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對方是什么人?” “不清楚,說是大財團的小開,年輕有為英俊帥氣,獨一無二的人才。親愛的,你可真是走運啊,頭一回就碰上條件這么好的,不用去侍候老頭子?!?/br> 趙惜月不由苦笑。聽起來條件確實不錯,但難保是什么貨色。要是正經(jīng)人也不會花錢玩這個。 她又問:“在哪里,什么時間?” “明天晚上麗晶酒店,頂樓總統(tǒng)套房。知道那房間睡一晚多少錢嗎?你是賺到了,jiejie我干這行這么多年,都沒碰上過這樣的。說實話要不是對方點名要處,我早自己上了。不說那點錢,去那房間睡一晚也好啊?!?/br> 說完她敲敲那份資料:“趕緊背背,對方要求的東西,到時候別說錯了。你的照片我給人看過了,他們挺滿意。就是有一個要求?!?/br> “什么?” 齊娜沖她壞笑一下:“到時候……浪一點。” 趙惜月沒來由有點反胃,沒接她的話茬翻開資料看:姓名,孫月瑩。年齡24歲。父親孫晉揚母親連翹楚……怎么這么詳細(xì),祖宗十八代都有啊?!?/br> 齊娜也有點好奇,湊過來翻了翻:“五歲前就讀s市圣安娜私立幼兒園,小學(xué)在第一小學(xué)。六歲和父母分開,之后的記憶沒有,請自行發(fā)揮。什么玩意兒啊?!?/br> 看到最后,齊娜也傻了:“這是約/炮啊還是寫小說啊,怎么分開的,被綁架還是拐賣,也不說清楚。之后的記憶怎么沒有了,要怎么發(fā)揮啊。簡直神經(jīng)病啊?!?/br> “親愛的,這人是電影導(dǎo)演吧。他真的要女人嗎,還是在招女演員?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 齊娜翻個白眼:“肯定沒拿錯。當(dāng)時中間人就說這個有點意思,想不到這么個有意思法兒。惜月啊,你就擔(dān)待一些吧。這年頭錢不好掙,沒辦法,這其實也不算什么。我有一回碰到個神經(jīng)病,非讓我假扮成莞嬪娘娘,他要當(dāng)皇帝。一口一個莞莞的,沒把我惡心透。你這個名字目前看起來還算正常?!?/br> 也就名字正常吧。 許先生。 趙惜月忍不住皺眉,巧合的事情可一不可再,沒這種事兒吧,一個多月里碰見三個姓許的。什么時候“許”也成了中國的大姓? “這人干什么的?” “不清楚,富二代吧,要不也不能這么胡來。一晚上十萬,不是自己掙的到底不心疼?!?/br> 趙惜月一晚上沒睡好,滿腦袋都是這個事兒,越想越覺得不靠譜。可人都在船上了,只得奮勇向前劃,搞不好能有條出路也說不準(zhǔn)。 到了這個節(jié)骨眼上,再說后悔也遲了。 第二天她哪兒也沒去,把那資料通篇背了遍。上面要求務(wù)必真實,要把假話說得跟真的一樣。齊娜在邊上看著不由吐槽:“這年頭,賣/春還得先做功課,看來咱們這一行,錢也是越來越難掙?!?/br> 趙惜月花了大半天背了好幾遍,眼看時間快到了這才打扮一番,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既嬌艷又美麗,然后換上齊娜給她準(zhǔn)備的小禮服,搭車前往一街之隔的麗晶大酒店。 憑著對方給的一張“入場券”,她順利到達頂樓,敲響了總統(tǒng)套房的門。 那個時候,許哲剛洗完澡,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 聽見人敲門他轉(zhuǎn)身進房,找了身衣服換上,只是頭發(fā)來不及吹,有幾綹濕漉漉地掛在那里,和平時穩(wěn)重斯文的他有些不同。 他去開了門,走廊的光線不甚明亮,趙惜月又化了濃妝,他一時竟沒認(rèn)出來,只知道是個女的。 于是他問:“請問你找誰?” 趙惜月卻是一眼認(rèn)出了他,心臟幾乎瞬間停跳。她沒說話兒,退后一步看了看門牌號,問:“這是頂樓a座?” “是。” “許先生?” “是。” 聽他承認(rèn),趙惜月松了口氣,不免又有些失望。本以為他是正人君子,想不到竟也道貌岸然,私底下和花花公子沒什么兩樣。 到了這會兒許哲才聽出她的聲音來,他的心里也滿是震驚,盯著面前這個打扮得如假人一般的美艷女子看了很久,才開口道:“趙小姐……” 然后他竟說不下去了。 許哲不是傻瓜,他雖從不亂搞男女關(guān)系,卻對這個圈子里盛行的東西很清楚。畢竟看得多聽得多??伤?dāng)真沒想到,趙惜月也是干這個的。 放著好好的學(xué)不上,跑來出賣*換錢,她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那一刻許哲覺得有點惡心也有點惱火,一抬手就要關(guān)門:“對不起趙小姐,我不需要這種服務(wù)?!?/br> 趙惜月見他認(rèn)出自己,心跳得跟擂鼓似的,大腦來不及思考,下意識伸手去推門。結(jié)果許哲太用力,門縫夾了她的手。 她立馬把手抽回,只聽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那聲音就跟打雷似的。 一點猶豫都沒有,仿佛她就是堆垃圾,急于想要扔出門去。 趙惜月站在那里,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深深的侮辱。她摸著被夾到的右手,心想真他媽疼啊。 可不知為什么,最疼的竟不是這個地方。 ☆、第9章 交易 許哲站在門后,眼里流露出一絲難過。 他和趙惜月見面不多,談不上多少交情。但就僅有的幾次接觸來看,他一直覺得這姑娘其實還可以。 頭一回她為了勸婁麗麗放棄尋短見的念頭,自愿讓對方打臉。第二回在學(xué)校撞見她,她教訓(xùn)了一個對她不甚友好的男生。第三回在大排檔,她對朋友有情有義,一直陪到很晚。第四回就昨天,她從小偷那里替自己搶回了錢包。 盡管她有時候做事略沖動,性格不算十全十美,但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姑娘。 可現(xiàn)在他突然發(fā)現(xiàn),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表面文章。她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這一面是丑陋和顛覆的。 許哲有點厭惡這樣的趙惜月。 可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卻又主動把門開了。他想起剛才夾了她的手,覺得有必要問一聲。 結(jié)果門一開,趙惜月還站在那里,正在揉手指頭。那樣子有點可憐,許哲覺得自己的職業(yè)病又犯了。 他就問:“痛嗎?” “有點兒?!?/br> 其實更痛的不是這里??伤f不出口。 許哲真不想看到她這副模樣,偏偏做不出趕人走的事情,他想看在錢包的份上,還是放她進來吧。 于是他往里讓了讓:“我屋里有藥?!?/br> 趙惜月剛才有點氣不過。明明是他花錢召她來的,兩萬塊訂金都付了,怎么一見面又翻臉? 是覺得熟人不好意思? 當(dāng)時真有股敲門的沖動。結(jié)果這會兒人家放她進去了,她又猶豫了。她看一眼對方,剛洗完澡的男人白得很有味道,濕濕的頭發(fā)顯出幾分不羈來,和從前的高傲有一絲區(qū)別。 好歹顏值還算高,趙惜月想想咬牙走了進去。 第一次賣給這樣的男人,總好過賣給一堆肥rou。她這么安慰自己。 進屋后她低頭往里走,沒有東張西望。走到沙發(fā)邊就聽許醫(yī)生在后面道:“坐吧?!?/br> 她剛坐下對方的身影就走過她面前,進到里屋去。片刻后他出來,手里真拎了個藥箱。 趙惜月原以為他剛才的話不過是借口,想不到他來真的。 許哲在她身邊蹲下,拿起她的手認(rèn)真瞧了瞧,打開藥箱取出瓶藥膏給她涂上。他工作的時候神情嚴(yán)肅專注,看在趙惜月眼里又成了和從前一樣的人。 可剛涂完他立馬翻臉,冷冷道:“好了,你可以走了?!?/br> 趙惜月卻不愿走。她抬頭看對方:“許先生,做人要有信用?!?/br> “你這話什么意思?” “你花了錢請我來,我現(xiàn)在人來了,你卻又要我走,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滿意我,當(dāng)初看照片的時候就不要定我。我現(xiàn)在要是走了,這個損失誰來承擔(dān)?” 許哲聽她一副談生意的口吻,心里更來氣。不自愛的年輕女生,說起這個來竟沒一點不自然。 她以為他們現(xiàn)在在談地皮買賣嗎? 他不知道趙惜月說那番話的時候,其實心里也緊張。畢竟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可她說的也是事實。齊娜說了,原本另外有一家出五萬要她一晚上,因為看這家出得高才給推了。 現(xiàn)在許醫(yī)生翻臉不認(rèn)人,她也不能再回去找人家。 那一刻她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交易,就好像在談一單拍攝任務(wù)似的。 她看著對方,眼波清明。 許哲撇開頭去,皺眉道:“我沒有找過你,我想你是弄錯了?!?/br> “應(yīng)該不會錯,許先生是不是因為我是熟人,所以想臨時退貨?” “趙小姐,請你自重?!?/br> 被人這么說趙惜月有點難過,但話趕話說到這個份上,收不回來了:“您別給我說這些,我只知道我收了錢就要辦事兒,我有職業(yè)道德,也希望您守點誠信?!?/br> “誰叫你來的?” “戴宏才戴先生,您認(rèn)識他嗎?” 許哲一愣。這個人他認(rèn)得,是弘逸的員工,他來香港都由他安排,算是這里的一個負(fù)責(zé)人。 原本許哲在氣頭上,把趙惜月看成自己送上門的那種。但這會兒他腦子里一個念頭認(rèn)過,覺得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趙惜月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賭對了。戴宏才這個名字是齊娜說的,其實本來她們都不知道是誰在中間拉線,因為兩邊都有中間人負(fù)責(zé)談。 這單生意是齊娜昨天陪人喝酒的時候接的,當(dāng)時她無意間聽到中間人在打電話,提到了這個名字,回頭就跟趙惜月說了。 這會兒說出來是走投無路,卻不料令事情有了轉(zhuǎn)機。 許哲安靜了幾秒,重新開口:“所以是戴宏才找的你?” “沒有面對面見過,但確實是他牽的線。許先生,你我既是成年人就不要拐彎抹腳,生意我是接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們并不熟,就當(dāng)不認(rèn)識也沒什么。您喜歡玩角色扮演我也陪您玩,資料我都背齊了,你想怎么玩都可以?!?/br> 屋子里燈光不亮,許哲又沒刻意看她,就沒留意到趙惜月漲得通紅的臉。說出那番話,她也是鼓足勇氣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賣給他好歹是種享受,她不確定這單生意黃了后,她還有沒有勇氣再接下一單。 讓人侮辱的感覺實在太差了。 許哲認(rèn)真聽著她的話,瞬間捕捉到了關(guān)鍵點:“什么資料,戴宏才讓你背什么?” “您給的東西自己不知道?” “我沒給過任何東西,也沒叫人來這里?!?/br> “真的?” “真的?!?/br> 雖然認(rèn)識不久,但趙惜月覺得他不像愛撒謊的人?;蛟S潛意識里她也不愿意相信,一心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脫了白大褂后是個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