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自己跑來的？”蘇婉mama楞了一下。

    “對呀，我們來探險?！贝髮毢投氝B連點頭。

    “這樣可不行，你們太小了，被壞人抓去了怎么辦？”蘇婉mama趕緊一手牽起一個，快步往校園大門走去。這是全封閉式的學(xué)校，大門上有門禁，兩個小娃娃跳起來也看不到門禁。而門衛(wèi)從門口的攝像頭上只能看到兩個小娃娃在外面轉(zhuǎn)悠，也沒給他們開門。

    “我給你們家里打個電話?！碧K婉mama一邊按門禁鈴，一邊拿出了手機。

    但是她的手機從昨天起就沒有充電，早就關(guān)機了。

    “顧睿？他們年級今天去美術(shù)館了。”門衛(wèi)打開門，想了想，告訴了她們顧睿的去向。

    “美術(shù)館啊……”蘇婉mama有些憂慮，那她送這兩個孩子回福利院好了，她聽說福利院的院長是顧安安的親生父親，是兩個孩子的親外公。

    “我要去美術(shù)館！聽說美術(shù)館里有巧克力做的花，可好吃了?！贝髮毢投毚笱劬Πl(fā)亮，跳起來拍手。

    “走吧，我們?nèi)プ??！贝髮毮贸鲆恢恍∈謾C，開始有模有樣地導(dǎo)航。

    “這是誰給你們的？”蘇婉mama看著小家伙，驚訝地問道。

    “我爸爸呀，這樣我們在哪里爸爸mama都能看到我們了?！贝髮毜靡庋笱蟮負u了搖手機，牽住二寶，邁著小短腿到了路邊。

    這時蘇婉mama才看清，門口停了兩輛車，車邊站著兩個年輕男人?？磥硎撬鄳]了，這兩個孩子肯定有保鏢時刻跟隨的。

    “阿姨，再見?！贝髮氜D(zhuǎn)過身，沖她揮了揮小手，在二寶身后護著他，先把他送上了車子后座。

    除了讓二寶背重重的水壺，這小哥哥做得還算有模有樣。

    蘇婉mama站在樹下，神情憂傷地看著兩個小寶貝，眼眶漸漸紅了。

    “啊，對了，阿姨！”大寶突然又從車上滑了下來，撒開小胖腿到了她的面前，搖著她的手指說：“阿姨多吃蘋果心情好?！?/br>
    “嗯？”蘇婉mama怔了一下。

    “多吃蘋果心情好，多吃櫻桃沒蛀牙?！贝髮氝诌肿欤D(zhuǎn)身跑回車?yán)铩?/br>
    幾名保鏢向她微微欠腰行李，上車走了。

    蘇婉mama更難受了。

    同樣是女人，顧安安嫁的男人，可能是世界上所有女人都夢寐以求的吧？可惜了，有這種好命的女人不多，就像她，她就嫁了個瘟神。

    “蘇婉mama?！备毙ｉL正好出來，一眼看到她，趕緊和她打招呼。

    “校長?！碧K婉mama定了定神，轉(zhuǎn)身和副校長說話。

    “蘇婉的事我們核查過了，確實是小婉自己和別的同學(xué)打鬧，不小心摔下去的。學(xué)校里出于人道主義，決定負責(zé)小婉的醫(yī)藥費。但是……蘇婉奶奶提的要求，真的沒辦法辦到?！备毙ｉL眉頭輕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這樣，我和段校長商量過，我們私底下給小婉一些補償。五萬塊，你看行不行。”

    “為什么要私底下？”蘇婉mama有些不明白。

    “您家老太太提的條件，她說要公開賠償一百萬。這個真沒有辦法辦到。學(xué)校里負責(zé)蘇婉的醫(yī)藥費，我和段校長自己拿錢，補您家五萬。您勸勸老太太，拜托……”副校長拱起了拳，一臉無奈地神情。

    蘇婉mama明白了，老太太肯定是逮著人家去鬧了。誰能經(jīng)得起老太太那樣的鬧騰啊？非要鬧得別人家雞犬不寧，甘拜下風(fēng)才行。

    老太太一輩子急強好勝，就沒打過輸仗。以前的鄰居都不敢惹她，給她取了個外號叫“賽閻王”，逮到誰誰倒霉。陽光萬里的時候，鄰居們都在院子里曬太陽，老太太一來，大家紛紛拖著椅子逃，能在眨眼間散得一干二凈，絕不給老太太機會。不然，只要有一人說了半個字她聽著不順眼，那一天就別想安寧了。

    蘇婉mama在這樣的家里生活這么久，精疲力盡，和地獄一樣。

    “哎……”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輕聲說：“我勸不了，希望你們強硬一點吧?！?/br>
    “她是老人家，昨兒下午，我只說了兩句她覺得不中聽的話，整個學(xué)校的人都聽到了她的哭聲，還以為地球要炸了。蘇婉mama，你們家怎么會有這么一個人哪？”副校長搖搖頭，上車走了。

    蘇婉mama也想知道，為什么世界上有這樣的人。

    都說惡人自會有天收，這個收“賽閻王”的老天爺出差了嗎？怎么一直不來？

    她垂著頭站了會兒，匆匆過去攔車。

    “世新美術(shù)館?！彼龍罅说孛?，央著司機用他車上的線給手機充充電。

    司機看了看她的手機，順口問：“我這手機是用來車上做打車軟件的，平常我都用好一點的。你怎么也在用這么爛的手機？”

    “反正沒什么電話嘛。”蘇婉mama轉(zhuǎn)頭看向車窗外。

    沒工作就沒收入，每個月蘇婉爸爸就給她兩千塊的生活費，她還要買菜交水電煤汽，每一毛錢都得記得清清楚楚。稍微用不到，蘇婉爸爸就會大發(fā)雷霆，老太太也要像看賊一樣看著她。

    四個人吃喝，又要吃好的，怎么做得到？前些年自己工作存的一點錢，全都貼進去了。

    她是想離婚的，早就想遠走高飛了，但是她不能把女兒一個人留在家里。一旦蘇婉爸爸另娶她人，后面的太太生下了兒子，她可以想像蘇婉會過什么樣的生活。老太太重男輕女，一定會把全部重心放到兒子身上。

    但是讓她無奈地是，只要她向女兒商量離婚的事，蘇婉就絕食，割腕……前后四次，她再不敢提離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