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灝轉(zhuǎn)臉回宿舍，愁容滿面問眾人：“潘安衛(wèi)玠，你們認識？”

    于是話題從誰最帥扯到語文上去了。

    “我的語文啊，被班主任盯上啦！”程逸灝哀嚎，“不過今天考試，那些個詩句都是課外的吧，到底要干什么？”

    真是一語戳在眾人心窩上。大家紛紛譴責(zé)。最后，不知道哪個說了一句：“明天不會報分吧？”

    程逸灝炸毛：“誰，誰這么胡說八道，開學(xué)第一天就報分？我哭給老師看！”

    好在諸位老師沒那么心狠手辣，高中開課第一天，普遍上新課。

    早讀是語文，陳老師露面在黑板上寫：沁園春長沙。

    然后扔下一句“好好背”，就走了，走了，了。

    陳老師走了，柏以凡上講臺拿起粉筆，在黑板邊上的位置寫下：每日積累。每日積累的內(nèi)容很簡單：一句古詩名句，兩個成語，一個文言文常用字釋義。

    積累的內(nèi)容不做硬性要求，而《沁園春長沙》還沒有上課，陳老師也沒說要默寫，不過大多數(shù)學(xué)生自覺背了，還有些學(xué)生拿出語文輔導(dǎo)書，預(yù)習(xí)課文。

    一直到下課，陳老師都沒來。課間，柏以凡親切友好地注視程逸灝，程逸灝淚流滿面，多背了四個成語。

    第一節(jié)課上課鈴響，陳老師準(zhǔn)時進了班，兩手空空。

    進班之后，陳老師看了一眼黑板上的積累，說：“上課?！?/br>
    程逸灝喊：“起立?！?/br>
    陳老師掃視全場：“嗯，坐?！?/br>
    眾人：……

    一句“老師好”被生生憋在了喉嚨里。

    陳老師單刀直入：“今天上新課，早讀課要背的內(nèi)容背了沒？課代表，來先背個給我聽聽?！?/br>
    真狠，課代表拿來殺雞儆猴。

    全班神情肅穆，只有程逸灝莫名被陳老師打動——他就是這么被柏以凡提背書的！

    柏以凡站起來，背：“沁園春，長沙，毛澤東。獨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頭……”

    柏以凡背完，陳老師依舊不放過，問：“萬類霜天競自由，翻譯?！?/br>
    眾人皆驚悚：書下的注釋也要背？

    柏以凡：“萬物在秋日里競相呈現(xiàn)自由的生命狀態(tài)。”

    陳老師：“遒字的解釋?！?/br>
    “強勁有力。”

    陳老師很滿意：“不錯嘛，坐下吧。課代表還是你做?！?/br>
    靠，早知道裝什么都不會了！

    柏以凡腸子悔翻，決心下面陳老師再提什么他都不搭理了！

    不過今天陳老師沒再給柏以凡這個機會，陳老師講起新課。

    陳老師講課好像講故事，背著手在班級里隨便走走。一首長詩誦三遍，聲音起伏有頓挫，接著聊聊作品背景八卦，翻譯跟著說了說，捎帶一首《沁園春雪》的回顧解讀。

    至于提問，那是沒有的，但走神的人也是沒有的。

    下課鈴叮鈴鈴響起來。

    陳老師說：“這篇上到這兒，下節(jié)課還是語文，我們講講食指的詩?！?/br>
    說完，陳老師瀟灑離去。

    眾人回神，一課就這么上完了？板書呢？作業(yè)呢？

    柏以凡也震驚：boss酷帥狂霸拽，特級教師妥妥兒的。

    柏以凡突然覺得做課代表或許也不錯。

    兩節(jié)課下，學(xué)生按照軍訓(xùn)的列隊上cao場。

    新學(xué)期第一天，雖然不是周一，但也升了國旗，還有例行的國旗下講話。

    講話的是高一（9）班的班長。

    1班的同學(xué)紛紛表示不服。明明被校長認證的校草是咱班班長！

    柏以凡站在隊列中間，抬頭望了一眼。陳老師抱肩看著群情激奮的學(xué)生們，表情欣慰且愉快。

    柏以凡：這老狐貍，不會是他暗中使壞，為了提高班級團結(jié)度，故意沒讓那個誰去做學(xué)生代表講話的吧？

    柏以凡覺得自己快要陰謀論了。

    國旗下講話一結(jié)束，眾人有秩序退出cao場。

    柏以凡想起作業(yè)事宜，去問：“陳老師，今天作業(yè)是什么？”

    “作業(yè)啊，你覺得今天布置點什么好？”陳老師反問，目光灼灼。

    柏以凡機械提示：“老師，我只是個課代表?！?/br>
    陳老師不以為然：“課代表要輔助老師的工作?！?/br>
    柏以凡放棄抵抗：“有印好的作業(yè)紙么？有就做《沁園春長沙》的。沒有作業(yè)紙的話，我借本輔導(dǎo)書抄幾題到黑板上去，保證題好質(zhì)量高?！?/br>
    陳老師滿意點頭：“晚自習(xí)之前，你來辦公室拿作業(yè)紙。到時候再把昨天的試卷發(fā)下去訂正?！?/br>
    柏以凡松了一口氣，至少“學(xué)習(xí)小組”的名單沒增加。

    第36章　摸底考試卷

    既然陳老師下命令，柏以凡總不好太敷衍。

    吃完晚飯，柏以凡去了語文辦公室。

    語文辦公室在一樓，推門進去，四排整齊的辦公桌，相鄰的辦公桌用玻璃隔斷隔開。辦公室另一頭有會議桌和背投屏幕。會議桌少有人用，上面堆了些作業(yè)紙和試卷。

    陳老師不在辦公室，柏以凡熟門熟路在辦公桌邊坐下，從摸底考試卷中翻出四份試卷來。

    柏以凡拉開抽屜拿了紅筆，又拿出自己事先準(zhǔn)備的筆記本，邊看邊寫寫畫畫。

    最后一份，謝歲辰的試卷。柏以凡翻開看。

    謝歲辰的字瘦且硬，結(jié)構(gòu)緊致，點畫挺秀，別有風(fēng)骨。

    只是語文試卷到處紅色的半勾，破壞美感。陳老師對謝歲辰格外嚴苛，多一分都是舍不得給的。

    “大笨蛋。”柏以凡幸災(zāi)樂禍，把試卷翻來覆去看了三遍。

    記錄完，柏以凡抱著作業(yè)紙和試卷回到教室。

    到了教室發(fā)試卷，一片哀嚎。

    發(fā)完試卷，柏以凡看了眼講臺上的座位表，找到兩個被陳老師點名的學(xué)生顧默川、孫相乾。兩人剛好是同桌，柏以凡走過去。

    柏以凡：“陳老師說，我們語文試卷用紅筆打星號的地方，要注意加強。陳老師還建議每天做一篇閱讀理解。我們不如就做學(xué)校發(fā)的練習(xí)冊上的閱讀吧，抄了答案背背就好?！?/br>
    柏以凡拉著陳老師的大旗扯虎皮，這兩位沒有半分抵觸情緒，立刻應(yīng)了。

    至于程逸灝，對付這家伙柏以凡有的是經(jīng)驗。

    最后只剩下一個謝歲辰。

    這時響起上課鈴：叮咚——

    柏以凡回到位置上坐下，打開筆記本，咬了一會兒筆，低頭寫寫寫。寫好撕下，將紙疊成個四四方方的方塊，表面附上：to班長。

    柏以凡碰了碰邢美嘉，把紙條遞了過去。

    紙條從邢美嘉開始傳送，一路順利，到了謝歲辰手里。

    謝歲辰拆開看。

    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一串書名，要讀的要背的要寫的。

    末了有人敷衍地道：參考書目如上，具體行動你自己計劃。月考記得考第十。

    謝歲辰：……

    謝歲辰默默收起小紙條，抬頭看向遠處柏以凡的后腦勺。

    柏以凡埋頭寫作業(yè)。

    開學(xué)第一天，作業(yè)并不多。

    晚自習(xí)陸續(xù)有老師來把摸底試卷拿過來。

    英語劉老師是第一個來的，她是報道那天和班主任一起的女老師，語數(shù)外物化五門里唯一的女老師。

    劉老師進門帶著微笑：“大家這次考試都及格了，不錯不錯。課代表呢，來發(fā)個試卷。”

    眾人面面相覷。

    柏以凡：陳boss一定忘記這茬了。

    劉老師：“陳老師忘了吧。大家英語底子都很好，誰做課代表都一樣。那就學(xué)號24號的同學(xué)吧，24是我的幸運數(shù)字。”

    真是爽直可愛，好感度瞬間刷到爆。24號同學(xué)都快飄起來了。

    劉老師剛出門，化學(xué)老師來了。

    化學(xué)老師姓洪，三十出頭，有點駝背，進門卻抱怨：“課代表也不知道去拿試卷?！?/br>
    謝歲辰出面向化學(xué)老師解釋。

    洪老師板臉點頭：“這樣啊，那現(xiàn)在選吧，有沒有毛遂自薦的？”

    沒有人說話，洪老師皺眉頭：“都不積極主動怎么成？”

    謝歲辰似乎要對洪老師說話，朱樂勇站起來了。

    柏以凡：……

    好歹解了一時急，大家還是松了一口氣的。

    數(shù)學(xué)章老師有先見，進門就揭班主任老底：“陳老師一定忘記選課代表了吧？謝歲辰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