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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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對于后路、前路,徐慨是有安排的... 所以他為什么那么年輕就死了? 就算是對張氏不設防,也不能夠啊... 徐慨對張氏只有尊敬,并無親昵,又怎么會給張氏毒害他的機會? 含釧抿了抿唇,有好多疑惑想問,被船上伙計一聲驚呼打斷,“...網(wǎng)了一兜子好貨!” 含釧趕忙去看。 好家伙! 一兜子花螺! 個頭不小,瞧上去干干凈凈的,有些個觸角還伸出了殼外,一見便是新鮮得不得了的好貨!還有條身量長、很鮮活的鮰魚,以及幾只軟殼兒的河蟹和跳得老高的青蝦! 這網(wǎng)兜子不大,里面撈出的東西還挺多! 含釧笑起來。 船家在里間點了一盞小火爐,上面放了盞銅壺,洗也不洗那花螺,伸手將螺從甲板上捧起摔在銅壺里,又拿大拇指悶了燒刀子的壺口,灑了好一些烈酒進去! 其余的作料,啥也沒放! 沒一會兒,銅鼓“咕嚕?!睙_,躥出一股子酒香和河鮮獨有的清甜滋味。 船老大拿起大勺分了兩大碗,遞給含釧和徐慨,“...兩位嘗嘗!咱從水里剛撈上來的東西,就得這么吃本味?!?/br> 徐慨看了看那只大碗,有些束手無措。 不將螺rou剝出來嗎? 再不濟,也得給支銀簽子? 再看看含釧,一口一個,手拿起花螺放進嘴里,轉了一圈,吐出來的便是殼子,嘴里嚼的便是螺rou... 徐慨略有些懵:??? 這是怎么做到的? 含釧沒一會兒便將一整碗螺rou唆完了,吃得心欠欠的,眼光落在甲板水缸里養(yǎng)著的那條鮰魚上。 鮰魚... 也好吃... 砍成段塊兒,加鹽、豉汁兒、豆油、白醋和粉,手抓揉勻,腌制一小會兒,緊跟著就上大火蒸鍋,吃起來又嫩又糯,這魚刺兒少得很,魚rou都是小瓣小瓣的蒜瓣rou,吃進嘴里一抿就化,魚皮糯得彈牙,一點兒土腥味都沒有,不像那些個撈上來的草魚、鰱魚...刺兒又多、rou又老,挑做法兒得很... 含釧舔了舔嘴唇,眼神在那條魚身上打了一個轉兒,意猶未盡。 徐慨眼神也看向那條鮰魚——這魚吃起來,應當比花螺方便。 船駛得不快,順著北風朝運河中心航去,船帆鼓出一個大包,大船還是不一樣,行駛得非常穩(wěn),站在甲板上如履平地。 船老大帶著大家伙兒在通州河渡繞了一小圈,便啟程返回驛口。 下了船,含釧與那中年男人敲定了船上的伙計,黃二瓜找了四五個專做遠航生意的船夫,簽了文書,下了定,約定待翻過年頭,立刻啟程前往福建延平,先行運河水路再走海運,往返三十天為限,一人一趟二兩銀子。 含釧一行原路返回京城,徐慨暫留通州招待。 回京城時,天已黑透了,“時鮮”門口人聲鼎沸,排位的食客快到余大人府邸門口了,含釧看了看從側門進去,直奔灶屋。 煙霧裊繞間,只見白爺爺肩上耷了只白帕子,一手提鍋,一手鏟勺,大鐵鍋里紅彤彤一片,白爺爺右手朝上一甩,顛了個鍋,干紅辣椒、二荊條、小米椒、紅花椒、青花椒、麻椒...像下雪似的,落了一地。 小雙兒被嗆得打了個噴嚏。 白爺爺聽見響動,抬頭來看,掃了眼是含釧,這丫頭沒鍋里的辣子嫩羊排魅力大。 白爺爺盯著鍋里的羊排rou,敷衍招呼自家徒兒,“喲,回來了?船買了?” 含釧伸手拿圍兜幫忙,點點頭,“買了買了,買了只大船!等天氣暖和了,帶您下余杭吃蟹粉包子?!?/br> “哎喲喲喲!你別動!” 白爺爺伸了個鐵勺子摁住含釧的手腕,“去!去歇著去!這灶屋便交給你爺爺我了。”一邊說著,一邊彎腰低頭,透過灶屋出菜的口子看外面,頗為自得,“您瞧見沒?一廳堂的食客,全是奔著你爺爺我來的。” 含釧笑起來。 合著,老頭這是,告老回鄉(xiāng)再創(chuàng)輝煌呢!? 含釧以為老頭兒過了兩天的癮就得了,沒想到第二日傍晚,“時鮮”剛開門,就見白爺爺雙手背在身后,晃晃蕩蕩地從鐵獅子胡同躥到東堂子胡同。 見含釧備菜,老頭兒也上嘴搭腔,“喲,備菜呢?” 含釧面無表情。 不,她沒備菜,她在給芹菜做按摩。 見含釧燒熱水刷鍋,老頭兒伸長脖子搭話,“”喲,刷鍋呢?” 含釧不可思議地轉頭看白爺爺。 不然呢? 她給大鐵鍋沐浴呢? 哪里有含釧,哪里就有白爺爺,含釧被老頭兒鬧得一腦門子官司,推著老頭兒出了灶屋,“您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灶屋就這么大點兒,您這身板往里一站,頂?shù)蒙蟽蓚€我——旁人壓根轉不過趟??!” 白爺爺訕訕然。 內(nèi)院土窯前,拉提拿著粗鹽給柳枝羊rou上味,老頭兒陰悄悄出現(xiàn)在拉提身后,剛想說話,卻聽見一聲河東獅子吼——“去前院坐著!不準再進來了!” 送走最后一撥食客,含釧一回頭,白爺爺正端了個小杌凳,雙膝并起,老老實實在柜臺后坐著。 肥肥的老頭兒,看上去有點委屈。 含釧嘆了口氣,走過去,“您今兒個想干啥呢?” 白爺爺搓了搓手手,胖乎乎的臉上露出幾分向往,“...天天在家待著,做飯、收拾、采買...你姚叔包了圓,四喜還沒做出了名堂來,你爺爺我也不好意思去請冰人說親事...你別說,我日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啥事兒不做,啥錢不賺,覺得...覺得...” 含釧彎腰認真聆聽。 白爺爺聲音可可憐憐,“覺得自己就像只沒用的碩鼠!” 第二百二十三章 干煸魷魚筍絲(上) 含釧聽懂了。 老頭兒這是閑不住了。 含釧有些為難。 這可咋辦? 白爺爺年紀這么大了,腿腳也不便利,身子骨又受了損,肯定也不能放到“時鮮”來做事情呀... 再者說了,她是掌柜的,是老板,白爺爺來做事不就...不就成了伙計了嗎? 這哪兒行。 這是欺師滅祖之罪! 含釧張了張嘴,“要不,您還是去給四喜說親吧?” 對不起了,白四喜。 含釧努力找詞兒,“您先前不是說后海那地兒還行嗎?這樣,我給您去城東找個得用的老書生,照著四喜一比一作畫,您拿著這畫像去后海坐著...” 得趕緊打消老頭兒這念頭,含釧加大力度,開始不負責任地暢想,“到時候,您就說,咱家四喜御廚世家出身,年少有為不輕狂,個性溫和周到,且有鐵獅子胡同大宅一處,另有三百畝祖產(chǎn)?!?/br> 含釧說著就興奮起來,“這樣!若是四喜在年前能敲定婚事,我這個做師叔的,送他東郊的山林十畝,外加給侄兒媳婦兒打一套赤金寶石的頭面! ——就這條件,咱家在后海不說名列前茅,至少也算是乘風破浪?!?/br> “哐當!” 白爺爺蒲扇大的巴掌,終于去了它該去的地方。 含釧捂著后腦勺,身形一頹。 行吧。 老頭兒現(xiàn)在也精了,不好騙了。 含釧轉頭端了個小杌凳,和白爺爺肩并肩坐著,后背靠在柜臺上。 師徒二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同樣的塵世煙火味。 “您說您,熬了這么幾十年,幾次幾落,最后遭了次大劫難,好容易能在家躺著休息了,這又是何必呢?” 含釧遞了盤瓜子給白爺爺,轉念一想,老頭兒太胖了,不能吃這些個油膩膩的東西,手腕一轉,轉到自個兒跟前,一邊磕牙一邊嘮閑磕, “您要是真閑不住,您就過來幫徒兒我把拉提和崔二帶出來吧?拉提是個有天賦的,崔二穩(wěn)當,都是可造之材?!?/br> 白爺爺想了想。 這也成。 把這兩帶出來了,含釧就能徹底從灶屋出來了。 白爺爺嘆了口氣,帶了幾分老人家特有的感慨,“你是不知道的,沒上灶還不覺得,這兩天一上灶,嘿!手往那長鍋把上一捏,這心里就空落落的。你說光是帶徒弟,這...這...這也沒多大改善呀...” ——不也還是摸不著灶臺嗎?。?/br> 含釧嘿嘿笑了。 她能明白。 她當秦王側妃的時候,不許她進小廚房,更不許她拿刀拿菜,張氏每每都譏諷她跌份兒,臟了秦王府的顏面。只有進宮去侍奉順嬪娘娘,才有機會摸到灶臺,帶上圍兜、把頭發(fā)都扎起來、一張素面朝天的臉時,才感覺自己是自由的。 含釧拍了拍老頭兒的肩,“再不然,您若真手藝癢了,咱每逢初一十五,就做個您的專場?得是老食客才能吃到您手藝?!?/br> 含釧笑瞇瞇,雙眼彎得像兩只月牙,“開玩笑!您可是做飯給圣人吃的!平日里您就是未出鞘的寶刀,尋常不可得見。您自個兒得把自個兒身價給炒上去才行!” 白爺爺再想了想。 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老頭兒沉默了半晌,決定不和兒徒討價還價了,做了個總結,“也就是說,咱得當老師。” 含釧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