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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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絮領(lǐng)著田吉站在長樂宮門口與霍澄對峙。 紅墻碧瓦,青年吊兒郎當?shù)乜吭趬?,烏皮靴踢蹬在墻面,一臉桀驁不馴。 “陛下,我勸你收起這些小把戲,我是不會喜歡你的,爺心里只有顧映柳?!?/br> “你放心,我對你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比菪踔柑彀l(fā)誓。 霍澄屬于劍眉星目的好相貌,但和顧映柳比起來還差得遠。 原著描寫的顧映柳相貌——卻見那人仙姿佚貌,眉間朱砂痣灼灼,身量頎長,氣度卓華,一襲白袍恍若神仙中人。 他搞不懂原身的口味,放著乖軟的大美人不喜歡,喜歡霍澄這樣的刺頭。 “表弟現(xiàn)在是看上顧映柳,要和我搶?”霍澄緊盯著容絮,手臂抵在墻側(cè),正好將少年籠罩在內(nèi)。 青年的呼吸噴薄在容絮的鼻尖,迫使他后退兩步靠在紅墻邊緣。 “孤絕無此意?!比菪鯚o奈。 霍澄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放下手臂,繞在腦后踱步出宮。 “最好是這樣,我走了,表弟,回見?!?/br> 站在長樂宮外等半個時辰,就為了給他句警告……真是奇怪。 容絮朝田吉招手,讓他領(lǐng)自己去椒房殿。 - 椒房殿在崇瑤殿西側(cè),半柱香的時間便到。 殿門口的水晶簾被掀開,發(fā)出泠泠聲響,女子一襲墨綠寬袍錦衣,發(fā)間別著掐絲鏨金步搖,端莊秀麗。 “陛下萬安。”女子領(lǐng)著宮女朝容絮行禮。 “不必多禮?!比菪醢蛋荡蛄颗印?/br> 原著中對皇后的描寫不過寥寥數(shù)筆,她是太常寺卿家的叁小姐竇素素,品貌出眾,知書達理,最重要的是,沉默寡言,懂分寸,所以被霍太后看中,聘為太子妃。 讓容絮沒想到的是,女子身量比他還高一點,肩闊腰細,眉目清雋,顯得他很沒男子氣概。 他穿越前在理工科院校讀書,別說姑娘的小手沒摸過,連和姑娘多說幾句話都沒有。 他應(yīng)該怎么稱呼她,叫皇后是不是太生疏,叫卿卿是不是太孟浪…… “陛下,妾身知道您不愿來椒房殿,可這是祖宗定下來的規(guī)矩,您且忍忍,等……”竇素素說到這里,戛然而止。 等什么? 容絮抓心撓肝,不過也能看出原身和皇后的關(guān)系并不親近。 不過竇素素好溫柔呀。 …… 晚膳過后,容絮在椒房殿睡下。 和昨日同顧映柳分被而睡沒有不同,他蓋一床,竇素素蓋一床。 他還沒有和姑娘同睡過,有些不適應(yīng)。 “陛下可是睡不著?”竇素素下床燃起助眠熏香,“現(xiàn)在可有好一點?” “謝謝?!比菪鯇λ乐x。 女子的身形一頓,熏香爐的蓋子沒拿穩(wěn)掉在地上,發(fā)出嘩啦的聲響。 “陛下客氣了?!?/br> 熏香的助眠效果極好,容絮不到一刻鐘便沉沉睡去。 燭光幽暗,女子俯身在少年的下顎處摸索,嘴中喃喃。 “到底是誰?” - 午后,宣德殿的書房。 容絮手握田吉呈上的紅楓玉佩,剔透的瑪瑙石被精心雕琢成楓葉的形狀,下綴橙紅冰絲流蘇,灼灼似火。 “顧侍郎,給你的賠禮,”容絮忐忑地把玉佩交到顧映柳的手里,“孤不是故意要毀壞你的名聲……” 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和我計較。 “陛下言重?!鳖櫽沉凭苤菪醯挠衽?。 他這兩日在家中理著自小到大認識的人,沒有能和容絮對得上的,假皇帝不會是真的看上他的臉,想追求他吧? 他望著容絮眼睛,不含一絲雜質(zhì),宛如剔透的寶石。 如何快速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當然是和他分享小秘密,讓他幫自己的忙。 “孤還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容絮摒退宮女太監(jiān),湊到顧映柳的耳畔,“我先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不是容絮?!?/br> “也不能說不是容絮,我不是原來的容絮?!?/br> “噢?”顧映柳故作驚訝。 他在崇瑤殿當晚就知道小皇帝被掉包,沒想到他今日竟然直接撞上來,大喇喇地告訴他,難道他就不怕被秘密處死? 這么單純,真容易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也不知道是朝中哪位挑選上來的人才。 “我來到黎朝是個意外,除了你,我誰也不認識,你幫我改奏章好不好?”容絮摟住顧映柳的肩膀,“我可以賜你宅院田契?!?/br> 相比較叁位攻而言,顧映柳簡直是絕世大好人,逆來順受,毫無怨言,被叁位攻拉在假山、房頂、妓院、溫泉……各種能發(fā)生不可描述的地點,顧映柳全被強迫了個遍。 顧映柳的目光停留在容絮搭在他肩膀的白嫩手指上,低笑一聲,也虧他想得出來。 他父親貪墨國庫銀子入獄,容絮居然想著用宅院田契和他交易。 “臣為陛下分憂天經(jīng)地義,方才的事陛下萬不可再提?!鳖櫽沉涿C地答道。 “映柳,你真好!” 不愧是主角受,覺悟就是高。 容絮看不懂古體字,才兩天不到,堆積的奏章就已經(jīng)有他的腿高,左思右想,找到顧映柳幫忙。 暖陽在地面灑下光斑,殿內(nèi)的綢簾隨風(fēng)搖動。 容絮靠在顧映柳身側(cè),看著青年手執(zhí)朱筆,在奏章上批閱。 “映柳,這個字念什么?”容絮指著奏章上的字問道。 他之前讓田吉給他念過奏章,可奏章的書面語和口語完全不是一個體系,他聽完也不知道奏章上講的內(nèi)容是什么,滿腦子全是之乎者也。 少年挨在他的身側(cè),聲調(diào)綿軟。 顧映柳聞到少年身上的清甜果香,和甜桃的香氣一模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甜桃一樣可口。 他起初還以為容絮是在演戲,叁個時辰過去,他才能肯定,面前的容絮就是個文盲,字都認不全。 幸運的是他學(xué)的認真,所以顧映柳倒沒覺得焦躁。 送個這樣的冒牌貨來,怕是敵國的細作,盼望黎國早日滅亡。 “陛下,臣把這些奏章批完,再教陛下認字。”顧映柳沒和容絮商量的意思。 容絮坐在他身邊嘰嘰喳喳,他沒法安心批閱。 “好吧?!?/br> 顧映柳還以為他說完好之后便會離開,誰知道容絮只是不說話,依舊挨著他。 “你餓不餓?”容絮把瓷盤推到顧映柳跟前,“糖糕吃不吃?” 顧映柳瞥了一眼瓷盤里的最后一塊糖糕,孤零零地躺在瓷盤里。 如果他真要吃,他懷疑容絮能哭出來。 “臣不喜甜食?!鳖櫽沉喼嗾?。 田吉提著食盒敲門,容絮自然地伸手接過。 “映柳,先用膳?!?/br> 顧映柳從一堆奏章中抬頭,眉間的朱砂痣被燈光照耀,宛如殘陽。 容絮呼吸一滯,他已經(jīng)看了一下午,還是不免被顧映柳的美貌震懾住。 要是叁位攻知道他奴役顧映柳,會不會提前把他做掉…… 容絮覺得自己前途堪憂。 “映柳,我們算是好友了吧?”容絮試探地問道。 好友?他顧映柳沒有朋友。 “嗯?!?/br> 顧映柳垂眸,嘴角勾起莫名的弧度。 容絮也不在意顧映柳的敷衍,要是顧映柳這個時候就和他交心,他還覺得奇怪。 “我不會欺負你,”容絮望著小山堆一般的奏章,此條有點說不通,“我不喜歡霍澄,也不會折磨你?!?/br> “嗯?!?/br> 兩人用過晚膳后,顧映柳繼續(xù)批閱奏章,容絮守在他身邊,不知不覺月上中天。 宮門已經(jīng)下鑰,顧映柳沒法回家,又只能在宮內(nèi)休息。 崇瑤殿內(nèi),燈火亮如白晝。 顧映柳幾乎要以為容絮是故意的,為了追求他不擇手段。 今日田總管沒有給他衣不蔽體的輕紗,換成簡單的白色中衣中褲,應(yīng)該是按容絮的身量做的,緊小不少。 相比之前在崇瑤殿過夜的晚上而言,容絮今晚一點都不老實,睡著就往他的錦被里鉆,還摟他的腰。 少年的臉頰貼在他的后背,勻淺的呼吸透過薄薄的布料,在背部留下濕意。手臂不安分地環(huán)在他的腰際,甜桃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真是一點都不怕! 顧映柳被折騰得整晚都沒睡好,次日起床眼底青黑。 - 一連半月,顧映柳都宿在崇瑤殿中,朝中風(fēng)向由鄙夷變成恭維,他都一笑置之。 “陛下特意遣老奴過來知會顧侍郎,陛下今夜不宿崇瑤殿,顧侍郎先休息。”田吉躬身朝顧映柳行禮。 顧映柳才恍然,今日是初一,按禮法,皇帝要宿在椒房殿。 “知道了,你出去?!?/br> 青年躺在床笫間,怔怔地望著雕龍描鳳的房梁。 容絮睡相極差,肯定又要鉆皇后的錦被里去。 顧映柳心中躁郁難當,腦海里全是少年白嫩的手臂摟著女子腰肢的畫面,說不定他們還會行敦倫之事。 他強迫自己睡過去,又半夜驚醒,下意識摸索著少年的位置,旁邊的褥子是涼的。 “呼……” 耳畔全是少年的聲音。 “映柳,桃花糕可好吃了,你嘗嘗?” “映柳,我們算是好友了吧?!?/br> “映柳,這個字怎么念?” …… 顧映柳眸底通紅,修長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的胸口,宛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