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秦文修氣得眼睛都紅了,見她還要攔著,是既氣沈鶴之又氣秦歡。當然meimei年紀還小,不懂得這些,肯定是被蒙騙的那個,要怪都怪那個禽獸。 秦歡看他這樣,竟然在無措之余,有了幾分的暖意,她雖然人住在秦家,與秦逢德夫婦也相處的很好,但總有種隔閡的感覺。 雖然是血親,可從小到大她不是在秦家長大的,知道他們關心她是一回事,真的要融入進來又是另一回事。 直到此刻,看著明知對方是太子,卻還要為她去出頭拼命的堂兄,她才有了種歸屬感,他們確確實實是一家人。 她的眼眶也有些紅,抓著秦文修的手臂,輕輕地喊了聲,“兄長,他真的沒欺負我。” “那你為何離京出走?定是他逼你的,你年紀尚小不懂事,不知道人間險惡,但沒事,有我和父親在,絕不會讓他再欺負你?!?/br> “兄長,鶴之他沒逼我,也沒有騙我,是我先喜歡他的,當初離京出走是因為我向他表露了心跡,他拒絕了我。我覺得羞恥難堪,這才會離開了京城?!?/br> 秦文修不敢相信地停下腳步,愣愣地看著自家小妹,不知所措的人成了他。 就連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可,可我明明看見……” 若真是如此,那他方才明明看見他們兩膩在一塊,這又是怎么回事。 “我離京之后,他也時時都在派人照顧著我,我會回京,也是因為他來蘇城找了我……” 秦歡本是不愿意說這些的,但以秦文修的性子,說了的話就會去做,她怕秦文修真去找沈鶴之算賬,那可就糟了。 秦文修認真地聽她說完,期間眉頭一直擰著,沉默了許久后道:“那也不行,他比大這么多。而且他還是太子,如今是喜歡你,可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將來他若是龍登九五,后宮佳麗三千,你可怎么辦?” 其實,這也是秦歡之前擔心的,可聽到秦文修的話后,她突然不迷茫了,眼睛亮亮的,抿著唇在笑。 “那我就再逃一次,兄長到時還會護著我嗎?”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沈鶴之答應她的話,但誰也說不準將來會如何。若是真的有朝一日,他喜歡上了別人,或是不愛她了,她也不會卑微的求他憐憫,天下之大,沒有人能真的困得住她。 “說的什么傻話,你是我meimei,不論什么時候,我自然都會護著你。” “有兄長在,我還有什么可怕的。” 秦文修頭次見秦歡撒嬌,有些招架不住,方才是氣得臉紅,這會是被人夸的臉紅,劇烈地咳了咳,才鎮(zhèn)定下來。 他這會倒是有些相信她的話,真是她先喜歡的沈鶴之,但也得怪他定力不夠,總之絕對不會是meimei的錯。 “他有沒有對你做什么壞事?!彼胝f親密的事,又有些說不出口,只能這么試探。 說到壞事,秦歡就止不住心虛,她是半點都不敢把他做得事說出來,紅著臉聲音比蚊蟲還輕:“就是牽手,我走累了,他背了我一會。” 秦文修聽到牽手背著走,五官都快控制不住了,不住地皺眉,一副自家的嬌花被人摘走了的痛惜。 直到聽到?jīng)]其他了,才算松了口氣。 “你和他的事情,我可以先不告訴父親,可你不能再私下單獨見他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會不會做什么壞事,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這樣不好?!?/br> 秦歡像是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兒,老實地不得了,連連點頭說好,“我都聽兄長的?!?/br> “只是他在幫忙調查我爹娘的事情,有時候還是得見面。” “那他下回來了,就讓人通知我,我陪著你?!?/br> 這個時候不管他說什么,秦歡都只能說好,見她乖順老實的模樣,秦文修這才滿意。 心想這事怪不得meimei,她自小養(yǎng)在沈鶴之跟前,對他產生感情也是難免的,有問題的還是沈鶴之。 見天色不早了,便也不再拘著她說話,“沒事了,早些歇息吧?!?/br> 秦歡依舊是乖順的說好,正要轉身回房,就聽見身后秦文修長嘆了聲氣,“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擔心你,你選擇了一條比旁人更難走的路,但無妨,我與爹娘都會陪著你,不會叫人欺負了你?!?/br> 是啊,她沒有錯,他們并無血緣關系,也無礙于人倫,她只是喜歡上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的人,這個恰好撫養(yǎng)了她十年的人。 她如逆水行舟,但無妨,在喜歡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準備,不管有多難,她都會走下去。 “多謝兄長。”秦歡福身行了個全禮,才回房歇下。 那一夜,她做了個美夢,夢里桃花開遍了桃花塢,春光明媚,全家人其樂融融賞花品茗,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隔日,秦歡一早便去前院給姚氏問安,并把昨日嘉南縣主的事說了,姚氏與秦逢德的想法一致,都很贊同她應下。 恰好午時,嘉南縣主便派人送來了帖子,請秦歡去做客。 秦歡也就沒推辭,換了身衣裙按著時辰過去了。 這次沒有旁人,房中只有嘉南縣主在,她每日都有抄寫經(jīng)書的習慣,見秦歡來了才停了筆。 “那丫頭性子野,像他父親,在家是片刻都待不住,又出去別人家玩了,還是你的性子靜,能陪我說說話?!?/br> 這說的是她的小女兒,秦歡還記得昨日那紫衣小姑娘,原是出去玩了,便一邊幫嘉南縣主研墨,一邊陪她說著話。 相處了半日,秦歡就發(fā)現(xiàn),嘉南縣主是個很溫柔的人,做事也很有主見。她能將縣主府上下打理的井井有序,還能得到京中眾人的敬重,定是有非凡的本事。 便是不與她認親,多和智者談話,也能學到很多東西。 “不知不覺天色又暗下來了,陪我這老婆子說話,會不會覺得悶?” “縣主說的哪里話,與您說話,我能學到好些處世之道,又怎么會覺得悶呢?!?/br> “我真是喜歡你的性子,溫柔恬靜,可遇事又不慌不亂的。我那女兒若是有你一般的性子,我便不擔心她遠嫁了。對了,昨日的事,考慮的如何了?” 嘉南縣主既然又問了,說明是真的喜歡她,她也沒什么好扭捏的。 想了想便點了點頭,“承蒙縣主看得起,秦歡自然是愿意的?!?/br> “還喊縣主,該換個稱呼了。” “干娘。” “好孩子,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br> 兩人又說了些體己話,見天色不早了,秦歡就起身告退,沒想到一出府門,便看見了同福架著馬車在等,頓時亮了眼。 沈鶴之是知道今日她要做決定,特意趕來關心她的吧。 秦歡心里歡喜著朝馬車走去,果然同福掀開布簾,沈鶴之就坐在車內,見她出來就朝她伸出了手。 “我送你回去?!?/br> 以后就不用喊他舅舅了,秦歡笑瞇瞇地揚了揚手里的錦盒,這是嘉南縣主送她的玉牌,說是家中女孩都有,也算是她身份的象征。 兩人的手掌正要相觸時,啪的一聲沈鶴之的手被拍開,身后有聲音響起,“二meimei,我來接你回家?!?/br> 轉過身,秦文修正一臉護犢子的站在身后,滿是提防的看著沈鶴之。 沈鶴之看著空空的手掌,滿臉的不解,這好像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第53章 結個親家 事出突然, 秦歡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件事。 生怕秦文修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什么,趕緊拉著他,慌亂地道:“兄長怎么來了?!?/br> 秦文修也不是真的要來鬧事, 只是從吏部回到家, 就聽說秦歡去了縣主府,想著昨日的事還有些不安, 就想來接她回家。 誰想到竟然會撞上沈鶴之,兩人還旁若無人的在大庭廣眾之下牽手, 頓時就什么都忘了, 蒙著頭沖上前來。 卻忽略了, 是他知道兩人的事情才想歪, 其實只是再普通不過的扶著上馬車,并沒有任何不妥。 “我來接你回家。” 沈鶴之收回空空的手掌, 再看秦文修的樣子,即便秦歡還來不及說什么,他也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她還沒準備好, 定然不會這么快把兩人的事告訴別人,定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在懊惱昨日不夠小心的同時, 又有幾分的竊喜, 這事早晚都要公諸于眾的, 只是小姑娘怕羞不好意思說, 他便由著她。若是依著他的性子, 自然是更早向世人承認她更好。 只是伴隨而來的弊端也很明顯, 光是秦文修如此護著的樣子, 便知道他想私下與秦歡有些親密接觸,也是不能了。 再看秦歡正滿臉的為難,沈鶴之收起了冷意, 難得好脾氣的對秦文修道:“那就有勞賢弟帶阿妧回去,我也就不跑這趟了,晚些再來府上拜會。” “殿下哪里的話,我來接自家meimei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倒是殿下公務繁忙,還日日要往我們家里的小廟跑,才真是不辭辛勞?!?/br> 秦文修聽到那句賢弟,火氣就騰騰的往上冒,怎么現(xiàn)在不是沈鶴之與他父親,稱兄道弟的時候了?這會知道喊他賢弟了?晚了! “孤也是出宮時正好順路,想問問阿妧昨日的事可否解決,既然有賢弟在,那孤也就放心了。” 沈鶴之當做沒聽懂他話里的尖刺,反而在討好他。 秦文修聽著他冠冕堂皇的話,忍不住的輕呵了聲。 若不是知道他的心思,他都要被這人的假象給騙了。 真不愧是當太子的人,說話做事滴水不漏,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放心,他家meimei像小白兔似的,以后豈不是要被他牢牢地攥在手心。 “二meimei,還不多謝殿下的好意,咱們該回去了?!?/br> 秦文修的話聽得秦歡心驚膽戰(zhàn),這幾乎是戳著沈鶴之的脊梁骨在說他不懷好意,生怕沈鶴之暴怒之下會做出什么事來,聽說要走趕緊點頭說好。 但沒想到,沈鶴之今日格外的好說話,他的退讓也讓秦歡愈發(fā)的心虛。 她也不知道秦文修會來,要是知道絕對不會讓兩人碰上,沈鶴之當了這么多年太子,自小都是享受著被人追捧的感覺,還從未被人當眾下過臉吧? 秦歡聽話地跟著秦文修離開,可想到這,又沒忍住,掙脫開他的手,在他的目光中,轉身朝著馬車跑了回去。 將腰間的一個荷包塞到了沈鶴之的手里,而后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等秦歡上了秦家的騾車,人都消失在街巷間,沈鶴之才收回了目光,看向手中的荷包。 這是個淺黃色的荷包,小巧又精致,看著便是小姑娘用的,也不像是給他做的,沈鶴之一時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直到回了太子府,才從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首小詩。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br> 是昨日他陪她在書齋買的詩人的詩詞,她摘抄了一段,竟是格外貼合兩人此刻的情思。 可這又是何意? 沈鶴之一時想不通,但也不舍得將東西收起來,便隨身帶著,看折子累了也會拿出來看兩眼,偶爾會想她的意圖。 直到臨睡下前才突然醒悟,她許是提醒他,即便看不見,也可以用有別的方式。 - 那邊秦歡乖乖地跟著秦文修上了騾車,方才她沒控制住自己,跑了回去,她家兄長的眼神就一直盯著她。 這會她是什么出格的事都不敢做,恨不得低著頭把自己縮成一團。 秦文修想要說幾句,可又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措詞,張了好幾次嘴,最后只能嘆了聲氣,自家姑娘胳膊肘往外拐,這讓他怎么辦,昨夜的話算是白說了! 但秦歡也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怕他把自己給氣壞了,趕緊解釋:“兄長,別生氣了,舅舅真的只是順路關心我,方才那么多雙眼睛盯著呢,什么出格的事都沒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