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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聯(lián)手干票大的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衛(wèi)延就那么靜靜地站著,影子投射在他們身上,像是一片遮蔽了日光的烏云。

    “你知道我是誰,還敢動手?”秦晅開口道。

    衛(wèi)延不卑不亢地看著他:“不知。”

    “孤乃……”

    秦晅才說了兩個字,衛(wèi)延已經(jīng)將劍抬起,架到了他脖子上:“我是奉命行事,聽到什么就做什么,其他一概不知?!彪S即又轉(zhuǎn)頭道,“聶小姐要是走不動,就把眼睛閉上吧?!?/br>
    風(fēng)送船動,引得水聲潺潺不息,像是山間泉水的鳴唱聲。

    邵萱萱當(dāng)然不敢閉上眼睛,踉蹌著爬起來,邁出一步之后,將手里的藥包朝著他扔了過去。她實在太過緊張,紙包都沒能打開,衛(wèi)延拿劍尖輕輕一挑,就將藥粉打入江中。

    雪白的劍刃再一次落回到秦晅的脖子上。

    秦晅拿余光看了已經(jīng)嚇得快要暈倒的邵萱萱一眼,笑道:“她身上的毒,皇叔找到解藥了?之前那幾次,可都靠著我悄悄送藥才撐下來的。”

    衛(wèi)延果然一怔,秦晅繼續(xù)道:“殺了我,她也別想再活下去?!?/br>
    邵萱萱覺得小變態(tài)還真是挺高看自己(或者說是聶襄寧)的,齊王都已經(jīng)在懷疑自己身份了,哪里可能因為這么點破事就饒你一命?!

    但是,衛(wèi)延接到的命令里,顯然并不包括將聶襄寧也一并除去的。

    他遲疑了片刻之后,長劍微微下垂,飛快地在秦晅的手腕和腳腕上各刺了一劍。秦晅只白著臉咬緊了牙,倒是邵萱萱控制不住驚叫了出來。

    鮮血從他四肢流出,滴落在甲板上,再匯聚成流,蜿蜒流淌。

    這一瞬間,邵萱萱忘記了自己也曾經(jīng)有過將人廢掉,不得不乖乖聽話的想法,嗓子尖利到能割傷人:“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秦晅詫然地看了她一眼,幾乎差點沒能忍住呼痛聲。

    邵萱萱渾然不覺,聲音幾近哽咽:“你們怎么能這樣呢,怎么能……”她想起自己和俞嫣初一起在茶樓里聊天,這個叫衛(wèi)延的青年低垂著眼睛,臉上浮著一點兒緋紅,像極了在咖啡館、書吧偶然遇到的羞澀男孩……

    可是現(xiàn)在,不過一瞬間,他已經(jīng)殺死一個人,馬上又要向另一條鮮活的生命動刀了。

    “你怎么這么隨便就殺人呢?!”邵萱萱終于還是把話問了出來。

    衛(wèi)延的表情說不出來的怪異,連痛得不行的秦晅也“哈”的一聲笑了出來。

    衛(wèi)延遲疑了片刻,拿了繩子來綁她,又拿袖子抹了抹她臉上的淚痕,順便將她的嘴巴堵住?!奥櫺〗?,屬下得罪了?!?/br>
    邵萱萱真的不理解這個世界的人,一比一個不可理喻,一個比一個瘋癲。只是綁住她,倒知道要道歉,殺了人,挑斷別人的手筋腳筋,卻那么理所當(dāng)然。

    繩索難道比刀劍還要傷人?

    秦晅笑得累了,正靠著船艙打量她。

    衛(wèi)延又一次回到了船頭,撐著竹篙將船帶往下游。

    邵萱萱忍不住回瞪秦晅,笑什么!這難道很好笑?!

    秦晅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你還真是傻得可愛啊?!?/br>
    邵萱萱咬牙,憤然轉(zhuǎn)頭。

    秦晅便低頭去看自己還在淌血的傷口發(fā)呆,一點兒聲息也無,只有額頭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泄露了他的痛苦。

    “啾——”

    頭頂突然想起了拍擊翅膀的聲音,一只白羽灰喙的水鳥徘徊片刻后,落在了船艄上,歪著頭打量他們。

    邵萱萱沒心思搭理它,秦晅倒是很有些興致,輕快地吹了聲口哨。

    水鳥驚叫一聲,拍著翅膀想要離開。才飛到一米多高,就有利器破空聲傳來,“啪”一聲落回到甲板上。

    鳥肚子上插著只黑色的袖箭,殷紅的鮮血汩汩流出,很快和地上的人血匯合。

    船頭傳來衛(wèi)延的波瀾不驚的聲音:“刀劍無眼,兩位莫要叫衛(wèi)某為難?!?/br>
    秦晅皺眉,甲板上的白鳥還在抽搐,黑色的眼珠倒映著頭頂?shù)乃{(lán)天白云,終于漸漸失去了生氣。

    ☆、第四十一回逃離

    第四十一回逃離

    船在青水上行了約莫半日,衛(wèi)延放了飛火流星出去。

    一點兒亮光在灰白的天空中一閃即逝,邵萱萱不知為什么就想到了搞笑電影里的臺詞——一支穿云箭,千軍萬馬來相見。

    她卻笑不出來,來的不一定會有千軍萬馬,卻一定有決定他們生死的人。

    白鳥的尸體已經(jīng)僵硬了,秦晅似乎也暈了過去。

    邵萱萱朝著秦晅的方向挪了挪,輕輕地拿肩膀撞他。

    秦晅睜開眼睛,木然地看著她。

    邵萱萱猶豫片刻,主動湊過去,將嘴上的破布蹭到了他唇邊。

    秦晅瞬間明了她的意思,張嘴咬住布料,邵萱萱往后仰了仰頭,很快將嘴巴解放了出來。

    “解藥我放在袖子里了?!?/br>
    秦晅苦笑,現(xiàn)在說這些,到底還是晚了。

    邵萱萱自然也看懂了他這笑容的意思,但是換句話說,他要是還全須全尾的,她可真不敢就這么冒冒然給解藥。

    毒蛇總是要拔去毒牙,才能為人所飼養(yǎng)的。

    邵萱萱想要秦晅再如法炮制,幫著把她手上的繩子解開。秦晅干脆地拒絕了,“咬不動,沒力氣。”

    邵萱萱憤然:“就是一根繩子而已?!?/br>
    秦晅語氣譏諷:“那就要多謝你買的那半斤藥粉了?!?/br>
    邵萱萱臉皮畢竟沒有厚到可以完全睜著眼睛說一瞎話的地步,含糊分辨道:“誰知你樹敵這樣多,中了毒也難叫人放心?!?/br>
    “你才知我處境?”秦晅一點兒也不退讓。

    邵萱萱也沒了主意,那要怎么辦呢?

    秦晅卻又道:“你將那支袖箭拔出來?!?/br>
    邵萱萱愕然,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他指的“袖箭”,是插在白色水鳥身上那支。

    邵萱萱努力往那邊挪動,膝蓋全跪在了血水中,不知是人血還是鳥血。她咬咬牙,低下頭挨近鳥尸,臉頰碰觸到粘稠的血液和僵冷的鳥身。

    袖箭不長,大半箭身都沒入鳥身,拔出時血沫飛濺,甚至有些落進(jìn)她眼睛里。

    邵萱萱咬著箭身,突然有些擔(dān)憂,箭上要是有毒,那不就完蛋了?

    按著秦晅的指點,她將袖箭放到船舷上,被縛住的雙手果然成功拿到了它。

    船越行越慢,似乎有了靠岸的打算,邵萱萱焦急地拿鋒利的箭頭磨礪著繩索。

    繩子終于斷開的瞬間,秦晅阻止了她立刻想要割斷腳上繩索的想法:“先拿解藥給我?!鄙圯孑嬖俨贿t疑,自袖子里尋了解藥出來,塞進(jìn)秦晅口中,這才低頭去割腳上的繩索。

    秦晅雖然解了毒,要立刻恢復(fù)力氣還是不大可能的,況且手足俱殘,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使不出來。

    邵萱萱幫他裹了傷口,遲疑地看著船外有些湍急的水流。

    “真的要從這里跳下去?”這跟沉江也沒什么區(qū)別吧?

    “你識得水性,我如今解了毒,也能在水中屏息忍耐一二,總比落到皇叔手上要好些?!?/br>
    邵萱萱也是真怕了喜歡不動聲色搞“恐(和諧)怖(和諧)主(和諧)義的齊王,心里哀嘆了一聲“上帝保佑”,先將秦晅推了下去,自己也緊跟著跳入水中。

    秋水時至,水流激昂,邵萱萱只來得及拽住秦晅的一角衣衫,就被江水沖擊得直往下游而去。

    滿目都是灰青色的江水,再看不到倒映著的蒼穹和云朵,就連衛(wèi)延發(fā)現(xiàn)他們落水之后的呼喚聲,持篙撥動水體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青水湯湯,遠(yuǎn)山如黛。

    邵萱萱起先還能盡力游著,避開暗礁,到了后來,已經(jīng)只剩下屏息的意識。天光暗淡,世界在她的意識中無聲睡去了。

    再醒來,身上纏滿了不知名水草,半個身體都陷在泥灘里,竟然死里逃生,躲過了這一劫。

    她吃力地從污泥中爬起身,下意識去尋找秦晅,啞著嗓子喊:“秦晅?秦晅?殿下?太子?”

    稱呼換了一圈,也沒得到應(yīng)答。剛剛活過來的心又沉寂了下去,秦晅要是真死了,她的日子也就可以開始倒計時了。

    她抹了把臉,沾了滿手的泥巴很快蹭到了臉上,拖長了聲音繼續(xù)喊:“秦晅——太子——小變態(tài)——”

    “胡亂喊什么?”

    一個男聲突兀的響起,帶著nongnong的不滿。

    “你是生怕人家找不到我們,還是特意想來報復(fù)我?小變態(tài)又是什么東西?”

    ☆、第四十二回協(xié)商

    第四十二回協(xié)商

    邵萱萱趕緊抬頭,找了一圈才在不遠(yuǎn)處找到秦晅——他顯然已經(jīng)醒來多時了,大半個身體浸在水中,黑頭發(fā)垂落在臉側(cè),滴滴答答往下滴著水。

    “扶我上來?!鼻貢t吩咐道。

    邵萱萱還在為死里逃生而興奮,無暇顧及他的倨傲態(tài)度,涉水過去,拔蘿卜一樣將人從泥水里拉出來。

    秋陽如暮春的花朵,雖然也如常升在半空,到底帶了點后續(xù)無力的軟弱,空灑出漫天漫地的昏黃、緋紅。

    一陣風(fēng)吹來,寒意就侵襲到身上。

    邵萱萱強(qiáng)忍著寒意沖洗了下彼此身上的泥巴,噴嚏一個連著一個,忍不住問一樣凍得臉色發(fā)白的秦晅:“有打火機(jī)……啊不,那個點火的東西不?”

    “火折子?”秦晅搖頭,“有也全濕透了?!?/br>
    邵萱萱望四下打量:“那怎么辦?”

    “你從我身上拿走的匕首呢?”

    邵萱萱不大情愿承認(rèn)地從懷里掏出那把短短的匕首,秦晅只瞄了一眼,便又吩咐道:“去河岸邊尋塊石頭來?!?/br>
    難道想讓我鉆木取火???邵萱萱疑惑地往岸邊走了走,隨便撿了兩塊石頭過來,秦晅示意她拿到自己手邊,手指無力地蹭了石頭表面一下,搖頭:“不是這一種?!?/br>
    邵萱萱又往下游走了走,在礫石灘上撿了一大捧回來。秦晅這才挑中一塊,卻又對它的形狀不大滿意,吩咐邵萱萱將它砸得鋒利一些。

    邵萱萱瞄了瞄手里的石頭,不過是塊石英含量大些的普通石頭。她舉著這塊手掌大的石頭往巖石上一砸,不但石頭碎了,還濺了點火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