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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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姑娘能干著。 說話辦事利利索索的,絲毫不拖泥帶水。 要做啥,想做啥,心里有個自己的譜子。 不像個小姑娘,反倒像個有主意的小郎君。 上回來,是幫忙在后院砌了個水缸子。 這回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您當(dāng)真要把這面墻開一個洞?”周泥匠略帶遲疑,“挖是好挖的,咱在咱自己宅子里砌兩個大柱子把墻從內(nèi)撐住,也是好的。只是...若往后想填補便有些難了,首當(dāng)其沖里面的那兩根撐墻面的大柱子拆起來就很麻煩...” 青石板壘得規(guī)規(guī)整整的。 小雙兒十分愛惜這處宅子。 常常拿著帕子,一塊兒磚頭一塊兒磚頭地擦。 宅子里的每一塊磚頭都被她打理得干干凈凈的。 如今要拆墻打窗,小雙兒滿眼含了眼淚,有點想哭。 含釧能理解。 人吧,對于自己的家,都是能不動就不動,能不拆瓦絕不動磚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竹筒牛乳茶(中) “拆。打四四方方的小窗,再做一扇木板窗子。”含釧語氣很冷靜,“您打完,明兒個兒就去官牙請手藝好的木匠來在里面搭建一個遮風(fēng)擋雨的小木屋,您放心著好好打吧,勞煩您了?!?/br> 含釧語氣很堅定。 含釧跟著周泥匠先到市集采購了兩根又粗又壯的樹根柱子,租了兩個牛車,并排拉了回去,周泥匠就在東堂子胡同打墻,含釧帶著小雙兒轉(zhuǎn)身又去官牙找黃二瓜請木匠。 五月的天兒。 北京城里太陽特別盛,正午時分,太陽當(dāng)空照,含釧來來回回跑,鬢角面頰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子,整塊背都濕透了,雖穿了身利索的短打,可整個人還是像被蓋在悶實的蒸籠里蒸似的,跑得氣喘吁吁的。 興土木,是最累人的。 既不能全然托付給師傅,又不能胡亂說些外行話,還得時時刻刻盯著... 含釧叉著腰立在宅子外,胡同口,手里端了一盅拉提煮的涼茶,一大口涼茶,喝得她從腦子熨帖到后背。 誒,等等。 涼茶其實也可以賣呀? 不止是涼茶。 還有夏季解暑必備——酸梅湯也可! 秋冬寒冷干燥的時候賣熱乎乎的茶飲,春夏天氣炎熱的時候賣冰冰涼的冷飲...一年四季,街坊四鄰、過往行人解渴解饞的飲子都能通過這個小小窗戶解決... 還挺好的。 不比“時鮮”差。 含釧腦子里有個雛形,可模模糊糊的,總抓不住韁。 一連十日的做工,周泥匠的墻打得完美,新請的木工給這扇小窗做了兩盞開合的木窗戶,再將宅子里這處的灌木草叢清理干凈,搭建起了一個做工精良、用料考究、四面都開了窗戶的小木屋,含釧特意讓他留了冬天燒火的炕和夏天放冰的缸盆——這個檔口總得有人守著,人家悶在這小木屋里,這些個總要考慮到。 含釧特意拿了橙子皮、薄荷葉、草木炭灰到那屋子吸味。 夏天,味兒散得快。 加之屋子只上了一層清油,沒做特別考究的工藝,味道沒幾日就散完了。 隔壁馮夫人這些時日又開始重新出來走動了,含羞帶臊的,一踏進(jìn)“時鮮”的門兒,就看到了東邊的墻上開了個窗戶,有些詫異,“掌柜的,這是作甚?” 含釧笑起來,“開了個檔口,專賣牛乳茶和一些子便利的茶飲,行色匆匆又想喝飲子的路人就不用進(jìn)店了,就在那檔口買了就走?!?/br> 這倒是很新奇的。 馮夫人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腹部,探了個頭往里頭看,看到那小木屋里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既有釘在墻上的案板,又有好幾個得用的木匣子、竹框子,還擺了個一看就坐起來很舒服的搖椅,馮夫人笑起來,“您真是奇思妙想。怪不得您做的飯好吃,旁人是用手做飯,您是用腦子做飯的?!?/br> 含釧眼睛落到馮夫人不由自主地放在腹部的手,驚喜道,“您!”又見馮夫人一臉不想聲張的樣子,當(dāng)即壓低聲音,“難怪這些時日見您見得少,連帶著見您家余大人也少,原是有這等喜事了!” 真挺驚喜的。 聽馮夫人的嫂嫂的外甥女的小姑子說,馮夫人嫁給余大人五年了,肚子一直沒動靜,馮家嘴上不著急,心里難保不急——馮家雖對余大人有知遇提攜之恩,可也不能時時刻刻仗著恩情擺架子吧?說到底,這兩口子沒后,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的,還是女人! 馮夫人面上略顯羞赧,“還沒坐穩(wěn),家里長輩不讓出門,也不讓說。您就且當(dāng)不知道吧!” 馮夫人欲言又止,想了想又住了口。 還是再等等? 如今她這身子骨特殊,貿(mào)貿(mào)然把這事兒提出來,她又沒法子在中間說道撮合,反倒不美。 含釧望著馮夫人笑盈盈的,趕緊把她從小木屋旁邊扶了出來,“...正散味兒呢!您別湊近了!”又招呼著她落了座兒,上了幾碟糕點,不敢把牛乳茶呈上去,想了想把制好的杏脯干裝了一盤讓小雙兒送過去。 含釧見馮夫人將杏脯干吃得干干凈凈的,臨到夜里便收拾了一小罐兒杏脯干,又撿了兩只小兒手臂長短的干花膠包了個小攢盒,讓小雙兒送過去。 花膠是很好的東西,從魚腹中取出魚鰾,切開曬干后制成,食療滋陰、固腎培精。含釧選的是黃唇魚的魚膠,是魚膠里最珍貴、最大的那種,被當(dāng)做救命的東西的。當(dāng)初內(nèi)務(wù)府給了白爺爺十只,白爺爺給了她三只,本是留給她攢嫁妝壓箱底的好東西。 再好的東西,也得送給對的那個人。 馮夫人對“時鮮”當(dāng)真是不錯的。 當(dāng)初因裴七郎一事,“時鮮”生意寥寥,是靠著馮夫人帶來的夫人奶奶們才把食肆救活過來的。毫不夸張地說,“時鮮”完全可以不開晌午的茶飲,單單靠晚上的膳食生意就能讓含釧賺個盆滿缽滿,晌午的茶飲利潤遠(yuǎn)遠(yuǎn)不如晚膳,含釧為何還堅持開下去? 就是為了給這一群偶爾出來散散心、透透氣兒的夫人奶奶,一個歇腳之地。 在這兒有好吃的茶飲,有輕松的氣氛,還有完完全全、完完整整的自己。 不是誰的妻室,也不是誰的母親,就是自己。 含釧不止一次地聽到有些夫人奶奶在這兒用茶飲時,喚對方的時候都是用的閨名,“玉娘!”“七娘!”“阿巧!” 都是真真正正的手帕交。 就像當(dāng)初在宮里一樣... 掖庭里的姑娘們都是散落在地上的一顆又一顆小小的火星,若來了一陣小風(fēng),便可將這些小火星盡數(shù)吹滅,可若是這些火星聚在了一起,團(tuán)成了一大塊兒,便如同可燎原的火炬。 含釧每每想到這里,就舍不得關(guān)掉晌午的茶飲生意。 這樣一想。 含釧腦子里的那根韁抓住了。 特意尋了曉覺寺的扶若大師定了掛檔口牌子的日子,五月十八日,含釧去城東特意請給“時鮮”題字的老秀才重新提了兩個字,照舊還是用石頭牌匾掛在了檔口的頭上—— “時甜”。 第一百二十三章 竹筒牛乳茶(下) 小雙兒正學(xué)著認(rèn)字兒,看墻上石頭匾額上的字兒,指著認(rèn),“時——甜——” 含釧笑瞇瞇地摸了摸小雙兒的后腦勺。 含釧考慮過是否直接用“時鮮”來當(dāng)做檔口的名稱,想來想去,到底還是換了一個既不一樣,又看得出來是一家人的。 “時甜”這個名字,含釧還蠻喜歡的,有種小軟酥吃進(jìn)口,頓時化成渣渣的曼妙幸福感,還有種夏日里酸梅紅茶入口生津的冰冰涼涼感,不是甜到發(fā)膩的感覺,是微微甜軟又帶幾分回甘的意味。 新的名字,意味著和“時鮮”剝離開,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在這兒,可以做在“時鮮”做不到的事兒——比如茶飲降價,比如用不那么精致的竹筒杯子,比如面向的食客更偏向于家中略有富裕的平民百姓... 那些付不起一盅茶并一盤點心的平頭百姓,也能花少少的錢,吃到一樣的味道。 不也挺好的? 夫人、姑娘們挺喜歡這個名字和這個檔口的。 嗯... 從檔口外食客送來的花兒樹兒就可窺一二——都是貴家太太夫人們送來給這小小檔口撐場面的。 快把胡同尾巴占滿了...郁郁蔥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從天而降了一片林子... “時甜”正式營業(yè)! 暫時只推出了牛乳茶,小雙兒暫時守著檔口,只賣晌午,十文一個竹筒,以蘆管飲之,出身豪門世家的太太夫人們素日想喝了,便差遣仆從來買,行色匆匆的來往人嗅檔口飄香,也愿意駐足買上一盞喝喝看。 單只要牛乳茶,便給窄窄小小的蘆管。 若是要加食料,便特意篩了寬寬粗粗的蘆管。 貼心是貼心的,好喝是好喝的,貴...也是挺貴的... 馮夫人家的嫂嫂湊趣兒買了一杯,手捧著锃光發(fā)亮的竹筒杯,小口小口地吮吸,沒一會兒就喝了個精光。 馮夫人的嫂嫂目瞪口呆地捧著杯子,看了看蘆管,又看看含釧,憋了半晌,“您...這才多點兒?比廳堂里的牛乳茶起碼少一半!就要十文錢?” 含釧笑起來,纖纖素手一指,“您看看,來買竹筒牛乳茶的多是路過的行人,幾口喝完是最好的。頂多還有些許饞這一口卻無法出門的夫人姑娘們,買上這么一盅,她們在府中事忙,也沒法子正正經(jīng)經(jīng)坐下來慢慢品、慢慢喝。量少價錢便少,解了饞便也可了?!?/br> 馮夫人的嫂嫂明白含釧的意思。 行人就圖個新鮮,喝完了扔了便是,也方便趕路。 至于派人來買的夫人奶奶...若是自個兒有時間,必定不會選擇買回府喝,一定是親來“時鮮”慢慢品的...派人來買竹筒牛乳茶,說白了,就是為了解那口饞,不貪多。 馮夫人的嫂嫂笑著同含釧道,“您當(dāng)真既有易牙烹調(diào)的本事,又有管仲經(jīng)商之能。往前這處宅子死氣沉沉的,如今經(jīng)了您的手,卻是生機(jī)勃發(fā),連帶著整個東堂子胡同也熱鬧了許多?!?/br> 含釧抿唇笑了笑。 這話兒說得不對了。 東堂子胡同可不是因為她熱鬧了許多,而是胡同口住了位皇子鳳孫,這才地勢變得高貴了些。 說起來。 許久未見徐慨了... 十來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