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向檬還未走進大廳,已是一愣。 丹尼爾把她在國外的朋友都請回來,這陣仗之大,令人不得不心生忌憚。 但顯然,這一屋子的人,對鄭衍敘來說都是陌生人,他只感受到向檬搭在他臂彎里的手一僵,不由問:“怎么了?” 向檬有些勉強地笑笑:“我看見了幾個朋友,先去打個招呼?!?/br> 鄭衍敘點點頭,目送向檬離開后,這才轉(zhuǎn)身尋找自己的棲身之所??僧斔郎蕚淠闷痖L餐桌上的酒杯時,余光無意一瞥,便是生生一定。 不遠處的服務生,一直在偷瞄他。 鄭衍敘當即一記眼刀掃去,那服務生竟嚇得直接低下了頭。 袁滿站在吧臺后,拼盡全力低著腦袋,心里直打鼓,“他好像發(fā)現(xiàn)我了!” 她對著藍牙,語氣緊繃如弦。 藍牙耳機另一頭的高登卻是滿腔的不可置信:“不可能啊,在場幾十號人呢,他一眼就能從人群中鎖定你?” 雖然高登這么篤定,但袁滿依舊不敢怠慢,渾身僵硬著、稍稍抬眸瞄一眼鄭衍敘的方向—— 只見鄭衍敘已淡然地收回了目光,扭頭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看來剛才鄭衍敘確實只是無意識的瞥了眼她這邊,袁滿這才松了口氣。 但此地已不宜久留,袁滿決定立即動身,找個人更多的地方躲著。 可她剛一扭頭,就被一抹突然從斜刺里走來的身影,牢牢攔在了原地。 袁滿本能地抬頭一看—— 鄭衍敘一臉冷然地站在她面前,左邊眉梢一揚。 無需贅言,袁滿已明白他這是在用那靈活生動的眉毛問她:你怎么在這兒? 袁滿咽了口唾沫,得!豁出去了—— 袁老師挽起一臉明媚,對著面前這張哈士奇臉熱情地打起了招呼,“hi!drink?la?” 見這女人還真當不認識他了?可惜演技太差。鄭衍敘臉一沉:“袁老師,你當我瞎?你換身衣服我就認不出你了?” 袁滿笑笑,,一副虛心接受,屢教不改的模樣—— “我們既然收了客戶的錢,當然就要為客戶盡職盡責啦!”還如此之大言不慚。 鄭衍敘也不和她多費口舌了,伸手就要被她拽走,不料這時竟被另一客人攪了局—— “你好,我要杯威士忌。” 一位客人模樣的年輕男士斜刺里走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袁滿反應倒是快,立即扭頭對那不明真相的客人笑道:“好的,這就為您準備?!闭f完,竟就這么順勢一矮身,直接從鄭衍敘的胳膊底下鉆了過去—— 原本要逮她走的鄭衍敘,手就這么撲了個空,下一秒扭頭看去,只見袁滿已一溜煙地閃進人群中,轉(zhuǎn)眼就沒了半點蹤影——躲得那叫一個快。 哎,真是越來越hold不住她了…… 也只能放任其自流了。不過他倒也想看看,這袁老師今天還能鬧出什么幺蛾子…… ☆、第41章 成功化身穿山甲的袁老師就這么連連穿越人群,竟一鼓作氣逃到了別墅花園里。 花園里同樣設(shè)有長餐桌和休息椅,以這陣仗看來,丹尼爾這次起碼請了起碼50個人,一個回國趴能辦得這么奢侈,莫非是要向前女友的現(xiàn)男友、也就是冒牌鄭先生示威? 袁滿正摸著下巴琢磨著,卻突然被一抹幾乎是溫柔的聲音驚嚇到—— “那個……我的威士忌……” 聲音近在咫尺,袁滿回頭一看—— 之前向她要威士忌的客人,竟然……一路跟她跟到了這里?! 袁老師著實是受到了驚嚇,這客人還一副隱隱渴望的眼神,袁滿趕忙四下望望,幸好手邊就是長餐桌,她劈手拿起杯威士忌,遞給這客人。對這客人笑笑之后,扭頭就要走——畢竟她今天的主要任務是看著向檬、隨時輔佐鄭衍敘,又不是真的來端盤子的。 卻不料客人再度叫住了她—— “等等!” 袁滿疑惑地回頭。 那客人還真是一低頭的羞澀:“那個……我能要你個微信號嗎?” 袁滿雙目一瞪,愣住了。 那客人還真是一撓頭的害臊:“那個……我剛才就注意到你了,但畢竟你現(xiàn)在在工作,我不方便打攪,等你下班了,能不能……約著,吃個飯?” 這是在……搭訕嗎? 莫非這男人視力不好? 袁滿一臉不可置信,指指自己:“你確定?我?” 顯然,她覺得他的眼光很荒誕,他卻覺得她的問題很荒誕,不禁笑著確認道:“對啊,你。” 袁滿躲到了三樓,三樓沒有對外開放,周圍空無一人。袁滿就這么坐在臺階上,手里拿著開啟照相功能的手機,就這么把手機當做鏡子,從各個角度打量自己。 始終一臉的疑惑。直到一串腳步聲走近。袁滿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機背到身后去,正準備站起來、裝作沒事人似的溜掉,就看見從二樓拾階而上的并非外人,而是她的好拍檔高登。 袁滿松了口氣,這才重新把手機舉到面前,繼續(xù)全方位打量自己。 “找你半天了,”高登一把扯了藍牙耳機,也一屁股坐到了臺階上,自己這拍檔莫名其妙躲這兒來自拍,留他一個人,哪hold的住全場?“你不是在跟著鄭衍敘嗎?怎么躲這兒來了?” 袁滿哪顧得上回答,只顧著擺弄手機,終于,當鏡頭停在她的斜上方45度角時,手機里照出的她——大眼睛,尖下巴,事業(yè)線,全有了。 她這一系列舉動,高登始終沒看懂,終于忍不住打斷她:“你干嘛呢?” “我剛被人搭訕了?!?/br> 連袁滿自己說出這話時都是滿腔不置信,更何況是高登—— “我都沒被搭訕,你竟然被搭訕了?”高登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原因,“他視力肯定不好?!?/br> “他說我笑的樣子特別像希拉里達夫?!?/br> “哦,那應該不是視力不好,”高登一頓,篤定道,“是瞎。要不就是他是搞傳銷的,準備騙你錢呢。” 袁滿撇撇嘴,好吧,高登還真是一語就拍醒了她。與其相信她真的是45度角美女,不如相信那位客人要么高度近視、要么傳銷分子。袁滿悻悻然收起手機,正準備起身干正事兒去,高登卻突然一鎖眉,鄭重地打量起她來:“不過話說回來,你好像真的瘦了點兒……尖下巴都快出來了……” 有嗎?袁滿重新掏出手機開啟照相功能,對著手機鏡頭拼了命的下頜用力,結(jié)果是令人欣喜的——她確確實實擠出了尖下巴。 袁滿險些就要眼泛淚光:消失了六年的尖下巴,你好…… 這回連高登都被驚著了。他和袁滿太熟,熟到完全的審美疲勞,熟到她是男是女都快看不出來了,哪還觀察得出她瘦沒瘦? 現(xiàn)在這么仔細一觀察,還真是—— 原來要穿加大碼,現(xiàn)在大碼就足夠了,還有余裕。服務生又規(guī)定必須化全妝,她這假睫毛一貼,紅唇一化,架勢確實挺足。 “好吧你確實是瘦了點兒,但是……希拉里達夫?”高登一臉受驚的表情,抽筋似的晃動起食指,“!這太扯了。我還是覺得他是做傳銷的?!?/br> 就在此番爭執(zhí)即將沒完沒了時,又有一陣腳步聲從下方的樓梯循序而上——而且還是兩個人的腳步聲。 袁滿、高登默契地對視一眼,警惕地站了起來,正準備找地方躲,從樓下上來的那兩人—— 一個打扮一絲不茍的中年女人,以及一個穿著考究高冷、表情卻異常柔和的年輕男人。 袁滿很快認出了中年男人就是承辦了此次趴體的公關(guān)經(jīng)理,至于另一個…… 袁滿已來不及看,已經(jīng)被高登一把扯到了一邊。而這時,公關(guān)經(jīng)理也已看見了他倆。 要是被公關(guān)經(jīng)理認出來他倆不是他們請的服務生,豈不玩完?袁滿自然是最快認慫的那個,連忙把頭低下,大氣不敢喘,而高登,歷來是壯膽的那個,篤定公關(guān)經(jīng)理肯定認不全手底下的小服務生,竟大大方方和公關(guān)經(jīng)理對視,甚至畢恭畢敬地喊了聲:“經(jīng)理!” 公關(guān)經(jīng)理見到這兩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人貓在樓上偷懶,頓時眉毛一凜:“還不快下去干活?” 高登連忙點頭,拉著袁滿一路向下竄逃而去。 公關(guān)經(jīng)理和那年輕男人也沒在意這段插曲,徑直走進了三樓的某個房間,虛掩上門。 聽見樓上傳來房門虛掩而上的聲音,袁滿和高登自然停下了腳步?!澳悄贻p男人是誰?” “丹尼爾張?!?/br> 哦?向檬的前男友,竟然是個黑頭發(fā)黃皮膚的華人? 見袁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高登忍不住狠戳她腦門:“你就知道躲這兒來照鏡子,要不是有我hold住,咱們現(xiàn)在估計連鄭衍敘的情敵長啥樣都不知道,怎么幫鄭衍敘秒殺情敵?” 袁滿無可辯駁,唯有低頭認錯。 高登也沒工夫和她計較,抬手一揮,這就指揮著袁滿跟他一道,躡手躡腳地跟上樓,跟到三樓的房門外,聽聽丹尼爾張和公關(guān)經(jīng)理搗鼓些什么鬼。 房門虛掩著,高登伸出食指輕輕一推,正好推開一條門縫,他們完美地藏身于門外—— 只見公關(guān)經(jīng)理領(lǐng)著丹尼爾走到窗邊,指著窗外的某幾個位置,說道:“張先生,場地已經(jīng)全部布置好了,1點鐘一到,我們安排的人就會設(shè)法把向檬小姐引到指定位置?!?/br> 袁滿連忙和高登交換一個眼色,正對著窗戶的應該就是別墅前的那片草地,公關(guān)經(jīng)理在那片草地上布置了些什么?為什么要把向檬引導那兒去? 袁滿和高登的眼神還沒交流出任何答案,公關(guān)經(jīng)理就已經(jīng)踏著她的高跟鞋,“噠噠”地朝門邊走來—— 袁滿和高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完全來不及思考,已經(jīng)本能地朝走廊深處跑去,門后響起開門聲的同時,二人顧不上那硬到咯腳的大理石地面,“撲通”一聲,英勇臥倒。 后一秒,公關(guān)經(jīng)理將將開門而出,來去匆忙,完全沒發(fā)覺身側(cè)的走廊上臥著兩個大氣都不敢喘的人…… 等高跟鞋的聲音沿著樓梯越離越遠,袁滿這才“嗷”地痛呼一聲,手腳并用爬起來。 一摸顴骨——得!臉都摔破了。 再看高登——比她好不到哪去,額頭已青了一塊,袁滿幾乎是看著好拍檔額頭上青掉的那一塊如何一點點腫起來??上攵卸嗤础?/br> 此地真是不可久留,兩個傷員就這樣一邊揉著摔痛的各部位,一邊苦著臉下樓。 路過丹尼爾所在的房間時,只是不期然地往里瞄了一眼,卻又都停下了。 只見還站在窗邊,卻沒有看著窗外,而是若有所思地低著頭,看著他手里的那枚…… 鉆戒?? 袁滿、高登對視一眼,彼此的瞳孔里都是對方驚訝的臉,顯然,已被這枚橫空出世的鉆戒徹底打亂了節(jié)奏—— 丹尼爾難道已經(jīng)離婚了?這次回國只為了出其不意地求婚?所以才會把向檬在國外的朋友都請來,只為見證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