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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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一千兩兄為何那般氣憤?”心中得到了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答案,心中雖有些難過,但總歸還是釋然,且溫暖就在身旁,司季夏覺得這個晨間很是安寧美好,美好得他都有心思來關(guān)心別人的事情。 冬暖故聽著司季夏的問話,有微怔,畢竟,她不曾聽到過司季夏問她這種關(guān)于別人的不緊要的事情,而后是將手上的束發(fā)帶又打了一個結(jié)后,躬下身伏到司季夏背上,將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湊近他的耳畔小聲道:“也不知是融雪把樓遠(yuǎn)給睡了,還是樓遠(yuǎn)把融雪給睡了,可不管是誰睡了誰,冰刃都在氣頭上,非要把融雪帶走不可,可融雪不聽話,就是不走,所以冰刃就更氣憤了,所以這雷霆吼就時不時的放一炮?!?/br> 司季夏聽著冬暖故笑聲的笑說,極為詫異,像是不能相信似的愣了好一會兒,才不確定地問道:“右相和那個姑娘……還未成親的吧?” “……”這會兒換冬暖故愣住了,定定地盯著司季夏看,就好像他說的話是什么奇聞似的。 這傻木頭,想到的第一個問題不是樓遠(yuǎn)是否在這相府里,也不是樓遠(yuǎn)是何時與融雪之間有了男女之情,竟然是想到別人有沒有成親…… 冬暖故不想回答,但司季夏的神情頗為嚴(yán)肅認(rèn)真,使得她不得不正經(jīng)地來回答他這么個怎么聽怎么奇怪的問題:“他們是還沒有成親,不過我想,樓遠(yuǎn)一定會為融雪負(fù)責(zé)的,只不過現(xiàn)在,冰刃根本就不想要樓遠(yuǎn)來負(fù)這個責(zé)。” 冬暖故說完話,瞧見司季夏深深擰起眉,視線不知方向何處,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她方才說的話,不由得揪著他的發(fā)辮往后輕輕拽了拽,誰知卻拽得司季夏轉(zhuǎn)過了身,抬手輕貼上她的小腹,一臉正經(jīng)道:“若是女兒,斷不能像融雪姑娘那樣,若是兒子,也定不能像右相那般,這般胡來,斷斷不可,阿暖放心,日后我定會教好他們的,斷不讓阿暖像一千兩兄那般cao心。” “……”冬暖故完完全全愣住了,愣愣地看著司季夏,一時間竟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為何這個傻木頭的想法……總是這么遠(yuǎn),這么的……不同常人。 “阿暖?”冬暖故沒有反應(yīng),司季夏便在她的小腹上輕輕撫了撫,輕輕喚了她一聲。 “嗯?”冬暖故回過神,看著司季夏墨黑卻有瑩亮的眼眸,握上他的手,笑了起來,“說好了啊,孩子以后平安來教?!?/br> 司季夏愣了愣,也微微笑了起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br> “好了,頭發(fā)梳好了,我也餓了,想吃平安做的飯菜了。”冬暖故說著話,抓著司季夏的手又在她的小腹上撫了幾下,道,“孩子現(xiàn)在還小得很吧,你現(xiàn)在就摸他,也什么都摸不到。” “不摸摸的話,總覺不安心?!彼炯鞠挠行?,站起了身,抬起手將冬暖故輕輕摟到了懷里,習(xí)慣性地用下巴在她頭頂輕輕蹭了蹭,笑得溫和道,“我已經(jīng)熬好了小米粥,還在灶臺上燉著,我與阿暖去吃?!?/br> “好。”冬暖故將臉貼在司季夏的胸膛上,也緊緊地?fù)Я藫?,只少頃后拍拍他的背,從他的擁抱里退了出來,轉(zhuǎn)為拉住他的手,拉著他一并往屋門的方向走。 旁屋,冰刃的爆吼聲又一次響起,只聽司季夏道:“我還為一千兩兄燉了一鍋的骨頭花生湯,以感謝他幫你我收整了廚房,只不知現(xiàn)下他還有沒有食欲去喝。” “待他吼得渴了餓了,只怕一鍋都不夠他喝?!倍市?,與司季夏并肩慢慢走下了樓梯。 晨日的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有些長,拉長得交疊到了一起。 “阿暖,我找到我要的答案了。”在即將走下最后一級樓梯時,司季夏將冬暖故的手握得有些緊。 “嗯……要與我說說么?”冬暖故不顯詫異緊張,只是微微歪了頭,面色溫柔笑吟吟地看向司季夏。 “當(dāng)然?!彼炯鞠臏\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 冬暖故盯著他嘴角邊上的小梨渦看,忽然踮起腳,在上邊輕輕啄了一口。 晨光微曦,冬暖故又看見司季夏臉頰上鍍上了一層淺緋色,不由輕輕笑出了聲。 笑聲輕柔悅耳,仿佛冬日的陽光,讓人覺得溫暖。 司季夏與冬暖故離開了樓閣,冰刃的爆吼聲還在繼續(xù)。 融雪那屋里,只見冰刃一腳踹翻了腳邊的圓凳,怒不可遏地瞪著融雪,臭著一張臉怒喝道:“納蘭融雪!老子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老子走?。俊?/br> “不走不走不走!”融雪也吼聲回著冰刃的話,“師兄你這都已經(jīng)問了第四十遍了!” “知道老子問了四十遍了你居然還不肯跟老子走!你到底想怎么樣???”冰刃又一次抬腳,踹翻了第二張凳子,“你這胳膊肘當(dāng)真要拐到那個不要臉的白臉小子身上去了是不是???” “爺說他會娶我的!我記得的記得的!我都跟師兄說了,師兄你為何都是不相信!” “他放他娘的狗屁你也信!你腦子里裝屎了是不是???娶你娶你娶你!那怎么連見都不見你???你是太相信他還是太相信你自己???”冰刃踹翻第三張凳子。 凳子骨碌碌地在地上滾著,這兩日來,這屋子里的桌椅板凳不知被冰刃踹翻了多少次,桌子已然崩碎要不得了,太師椅也缺了腿,唯還有這三張凳子還頑強(qiáng)地存在著,不過卻不再完好無缺,掉漆的掉漆,缺角的缺角,雖然還存在,但凳子腿也有些歪歪扭扭了,只要冰刃再踹一次,定也難逃五馬分尸的命運(yùn)。 喬小余插不進(jìn)這師兄妹倆間的事情,這兩日,冰刃每一次與融雪吵,她都會輕手輕腳地出屋去,這一次,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一次,那三張被冰刃踹翻的凳子正好攔在門前,喬小余看著那三張翻倒的凳子,稍有遲疑,而后動作輕輕小心翼翼地將其扶起,再輕輕地放到一旁。 一張,兩張…… “你連師兄也不要了是不是!?”冰刃怒火沖天,“老子現(xiàn)在問你最后一次,老子和那小白臉,只能二選一!你自己選!” 融雪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氣呼呼的冰刃。 冰刃連思考的時間都不想給融雪,緊接著吼道:“說話!” 誰知融雪什么也不說,只緊緊地咬了下唇,轉(zhuǎn)身就跑,飛快地跑出了屋子。 冰刃沒想到他養(yǎng)的閨女翅膀竟會這么硬,話都沒說居然就敢跑了,一時間竟是沒反應(yīng)過來,待他反應(yīng)過來時,融雪已經(jīng)跑出屋去了。 “納蘭融雪你這頭愚蠢的豬!你立刻給老子回來!”融雪一跑,冰刃更憤怒了,像是踹凳子踹上了癮似的,抬腳就還想要踹到什么才滿意。 可他這屋子里的東西已經(jīng)被他踹爛得差不多了,就連一直頑強(qiáng)存在著的三張凳子方才也被他踹翻開了,是以他抬起的腳什么都沒有踹到。 門邊,喬小余正匆匆忙忙地扶起第三張歪倒在地的凳子,突然間就聽到冰刃煩躁不已地對她吼道:“撿什么撿撿什么撿!幾張破爛凳子還有什么好撿的!滾!趕緊給老子滾!不然老子想揍你!要不是因為還有你這么一只該死的弱雞在,老子早就扯著那頭蠢豬走了!還用得著問她的意見受她的氣嗎!” 喬小余怔愣,渾身一僵,怔怔地看著正在氣頭上的冰刃,而后又連忙低下頭,動作僵硬地將還抓在手上的凳子放下,不忘點(diǎn)點(diǎn)頭以示她聽到了,轉(zhuǎn)身出了屋。 整間屋子忽然變得空蕩蕩的,只留下冰刃一人。 冰刃看著擺在門邊的那三張已然破破爛爛的凳子,想著喬小余方才那什么話都沒有說只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聽話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樣,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氣憤與煩躁,大步走到了門邊,抬腳,還是想踹翻那三張凳子。 可他的腳才抬起,卻又倏地收了回來,改為在凳子上狠狠地坐下身。 可誰知,這被他踹得搖搖欲墜的凳子根本就經(jīng)不起他這突然用力的一坐,以致冰刃才坐下,便聽得“啪砰”的一聲。 凳子散架了,冰刃跌坐在地。 冰刃跌坐在地的那一剎那,他怔愣住了,而后垂下頭愣愣地看著身下那散架的凳子,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好像不能相信他竟然把一張凳子坐塌了似的。 可當(dāng)他回過神后,他卻沒有立刻站起身,而就這么坐在散開的凳子上,將背靠在門扉上,微微往后仰頭,慢慢閉起了眼。 他在思考,卻無人知曉他在思考什么。 此時的桃林別院。 樓遠(yuǎn)還是坐在堂屋前的廊下,還是坐在他的那張寶座一樣的竹編搖椅上,春蕎和秋桐在旁伺候著他。 只見他身上衣衫敞開,露出他那青一塊紫一塊黑一塊根本就沒有一塊白的胸膛來,春蕎蹲在他身側(cè)小心翼翼地幫他上藥,秋桐則是站在一旁剪扯著干凈的白棉布。 樓遠(yuǎn)面上罩著一本書,身上的傷很疼,可這一回,卻是沒聽到他喊過一句吭過一聲,像他沒有痛感似的,可春蕎秋桐都知道,此時的他,必定疼得難以忍受。 白拂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看著樓遠(yuǎn)身上那青青紫紫的瘀傷,晃著手中的杯盞,讓茶汁在杯盞里晃蕩,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口吻道:“斷了三根肋骨,腰骨受重創(chuàng),肩胛骨有裂,下頷骨險些碎裂,這么疼的傷,這會兒倒是能忍了?不喊不叫了?” 樓遠(yuǎn)不做聲,只當(dāng)沒有聽到白拂說話。 “呵,裝?!卑追鬏p輕一笑,輕呷了一口茶,“你這會兒就算再怎么裝,冰刃看不到,那個瘋丫頭也看不到,裝給誰看?” “趕緊有屎就放屎,說什么廢話?!睒沁h(yuǎn)終于語氣冷冷地回了白拂一句。 白拂轉(zhuǎn)臉看向院中開得爛漫的桃花,片刻后才沉聲道:“在王上的壽辰之前,你覺得如何?” 樓遠(yuǎn)默了默,也才沉沉緩緩道:“我覺得可以,這三幾日,飛到你那兒的灰鴿可不下十五只了。” “二十只了?!?/br> “夠了,還欠最后一點(diǎn)吹往大人那兒的東風(fēng)?!睒沁h(yuǎn)將反扣在臉上的書往上推了推。 “這風(fēng)不會難吹?!卑追饔诌攘艘豢诓?,“也是接下來這三兩日之內(nèi)的事情了?!?/br> “嗯?!?/br> “好了,王上請我今兒進(jìn)宮一趟,就不在你這兒閑坐了,先走了。”白拂將杯盞里的茶汁喝完,將茶盞擱在手邊的小幾上,起身走了。 院中有燕子飛來,停在了桃樹上,蹦蹦噠噠,久久未離開。 ------題外話------ 二更來來來!嘿嘿嘿,姑娘們有票就甩票仔啊~莫莫莫藏啊~哦呵呵呵~ ☆、086、孩子吵,不一樣【三更】 融雪蹭蹭蹭飛快地跑下了樓,從冬暖故與司季夏那屋前跑過時沒瞧見冬暖故在里面,沖下樓后想也不想就往后院方向沖,她直覺冬暖故會在后邊。 融雪往后院方向拐去后,喬小余也從樓上跑了下來,只不過喬小余沒有往后院方向去,她在樓下頓了頓腳步后,轉(zhuǎn)身往湖上廊橋的方向跑起了。 冰刃從屋里出來時,見著喬小余獨(dú)自一人正慢慢往湖心亭的方向走,冰刃擰起眉,心中的怒意與煩躁不減反增,憤憤地走下了樓梯,也往后院方向拐去了。 而冰刃之所以朝后院方向拐,倒不是他與融雪一樣有什么直覺可言,他也不想找任何人,他只是想到后院的廚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因為他餓了。 只是,他走得不快,他的每一個腳步似乎都很沉。 在走下最后一級樓梯時,只見冰刃停了停腳,轉(zhuǎn)頭看向湖心亭的方向,看了喬小余那抹小小的淡紫色身影一眼,才扭回頭,冷著一張臉往后院方向拐去了。 廚房里,司季夏正給冬暖故盛起一碗小米粥,正遞到冬暖故面前,忽聽得有噔噔噔的腳步聲朝廚房來,爾后只見一抹鵝黃色的身影慌慌忙忙地沖進(jìn)廚房來。 “融雪?”冬暖故瞧見急匆匆跑來的融雪,不驚不詫,反是微微笑了,朝她招了招手,“餓了?要不要坐下與我一齊吃一碗小米粥?” 融雪本是緊緊咬著下唇,腮幫子鼓鼓的,鼻翼忽閃忽閃,一副氣鼓鼓的模樣,一聽說有吃的,她本是蘊(yùn)著怒火的眸子立刻亮了亮,連忙蹦到冬暖故身邊,毫不客氣地在冬暖故身旁坐了下來,兩眼亮晶晶道:“夫人夫人,我餓了我餓了!” 而融雪這一才在冬暖故身邊坐下,又連忙蹦起了身,很是緊張地看向一旁手里正捧著一只滿著小米紅糖粥白瓷碗的司季夏,連忙道歉道:“十分抱歉十分抱歉!搶了世子的位置,十分抱歉!我,我不坐了!” “……”司季夏微怔,有些不能理解融雪的緊張,他……看起來有這么可怕?他可還一個字還未有說,就把人姑娘嚇住了? 融雪這緊張的模樣和司季夏那微怔的模樣讓冬暖故不由得笑了,抬手拉了融雪的手扯著她重新在她身旁坐下,笑道:“怕什么,他還能吃了你不成?再說了,他有這么可怕?讓你坐都不敢坐了?坐著就好,我在這兒呢,他就算想打你,怕也不敢。” 冬暖故不止面上有笑,心下也有笑,倒不想這塊傻木頭居然還能把一向活蹦亂跳的融雪嚇得連坐都不敢坐了。 司季夏將手里端著的碗放到冬暖故面前后,平和道:“姑娘且坐便好,在下并非歹人,姑娘勿慌?!?/br> “……”司季夏這正經(jīng)的語氣讓冬暖故不由笑出了聲來,對融雪道,“坐不坐?” “嘿嘿嘿……”融雪有些赧地?fù)狭藫项^,“那,那世子,我坐了啊,你不會攆我走的吧?” “……”司季夏有些無奈,“自是不會,姑娘放心。” 融雪立刻果斷地挨著冬暖故坐下來,一坐下就緊張地抓著冬暖故的衣袖道:“夫人,我就這么不要臉地打擾你和世子一會兒,一會兒就好,有你們在,我?guī)熜謶?yīng)該不敢打死我,他剛才可是差一點(diǎn)就打死我了!” “……”司季夏正在灶臺邊再盛起一碗小米粥,聽到融雪這緊張兮兮的話,他拿著長柄勺子的手不由微微抖了抖。 這……果真是有何樣的師兄便有何樣的師妹?這姑娘,和一千兩兄倒真是適合當(dāng)師兄妹。 “怎么?你師兄還沒消氣?”冬暖故還是笑著。 “我覺得我不指望師兄能消氣了,他不打死我就好了,還消氣,不敢想?!比谘┢财沧欤惺侵刂氐臒o奈和難過,眼眶有些紅,卻是沒有哭。 “當(dāng)真不和你師兄走?”冬暖故又問。 “我……不敢走?!比谘┺抢履X袋,“我怕走了就再也見不到爺了。” 司季夏在這時將已經(jīng)盛好的再一碗小米粥遞到了融雪面前來,那飄進(jìn)融雪鼻底的香味讓融雪錯愕地抬頭,只聽司季夏淡淡道:“姑娘若是餓了,還是先吃了東西再與內(nèi)子說事?!?/br> 司季夏說完話,沒有再看融雪一眼,而是轉(zhuǎn)身重新走回了灶臺前。 “謝謝世子!”融雪一臉的感激,就差沒站起身向司季夏頻頻躬身道謝了,冬暖故則是輕輕拍拍她的肩,道,“融雪,以后當(dāng)改口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羿王府世子了,至于你想怎么稱呼他,便隨了你了?!?/br>