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其實是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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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雪能在垃圾桶里找到這包藥,確實是蘇晚箏沒想到,她臉色露出絲意外,一時沒接話。 林如雪深吸口氣,唇瓣帶著憤怒的顫抖,一字一頓地說:“我以為蘇部長在記者面前救了我,還教我不要再去招惹記者,都是為了我好。沒想到,背地里居然做出這么齷齪的事!” 她慢慢走上前,直視蘇晚箏的雙眼問:“你也喜歡席總,對吧?不然怎么會這么糟踐我的心意。” 蘇晚箏皺了下眉,這是什么邏輯? 雖然她也的確不想讓其他女人招惹席江燃,一個宋琉星就夠她煩神了。 林如雪見她不說話,以為是被說中心事說不出口,輕慢一笑:“好,我算是知道了,既然你我都喜歡席總,那我們公平競爭,誰也別再后面耍陰招!” 她放完這番狠話,就摔車門開走,留下蘇晚箏一人在原地,面無表情地嘆口氣。 林小姐,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還跟幼兒園小孩一樣幼稚。 她不是插不上話,而是根本懶得動嘴懟她,把人罵哭了,有損凌睿的形象。 林如雪隔著車窗,看蘇晚箏像個沒事人一樣撿起地上的袋子,然后,再次丟進垃圾桶! 她氣得雙眼冒火,用力跺腳:“氣死我了!我之前怎么會覺得她是好人!” 開車的是林如雪的貼身助理蛋蛋,與她關(guān)系近,消息也靈通:“如雪,你還是太天真了。不知道吧,先前江總的meimei江桃,都被蘇晚箏給整慘了,扔進海城去,再也沒見到人過。你哪是她的對手?!?/br> 林如雪聽得一愣一愣,隨后不甘心地攥拳:“難道凌睿就她一人獨大了嗎?誰都管不了她嗎?” “現(xiàn)在江總可重用她了。我聽說,馬上跟cm公司合作的大項目又要交給她?!?/br> 蛋蛋想了下,眉梢微挑,故意挑撥道,“那可是個大案子,事關(guān)凌睿影視分部未來的發(fā)展,江總很重視?!?/br> “cm公司?”林如雪成功中套,漂亮的眉梢挑了挑,“那你去幫我查查什么來頭?!?/br> 蘇晚箏剛走出公司樓下,準備攔車回家時,對街的樹下停著輛熟悉的賓利。 她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心想該不會席江燃來接她了吧,這樣想著,腳步也加快了些。 不過走到車前才發(fā)現(xiàn),只有時博在。 時博瞧她恢復(fù)平淡的臉,心中明鏡似的參透,笑笑說:“讓太太失望了。席總也想來接你的,不過他的狀況不允許。” 蘇晚箏皺著鼻子哼了聲:“時叔叔你也取笑我,才沒有失望呢?!?/br> 四周除了時博的車,再沒有其他保鏢。 并非席江燃不舍得給她分派保鏢,而是時博一人保護她已足夠。 別看時博長得文弱白凈,戴上眼鏡、摘下眼鏡完全是兩幅面孔。 在席家時,蘇晚箏有一天清晨起來,見到席江燃跟時博在花園里交手。 時博出拳陣陣有勁,掌風(fēng)刮過都能帶起席江燃的襯衣領(lǐng)口。 蘇晚箏瞧見好幾次,拳頭腳尖都險險蹭過席江燃的臉,心吊到了嗓子眼。 那時她真以為倆人為了什么事在干架,尖叫著大喊不要打了,跑過去站在兩人之間,把兩人劈頭蓋臉教訓(xùn)一頓。 后來她才知曉,兩人習(xí)慣每個月這樣晨練五六回。 也是自那之后,她才明白時博為何能當選席江燃身邊的人。 他的才華聰慧與武斗實力,都是蘇晚箏見過最出眾的。 時博隔著車窗望她一眼,將旁邊的小袋子遞給她:“太太餓了嗎?席總讓我在街邊買的草莓蛋糕,說你最喜歡吃這家的?!?/br> “是有點?!?/br> 她點點頭,午飯吃一半就沒吃了,下午又被氣飽了,現(xiàn)在著實有些餓。 嘗了小口,又忽然接到通電話,是李醫(yī)生打來的。 她立刻放下蛋糕,擦擦手接通電話:“喂,李醫(yī)生。” 李瓊墨剛從藥理室出來,笑著問她:“怎么樣,那邊一切還好?” “挺好的,席江燃不知道從哪弄了個輪椅,自己出院了?,F(xiàn)在恢復(fù)得也不錯?!?/br> “嗯?!崩瞽偰⑽⒉[眸,“那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br> 她心跳砰砰的,立刻猜測:“小澈醒了?” “嗯?!崩瞽偰创剑艾F(xiàn)在護士在測量心跳血壓,預(yù)計要10~15分鐘,趕得過來嗎?” 蘇晚箏一下滿心膨脹,興奮感快溢出來:“趕得過來!你等我,馬上就來?!?/br> 時博看了眼窗戶里太太興奮的神情,她忙著跟誰發(fā)消息,旁邊的蛋糕也沒再動了。 蘇晚箏沖他揚起笑容:“時叔叔,送我去醫(yī)院吧,我弟弟要醒了?!?/br> 時博“哦”了聲,立刻在前面的紅綠燈掉頭:“恭喜啊。這個月小少爺醒得挺早的?!?/br> “是啊?!碧K晚箏心情極好地彎唇。 車子沒開多久,便到達醫(yī)院。 她下車,腳步輕快地進醫(yī)院:“時叔叔,你要不先回去吧,快回家的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 時博點頭,都很少見到太太這么高興的模樣。 等蘇晚箏進醫(yī)院后,他給席總打了個電話,說蘇澈醒了,太太要晚些回家。 男人只叮囑他在醫(yī)院候著,隨時注意她的安全,便掛了電話。 蘇澈是蘇家最不受待見的孩子。 雖說蘇家并不缺養(yǎng)白血病的精力和金錢,可蘇澈的身份并不那么光彩。 大約在很久以前,蘇丘結(jié)識了一位外省的女子,和她生了一個女兒,取名蘇璃。 蘇澈是蘇璃的兒子,自然也隨mama的身份,完全不受蘇家重視。 在蘇澈患病到住院的這幾年間,蘇家不聞不問,全當無事發(fā)生,只有蘇晚箏一邊承擔(dān)著醫(yī)療費,一邊四處奔走尋找配型的骨髓。 她抵達弟弟病房外時,李瓊墨正跟護士討論病情,聽見她匆匆跑來的動靜,折過目光與她對視。 “到得挺快?!彼×俗郎弦黄啃碌牡V泉水遞給她。 “謝謝?!碧K晚箏倉促喝了兩口,看向門內(nèi),“檢查怎么樣?” 李瓊墨淡聲說:“醒了,身體指標一切正常。還是和之前一樣不說話,也不回答問題?!?/br> 蘇晚箏落下眉眼,手掌闔在門上。 在蘇家的特別對待,和榕城各界的嘲諷和議論,讓蘇澈從小生活在扭曲環(huán)境里,性格也十分陰郁。 李瓊墨找的心理醫(yī)生曾診斷,蘇澈患有一定程度的抑郁癥。 他不愛與人說話,對人對事都冷冰冰的,即便是蘇晚箏每月都來醫(yī)院瞧他,也跟他說不上兩三句話。 隔著玻璃,蘇晚箏見護士檢查完,低聲在蘇澈耳邊說了些什么。 他沒有任何反應(yīng),面龐削瘦,黑眸無神,蒼白得幾近透明。 雙手安靜搭在被單上,指節(jié)骨骼分明,手腕上掛著吊瓶,瘦到青色的脈絡(luò)的清晰可見。 護士對門口做了個手勢,李瓊墨道:“可以進了?!?/br> “好的。” 蘇晚箏緩步走進去,依舊是她一個月前熟悉的味道和氣氛。 床頭花瓶里擺著一束枯敗的花,是她一個月前帶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盡數(shù)枯竭了。 她不由地心疼,嘆氣。 除了她,不會有人再來看望這孩子。 護士俯下身,對著男孩的耳朵輕輕說:“小澈,你的jiejie又來看你了哦?!?/br> 男孩面無表情,甚至毫無反應(yīng)。 “張護士。” 蘇晚箏微笑走過去,從懷里遞出一疊紅色紙幣,“辛苦你這段時間照顧小澈,快過年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br> 張護士一邊推拒著,一邊快步往外走:“哎喲,蘇小姐,你每次來都送紅包,夠多了,要不得?!?/br> 張護士逃也似的匆匆出門,小心看了眼李瓊墨。 她那眼神,蘇晚箏立即明白,原來是李醫(yī)生不讓她收。 她淡淡一笑,把錢收回口袋,俯身在蘇澈床邊坐了下來。 男孩的臉傾斜著,許是常年待在一個四方空間的緣故,漆黑的瞳眸黯淡無光。 “小澈,小澈,”她把男孩的臉掰正,讓他瞧著自己,“jiejie來了?!?/br> 蘇澈聽到聲響,才緩慢地蠕動下頜,瞳孔落進她的眼睛里。 蘇晚箏滿眼期待地與他對視,手搭在男孩冰涼的手背上,緊緊握住:“看到我嗎?是jiejie,jiejie來啦。” 他目空一切般看著她,手就那樣任由她握著,毫無反應(yīng),毫無知覺。 蘇晚箏也沒氣餒,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小澈面前自說自話,得不到回應(yīng)。 蘇晚箏目光掃過他桌上問:“最近在看什么書?” 她說著,把他桌上疊起的書拿起來一瞧。 “嗯,【魔術(shù)解析】,【玩轉(zhuǎn)魔方100天】……” 蘇晚箏故作驚訝地睜大眼睛:“你那么厲害,連魔方都會玩啦?!?/br> 蘇澈別過頭去,不理他。 兩本書之間夾了張報紙,蘇晚箏抽出來看,是被特地疊好的報紙。 打開一看,是關(guān)于蘇丘被記者采訪的一則新聞。 蘇晚箏失笑,原來還是很關(guān)心蘇家事的:“爺爺身體很好,你不用擔(dān)心?!?/br> 末了,她壓低聲音,幫男孩掖好被角:“大家現(xiàn)在都很好,所以,你也要好起來,知道嗎?” 蘇澈的眼睛落在她十指上,看到那枚戒指后,忽然一下扣住她的手。 他力氣不大,蘇晚箏抽不出手,怔怔地望著他:“小澈?” 蘇澈慢慢揚起目光,說了從蘇醒到現(xiàn)在,唯一的一句話:“還沒和他離婚?” 沙啞清透的少年音,在房間里落得清晰。 蘇晚箏瞧見自己手上的戒指,笑了下:“離什么婚,我和他好著呢,你別瞎cao這個心。他也在極力幫你找配型,很快就能做移植。” “我問過李醫(yī)生,你沒有骨髓外擴散就是好的,做完配型沒有排異反應(yīng),就可以出院了?!?/br> 蘇澈聽了她一大段話,沒什么反應(yīng),目光淡視向窗外:“我的病就算移植骨髓也好不了,所以你和他離婚吧。” 蘇晚箏皺了下眉,她不知道為什么,每回這孩子都要說這樣的話。 “這話是誰教你的?我說過很多次,不許這樣說?!?/br> 蘇澈忽然間笑了下。 他生的是真好看,繼承他mama的美貌,一副嫩白精致的少年樣,卻透著不近人情的疏遠:“我的病,我比你清楚?!?/br> 蘇晚箏定定看著他良久:“我知道,你不想看著我跟席江燃糾纏。但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們公司的宴會上出了事故,他保護了我,才讓我免于受傷,我跟他結(jié)婚這段時間,也是有感情的。” “什么事故?”蘇澈眉心一擰,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有了絲動靜。 蘇晚箏下意識掩飾:“不是什么大事故,就是舞臺儀器松了,差點受傷?!?/br> “誰做的?” “……” 小小年紀的,跟她一樣這么多疑,這難道是蘇家的遺傳? 她學(xué)著江清霾和席江燃騙她的話,哄起他來:“什么誰做的?誰也沒做?!?/br> 蘇澈瞪她一眼,疏淡地問:“你是不是還當我小孩,以為我這么好騙嗎?” 蘇晚箏捏捏他冰涼的臉頰,嗆他一句:“你才19歲,不是小孩是什么?沒經(jīng)歷過社會毒打,別在你姐面前天天裝成熟。” 蘇澈卻巋然不動,注視她幾秒后,忽然陰惻惻地笑了下:“天天對我姐來姐去的,你是蘇家人嗎?” 他的話頗為尖銳,蘇晚箏反問:“怎么就不是了?” “蘇家不承認我,你還認我當?shù)艿?。?/br> 蘇澈說得漫不經(jīng)心,就像在聊著和自己無關(guān)緊要的事一般,“在那邊當著他們的乖乖女,在我這又喊我弟弟,你兩面三刀的本事可真行。” 蘇晚箏氣笑了,狠狠又在他臉頰上掐了把:“臭小子,好好的就長了張臭嘴?!?/br> 她這弟弟熟睡時臉頰紅撲撲的,是天使,但睡醒時,懟起人來是真的毒舌。 蘇澈笑不出來,攏了下被子,把半張臉頰蓋?。骸拔覄衲阋院筮€是別來了,免得被蘇家人知道,丟了你千金大小姐的地位?!?/br> 蘇晚箏挑挑眉:“你以為爺爺不知道?他知道我把你安頓在這,也知道我常來看你。” 蘇澈睜開眼,眸中劃過絲嘲諷。 真是他的好親人,知道他在哪,也知道他的狀況,卻一次沒來看望過他。 他眼底的沉重轉(zhuǎn)瞬即逝,慢慢抿出口氣,早已習(xí)慣了。 蘇晚箏見他別過身去背對自己,明明一米八的高個,縮在被窩里,卻顯得孤獨弱小。 她嘆口氣,撫摸著孩子的后背說:“小澈,別胡思亂想了,也別一提到蘇家就慪氣。至少我還在身邊陪著你,蘇家就沒放棄你?!?/br> 蘇澈悶悶說:“那我倒懇請?zhí)K家放棄我?!?/br> 蘇晚箏眉頭無聲聚攏,舔了下唇角。 蘇澈對蘇家的怨氣是從小結(jié)下的,在他還沒患病前,還是個挺陽光開朗的男孩,即便蘇家曾多次對他區(qū)別對待。 譬如,蘇家家宴從不告知蘇澈參加,一家人出游也不帶上他。 這樣低落又自暴自棄的情緒,是自從他生了病開始的。他莫名開始憎恨蘇家,也排斥蘇晚箏的接近。 就像深陷了沼澤的動物,無法自救,便任由自己越沉越深。 剛患病那會,蘇澈甚至見都不肯見蘇晚箏,狂躁易怒。 這些年她每月耐心溫柔的安撫下來,才能這樣坐在他床頭,與他對話。 “好了,不要說鬧脾氣的話了?!?/br> 蘇晚箏摸摸他柔軟的頭發(fā),不如他的外表那樣刺人,“來得匆忙沒給你帶禮物,下次再來就過年了,想要什么?” 蘇澈麻木地睜著眼睛,瞳孔一片漆暗。 ‘過年’這二字,對家庭圓滿的人來說是幸福,是溫暖,是天倫之樂。 但對他這樣注定流離一輩子的人來說,卻是噩夢,是地獄,是生不如死。 他閉了下眼睛:“想要你別來煩我?!?/br> 蘇晚箏卻宛如沒聽見地說:“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包點餃子帶過來,護士說你可以吃一點。而且我已經(jīng)想好給你買啥新年禮物了,不過暫時不告訴你,期待嗎?” 蘇澈皺眉繼續(xù)睡。 他真不明白蘇晚箏怎么能脾氣這么好。 他都這樣趕她走了,她還能在這自說自話。 “小澈,就算蘇家人不管你,你也是我的家人?!?/br> 蘇晚箏摸著孩子的腦袋,手掌溫暖又柔軟,低聲說,“你真那么煩我,就有本事快點好起來,然后把我甩得遠遠的?!?/br> 她話音落下很久,蘇澈那邊都沒再有反應(yīng)。 蘇晚箏彎彎唇一笑,該是睡著了,這么多月來,他第一次跟她對話了那么多,是好事吧。 她輕手輕腳關(guān)了燈,走出病房時,李瓊墨正在外面等著她。 李醫(yī)生沖她紳士一笑,送她到電梯口,按亮電梯:“小小年紀,脾氣倒不小。” 蘇晚箏微怔,隨即才明白他說的是蘇澈。 “你都聽見了?!彼缓靡馑嫉匾恍Γ约业艿茉谧约好媲昂[就算了,還讓李醫(yī)生看笑話了。 電梯到了,李瓊墨陪她一起上電梯,蘇晚箏道:“那孩子原先不是這樣的,自己的身世、蘇家對他的態(tài)度,還有這個重病,把他情緒壓垮了?!?/br> 她微微勾唇說:“小澈其實是個好孩子?!?/br> 李瓊墨盯著她臉頰,難得有單獨共處的時間,他倒對她的事有幾分好奇:“既然蘇家都不待見他,怎么偏偏你對他那么用心?你從前跟那孩子玩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