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天接過桌上一把雕滿八卦樣紋的短刀，快速割開手指，灑入一滴血滴，隨后和林通昭一起念誦起來。那火焰陡然無風搖晃，林通昭閉眼感受片刻，“嘶”一聲驚詫張開眼睛，奇道：“？奇了怪了，你怎么一點怨念沒有？”

    “那你再測測煞氣吧?！绷衷绿焯嶙h。

    林通昭照做了，然后林通昭看著一瞬間轉(zhuǎn)為漆黑，升起八寸之高的火苗，整個人傻了。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夸張的煞氣??！連他去監(jiān)獄見的殺人犯都沒這么夸張。

    他現(xiàn)在看林月天的眼神徹底變了，就像在看一個深藏不露的絕世變態(tài)，隱藏在鋼鐵叢林中的再世漢尼拔。

    “這樣可以了嗎？”林月天疑惑問。

    “太可以了……”林通昭顫抖道，“八字極陰，天煞孤星命格，而且煞氣沖天，似乎是好幾輩子都重殺戮的因果。如此良材美質(zhì)，把你煉成鬼會變成什么樣，連我也不知道……”

    林月天笑了。

    “那就動手?！彼f。

    第36章 在靈異世界完成業(yè)務(wù)（5）

    煉鬼的過程是非常殘忍的。幾乎是要讓天師把人活剮了，并且要將材料的身體切成好幾段，同時施展道法，一方面收集離體人魂不散、不前往地府，另一方面聚集材料的痛苦、怨念和煞氣練魂，直到法成——這的確是有損陰德的，難怪林家陽死得那么早。

    林月天脫了上衣躺在地板上，四周畫全了陣形，暗合八卦之意，八個陣腳以朱砂黃符壓陣。林月天呼吸平靜，看著林通昭將他四肢固定住，防止掙扎。林通昭表情扭曲，呼吸粗重，似乎不敢繼續(xù)做下去。

    “世叔，”林月天忽然問，“其實你用過煉鬼術(shù)吧？”

    林通昭呼吸一滯，隨后苦笑：“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無論怎么說，這都是殺人，”林月天語氣平和，“你會被我?guī)拙湓捄唵握f動，本來就有些奇怪。所以我才猜測，你并不像你說的那么對煉鬼秘術(shù)敬而遠之?！?/br>
    林通昭咽了一口口水，低聲說：“世侄好眼力……我十五的時候，我這一脈林家的情況比現(xiàn)在更凄慘落魄，家父過世得早，家里什么也沒留下，只有欠債，家母后來辛勞過度，住了醫(yī)院。我當時有個弟弟，他才五歲，還要上學，那些親戚混得也都不行。也許真是祖師陰德?lián)p傷，累及后代罷。我實在沒辦法了，再這樣下去，家母和弟弟都要餓死。家父在時，曾說我有道術(shù)天賦，教了我風水相面，還有祖上唯一未失傳的深奧道術(shù)煉鬼術(shù)。我去找了家父生前的一個朋友，他做生意的，剛起家時是家父給他開卦，后來家母病重，我管他借錢，他一元也不拿……”

    林通昭似乎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手上動作不停。他舉起一碗生米，用一對在墓前祭過清明的陰筷，將生米拌上香灰與自己舌尖血，在陣中灑出“平安”“生死”四字，各以銅錢、松枝壓住。

    “我說我愿意為他煉鬼，幫他除去他的競爭對手，以及煉出聚財鬼邪，”林通昭說，“他立即借了錢財給我，隨后找了幾個死囚叫我動手……我做了三次，那三個鬼都未存在太久，后來他一次出差出了車禍，人都碎了。我倒是沒事，只是家母最后還是病逝，我弟弟也是十歲時突發(fā)高燒，幾天人就沒了，我才知道，此事的確有損陰德……不過我已經(jīng)孤家寡人活到今日，沒準哪天，往日的報應(yīng)就要來，也不差這一次了，沒準還能消滅一個玉鬼，還盡祖師的因果。呵呵，也算不枉此生啊……。”

    林月天靜靜地看著林通昭布置好陣法，回頭開始三拜三清像，也靜靜看著林通昭將短刀浸入清水，取出后開始磨刀開刃。

    系統(tǒng)已經(jīng)很久沒說話了，直到這會兒，他突然在林月天腦中大喊出聲：“算了！”

    “箭在弦上，算了什么？”林月天甚至微笑著柔聲安慰。

    系統(tǒng)聲音急切：“算了吧！真的算了……你、你其實不用這么拼命的，其實我一直沒告訴過你，因為我老是被你嚇個半死，我沒告訴你，就算你一兩個任務(wù)失敗，你也——”

    “不要告訴我?！绷衷绿齑驍嗔怂?/br>
    系統(tǒng)急得好像要哭：“不，你真的不用這樣，你就去用傳統(tǒng)方式完成任務(wù)吧？慢一點也沒事，其實我沒那么急，我業(yè)績不好也沒事，你完全犧牲色相也沒事，我絕對不嘲笑你！我發(fā)誓！你別這么拼命了！你知不知道?。?！煉鬼是要把你、把你活生生——這太痛苦了，恐怖了！”

    “我都知道。但你知道我憑什么完成這么多任務(wù)，憑什么是金牌殺手嗎？”林月天問。

    “……”系統(tǒng)努力揣測他的腦回路，“……因為你的業(yè)務(wù)水平？”

    林月天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那你知道我業(yè)務(wù)水平的主要構(gòu)成部分是什么嗎？”

    “什么時候了你還扯淡？！”系統(tǒng)看著林通昭磨刀，覺得自己整個胃都要扭曲了，如果他有胃的話。

    “是我的聰明才智，”林月天遺憾于系統(tǒng)的不配合，自顧自地說，“還有我大膽的性格。無論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在我完成任務(wù)的每一個小世界，面對每一次任務(wù)，我都告訴自己，自己只有一次機會，為了完成任務(wù)，付出什么都無所謂。這就是我的工作態(tài)度。我不是神，我也不算什么意志堅定之人，如果你告訴了我任務(wù)失敗后我的具體情況，比如不會死什么的，雖然我的聰明才智不會受到影響，但我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tài)就會變化。失去了我大膽嘗試的決心，這一次我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或許沒什么太大的影響，但以后我會越來越不愿意嘗試這些有效率的辦法，我就會失敗得越來越多，我不討厭失敗，但不習慣失敗——也不想習慣失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