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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聯(lián)手干票大的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這便是火石了?!鼻貢t道,言語間對邵萱萱的無知十分鄙視,“你父母對你,還真是嬌養(yǎng)呵。”

    呵你個頭!

    邵萱萱很是不屑:“我可是會自己做飯,自己裝燈泡,自己拉網(wǎng)線,自己……”“那你去把火升起來?!鼻貢t打斷她。

    邵萱萱:“……”

    “再去尋些枯草來。”秦晅懶洋洋道。

    邵萱萱撇嘴,往林中走去,在灌木從邊扯了些已經(jīng)枯死的茅草。秦晅讓她用茅草包住石頭,使勁往匕首上砸。

    一下、兩下、三下,火星飛濺得邵萱萱不得不閉上眼睛,手也酸得不行。

    “好了,”秦晅突然道。

    邵萱萱睜眼一看,手里的茅草果然已經(jīng)冒起了青煙,她趕緊蹲下來大口大口地沖著它吹氣。

    那點小小的火苗冒出來的瞬間,邵萱萱激動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不容易?。?/br>
    靠著野營的那點經(jīng)驗,邵萱萱總算把篝火堆架了起來?;鸸庥车蒙砩吓谌诘模貢t瞇著眼睛休息了會,突然道:“將火熄了,恐怕有人追來了?!?/br>
    邵萱萱“啊”了一聲,緊張地站起來,心疼地瞅了眼好不容易才點著的篝火,拿木棍掘了沙土將火焰澆滅。

    秦晅自然是走不了的,她吃力的將人拖到灌木叢后,又按著他的意思折了樹枝,仔細(xì)將方才留下不少痕跡的泥灘打掃了一遍,這才裹著濕漉漉的衣服躲到他身邊。

    早知道烤不了多久火,剛才就不該這么矜持,應(yīng)該直接把外衣脫了先烤干再說。

    衛(wèi)延的船來得極快,流星一樣自上游而下,竹篙點在礁石上,像在這片淺灘上張了腳一樣——他在附近停留了約莫一刻鐘,大約是在觀察,隨后很快撐篙離開。

    邵萱萱松了口氣,秦晅卻道:“再等一等?!?/br>
    半個時辰之后,衛(wèi)延果然自礫石灘那邊上岸,提著劍巡邏一般沿岸搜尋了一遍。邵萱萱把臉埋在秦晅與灌木之間,小聲嘀咕:“他怎么一直看那邊,是不是看出來什么了?”

    秦晅只說了句:“噤聲?!?/br>
    衛(wèi)延腳步聲極近,靴子碾碎枯草發(fā)出的細(xì)碎破裂聲逐漸遠(yuǎn)去,終于再一次響起長篙攪動江水的聲音。

    邵萱萱嚇了一聲冷汗出來,這才驚覺身上的衣服不知不覺都風(fēng)干了不少。

    “行了,往里面走走,再去生個火來吧?!?/br>
    秦晅自然而然道,邵萱萱對生火倒算是有了點經(jīng)驗,可“往里面走走”這個事情,可算煩惱到她了。

    她自己當(dāng)然是能走的,問題是秦晅——他自己肯定是走不了的,難道要背著走?

    邵萱萱更傾向于像剛才那樣拽著胳膊拖著走,秦晅當(dāng)然是不肯的:“你不是很能干的,背我一程怎么了?”

    我憑什么背你呀!

    邵萱萱堅定地拖著他往林子深處走去,任憑腳下的樹枝、砂石磨礪在他身上。

    “行了,別只顧著往草長的地方躲,當(dāng)心有蛇?!?/br>
    邵萱萱迅速停下腳步,四下張望,這地方,還真可能有蛇!

    一是林子里實在有些陰冷,二是害怕真有蟲蛇野獸來sao擾,邵萱萱迅速地升了一大堆火出來。

    秦晅的臉被火光映得通紅,鋒利的眉毛也溫柔了不少:“你就不餓?不能去尋些吃的來?”邵萱萱下意識就往他胸口看去,落了那么一次水,他臉上的那點胭脂早就洗刷干凈了,懷里的饅頭早已經(jīng)不知所蹤。

    但邵萱萱那一副餓了就往他胸前瞥的下意識反應(yīng)還是惹得他不高興了,陰測測地笑了一下。

    邵萱萱尷尬地挪開視線:“這里都只有樹啊草啊的,有什么能吃的?。俊?/br>
    “河里有魚,天上有鳥,陸上有野獸,多得是辦法?!鼻貢t道。

    邵萱萱哼哼唧唧不肯起身,說得倒是輕巧,河里的魚那么好捉?天上的鳥用石頭砸下來嗎?至于陸上的野獸……邵萱萱打了個哆嗦。

    秦晅等了一會兒,才又主動指點道,你不是買了半斤藥?灑一些到水里,到下游等著。

    邵萱萱在自己身上摸了摸:“不知丟到哪里去了?!?/br>
    秦晅皺眉:“那空花陽焰的解藥呢?”

    邵萱萱抿嘴不答,警惕地看著他。秦晅嗤笑道:“你在這上頭防我,防得???”邵萱萱霍然起身,往河岸邊走去。

    秦晅凝視著她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直至人完全消失,才看向頭頂?shù)奶炜铡?/br>
    高大的林木將天空切割得只剩井口般狹隘的出口,天光暗淡,云絮凌亂。

    邵萱萱折騰了半個多時辰,才帶回來幾條砸得快變形的淡水魚,最大的不過手掌大,最小的只有手指頭粗。

    邵萱萱隨便拿樹枝穿了穿,掛在篝火邊,烤熟之后,非常不公平地進(jìn)行了分配。

    大的全歸自己,那三條只有指頭粗的歸秦晅。秦晅看看魚,再看看她,“我拿解藥同你換怎么樣?”

    邵萱萱停下吃魚的動作:“哦?”

    “我知道什么地方有空話藤和陽焰草?!?/br>
    邵萱萱的眼睛亮了起來,灼灼地盯著他。秦晅繼續(xù)道:“但我也得有命活到那個時候,當(dāng)然,得是手足俱全地活下去?!?/br>
    邵萱萱終于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這意思,自己不但得好好照顧他,還得給找個醫(yī)生,好好幫著治療治療。

    邵萱萱慢騰騰把魚咽了下去,“你不是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救了你,你回頭又來欺負(fù)我,你真當(dāng)我是傻子???”

    秦晅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會兒,道:“我現(xiàn)今連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都要另說,哪里還有空與你為難?你若是肯盡心幫我,之前的事一筆勾銷,我的承諾定然還是作數(shù)的?!?/br>
    邵萱萱一臉的不信任,秦晅又道:“你即便不信我,還不是一樣要救我?”

    邵萱萱啞然。

    秦晅靜靜地等待著,看著她惡狠狠地將手里的魚一口一口咽下去,又拿了烤得焦了大片的魚走到自己身邊蹲下,遞過來,嫌惡地說:“吃吧?!?/br>
    魚rou淡而無味,還夾雜著濃重的土腥味。

    秦晅笑了笑,張嘴吃了兩口,挑剔道:“刺太多了,內(nèi)臟都沒挖掉?!?/br>
    邵萱萱將魚翻了個面,把肥嫩的魚身部分遞過去。秦晅這才就著她的手,慢慢吃了下去。林中草木茂盛,秋后鳴蟲正盛,一聲一聲此起彼伏。

    秦晅又建議道:“你當(dāng)真非要找到空花藤和陽焰草不可?我在宮中備下的那些藥,足夠支撐數(shù)月了,只要與接應(yīng)之人……”

    邵萱萱果斷拒絕了他的提議。

    找到這兩種植物,解藥就算握在了自己手里,從他手上拿解藥,那不是一樣回到之前的境地?

    秦晅也不勉強(qiáng),靠著樹干,檢視著自己無力垂落著的手腕。

    天光從樹梢間滲入,斑斑駁駁,落了滿面滿身。偶爾有鳥雀從頭頂飛過,“撲簌”一聲,帶著蕭瑟秋季特有的肅殺與匆促。

    邵萱萱收拾完魚骨,又把篝火弄小了一些,回身見他坐著發(fā)呆,愣了愣,一直壓在心頭的疑問自然而然就問出口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第四十三回秋蛇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秦晅聞言愣了下,抬頭看向她:“怎么,這便關(guān)心起我來了?”

    還真會自作多情?。∩圯孑嫫沧欤骸皭壅f不說,叫什么總能告訴我吧?”邵萱萱以己推人,覺得大家應(yīng)該都更喜歡被稱呼本名,而不是別人的名字。

    好吧,叫“邵豉”、“邵公公”和叫“秦晅”、“太子殿下”還是有那么點區(qū)別的。

    投胎和穿越,顯然都很考驗人品。

    秦晅歪在樹身上,沒什么精神道:“都已經(jīng)死了,叫什么有什么關(guān)系,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br>
    這話邵萱萱聽過無數(shù)次,第一次聽到有人拿來形容名字的。她咕噥道:“誰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就帶來了?!?/br>
    秦晅看著她冷笑:“除了我,你敢跟誰說你叫邵萱萱?”

    邵萱萱啞然,想要反駁說自己上船之前就用了,卻又不由得心虛。頂著這張臉,“邵萱萱”這三個字,確確實實得謹(jǐn)慎使用。

    話不投機(jī)半句多,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說道:“衣服干了,吃也吃飽了,咱們走吧?!?/br>
    秦晅擺出一副我是病患的表情,問道:“怎么走,你背我?”邵萱萱四下張望一圈,實在想不出什么別的辦法,不甘不愿道:“也只能這樣了,再不走,衛(wèi)延來了怎么辦?”

    船她是不敢坐了,衛(wèi)延就在這河上呢。

    秦晅淡淡地瞥了不遠(yuǎn)處的河道一眼,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邵萱萱說到做到,已經(jīng)走到他身前蹲下,肩膀羸弱而單薄,實在不像能夠?qū)⑷吮吵鋈サ摹?/br>
    秦晅盯著看了片刻,這才慢慢抬起手臂,架到她脖子上。他手筋腳筋俱斷,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下來也折騰出一身冷汗,兩只手掌無力地垂在她身體兩側(cè)。邵萱萱試了好幾次才終于站起來,臉很快憋得通紅。

    入秋后草木枯黃,每一步踩下去都能聽到清晰的斷裂聲。邵萱萱背著他,走起來更加搖來擺去,偶爾一個趔趄,還要扶住樹干才能站穩(wěn)。

    秦晅雖然努力偏頭避開,還是撞了好幾次額頭。

    好不容易出了這片林子,邵萱萱一屁股坐到地上,順便也將手足無力的秦晅給甩得“砰”的撞在身后的一棵楊樹上。

    邵萱萱聽到聲音后回頭,便見秦晅臉上青紫了一片,正黑著臉瞪著她。

    “哎,你的臉……”話說到一半,邵萱萱也終于猜到了原因,硬生生把剩余的話咽了下去。

    這附近都是荒山,這樣走走停停,一直到天色全部黑下來,也不見人家,更不要說官道。倒是那條青水,支流眾多,汩汩流動,如影隨形一般。

    秦晅起先任著邵萱萱瞎走,等到天都黑了,才懶洋洋地勸道:“今日恐怕是走不出去了,不如就地休息,明日趕早吧?!?/br>
    邵萱萱僅有的那點野營經(jīng)驗,挑的也是老驢友們走慣了的路線,睡袋、帳篷、罐頭一樣不缺,這時聽到兩人要這樣在這里住下,心里多少有些發(fā)慌。

    這個季節(jié),恐怕還有蛇呢。

    但見秦晅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她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丟臉,認(rèn)認(rèn)真真在附近找了一圈,尋了處自認(rèn)為不錯的地方,就拿著匕首和那塊在河灘邊撿到的石英石開始打火。

    秦晅皺眉道:“還是換一處地方吧?!?/br>
    邵萱萱不贊同:“你懂什么,這里背風(fēng)、也不怕山洪,地勢夠高,林木也沒那么密,既不容易引發(fā)火災(zāi),也方便求救……”邵萱萱消聲了,要是再現(xiàn)代社會,這地方當(dāng)然好??伤麄儸F(xiàn)在還在躲齊王和他的手下,篝火一點燃,引不來搜救隊不說,恐怕還要暴露行蹤。

    她改口問道:“那你說哪兒好?”

    秦晅早選中了地方,隨口道:“往回走走,剛才經(jīng)過的那個小坡附近就不錯。”

    邵萱萱將信將疑地往回走了兩步,差點撞到樹。秦晅不耐煩道:“按我說的走,先往左邊走三步,再往右,兩步,往前……”

    還真是片比較平坦的背風(fēng)小土坡,清理完雜草后,大小也正好。

    邵萱萱吃力地打著了火,點燃了小小的一堆篝火。

    這里附近當(dāng)然還能找到水源,但要在這么小的山澗里捉魚,就實在太為難人了。邵萱萱折騰了半天,也就摸到幾顆長著青苔的螺絲。

    秦晅直接就打算餓著肚子睡覺了,邵萱萱餓得難受,心里又煩悶,忍不住問他:“這樣走,你確定我們能在毒發(fā)前找到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