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小劇場(1) 當(dāng)年的武林大會開了三天三夜,丐幫的鄭大友和七叔帶著幾百位幫眾,跟武當(dāng)?shù)娘L(fēng)雷子與少林的性海也連打了三天三夜,打打歇歇,歇歇打打。 鄭大友和七叔來參會,就是為了打架。丐幫對辛家堡的歸屬毫無興趣,只守著風(fēng)雷子和性海。 風(fēng)雷子和性海被這幫不要臉也不要命的乞兒打得生氣了,匆匆拍案結(jié)了辛家堡這件事,生著氣跑了。 小劇場(2) 林少意把桂花釀用來接待司馬鳳和遲夜白了。 在江上干了一天活的李亦瑾回到工地想要喝酒,發(fā)現(xiàn)桂花釀沒有了。 李亦瑾生氣了。 “桂花釀本來就不多,你還裝大方?!?/br> “都是朋友,一些酒,你別太小氣?!?/br> 李亦瑾更生氣了:“你說過都留給我的?!?/br> 林少意:“我何時說過?” 李亦瑾:“上月十五?!?/br> 林少意:“有這回事?我怎記不得?” 李亦瑾冷冷地:“在床上說的,你還說了許多話。可能你一句都記不得了吧。” 林少意:“……” 李亦瑾:“哼?!?/br> 數(shù)日之后,從工地回到少意盟的阿甲迫不及待地找到阿乙。 阿甲:“盟主和李大哥又打架了?!?/br> 阿乙:“這回是誰贏?” 阿甲:“誰都沒贏呢,盟主毫不留手,哎媽呀,打得那叫一個日月無光天地失色。我們看得都呆了。” 阿乙:“李大哥竟打不過?!” 阿甲:“沒打過。不知為何李大哥一直在笑,笑著笑著手就軟了嘛,反正是打不過?!?/br> 雙生子覺得這很不尋常,值得好好討論,值得好好跟沈光明沈晴兩人分享一二。 第22章 十二橋(2) 鷹貝舍是江湖上最大的情報機(jī)構(gòu),從遲夜白爺爺那輩開始經(jīng)營,到他手中時,分舍已遍布山川海湖各處。 除了在主要城郭內(nèi)設(shè)立分舍之外,鷹貝舍的探子處處滲透。你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秘密被他們知曉,若非必要,他們也絕不會將你的秘密亮出來。大多數(shù)時候,鷹貝舍將情報作為買賣的商品待價而沽,怨恨者眾,贊賞者眾。 遲夜白接手鷹貝舍的當(dāng)年便出席了武林大會。武林中人沒想過印象中向來猥瑣的情報販子居然能有這么個倜儻風(fēng)流的頭頭,因參加大會的人中有將近一半的女俠,輿論風(fēng)向頓時變得搖擺不定。 那一次武林大會司馬鳳也去了的。遲夜白立在場中,以一招滄海云帆擊退十四位好手的身姿,他甚至還酸氣十足地畫了畫兒、寫了小詩去贊美??上钱嬆窃姸急贿t夜白撕了,令他每每想起,喜歡不已,又難過不已。 正換著狼毫在紙上勾遲夜白的眉眼,阿四的聲音在書房外頭響起:“少爺,鷹貝舍來人了?!?/br> 司馬鳳一躍而起,沖出門外,但立刻又收了勢,清咳兩聲整整衣襟:“嗯哼,誰來了?” “榮慶城的鷹。”阿四想了想,又添一句,“還有鷹貝舍的信使,總之都不是遲少爺?!?/br> 司馬鳳有些失落:“不是呀?” 阿四笑道:“不是噢。” 司馬鳳:“你再碎嘴,小心我揍你?!?/br> 來人不是遲夜白,他確實(shí)非常失望。但榮慶城的鷹千里迢迢飛到郁瀾江出海口,絕不會是小事。他顧不上責(zé)罰阿四,急匆匆往前廳走去。 司馬良人和傅孤晴出門玩兒了,家里的事情自然都由司馬鳳來處理。那只鷹仍舊威風(fēng)凜凜,不過已換作站在信使頭上,利爪扣進(jìn)頭發(fā)里,看得司馬鳳阿四等人心驚rou跳。 信筒已從鷹腳上取下,信紙細(xì)細(xì)一卷,里面是蠅頭小楷。 信使把信紙給了司馬鳳:“鷹先回了鷹貝舍,是當(dāng)家讓我趕過來立刻向你匯報的?!?/br> 司馬鳳內(nèi)心有些高興,面上不動聲色。阿四何等狗腿,循著少爺?shù)囊馑家笠蟮貑枺骸斑t當(dāng)家還說了什么” 信使:“沒了?!?/br> 阿四:“沒讓你來問候我家少爺什么的?” 信使看看司馬鳳臉色:“沒有。當(dāng)家就說了一句話。” 司馬鳳抬了抬眼皮。阿四:“什么話?” 信使:“小六,立刻送到蓬陽給那個誰看看?!?/br> 司馬鳳:“……沒了?” 信使:“沒了。” 司馬鳳氣得反而笑出來,哼了兩聲,決定不跟遲夜白置氣,仔細(xì)看起那紙卷來。 榮慶城數(shù)日前發(fā)現(xiàn)的那小童已是近段時間來城中橫死的第三個孩子。三位幼童全都四五歲上下,被人喂了迷藥后從橋上丟進(jìn)河中,有一個是摔死的,兩個是被水溺死的。第三個小童出事的地方有一個年幼的目擊者,說看到了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人站在橋上,但因為年紀(jì)太小,所說的話沒有被采信。如今城中有孩子的夫婦人人自危,流言四起。奇怪的是,榮慶城內(nèi)的江湖客和官府都保持著怪異的緘默,消息一直被死死壓著,透不出分毫。 紙卷太小,字寫得密密匝匝。司馬鳳問信使:“就這么多?還有別的嗎?” “有?!毙攀雇χ绷搜癖硶粯诱f,“榮慶城十年前也出過幼童誘殺事件。當(dāng)時死了五個小孩,年紀(jì)也是四五歲左右。那次的案子倒是有不少目擊者,打更者、夜歸者和官兵都曾見過一個身著紅衣的女人在十二橋上出沒。因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深夜,那女人來去如風(fēng),行蹤飄忽,加之夜霧沉重,所以沒有看到她面目。但兇手一直沒抓到,后來也不見有紅衣女人的傳言了?!?/br> “十二橋是什么?”司馬鳳問。 “是榮慶城內(nèi)河扶燕溪上的橋。橋共十二座,統(tǒng)稱十二橋,是比較低矮的石拱橋。最老的一座有三百六十四年歷史,最新的一座是六十多年前重建的,當(dāng)時榮慶城破,石橋被毀,城中百姓湊錢又給它重建好了?!?/br> 司馬鳳有些吃驚:“你記得這么清楚?” “剛剛來的路上記的?!毙攀箯膽阎刑统鲆粡埣垪l,“當(dāng)家雖沒說什么話,但他寫了張紙條給我。讓我記住上面的數(shù)字與情報,說與你聽?!?/br> 司馬鳳又高興起來了,笑瞇瞇地問:“紙條上還寫了什么?” 信使:“赤神傳說?!?/br> 阿四:“……啥?”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赤神傳說”四字,簡直和蓬陽集市小書攤上劣質(zhì)的書冊一樣。他看過《紅纓槍傳奇》《狩鹿記》《白眉蛇妖》之類的玩意兒,倒是沒聽過赤神傳說。 司馬鳳蹙起了眉頭:“你這么一提,我好像有些印象。只是榮慶比較安寧,大案要案從來很少,十年前那事件直接報上了朝廷,倒是沒有我們這兒什么事?!?/br> “是啊?!毙攀裹c(diǎn)點(diǎn)頭,他腦袋上的鷹也隨之點(diǎn)點(diǎn)頭,“兇手沒抓著,倒是不少人被免了職?!?/br> “所以這一次才不敢聲張吧?!彼抉R鳳嘿地一笑,站起身來,“有點(diǎn)兒意思。不過我們要是去榮慶的話,算是誰請我們?nèi)サ???/br> 信使聞言頓時一愣。司馬家的人出面去查案,不是官家來請,就是事主鳴冤。遲夜白讓他送信給司馬鳳,他完全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旁的阿四再次發(fā)揮狗腿本色:“少爺,既然這信是鷹貝舍送來的,自然就算是鷹貝舍請我們?nèi)サ?。鷹貝舍不愧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幫派,如此急公好義,司馬四欽佩,欽佩?!?/br> 司馬鳳很滿意:“阿四說得對,那就是鷹貝舍請我們?nèi)サ牧恕!?/br> 信使還在發(fā)愣:“是這樣嗎?” “當(dāng)然是這樣啦?!卑⑺恼f,“這位大哥,你回去跟遲當(dāng)家稟報一聲唄。我家少爺雷厲風(fēng)行,指不定今晚就到了榮慶城呢?!?/br> “……他放屁?!边t夜白冷冰冰地說,“今夜就能到,是神行千里,還是懂得上天遁地?” 信使諾諾低頭不敢出聲。那只鷹奔波來去,已十分疲憊,站在遲夜白手臂上,腦袋垂著,很沒精神的樣子。 遲夜白十分心疼。司馬鳳那里有鷹棚,但他沒想到司馬鳳居然沒給這鷹喝水吃食,更別說休息一番了。信使只說自己離開的時候司馬家主確實(shí)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出門,因為夜已深了,他騎著馬出不了城,干脆偷偷翻墻出來,連夜趕回鷹貝舍給遲夜白回稟。 遲夜白讓人把鷹帶下去好好照顧,轉(zhuǎn)身走了。 信使愣了一會兒,連忙跟上去:“當(dāng)家,你不去榮慶城嗎?” “我去了做什么?”遲夜白奇道。 信使想了想,心道確實(shí)也沒必要去。 “……你別去了一趟那邊就被阿四那些人影響了?!边t夜白語重心長,“有空多跟慕容練練武,阿四那人八卦又嘴碎,少跟他混一起?!?/br> 信使:“是?!?/br> 他沒敢告訴遲夜白,阿四這么八卦又嘴碎,全是被慕容海教出來的。 慕容海正陪自己夫人剪花耍著玩,沒空搭理信使,讓他自己去武場練武了。他笨拙地剪出了兩只尾巴交纏、手腳并齊的小狗,覺得十分可愛:“適不適合當(dāng)家和司馬少爺?” 慕容夫人:“哎媽呀,好適合。趕明兒你悄悄貼到當(dāng)家窗戶上?!?/br> “他肯定會發(fā)現(xiàn)的?!蹦饺莺Uf,“你去貼,他發(fā)現(xiàn)了也不會責(zé)怪你?!?/br> 夫人想了想,覺得慕容海說得很多,笑著把小狗收了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慕容海悄悄帶著夫人準(zhǔn)備去貼小狗,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遲夜白屋里沒有人。他抓住一個仆從就問,仆從說當(dāng)家很早就走了,說是出海去找?guī)煾浮?/br> 慕容海大吃一驚:“他真的不去榮慶城?” 另一邊廂,司馬鳳帶著阿四為首的四五個人,正在郁瀾江上乘船,一路逆水往西行進(jìn)。 郁瀾江兩岸風(fēng)光秀美,司馬鳳倚在窗邊打呵欠,聽到猿猴在高處啼鳴,聲音凄苦悲亢,令人動容。 好苦呀。他心想,是找不到婆娘還是找不到老漢? 又覺自己想得下流,拍拍臉龐,翻開了手上的書冊。 遲夜白讓他注意的“赤神傳說”司馬鳳沒想起來,昨晚上連夜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終于從一本小時候看的舊書冊里找到了一點(diǎn)訊息。 赤神是上古兩位天神的meimei,為阻止兄長相互殘殺而舍了全身神力,化為赤神峰。但在這故事里,在兩位天神開始屠戮人間之前,赤神還有另一段故事:她以天地日月精氣孕育神胎,卻無一個能平安生長,全都因故夭折了。第一個孩子溺死在天河之中,被魚蝦啃食,魂魄流浪天地間,化作日夜星辰共伴的云霞;第二個孩子摔入人間,化為百川百湖;第三個孩子誤食天燈,被焚燒而死,成為蒼穹東側(cè)的啟明之星;第四個孩子誕生之時就不會說話,日夜啼哭,最終化為黑夜圓月,冰冷地升上天空。而最后一個孩子死得倒是平常:他是被赤神扼死的,因他甫一出生便口吐人言,說的盡是神界秘事。孩童稚嫩聲音日夜在九重天震蕩,赤神無法忍受,最終自己了斷了他的性命。 這故事小時候他和遲夜白都聽說過,但司馬鳳如今再看,卻覺得十分可怕。 雖說只是故事,但其中隱隱有著詭怪的邏輯與信息,令他心中充滿不安。 第23章 十二橋(3) 一行人行船至中途,江面怪石漸多,再前行百多里,船只便無法繼續(xù)行進(jìn)了。 “郁瀾江上游的這一段兒地方特別兇險?!贝ふf,“現(xiàn)在春汛剛過,夏汛又來了,水也變猛,反正我是不敢過去的?!?/br> 阿四:“那怎么辦?” 船工指指兩岸山壁上等候著的人:“你們?nèi)羰强咸湾X,他們可以幫你們把船扛過這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