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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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段日子就好了?!苯鍝P居然還笑得出,“長出來就好了。我問過南煙了,只要不影響別的牙齒、不再作痛就好了。忍一段吧,就算到時候長得不好,拔掉就是了?,F(xiàn)在不行的。胎兒沒到三個月,就算是智齒成型都不能拔牙的?!?/br> “……”俞仲堯嘆了口氣,后悔得不行——要是早預(yù)料到還有這一節(jié),晚幾個月娶她進門多好? 她摸一摸他的下顎,“別亂擔心,我心里有數(shù)?!?/br> 不擔心才怪?!耙膊恢勒l疼得睡不著覺?!?/br> 她捂著半邊臉跟他強詞奪理,“是你抱得不舒服才醒的?!?/br> “胡扯?!彼阉伤傻丨h(huán)在臂彎,“苦了你?!?/br> “那么,罰你對我更好一些?!彼涯[起來的半邊臉貼在他胸膛,“對了,你要早一些給孩子取名字?!?/br> “這是自然,男孩兒女孩兒的名字都先取幾個,到時候讓你選?!?/br> “嗯。” 在俞仲堯面前,姜洛揚可以故作堅強,對著沈云蕎的時候,就做不到了。 沈云蕎過來看她,她捂著臉,愁眉苦臉地道:“疼得我覺得手都要抽筋兒了。” “真是難為你了?!鄙蛟剖w和她情形相仿,最是了解她的心情,但心疼也是真的,握著她的手問,“真沒有什么法子?” “有啊?!苯鍝P笑道,“多吃多睡,睡著了會好過一些。最難受的就是半夜疼得醒過來。”說到這兒,她忍不住蹙眉,“原來真的有疼得想發(fā)火的時候?!?/br> 沈云蕎不由嘆氣,“唉,這到什么時候是個頭???” “熬著吧,最多熬到胎兒滿三個月之后,適量地用點兒藥。” “要是難受的太厲害,就要多找?guī)讉€太醫(yī)幫你想想法子。心緒不寧,對胎兒也不好?!?/br> “嗯,我有分寸。” 沈云蕎問道:“有沒有命人知會你娘?” “沒?!苯鍝P搖頭,“讓連翹去過一趟,說我這陣子乏得厲害,沒精氣神說話,過段日子好些了,再請她過來?!?/br> “……”沈云蕎欲言又止,末了只是道,“也好,省得多一個人為你擔心?!?/br> 沈云蕎離開之后,姜洛揚坐到窗前,看著招財、進寶在院子里嬉鬧,時不時的,一個將另一個摁在地上,作勢發(fā)狠地叫著,卻不會真的翻臉掐架。 有玩伴就是這點好,不愁日子沒得打發(fā)。 這期間,她瞥見一名小廝進到院中,連翹迎了上去。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連翹轉(zhuǎn)進門來,沉吟片刻,“夫人,宋二小姐的馬車在府門外徘徊一陣子了,不知是何用意。三爺去了蕭府,還沒回來?!?/br> 姜洛揚吩咐道:“那就命人去問問她,要是想見三爺,明日請早。要是想見別人,再說。” 連翹稱是而去,過了一陣子,回來到:“宋二小姐要見您,卻怕您因著安胎不會見她,但她有些事想要跟您解釋一番。奴婢問過白管事,白管事說您要是見見,也無妨?!?/br> “嗯。”姜洛揚沉了沉,“那就讓她進來吧,橫豎我也沒事可做?!?/br> “是?!?/br> ** 姜洛揚轉(zhuǎn)到廳堂的三圍羅漢床落座,過了一陣子,宋雅杭進到門來。 宋雅杭穿著藕荷色褙子,白色挑線裙子。生得瓜子臉,桃花眼瞼,唇紅齒白,身形如弱柳。她透著書卷氣,眼里有著似是與生俱來的哀愁。 論樣貌,宋雅杭比宋雅柔更出眾,更惹人憐惜。 見禮之后,姜洛揚只留了連翹、芙蓉在室內(nèi)服侍,請宋雅杭在下手的位置落座,道:“宋二小姐有話只管直說。” “是?!彼窝藕紗蔚吨比?,“妾身擔心日后有人傳出閑話,使得高夫人動怒傷了胎氣,卻又不敢貿(mào)貿(mào)然去高府,怕沒進門就被攆走,又知道夫人與高夫人情同手足,便過來詳加解釋一番。” “嗯,我姑且聽聽。” 宋雅杭垂下頭去,攥緊了手里的帕子,“高大人與蕭大人皆是俞太傅的左膀右臂,夫人又是俞太傅最看重的人,妾身有什么話就直說了,只希望夫人來日能在高夫人面前解釋幾句,叫她不要被閑言碎語弄得心神不寧。妾身今日要說的這些,俞太傅和高大人、蕭大人都已知情?!?/br> 她語聲轉(zhuǎn)低,“如今的蕭夫人,幾年前曾經(jīng)定親,對方正是洪兆南。后來親事作罷,賀家落難是一個緣故,蕭夫人對洪兆南失望也是一個緣故——這件事里面,妾身也做錯過很多事?!?/br> 姜洛揚有些意外,托腮看著宋雅杭,靜待下文。 宋雅杭繼續(xù)道:“妾身和宋雅柔有武安侯世子那樣一個哥哥,品行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在閨閣中并不安分,從妾身十三歲的時候,我們就想盡法子出入廉王府,妄想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是那時候,認識了洪兆南。洪兆南中意賀大小姐,但是兩家在公事上屢生嫌隙,聽說那門親事是洪兆南給鎮(zhèn)國將軍跪了兩日才求來的。而我們姐妹兩個,已明白廉王雖然喜歡形形□□的女子縈繞在身邊,但是并不肯付出絲毫真心,無意娶妻。最要緊的是,比起廉王,那時的洪兆南更惹我們側(cè)目?!?/br> 這女孩的言語倒是坦白得很,由此可見,初衷是出自真心。 “妾身和宋雅柔,做過很多為人不齒的事情?!彼窝藕嫉念^垂得更低,“那時是真正的同流合污,宋雅柔說,不管姐妹兩個哪一個如愿,就能皆大歡喜,大不了就效法娥皇女英,都服侍在洪兆南身邊并不難。而我,居然是認同的?!?/br> 姜洛揚挑眉,差點兒連牙疼都忽略了。 “妾身比不得賀大小姐的美艷,但是樣貌、才情略勝宋雅柔三分,她自己也承認,說幫我如愿之后,甘愿一輩子在我面前做小伏低,只要讓她也能進到洪家,每日看到洪兆南就知足了?!彼窝藕颊f到這兒,唇角勾了勾,逸出譏諷的笑容,“那時年幼又愚蠢,我從來沒想過,一母同胞的jiejie有朝一日說的都是違心的話,她為了一個男人,可以坐視我陷入慘境,一世抬不起頭來?!?/br> 到了這時候,別說姜洛揚,便是連翹、芙蓉,都被她的話吸引,凝神聆聽。但也都在這一刻明白了一件事——是為著這樣的前提,宋雅柔才在嫁入洪家之后,不遺余力地詆毀姜洛揚。 “有賀大小姐的親事擺在明面上,我們姐妹兩個妒恨得厲害,想盡法子要將這姻緣拆散。一次,廉王在別院設(shè)宴席,請了戲班子、歌舞伎助興,前去的都是各家子弟、閨秀。我們也去了,想趁機勾引洪兆南,讓他與我們其中一個有染,這樣一來,賀大小姐一定會因著嫌惡不肯嫁他。但是,當日的事都在意料之外——廉王那時從不照著規(guī)矩行事,要到場的眾人都要飲酒,不喝酒的也不勉強,離開就是。時近黃昏,廉王有事回了王府,余下的閨秀大多已不勝酒力,去了花廳醒酒。我和宋雅柔還算清醒,帶著隨行的丫鬟,去了后院的隱蔽之處,叫人去請洪兆南過去。后來,他帶著兩名小廝去了,已經(jīng)微醺,看起來心緒低落。再后來……” 宋雅杭用力地絞著手里的帕子。 室內(nèi)陷入靜默,落針可聞。 過了好一陣子,她才十分吃力地道:“我們那種小把戲,他一看就明白了,卻沒拂袖而去,而是要小廝把兩個準備去叫人的丫鬟塞住嘴拖走了,他……他就當著宋雅柔的面兒,奪走了我的清白之身。他威脅宋雅柔,要是敢跑去前面亂說話,他就殺了她,還說我們宋家姐妹品行不堪,但是無妨,他日后會將我們兩個收房……” 她用力地呼吸著,“這是我自找的,我認命了,當時是怎么樣熬過來的,也不說了。只是清楚,宋雅柔起初還跪地求他放過我,后來便別轉(zhuǎn)身形,不再管了。事后,她向洪兆南討要了一個信物,要他記著他說過的話。可笑的是,我那時還以為她是想要留下證據(jù),來日為我跟他討個說法?!?/br> 言下之意,自然是宋雅柔另有打算。 宋雅杭說完這一段最不堪的經(jīng)歷,情緒略略平靜了些,“當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連續(xù)很多日子昏昏沉沉,噩夢連連。清醒過來之后,才知道賀大小姐與洪兆南的親事眼看著就要泡湯了——賀家出事了,賀大小姐與洪兆南也已決裂,洪兆南無意挽回。沒多久,洪家被俞太傅打發(fā)去了漠北征戰(zhàn),什么事情都成了昨日云煙。我知道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沒了清白之身,那般羞辱我的是我一度放在心尖兒上的意中人,從那之后萬念俱灰,足不出戶。這樣過了兩年,我的貼身丫鬟從宋雅柔房里丫鬟的嘴里,得知了宋雅柔做過怎樣的好事——當初她拿著我沾了血的褻褲、洪兆南的信物去找過賀大小姐,只是,將事情顛倒,說她才是那個受害最深的人,自是少不得一番唱念做打。賀大小姐只是對她說,我盡力成全你,但是眼看著說話就會失去分量,他聽不聽,我也不清楚?!?/br> 姜洛揚訝然地睜大眼睛。果然如此,有些人,傷害、算計起至親之人,最是不留余地。 “我知道了這件事之后,心里不知做何感想,面上只讓丫鬟守口如瓶,不要再提此事。”宋雅杭的語氣沒了情緒,“很多時候我都會想,那樣一個人,宋雅柔愿意嫁就嫁吧,我給自己謀取一條出路才是最要緊的。雖然不可避免地會恨她,也沒想過報復(fù)她。直到她嫁入洪家之后,她居然還想利用我,話里話外,隱晦地說起當年那件事,用那件事做把柄,委婉地要挾我,讓我看看能不能接近高大人和蕭大人,她說高夫人沒什么城府,賀大小姐——也就是現(xiàn)在的蕭夫人也不是歹毒之人,便是到了這兩家做妾,也會錦衣玉食。還說我已是殘花敗柳,做個妾室已是最好出路?!?/br> 姜洛揚明知道宋雅杭也非無辜之輩,聽到這里,也開始自心底厭惡宋雅柔了。 宋雅杭抬起頭,看著素手托腮的姜洛揚,“俞夫人,我要是再由著她胡鬧下去,余生必會活得屈辱不堪。我做過糊涂事,得了最慘痛的教訓(xùn),我認了,這還不夠么?我恨自己,也恨那樣一個沒人性的所謂jiejie。殺人不過頭點地,任誰說我什么都可以,只她不該一次次在我傷口上撒鹽。幸好,我還算是有點兒運氣,”她話鋒一轉(zhuǎn),“廉王去年離京那日,我去寺里上香,宋家隨從不知他是誰,對他不客氣,起了爭執(zhí)。我在車里見是他,忙下車親自賠罪。沒想到,他還記得我,說我神態(tài)與以往大不相同,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想到當年那件事,就是在他的別院出的,一時間控制不住情緒,哭了起來。他索性策馬陪我去了寺廟,讓我細說由來。我那時當然是希望他能出手懲戒洪兆南的,便如實說了。廉王聽完之后,他說實在是沒料到洪兆南、宋雅柔竟能做出這等齷齪的事,還說他也有責任。不是他當年胡鬧的沒個分寸,又不約束下人,我不見得會受這樣的屈辱?!?/br> 以孟滟堂如今的所思所想,的確是會為宋雅杭鳴不平。姜洛揚隱隱猜出了部分事情的來龍去脈。 “廉王問我,是不是還想嫁給洪兆南。我說怎么可能呢?他離開之前,交代一名心腹,每次我去上香時與我碰面,整理一些洪家的罪行,陸陸續(xù)續(xù)交給我。他說你看著辦,洪兆南要是對你禮遇,幫你安排好出路也就算了,要是不知悔改,甚至要你為他做事的話,你就把這些罪證交給俞太傅的人,他們自會幫你出一口氣。”宋雅杭透了一口氣,“我那時還沒下狠心,直到宋雅柔嫁過去,要我這樣那樣幫她做為人不齒的事,才決心要報復(fù)那夫妻兩個——沒有洪兆南唆使,宋雅柔不敢自作主張?!?/br> 姜洛揚點了點頭,“明白了,后來便有了你與高大人、蕭大人偶爾見面的事情?!?/br> “正是如此?!彼窝藕嫉?,“廉王的心腹得了吩咐,盡力幫襯我。每次我與兩位大人見面,他也隨行,每次都會帶去很多公文卷宗、信件、賬冊,要仔細解釋由來,耗時很久。而我也正需要這樣的情形,才能讓宋雅柔放心,認為我真的按照她的意思去行事了——我是真的害怕,她將我的事情抖落出來。而另一方面,也怕高夫人聞訊之后生氣,我真不想再作孽了,今日才斗膽到了俞府,找夫人細說由來?!?/br> “嗯,我明白了?!苯鍝P承諾道,“這些事我會轉(zhuǎn)告高夫人,并且與她守口如瓶。余下的事,你自己掌握分寸,該做的戲,我們會幫你做足,但是你也不要肆意為之,讓高夫人心里不痛快。” “是,妾身明白?!彼窝藕嫉吐暤?,“今日的事,妾身能不能說是夫人聽說了一些閑話,喚我來詢問幾句的?” “自然可以。”姜洛揚笑著點頭,“說了半晌的話,我就不留你了。往后把心境放開,好好兒過日子?!?/br> 宋雅杭連聲道謝,告辭離開。 連翹與芙蓉送她出門,往回走時,連翹連連搖頭嘆息,“宋雅柔這個人……著實的喪心病狂,洪兆南就有那么好?” 芙蓉卻是扯扯嘴角,“人家說不定還以為自己特別了不起呢——為了個男人,連親meimei都豁出去了,尋常人誰做得到?” “這倒是?!?/br> 翌日,沈云蕎聽連翹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說了一遍,亦是嘖嘖稱奇,“章蘭婷比起宋雅柔來,都差了一大截。這個賤人,遲早會遭報應(yīng)的。” 連翹又道:“我家夫人問過三爺了,宋雅杭所說的這些屬實?!?/br> “我清楚了?!鄙蛟剖w笑了笑,“來日會幫著宋雅杭唱好這種戲?!彪S后思忖片刻,笑意更濃,“宋雅杭這個人,倒是很有些眼力?!?/br> 不是看準了姜洛揚與她會為著夫君扳倒洪家的事守口如瓶,是絕不肯將這種事告訴她們的。暗地里非議她們兩個的人,很多很多,而且宋雅杭就處在整日非議她們的環(huán)境之中,并沒相信,當然不是不相見的前提下就認可了她們的人品,而是相信俞仲堯和高進的眼光。 這些是非,能在當時轉(zhuǎn)移一下姜洛揚的心緒,牙疼無形中得到緩解,但事過之后,該疼還是疼。臉頰總是腫起來就想法子消腫,如此反復(fù)。 這一晚,她又在銳痛中醒來,蹙眉不已。 俞仲堯即刻便察覺了,起身給她取過溫著的鹽水,照顧著她漱口。 重新歇下,將她擁到懷里,手不斷地撫著她的背,“明日再換個太醫(yī)來瞧瞧?!?/br> 姜洛揚失笑,這陣子,他把太醫(yī)院的人都快遛到了?!霸谟盟幏劭懒?,只是一時間不怎么見效。不需忍多久了,總有長成形的時候?!彼h(huán)著他身形,“繼續(xù)睡?!?/br> “嗯?!彼p輕拍打著她的背,哄小孩子一樣,讓她慢慢放松,睡意襲來。 恍惚間,她知道他一直在這樣安撫著自己。 她不適,他比她更不好過更耗心力。都明白的。要不是這樣,早就忍不住跟他抱怨訴苦了。 那樣的一段苦不堪言的日子,終究是忍過去了。智齒總算逐漸成型,揩牙的藥粉也便得以發(fā)揮效用,疼痛逐日變成時不時的酸痛,直至不再作痛。 她和俞仲堯都為此長舒了一口氣。 俞仲堯到這時才問她:“為何一直都沒知會母親?” 姜洛揚微笑,“這種事有什么好說的?娘親沒能陪著我一起經(jīng)歷的事情太多了,比如小時候換牙,那時我怕得不行,以為牙齒掉了就不會再長出來。有牙豁的時候,特別尷尬。是奶娘和云蕎不斷解釋不斷開解,我才放松下來的。比如……”比如月信第一次到來的時候,她險些被嚇哭,是云蕎和丫鬟告訴她,這是正常的,“反正好多事呢,這次只是時間長一些,日子難捱一些,并不害怕難堪,知道只要忍一忍就行,就不想跟娘親說起。她心疼難受,我會不知所措?!?/br> 俞仲堯疼惜地看著她,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她繼續(xù)道:“我只想母女相見時都高高興興的。這些我也說不清楚是因何而起。也知道,這樣不算好事。往后我們?nèi)膛阒⒆娱L大,不讓孩子像我一樣就行了。別的不需計較,計較也無益處?!?/br> 他頷首,予以理解的笑容,“這樣想也對,我們不能太貪心?!?/br> 過了頭三個月,脈象安穩(wěn),姜洛揚真正的放松下來。 姜氏的生辰在三月初,正是春意盎然的好時候。姜洛揚和沈云蕎都想好好兒為她慶祝一番,百般說服之后,各自派了府里的管事前去什剎?;I備諸事。 姜氏自然是不想的,但是兩個孩子都興致勃勃的,也就依了她們。 到了生辰那日,諸多望門貴婦前去賀壽。大多數(shù)是收到了帖子,一小部分是不請自來。 慶生辰一如別的喜事,不好將不請自來的人攔在門外,一如洪夫人、宋二夫人這種人,屆時都到了姜府。 ——這些俞仲堯和姜洛揚事先便料到了,分別吩咐下去,以免節(jié)外生枝。他在當日要如常上朝,要到回府的時候才能前去拜壽。姜洛揚則是早早地去了姜府,和沈云蕎一起看看各處,問問管事。 過了巳時,宋雅柔和宋雅杭一起到了姜府。 沈云蕎聽得丫鬟通稟,無奈一笑,“宋雅柔這種人渣,老天怎么還不收了她?!?/br> 姜洛揚則是道:“我們可是說好了,你不能跟她動氣,要是覺著氣不過,那我還是送你回家算了?!?/br> 沈云蕎就咯咯地笑,“怎么會呢。她就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多久,我至于跟這樣一個貨色動氣?我可不相信,三爺、高進、蕭衍他們能有耐心看著她們四處膈應(yīng)人?!?/br> “知道就好?!苯鍝P這才放下心來,回應(yīng)之前的話,“我隱約問過白管事兩次,他也說了,最遲春末,洪家就完了——廉王知道皇上和三爺無意對他下狠手,大抵是因此,洪家的事他沒少出力。只是廉王這次行事很是圓滑,對洪家那邊是一再敷衍著,不然洪家早就慌了,哪里還敢招搖。” ☆、第9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