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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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不如做個僧道,太子自榮憲出事,就停了丹藥,連著觀里的道士也不怎么相信了,他所信的只有扶乩一條,越是風(fēng)光得意越是害怕,常請了張老仙人的徒弟替他扶乩,得著兩句亂句,能胡思亂想上幾日,君山地動,他就去問過,此時叫元貴妃說破,也知道這事總會傳到父親耳朵里,卻不知道他回來的這樣快。 圣人進了宮,自然又是另一番氣象,可這會兒街上還是燈市如晝,紀舜英帶著明沅逛了燈市,問她想要甚樣的燈,也有猜燈迷得燈籠的,只都是些尋常物,扎得好的,還得拿銀子買。 身后跟的人手里拎了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臇|西,有官哥兒許諾給帶給明漪那一草垛的糖葫蘆,還有各色的糖果點心,他們知道明漪不能出來心里難受,見著攤子上鋪開著賣果子蜜餞也包了些,還有買珠環(huán)花粉的也包上些,一條街還沒過,東西就拎了滿手。 官哥兒灃哥兒出來都帶著銀錢,自打灃哥兒去學(xué)里,明沅就時常給他百來文零花,也不拘著他用多少,灃哥兒除了吃食,尋常用的玩的都有,知道這百來文的錢可以買許多東西,連著官哥兒也叫他教會了。 學(xué)堂門口的餛飩擔(dān)子一碗多少,街口賣蜜柿餅子的一包又是多少,旁個見著身著錦繡,可這兩個卻老道的很,見著這大冬天還有賣冰雪元子跟冰酪的,才剛走了一身汗,買了一碗分吃著。 明沅見著豆腐花擔(dān)子,扯了紀舜英一回:“那兒有豆花吃。”鋪面藏在巷子里,倒不叫人擠著,一張桌子兩條凳子,還煮得雞雜鴨腸,拿這個炒了蔥花,算是澆頭,這吃法倒很新鮮,那人便笑:“原是賣鴨rou血糕的,天冷,不如這豆花賣得好?!?/br> 青松數(shù)了十來個大錢,買上兩碗,還替官哥兒灃哥兒買了小餛飩來,鴨rou粉煮雞雜,熱騰騰煮上一大鍋,光是開了鍋子聞聞香,就不住有人買了,五文一碗喝得滿身熱氣,再跟著月亮繼續(xù)過三橋。 生意算是才好起來的,前一向殺人砍人,夜市真成了鬼市,原是經(jīng)宵不歇,到后來無人問津,生意自然做不下去,如今這老板笑得見牙不見眼,可算把這份冷清熬過去了,再不過去,家里連嚼口都掙不出來。 明沅吃了半碗豆腐花,紀舜英把另半碗吃了,告訴她西市賣許多緞子布匹,想得著的甚都有,問她要不要去看看。 一個個打著招牌,還有專賣洋貨的鋪子,支著小攤,木板上頭零零總總擺開十七八種香粉香膏胭脂,見著這樣年輕的就上來招呼生意。 做這生意的多是婦人,把明沅夸出一朵花來,又說她皮子白又說她生的好,紀舜英跟在后頭每樣都要了些,明沅倒還勸他:“哪用得了這許多了,有個兩三樣也就罷了?!?/br> 等再逛到花領(lǐng)子小珠釵,那一匣子一匣子俱是細碎米珠,湖珠也不過小指甲蓋那么大的,實不比家里領(lǐng)的好用,可明沅還是看得津津有味,這許多年了,還是頭一回逛街。 攤主也知道似這樣穿戴的買了不過好玩,拿珠子串的花籃子,可托在掌間,里頭插著堆紗花兒,有桃有梨有杏,還有寫著壽字的大壽桃。 明沅挑花了眼,光是珍珠花籃就買了好幾個:“這東西倒有趣的,回去各房里分一分?!彼硕放畲髦t兜帽,烏發(fā)垂在襟前,一時下起細雪來,紀舜英舉了袖子替她擋一回,她卻半點兒也不覺得冷,從包了糖果的紙袋里摸出兩個糖來,自家吃一個,還遞一個到他口里。 這樣的編物不值多少錢,除了花籃還買了珍珠塔珍珠船,明沅掃過一回,那攤主笑的見牙不見眼,不住點頭哈腰,拿了個大竹籃子給她裝起來,明沅不意竟挑了這許多,倒有些面紅,看一眼紀舜英,吐了回舌頭:“一時沒收住手?!?/br> 她難得有這么高興的時候,紀舜英由得她,看著她買不算,還同她挑撿起哪個船串得好,光是這些珠子串物,就去了一兩銀子,那些個領(lǐng)約抹額手串兒倒是小東西了。 到月亮往西,這才回去,明沅竟不覺得累,走了這許多路,連紀舜英都問過幾回,問她要不要叫個轎子,她只是搖頭,到了家門邊,因著今兒不宵禁,紀舜英便又回去,明兒必要回去當(dāng)差了。 明沅沒點胭脂也滿面紅暈,眼睛是亮的臉蛋是紅的,嘴角帶著笑意,到門里跟紀舜英道別,說定了叫他天穿節(jié)來吃甜飯。 回來的這樣晚,紀氏卻還沒睡,眼見著他們一個個玩得眼睛發(fā)亮,便問一聲外頭如何,官哥兒把看見圣人進城的事說了,紀氏臉上還笑,卻問:“真?zhèn)€是圣人的儀仗?” “可不是,那火龍似從山上游下來似的,城樓上的人都看住了?!惫俑鐑喊奄I來的東西鋪了一桌,興致勃勃叫紀氏挑,紀氏點點他:“這么晚了,趕緊歇著去,后兒可就得上學(xué)堂去了?!?/br> 等明沅幾個回到各屋里,紀氏卻披了斗蓬去了外書房,把這事對顏連章說了,他這病只怕還得再裝下去。 顏連章聽了卻笑:“想廢太子的時候泰山地動,如今太子位子穩(wěn)了,君山又地動起來,倒有一場好戲可看,等開了春,先把這一季的銀子給成王府送過去?!?/br> 明蓁先時沒應(yīng),紀氏再去,她就應(yīng)下了,如今顏家的船貨絲緞生意都有成王的份,算一算一年補進去七八萬,家里倒沒有贏余了,紀氏聽見了就擰了眉頭:“開了春船未出海,蠶未結(jié)絲,哪里有錢補過去,再這么貼補法了,家底子都要掏空了?!?/br> 后頭的兒子要說親,女兒又要出嫁,哪里都是用錢的地方,成王眼看著要回藩地去,這投進去的錢,可不定能收回業(yè)。 顏連章笑一回:“聽我的,沒錯處,便是真去了藩地,那兒的銀子也能收回來?!背赏醯姆獾厥躯}邑,這樁生意怎么也不會虧。 明沅回了屋,屋里采菽柳芽兒守著,九紅聽見動靜打屋里出來,忍冬翦秋兩個輪休回了家,采苓肚疼早早睡了,明沅把東西一分,丫頭們各各稱奇,還是采菽想得細:“姑娘走這許多路,可得泡泡腳?!?/br> 往水里泡了藥草替她解乏,明沅走的時候不覺著,倒坐下來才覺得腿酸,往熱水里一泡,酸勁兒直往上鉆,采菽替她按了腿,柳芽兒捏肩捶背,明沅笑著把珠串的美人瓶跟首飾盒子挑出來:“這個給八姑娘送去,七姑娘那兒你們看著挑一個?!?/br> 既要送給靜貞,明琇的就不能漏了,九紅先挑了個尋常的,明沅搖搖頭:“可不能用這個,靜貞那個也留不下來?!?/br> 宅里頭光是分這些就鬧到了十七八,官哥兒灃哥兒出門讀書,明沅跟著紀氏cao辦起婚事上用的東西,離著天穿節(jié)還有十來日,太子卻叫拿著關(guān)了起來,罪名還是監(jiān)禁母妃。 ☆、第333章 鴻門宴 這事出的突然,等消息傳到顏家,已經(jīng)是兩日之后,成王那頭沒消息過來,還是明潼送了消息過來,當(dāng)日正逢著鄭衍當(dāng)值,關(guān)在宮中已是兩日未歸。 鄭衍自搭上太子這條路,只當(dāng)自個兒通了天,圣人老邁,余下的皇子哪一個也不如太子名正言順,眼看著皇位唾手可得了,他雖才擠進去,卻打著鄭家的褪了金的老招牌,也在太子跟前混了個臉熟。 鄭侯爺先還說過兒子兩回,不攪這趟混水,鄭家也還是一品的侯爵,老祖宗把路都鋪設(shè)好了,作甚還得提著腦袋去趁著熱灶。 可鄭衍見得人多了,自覺比著家里老父老母都更領(lǐng)市面,把他們都當(dāng)作井底蛙,只說自個兒在外頭辦大事,往后一家子的榮華富貴都靠著他了。 鄭侯爺阻攔不住,鄭夫人又站在兒子這邊,自覺在媳婦跟前揚眉吐氣,只鄭辰年紀越大越是惶然不安,就怕哥哥又給家里惹了禍事出來,她自無處可去,同鄭夫人說上兩句,就要吃一頓罵,鄭夫人心疼女兒,可是更看重兒子,這兩個起了爭執(zhí),自然是兒子擺在前頭。 鄭辰只好來尋明潼:“嫂嫂,這可怎么好,我這心里沒著沒落的?!彼幕槠诙ㄔ谀旰蟮木旁吕?,數(shù)著還有二百多日夜,她心里慌得不行,拉了明潼的手,眼圈都紅起來。 明潼拍拍她的肩,鄭辰少時嬌縱,越大越知道自家并沒有親娘哥哥夸的那樣好,在外頭且撐不起來,她讀的女學(xué)里,勛貴人家數(shù)鄭家起勢最大,如今卻是最落沒不過,她都明白了,可鄭衍卻還不明白。 明潼知道后頭還有一場亂,婚期晚比婚期早要更好,合婚的時候她倒是能為著鄭辰說一回,叫那算期的人把日子往前提,可鄭辰年紀越長倒越發(fā)懂事知禮起來,明潼不愿看了她嫁人再受苦楚,倒順著鄭夫人的意思,把鄭辰的婚期定在了九月里。 鄭夫人也有跟顏家叫板的意思在,明沅的婚期就在九月,明沅是養(yǎng)在紀氏跟前的,嫁的又是紀氏的侄子,幾個姐妹里頭,算是跟明潼往來最多,她自然要回家?guī)兔μ婕o氏作臉,鄭夫人便拿女兒的婚事絆住她,不叫她得空回去。 明潼握了鄭辰的手:“是福不是禍,你哥哥如今在興頭上,成日的勸了他也是無用,如今連我房里都少來了,你統(tǒng)共這么一個侄兒,你哥哥連他都少瞧,一門心思往那云頭里鉆,我心里怎么不怕?!?/br> 鄭辰聽她說得這些,倒安慰起她來:“嫂嫂寬心,哥哥總不至太胡鬧?!闭f是胡鬧,倒不如說鄭衍那點斤兩,還不足以謀大事,有他算是錦上添花,若真指望著他來辦大事,太子也撐不了這許多年了。 就是鄭侯爺也是一樣想頭,自己的兒子有多少能耐他心里清楚,志大卻才疏,鄭侯爺自個兒也年輕過,原來也有一腔熱血,想著要建下什么功勛才好,總得不墮了祖宗的威名。 可似鄭家這樣,頭一代已經(jīng)封到了頂,就似明潼說的,再封還能封到異姓王不成,連祖宗從龍有功,又打得這許多勝仗都不曾封王,越到后頭越是難。 一家子都當(dāng)鄭衍是在鬧著玩,鄭侯爺還自個兒勸自個兒,如今不過是熱血上頭,等這段過去了,自然就好了,老老實實多生幾個兒子,好跟圣人討封賞。 哪知道圣人會忽然發(fā)難,眼看著一只腳都邁進棺材了,沒見著人的時候倒還存著幾分忌憚,見著人連話都說不清了,不僅說不清話,耳朵也背的厲害,各家雖不說話,卻都有了預(yù)備,若是過去了,大家也好哭喪上喪表,再恭賀新君。 等鄭衍不曾回來過夜,還只當(dāng)尋常,他自交了那些個朋友,就成了煙花地??停忱镆顾抟彩浅S械氖?,可等他第二日還不回來,鄭夫人便先坐不住了。 她坐不住,開口指謫的也還是明潼:“他不回來,你就不知道勸?你怎么當(dāng)人媳婦的,叫人掏空了身子可怎么辦?” 明潼掃她一眼:“娘不是替他燉了雀兒rou粥么,他補得夠了。”那個姓柳的瘦馬,他也新鮮了幾日的,可這新鮮怎么比得上加官進爵引他意動,還只往外跑,自明潼識得他以來,再沒有那樁事他能花這許多功夫的。 到各種問了,只沒有鄭衍的消息,鄭夫人這下子也罵媳婦了,又叫鄭侯爺去五城兵馬司問消息,托了人找一找:“衍兒不是說了,他在這里頭有朋友,總好托著問一問的?!?/br> 問消息的人還沒出大門邊,明潼就知道宮門叫戒嚴了,不獨鄭衍沒出來,那天去當(dāng)差的俱都有進出無,宮門還是能進的,只進了就不能出來。 此時宮里還未傳出消息來,可世上未有不透風(fēng)的墻,便是宮墻也是一樣,太子逼jian元貴妃傳出來一片嘩然,元貴妃自然很美,說她禍國也是能配得上的,可若說太子會逼jian她,卻實是少有人信。 離大位只一步之遙了,這時候鬧這個出來且不是自斷前路,而一意往死路上走了,里頭如何且難知道,外頭亂起來的不是明蓁,而是鄭家。 成王代王吳王其時都宮中,消息又沒長翅膀,便是傳也要傳上兩日,明蓁等在家中整整三日,三日還不見成王回來,她身上便見了紅。 鄭夫人更是早早就坐不住了,外頭各樣的消息漫天飛,一時說宮里死千把人,宮城上空的云都是紅的,一時又說太子逼宮,不日就要登基。 城中人心惶惶,男人在宮里的,女人便支撐著各處通門路,連著程夫人也是一樣,顏家如今不作官了,一個顏順章還是翰林,在翰林院里當(dāng)值,無事并不進宮去的,她急得無處可去,這才拍開了顏家的門。 顏連章“久病”原就幫不上忙,旁人不是自家嚇個半死,就是一問搖頭,跟程夫人一樣半點消息也無,程夫人家里兩個兒子一個才中了舉人,兩個還是秀才,兒媳婦又懷著身孕,這才短短幾日的功夫,她人就憔悴起來,急的額角生泡,拉了紀氏的手就淌淚:“這可怎么好,原是為著番幫來朝的事兒才進宮去的,若是那一日不進宮,也攤不上這場禍事了。” 紀氏只得不住寬慰她:“親家這官職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如今是上頭的事,他不知過清客司的,哪里就挨得著了。” 程夫人此時還能站起來四處奔走,想的也是這個,幾位閣老家里,可已經(jīng)亂成一鍋了,再急還能闖宮不成,里頭沒禍事,這時候闖了宮倒成了禍事。 鄭夫人急的暈了過去,她這才悔起來,不該叫兒子去攪這混水,鄭侯爺既無人脈又無聲名,求告無門,連兒子在里頭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鄭夫人這時候倒想起了明潼來:“你jiejie不是王妃,趕緊問問她可有消息,若能把衍兒搭救出來,我給你磕頭都成?!?/br> 明潼去自然去了,可明蓁也無半點消息,成王之前半句話也沒留下,她擔(dān)心之下幾日米不沾唇,阿霽原就急的要哭,見著明潼叫一聲三姨,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明潼倒還鎮(zhèn)定,握了明蓁的手:“如今外頭傳的沸沸揚揚,大jiejie可萬萬保重身體,我只說句難聽的,真?zhèn)€打起來,里頭可有人打得過姐夫?” 圣人回來擺明了就是要懲治太子的,叫了幾個兒子入宮,說是飲宴,除開明蓁肚子大了實行不得,吳王代王還都帶著王妃呢。 圣人只怕是想那個見證,上輩子必沒有這一出,若是有早在詔書上寫了出來,圣人這一手算是下作,卻最為有效,自古以來逼jian庶母的太子,頭一個出名的就是楊廣。 圣人一出手就是這樣的狠招,朝中原是太子一系的,也不敢發(fā)聲了,先還有人議論是太子酒后失儀,并不曾真的就逼jian,許是爛醉之后看花了眼,可沒等三日宮門開,元貴妃自縊身亡,死前哭訴太子無禮,說已無面目活在世上,這便是把逼0jian作實了。 宮門一開,消息就傳了出來,成王代王幾個留在宮中陪伴圣人,一時死了長子又失了愛妃,他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宮中事務(wù)無人打理,按著長幼該代王,成王也確是退后一步,把料理元貴妃喪事的事交給了代王去辦,代王原還當(dāng)這是天上掉下來的一塊餡餅,接了手才暗罵成王jian滑。 元貴妃哪里是個好死,說是縊死的,都不必驗傷的嬤嬤來看,脖子上頭那么一條青紫,指甲全都斷裂,手腕都是脫了臼的,這哪里是自縊,分明就是被縊死的。 怪不得她一死,闔宮的宮人太監(jiān)就一起殉了,蒹葭宮里里外外都停著尸首,便是寒冬時節(jié),這里頭也比旁地兒要冷上許多,巡夜的兵丁都只敢圍在外頭過,得虧著是冬日里,若不然這么擺著爛都爛了。 太子只叫冤枉,他確是吃醉了酒的,可他還沒醉到分辨不出來人是誰的地步,他吃得半醉,叫人引著往偏殿里去,因著身邊跟了人,便先大意了,哪知道進了宮室,里頭竟有個衣裳半褪的女子等著。 他挨了上去,一眼就知道是于氏,太子酒醉之下,還當(dāng)是她要以這種手段替她自個兒在皇家寺廟里謀個好些的位置,他嘴里哧哧笑一回,舌頭發(fā)著木:“母妃何必如此?!?/br> 以女人來說,她自然是很美的,可惜卻不是太子喜歡的那一種,他說得這句,元貴妃卻上來就扒了他的腰帶,連扯帶拉,冠兒也歪了,頭發(fā)也散了,衣裳扣子都滾落到地上。 他一巴掌打在元貴妃的臉上,喝斥她瘋了,可元貴妃卻露出得意的笑,她還不曾笑完,大門就叫踢開來,他的父親穿著龍袍在外頭站著。 元貴妃哭的凄凄切切,又是尋死又是覓活,外頭一干人先只聽見她嚷太子不要,還當(dāng)是什么小宮人,等聽見喝出大膽等話,知道有異,再想進去已是不能,圣人就站在門外,數(shù)著數(shù),到聽見落了一地的朝珠,這才使人推門。 元貴妃好好的回了蒹葭宮,他們這些人卻也跟著一道關(guān)了起來,等再傳出消息,就是元貴妃自縊身亡,圣人重病,來看他們的卻是成王。 鄭衍這才想起自家妻子是成王的妻妹,跪地哭求,成王卻連看都不曾看一眼,叫了錦衣衛(wèi)過來問話,問他們聽見什么看見什么。 圣人過得幾日才有力氣坐起,成王就近侍疾,見著他手背上一道道指甲劃痕,有的連rou都刮了起來,知道元貴妃這一回竟是死在他手里的,心頭冷笑,只聽見圣人道:“活著沒叫她穿上皇后的冠服,如今她薄命去了,追封一個皇后罷?!?/br> ☆、第334章 保命符 明蓁見紅的事,叫她死死瞞著不送報到宮里去,元貴妃一死,太子的罪名就作實了,這輩子也翻不得身,代王英王吳王都在宮中,若是此刻她見紅的消息傳進去,成王勢必分神,若是打馬回來看她,這一來一回這功夫,便叫這兩個有了可趁之機,圣人可是眼看著就要撐住了的。 阿霽哪里經(jīng)過大事,一門心思想著要叫父親回來,叫明蓁一把拉?。骸鞍严氯丝蠢瘟?,若有外傳的捆起來等著發(fā)落,不必宣御醫(yī)來,著人到外頭請個大夫?!?/br> 阿霽要哭不哭,她心里隱隱明白母親為甚不叫父親過來,于是越發(fā)嚇得不敢再哭,太醫(yī)開的保胎藥是一向常備著的,明蓁事事小心,這時候叫人煎了吃下去,血暫且止住,可這肚子卻還墜墜的痛。 跟著明蓁的宮嬤嬤拿了主意出來,見明蓁睡著派了車去顏家,把梅氏跟紀氏一道請過來,宮里頭時局不明,文定侯世子夫人也算得走得近,可沾著勛爵的都怕有變,王妃的娘家親媽百般無用,只有一個二嬸還能撐得些場面,頂要緊張是先叫王妃安心。 也不用打著王府徽號的車去了,翠幃青油小車進得城去,紫萼只作尋常打扮,進得門里見著梅氏,把明蓁的事一說,梅氏趕緊理了東西要跟過來,待紫萼說了請二太太一道,梅氏這才緩了緩神,她也怕拿不住主意,差人請了紀氏去。 顏連章聽說倒捻一捻須:“大姑娘心里明白,你只管去,先保住了胎要緊?!眴査膫€更重,自是成王更重,可若明蓁這胎得男,顏家就又多幾分籌碼。 紀氏衣裳都不及換,急著就要趕過去,把家里的事都托給了明沅:“你把家中料理好了,這消息不能傳到宮里去?!?/br> 明沅自小到大,除了進宮那一回,再不似現(xiàn)在這么緊張過,她點頭應(yīng)了,紀氏去王府可不是一兩日的功夫,開了宮門城里先是靜寂一日,等消息傳開,倒似往滾油鍋里倒水,府上門前就沒斷過人。 忽的顏順章的事窗知交好友舊故就多了起來,便是成名立功那會兒,也沒來往這許多人,倒是代王英王兩個且瞧不出來,他們妻子的娘家,不過是平民,因著成了王妃,封了個小官來做,不論妻家還是自身,三王里都是成王最優(yōu)。 這個當(dāng)口怎么能叫他從宮里出來,代王英王吳王家的三位王妃,可一個個都守著圣駕,親手煎藥端湯,就怕圣人眼一闔撒手歸了天,不在宮里頭的落不著好。 英王是腦子一熱,想著自家為長,吳王卻很快就調(diào)轉(zhuǎn)槍頭,他一非長二非賢,能有甚樣好處跟這三個哥哥爭,一個太子生死未定,二哥卻這付模樣,心里很有些看不上他,他跟吳王妃兩個,原就同成王夫妻親近,原是想不到這上頭來,如今就擺眼前了,再不做它想。 “咱們原來都不親近,那兩個還跟太子更近些,如今又怎么,我聽說了,還是四哥叫人去看了太子一回,替他預(yù)備了些褥子被子,若不然這大雪天一夜都捱不過來?!眳峭蹂囊馑际浅赏鹾竦?,既是厚道的人,自然念舊情。 更不必說她跟明蓁兩個私底下還開過玩笑,說要是再沒個兒子,就過繼了吳王的兒子來養(yǎng),便是成王當(dāng)著弟弟的面也提過一回。 這些不過笑談,吳王妃能挑中了當(dāng)王妃,自然也是無功無過的,規(guī)矩體面教養(yǎng)跟著嬤嬤學(xué)上一年也很有樣子,她進宮晚,可生的多,還是胎胎是兒子。 太子妃先是看明蓁不順的,后來便看著吳王妃不順了,年年節(jié)宴看著她,她的肚皮都是大的,前頭統(tǒng)共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說不得還要再生。 她把這話一說,吳王斜她一眼:“真?zhèn)€上了大位,還差著兒子不成?如今想的,是遠近親疏,若是他上了位,說不得咱們也不必去云南了?!闭f著比了個四,按長幼是輪不著成王的,可他聲名最顯卻是真。 成王在宮中半點不知道明蓁見紅,隔得一日總送信回去一趟,太子的罪如何定奪,朝上吵的亂成一團,兩個閣老還打了起來,安閣老的孫女叫于家坑了,心里是恨的,可這時候卻只作個老弱模樣,橫豎就是不開口。 英王在圣人跟前賣好,代王管著元貴妃的喪事,叫禮部擬封號,商量喪事如何辦,要不要按著皇后的禮,叫百官來哭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