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弗朗克面色凝重,指了指病床,道,“讓她躺那里。” 樊希仰面躺著,目光卻在尼爾斯身上打轉。尼爾斯頭有點麻,這女人,出了事,還不消停。 弗朗克問樊希,“你知道自己對什么過敏嗎?” 樊希搖頭,“不知道。” “以前有過過敏嗎?” “從來沒有?!?/br> 弗朗克對尼爾斯道,“我必須知道她對什么過敏,這里設備有限,我沒法做實驗?!?/br> 尼爾斯見她精神還行,便道,“那她就暫時留在你這,麻煩你照顧一下?!?/br> 弗朗克道,“你放心?!?/br> 聞言,樊希忍著頭暈,坐了起來,道,“你要走?” 尼爾斯點頭,“我不是醫(yī)生,留在這也沒用?!?/br> 樊希掙扎著下床,道,“那我也走?!?/br> 兩人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她自己腳一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抬頭,正好瞧見弗朗克辦公桌上的醫(yī)用放大鏡正對著自己,一邊臉頰紅腫不看,像個鬼。她嚇一跳,忍不住叫了出來,聲音又尖又利,充滿恐懼。 什么都可以失去,只有容貌不能,這張臉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籌碼。 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張著嘴卻失了聲,仿佛有只手,扼住了她的咽喉,幾乎讓她窒息。 弗朗克臉色一變,叫道,“按住她,我先給她打一針腎上腺素。我不知道這過敏到底有多厲害,得立即送醫(yī)院?!?/br> 一針下去,痙攣的跡象暫退,但她的眼中也沒了往日的神采,一片空洞,有休克跡象。 尼爾斯想也不想,抓起車鑰匙,道,“我?guī)鼗??!?/br> 弗朗克道,“你瘋了?沒有武裝力量的保護,你一個人回去,萬一被突襲怎么辦?” 尼爾斯抬頭看著他,那眼神特平靜,“不然怎么辦?” 弗朗克一咬牙,松開了手,道,“好吧,一路小心?!?/br> 尼爾斯將她抱上車子,她的身體因為藥劑,很軟,幾乎坐不住。 “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到了?!?/br> 沒有回答,身旁的女人雙眼緊閉,慘白的臉。 幾分鐘前,她還談笑風生,我的力氣存著就是為了調(diào)戲你。沒想到,幾分鐘后,她就成了這樣。 尼爾斯抿著嘴,壓得住臉上的表情,卻掩不住心底的翻騰。 將油門一踩到底,他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只希望自己能快一點,再快一點。 然而欲速則不達,黃土道上行駛著一輛落了單的德*車,暗中潛伏的塔利班蠢蠢欲動。 真是越擔憂什么,就越會遇上,后面出現(xiàn)了兩輛行跡可疑的吉普車,很明顯,他們的目標是他。塔利班曾拍過一個宣傳片,抓住一個德國普通士兵的賞金是100美金,初級軍官300,高級長官500,無疑,尼爾斯就是他們眼中肥羊。 后面的人緊追不舍,這是一條筆直的道,完全沒有機會能夠甩掉后面的尾巴。 尼爾斯轉頭看了一眼樊希,她陷入昏迷中,如果今天他脫不了身,那么等待她的也是死路一條。他一咬牙,一腳踩住剎車,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尖銳的嘯聲,揚起一片塵土。見他停了下來,后面的車開始射擊,只聽砰的一聲,子彈射在吉普車后備箱上。所幸,堅硬的鋼鐵擋住了這一輪的襲擊。尼爾斯拉下樊希的身體,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腿上,以防萬一。 他將思想高度集中在一點,大腦就像計算機程序,方陣數(shù)據(jù)在腦中閃現(xiàn)。一分鐘后,他計算出兩車的相遇時間、距離、平均車速、加速時間、加速速度、摩擦阻力以及風力阻力,以此確定自己的戰(zhàn)斗計劃。尼爾斯緊緊地盯在自己的手表上,對他來說,分秒必爭。 當分針指在15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手撐著副駕駛的座位,斜轉身體,將車向后倒去。和計算的時間絲毫不差,他的車與兩邊的吉普車閃電般的相交而過,因為車速實在太快,司機還沒反應過來,尼爾斯已一閃而過。生死懸一線。 刻不容緩,尼爾斯踩住剎車,飛快地掉頭,向另一個方向馳騁而去。 他的計算精準無誤,等兩輛吉普車掉頭,軍車只剩下了一個黑點。 尼爾斯看了一眼后視鏡,后面沒車追上,他松了口氣。除了剛才實施的a計劃外,他還有一個b計劃,只不過b計劃需要利用到他們尚未清理的地雷區(qū),遠比a計劃更危險。但今天是他幸運日,被他的虎口脫險了。 與總部取得聯(lián)系后,他方向盤一拐,駛上另一條小道。這條路有一片荒漠沼澤,蜿蜒扭曲,好像一條迷宮。如果對這里環(huán)境不熟悉的話,十分危險,因此很少有車會冒險行徑,就連恐怖分子也不會選擇這里伏擊。但同時,這也是一種安全保障,尼爾斯之所以選擇這條路,是因為他用衛(wèi)星定位的時候,曾經(jīng)查過這條路線,雖然只看一眼,卻被他全盤記在了腦子中。 *** 樊希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年少時的不幸。 一直壓抑著,強迫自己去忘記,她也確實做到了。只不過,身體上的虛弱,削減了她的意志,讓一些埋得很深的東西,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 所幸,昏迷沒有持續(xù)很久,她很快蘇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一眼瞧見的,竟然是尼爾斯。 “我在做夢?” 他搖了搖頭,長話短說,“你對蜜蜂的毒針過敏,不過,現(xiàn)在沒事了?!?/br> 這么一說,記憶回籠,“你送我回醫(yī)院的。” 他點頭,眼中藏著一絲憔悴,看上去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格斗似的。 樊希突然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說,“不許你看?!?/br> 他的臉向后仰了仰,道,“干什么?” 她帶著一絲賭氣地道,“不想讓你看到我的丑態(tài)。” 雖然吊了針,敷了藥,但半邊臉還是紅腫不堪,頂著一個圓球似的,確實挺滑稽。 對她的反應,尼爾斯好氣好笑,“命都沒了,你還要容貌干什么?” 樊希斂了笑容,一本正經(jīng)地道,“毀了容,對我來說,比死還可怕。” 尼爾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所在說這話時,并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便問,“你這么在乎外貌,是因為你是明星?” 她沉默。 她沒回答,他也沒追問。 其實她會這么說,也可以理解,明星靠臉吃飯,當然格外愛惜。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尼爾斯突然問,“你很思念你的家人嗎?” 樊希一怔,“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昏迷的時候,你一直在喊mama?!?/br> “……” 樊希閉上眼睛,不答反問,“章絕臨走之前,和你說了什么?” 尼爾斯看著她的臉,目光有些閃爍。 章絕說了樊希的身世,或多或少,轉變了他對她的一些看法。剛遇上她的時候,他一直在想,什么樣的家庭會養(yǎng)育出這樣的女子?,F(xiàn)在,他知道了,理解她現(xiàn)在的種種行為。只是理解并不代表茍同,對他來說,他們始終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32| 9.12| 過敏來的快,去的也去,過了三天,樊希臉上的紅腫已經(jīng)全部消退了,只剩下淡淡的紅印。 弗朗克安慰,“放心,會全部消失的。” 樊希坐在那里吞云吐霧,“我的臉就是我的命。” 弗朗克過去搶走她手上的煙,道,“那就別抽了?!?/br> 她也乖乖地隨他,吐出煙圈后,道,“今天怎么不去村莊診所?” “輪班,今天我負責這里?!?/br> 她淡淡地哦了一聲,拿起桌上的放大鏡,仔細地照自己的臉。來了這破地方,沒有做臉、去皺,毛孔都粗大了,她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弗朗克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問,“fancy,我看了你的電影?!?/br> “嗯?!?/br> 他毫不吝嗇地贊揚,“演得很好。” “謝謝?!彼€是沒多少情緒波動,這樣的稱贊,她已經(jīng)司空見慣。對她來說,弗朗克和眾多粉她的崇拜者沒有多少區(qū)別。 “我也去網(wǎng)上搜了你,然后看到你的中國微博?!?/br> 她扯了扯嘴唇,道,“看得懂中文?” “看不懂,但阿拉伯數(shù)字還是能看懂,你的粉絲不少?!?/br> “已經(jīng)少了一半?!弊詮钠G照門事件后。 他看了她一眼,問,“他們?yōu)槭裁床环勰懔??!?/br> 樊希用舌尖頂了頂面頰內(nèi)壁,綻放出一個萬分妖嬈的笑容,“因為我x,被人拍成了視頻,放在網(wǎng)上?!?/br> 弗朗克一怔,讓他愣忡的不是她說的話,而是她的動作。將自己某處插入她的口中,光是意yin一下這個畫面,就讓他渾身顫抖,心血澎湃。 “是哪個幸運的男人?” 樊希揮了揮手,“不值一提?!?/br> 弗朗克順勢抓住她的手,一臉認真地提議,“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其實我也很棒,不會讓你失望?!?/br> 外國社會開放,對他來說,艷不艷照的也無所謂。 樊希抽回手,冷靜而又冷酷地道,“你不是我要的人?!?/br> 他鍥而不舍,“我們可以不談感情,只滿足生理需要?!?/br> 她笑,“這么多男人,憑什么找你?” 聞言,弗朗克撩起汗衫,繃緊小腹,秀了一下自己強健的腹肌,道,“憑這個,怎樣?” 樊希向后靠去,翹起二郎腿,斜眼瞥了過去,“不怎樣?!?/br> 他捧著心,“心碎了?!?/br> 她淺淺一笑。演藝圈里看多了小鮮rou,光是有身材顏值,打動不了她,她要的是其他。比如,看到后,會產(chǎn)生莫名的悸動。 弗朗克不甘心,問,“如果在這的是尼爾斯呢?你會拒絕他么?” 樊希道,“不會。” “你喜歡他什么?” “頭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