚴肅的模樣,不由失笑:“你看什么呢,我臉上有臟東西?” “沒有。” 許哲少見得有些不好意思,收回目光后又成了那個嚴謹自持的大夫。 “謝志的傷問題不大,不過要躺一段時間。大概三個月后可以拆石膏?!?/br> “這么久,那他的工作?” “只能先暫停?!?/br> 趙惜月不由一聲嘆息,開始心疼許哲。急診科的工作量出了名的大,許哲經(jīng)常一忙起來就沒覺睡。現(xiàn)在謝志傷了急診少一員大將,少不得他就要更累了。 她這邊為人家著想,那邊許哲聽到嘆息卻誤會了。 “你別擔(dān)心,謝志的傷不會有后遺癥。今天晚了,明天等骨科的專家上班了,我親自聯(lián)系他們進行個會診,保證他拆了石膏后行動一如從前?!?/br> 趙惜月想說我不是這個意思,話到嘴邊又咽下了。關(guān)心的話她說不出口,說出來怕對方誤會,既然決定放手做回朋友,就不能再搞曖昧。 正巧這時齊娜從病房里出來,她就和許哲道別,挽著齊娜的手先走了。 兩個人邊走邊聊,齊娜連連跟趙惜月抱怨謝志這個人難搞,聽得后者不由好奇:“你怎么一見他就吵,好歹也是你撞了他呀?!?/br> “你沒聽許醫(yī)生說嗎,他那是活該,誰讓他闖紅燈的。” “那你也別把人說得太狠了。他因為你得在床上躺三個月,遭老大罪了?!?/br> “太好了,看他受苦我就高興。” “你前一陣不還說要追他嘛。” 齊娜翻個白眼:“不追了,命盤不合硬追也沒意思,給你算了。反正你跟許哲也沒戲,你就當可憐可憐謝志,湊和過吧。” 趙惜月笑著打她兩下,心里覺得肯定沒那么簡單。果不出所料,過幾天齊娜跟她打電話的時候就說漏嘴,說公司有一個高層對她有意思,頻頻向她放電。 原來是找著更好的了,難怪看不上謝志了。 醫(yī)生雖好但太忙,比不得高管年薪高有風(fēng)度,還懂得玩浪漫。 趙惜月嗤笑了她兩聲,就扯開去聊別的了。 過了兩天謝志出院,因他不是本地人,在醫(yī)院附近買了套兩居室。出院那天許哲開車,趙惜月硬拉了齊娜過來給人收拾東西,還小聲勸她:“人家挺不錯的,交警都說你責(zé)任更大,可他連醫(yī)藥費都沒問你要。” 齊娜不以為然:“本院職工,各項費用都能減免,他能花幾個錢?!?/br> 話雖這么說,到底給人好好收拾一番,又坐許哲的車到了謝志家,扶著他上樓休息。 趙惜月也跟著忙活,趁齊娜在房間里扶謝志上床的當口,把他家里好好收拾了一遍。許哲大少爺脾氣發(fā)作,就這么雙手抱腰靠在窗邊看她忙活,真看越覺得她手腳麻利動作熟練,就跟常干這活兒似的。 趙惜月擦桌子收雜志忙活了一通,一抬頭見許哲若有所思盯著自己瞧,便問他:“你看什么呢?” “我看你干得不錯,以前常干?” “那是,我這是熟練工?!?/br> “你干過這活兒?” 趙惜月剛要承認,一想不對趕緊否認:“我媽身體不好,家里家務(wù)我干得比較多。這就叫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你們這種富二代是不會明白的?!?/br> “你怎么知道我是富二代?” “學(xué)校里傳的,大家都這么說,說你是某企業(yè)的二世祖。還有上回看你開那車,雖說是你媽的,但也知你家里條件不錯。那車一百多萬,普通工薪階層怎么買得起?!?/br> 許哲對二世祖這個稱呼不太滿意:“我每天忙成這樣,跟二世祖不沾邊兒。” “行行,那你就是富二代中的精英。難怪學(xué)校里滿世界你的傳言,那些學(xué)妹們一說起你就臉紅,有一回我聽一個姑娘說,說在食堂碰見你,緊張得手一松,飯盆都掉地上了?!?/br> 許哲就笑:“難怪上回你一見我,就把飯盆扣人腦袋上。你這也是緊張的吧?” 趙惜月知道他說秦軒那事兒,也跟著一起笑。邊笑邊擦他身邊的窗臺兒。 齊娜從房里走出來見他們說笑的樣子,不由酸了一句:“哎喲真是的,還沒到七夕呢就在這兒虐狗了?!?/br> ☆、第30章 認真 許哲不常上網(wǎng),不知道虐單身狗的典故。 趙惜月就跟他解釋,拉拉雜雜說了一通。她說的時候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整個人顯得神采飛揚。許哲又是一臉溫和的表情,視線一直落她身上沒移開過,看得齊娜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 “說你們虐狗還來勁兒了。行了行了,要膩回家膩去,里頭的病號發(fā)話了,說餓了要吃飯。我做菜水平太差,惜月你來吧,順便也讓我們沾沾光,我也沒吃呢。許醫(yī)生你呢?” 許哲本來有點不滿齊娜使喚趙惜月,但一想到她的手藝,便改了口:“我也餓了,一起做吧,你燉湯?!?/br> 趙惜月只能卷起袖子洗手做菜。齊娜有意給他們制造機會,借口說廚房太小,只倒了水進去給謝志喝。 那兩人跟從前在許哲家一樣,一個洗菜一個切菜炒菜。許哲不吃rou,但趙惜月覺得他是醫(yī)生刀工肯定很好,就把切rou的活兒交給他。 看對方熟練拿刀切rou片的樣子,就跟精細技術(shù)似的,那一絲不茍的樣子,就跟做手術(shù)似的。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趙惜月十分認同這句話。 因許哲在邊上,她的發(fā)揮有些失常,總分神去看他。炒菜的時候不是油加多了就是翻炒得厲害,把油花濺手上了。還有一回她開了水龍頭洗焯過水的rou,洗了很久也沒停,害得許哲出手,關(guān)了水龍頭抬手摸她的額頭。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為什么總走神?” 因為切菜洗手的關(guān)系,他的手指冰冰的。那冰涼的感覺一下子就把趙惜月帶回現(xiàn)實里,她趕緊低頭,找了個借口掩飾:“我是在想排骨湯你不能喝,要不要再多做個別的?!?/br> “不用,我不是傷病員?!?/br> 正說著謝志從里屋出來了,拄著打拐杖一臉不高興,沖趙惜月道:“你這個朋友我算是服了,她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對?” 后面齊娜也跟出來:“你別不識好人心,我見你手笨才喂你喝水,你自己一動潑在身上,這也要怪我啊?” 趙惜月一見他們兩個吵就頭疼,看謝志身前一片水漬,趕緊讓許哲進屋替他找衣服換。 齊娜把杯子往廚房里一放,恨恨道:“狗咬呂洞賓?!?/br> “我說你是怎么了,你挺好相處的一個人,怎么總跟他過不去?。俊?/br> “是他針對我。” “我覺得你也不對,好像總憋著股勁和他吵似的。這樣不大好?!?/br> 齊娜笑著往她身邊湊:“我吵我的你好你的唄,是不是剛才我們出來打擾到你們了?要是的話我去替許大夫,你們繼續(xù)默契合作啊?!?/br> “做個菜也能叫你說這么多話,我真有點同情謝志。你這張嘴喲……” “謝志的事情先擺一邊,我看這個許大夫……”她邊說邊往身后瞧,怕許哲突然出來,“你真覺得他對你沒意思?” “真沒意思,都說了人家心里人了,像白月光一樣的人物?!?/br> “得了吧,有些人也就是迷戀那種感覺,得不到的最好,等真得到了也就那樣了。我看你們做菜的樣子真是般配?!?/br> “這年頭做菜樣子看著順眼就要在一起了?” “他不是還給你安排工作了嘛?!?/br> “那是補償。他害我差點被人綁架,心里過意不去。他這個人道德感極強,其實沒別的意思?!?/br> 齊娜依舊不信,一個人在那里叨叨半天。她這么說這要緊,趙惜月聽了心里卻不是滋味兒。本來已經(jīng)沒什么了,可齊娜老把許哲對她的好一次次提起,害她又有點想入非非。 只得趁著清醒的時候不停給自己打預(yù)防針,以免一個不小心又跌進從前的大坑里。 那天的晚餐成果還算豐碩,沒了許哲在旁邊干擾,趙惜月發(fā)揮穩(wěn)定,一口氣做了四菜一湯。最后四個人吃得精光,連湯都沒剩下。 謝志直夸趙惜月手藝好,要不是現(xiàn)場還有另外兩人在,搞不好他就要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